本來還有些懷疑。
但現在,墨菲可以確定了。
眼前這一大一小兩人是傻子。
從小墨菲就沒有念過書,但這不代表墨菲沒文化,恰恰相反,柯伊諾爾對墨菲的期望,正是其成爲仙德拉魯大將軍。
從小就在冒險者公會長大,十四歲開始從軍,今年二十五歲,墨菲和魔族可以說打了一輩子的交道。
民間總有人流傳,這場戰爭魔界對人類放水了,魔族如果願意,能夠在三天內踏平人類。
而墨菲對此則認爲。
純屬放屁。
魔族的確強大,但其強大的是源源不絕宛如永遠不會耗盡的兵力。
雖然偶爾會出現一些特殊的個體,實力強大,但是對於精銳的人類士兵來說不值一提。
墨菲的認知中,魔族並不是什麼太難對付的存在,只是數量龐大,種類繁多罷了。
這些年,墨菲自認在戰爭中已經摸清了魔族的低細。
哥布林,食人魔,雞蛇魔,多是一羣沒什麼知性的雜魚。
偶爾會出現一些比如牛頭馬面或者長着翅膀的惡魔作爲領隊,實力也很有限。
在潛入魔界,打下那麼多村莊部落後,墨菲更加堅定了這個理念。
的確,魔界的龐大和種族的繁多超乎想象,但說到底也是下等種族,打進來六天了卻沒有遇到什麼像樣的反抗。
也許對於普通軍隊來說,魔族很難對付,但是對於朕,還有朕的黃金神聖軍團來說。
魔族不過是一羣愚昧的野獸罷了!
事實上,墨菲並不知道。
魔族作爲多種族制社會,並不適用於單一的法律,用統一的法律去約束如此龐大數量的種族會造成嚴重的文化衝突。
魔族的部隊也是上位魔族控制用來給人類送人頭的。
戰爭的失敗與成功的交錯,會造成生產力的損耗和剛需。
有損耗和剛需,就能產生豐厚的利潤。
這纔是上位魔族想要的,戰爭能否勝利?重要嗎?
在上位者的世界,利益纔是一切!榮譽?尤其是沒有利益的榮譽?頂個屁用?
故而,像魔族這種多種族社會,其實本身並不存在統一的軍隊,所有軍隊都是各個種族自治的軍隊。
所有公用軍隊存在的意義都是爲了給人類送人頭,自治軍隊則是種族自保用,根本不需要公用軍隊,且一般獨立的種族也不允許其他軍隊插手他們的內政。
但,也不是絕對的。
魔族裡,種族與種族的衝突是從原理上無法避免的,所以一般只要不過火,種族之間打仗魔王都不會管,除非他們打的太過火了。
而如果真的種族衝突太過火了。
比如蜣魔族打貝西卜族,動員了幾千萬人,這種情況,怎麼看都是過火的。
那麼,就會出動唯一一個軍隊去調解。
處刑人。
是的,處刑人就是唯一的軍隊,歷代所有處刑人都具備單人對軍的實力,處刑人便是魔族唯一的官方軍隊…
只有一人的軍隊。
當然,有時候還會加個裁決官,但這個要看情況,比如衛萊的處刑人時期,就有託莫羅做裁決官,那是因爲年輕的時候衛萊自制力差,需要有人監督,但大部分處刑人都是單人行動的。
這是杜蘭達爾之劍還在魔界的時候流傳下來的傳統。
雖然亞瑟換劍之後杜蘭達爾之劍去了仙德拉魯,但這實用的傳統一直保留了下來。
言歸正傳。
墨菲從小就在對抗低階魔族,上位魔族根本不可能在人類面前露面,他不知道其存在。
而這幾天,他的軍隊屠殺的區域都是魔界外圍,也不可能遇到上位魔族。
最後就是,自人類開創遠征軍以來,魔界就具備相對應的對策。
所有遠征軍皆由處刑人處置。
不是遠征軍強大,而是因爲處刑人處置可以確保一個都逃不回去,全部殺光。
如果讓其他上位魔族處理。
產生的利益怎麼分配?
萬一有漏網之魚見識到了魔族真正的力量逃回去了,損傷人類的士氣,造成戰爭力度下降又怎麼辦?
墨菲看着眼前兩人,只覺得想笑。
真是…魔族越來越搞笑了。
這兩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知不知道朕是誰?
墨菲甚至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要不把這兩人活捉,關起來?天天給朕說笑話,好取悅一下朕?朕最近正好閒得無聊,需要點娛樂活動。
尤其是那女娃娃。
墨菲上下打量了幾眼。
雖說年紀還小,但絕對是個美人胚子,給朕做侍女,待她長熟之後,朕好好調教一番,定能成個磨人的小妖精。
可能是注意到墨菲在看自己,安吉冷漠的回瞪了一眼,並流露出濃濃的厭惡之色。
就算不懂男女之事,安吉作爲女性,還是本能的厭惡墨菲那種齷齪眼神。
“喂!老子在跟你說話呢,你他媽聾了嗎?”
衛萊見哨臺上的墨菲遲遲不說話,有些不耐煩的催促道:“我叫你們給老子統統過來排隊槍斃,你耳背還是怎麼的?”
