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來，這就是那個孩子的答案咯？”
安吉在房間裡睡覺，她已經非常疲憊了。
魔王城玉座前，格拉姆特意命人加了兩張將座，賜衛萊和安妮薇兒可以與自己同在王位前商榷。
小小的茶几上，擺着三個雕花酒杯，血一樣猩紅的紅酒，印刻三人不一的神色。
格拉姆的淡然，衛萊的痞氣，以及安妮薇兒的……頭巾？
“是啊，安吉的答案確實出乎我的意料。”
衛萊喝了口酒，說道：“而且我猜她現在應該能夠明白，這個決定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那小姑娘真的很出色，也很乾淨，我相信她做這個決定，有她自己的道理。”安妮薇兒提出了屬於自己的意見。
格拉姆單手支頤，似乎在考慮着什麼。
良久，他才坐直身子，整理了一下衣領：“既然這樣，兒砸，你就幫我好好照顧她，她還小，在她成年之前，有些她無法跨越的難題，適當的出手幫她一把，這對你來說不難吧？”
衛萊放回酒杯的動作稍微停頓了一下，片刻纔回道：“又要我做保姆嗎？拜託，已經有個克萊茵要照顧了，兩個我真的照顧不過來。”
“那就想辦法咯。”
安妮薇兒像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似得說道：“再不行讓她跟着我，反正已經帶了一個葛靈兒，我也不在乎多帶一個。”
“……”
衛萊沒有回話，只是看了一眼安妮薇兒，仔細權衡了一下後，還是嘆了口氣。
“算了，還是我帶吧，魔王的兒子，庇護魔族的