“呵呵。”
墨菲冷笑一聲,昂起頭顱,自負的俯瞰向衛萊:“朕還是第一次聽這麼好笑的笑話,莫不是你真以爲憑你一人,就能打贏我雄赳赳氣昂昂的兩萬神聖雄獅吧?”
“兩萬…很多嗎?”
衛萊挑着眉毛,像是問晚飯吃什麼一樣反問道。
這短短五個字,着實讓墨菲愣了一下。
兩萬很多嗎?
啊?!
這算什麼?
“哈哈…哈哈哈哈哈!”
墨菲捧腹大笑。
不是出於惡意,而是確實這話太過不自量力。
“朕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種不識輕重的白癡。”
墨菲笑的肚子都有點抽筋了:“我看你是被仇恨衝昏了頭腦了吧?”
衛萊看着放聲大笑的墨菲,倒也耐心十足。
擡頭仰視這個俯瞰自己的人類。
衛萊輕笑道:“你的什麼狗屎軍隊,在我魔界裡到處燒殺劫掠,該不會以爲真的天下無敵了吧?我也懶得和你廢話,我就問你,剛纔你的話…我可以理解爲是你的遺言嗎?”
從玩味到陰冷,衛萊的口吻轉換沒有一絲突兀。
待最後一個字說完,衛萊身上已經開始散發出血腥的惡寒。
別看臉上保持着微笑。
事實上,衛萊現在正憋着一肚子的火。
這股陰冷的兇意,讓墨菲本能的感覺到一絲威脅。
而這份威脅,同樣讓墨菲的自尊心受到了挑戰。
這個魔族…區區一人,竟敢在朕的軍陣面前大放厥詞?!
此人不除,將來朕建國以後,若是此事流傳出去,朕顏面何存?
正好!
想到這裡,墨菲的心中又產生了一絲歹毒的想法。
把此人頭顱斬下,高掛軍旗之上,也好震懾三軍,告訴所有人,敢忤逆朕,對朕出言不遜者,會是什麼下場?!
至於爲什麼這兩人敢正面直面自己的軍隊,墨菲已經懶得考慮了。
無非就是家人被殺,然後活膩了,想過過嘴癮,羞辱一下朕吧?
不過就是殺了你全家這種小事,也騙朕來一趟前線,這兩人當真是罪該萬死!
“衆將士聽令,重步兵隊列陣,給朕生擒兩人,朕要好好教教他們,什麼是力量!”
底下,整個軍營的軍隊正在慢慢靠過來。
墨菲此話一出,圍住衛萊和安吉的軍陣輻射向的撤開。
後方,手持三米長擲矛的重步兵團,架起足夠擋住一人的大型箏盾,邁着整齊的步伐逼近衛萊和安吉。
一千人的部隊,拼接工整的盾陣形同一體,覆蓋正面一上方,宛如一堵移動的黃金巨牆般,慢慢逼近二人。
在如此龐大的軍陣面前,安吉和衛萊兩人的身形顯得如此渺小,以至於任何人看到,都會以爲二人會如豆腐般被這訓練有素的軍隊踐踏成漿糊。
“哈哈哈!爲了兩個人出動了朕的重裝步兵隊,你們也是獨一份了,好好的領略恐怖吧!這就是人類的力量,你們這些骯髒的魔族,還敢單槍匹馬的闖我軍營?不知天高地厚也要有個限度!”
哨臺之上,墨菲狂笑起來。
他心底無比的暢快。
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把朕的所有部隊騙了出來,必須要賜予他們絕對的恐怖,才能儆以效尤!
然而,墨菲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了。
因爲他發現,隨着步兵團的靠近,兩人臉上至始至終都未曾流露出半點恐懼。
如此好大的陣勢,爲什麼他們不畏懼?
正常人嚇到屎尿橫流都再正常不過了。
“是嘛?不知天高地厚嗎?這正好也是我想說的。”
就在此時,衛萊也擡起了頭。
冰冷的雙目中,爆發出只有一生浴血的修羅纔能有的猩紅光澤。
“在我魔界,殺我這麼多子民,還能說出這麼智障的發言,明明是個弱雞,卻屢屢在我面前說出這般狂言你也算獨一個了,區區人類……”
唰!
好像空氣被切開的聲音。
也好像撕開紙片一樣的聲音。
墨菲的笑容,此刻因難以想象的事實而凝固。
黃金的盾牌,黃金的盔甲,卻帶來了鮮紅的血。
空間就像是被剪刀剪開的照片似得,詭異的沿着一橫線向着兩邊錯開。
眼前這個魔族,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像是比了個手勢一樣。
正面一千重裝步兵團,竟然詭異的從中間橫着斷開。
一千人!
盾牌,盔甲和肉體,全部都像是被剃刀掃過一樣斷成兩截。
上半身跌落,下半身脊椎動脈的高壓血,噴出兩米多高。
就如同現場一千人變成了一千口血之噴泉一樣。
“……不知天高地厚也要有個限度!”
衛萊的話,如審判一般降臨在了所有士兵的耳中。
恐怖的殺氣,如毒霾般籠罩整個奧科特平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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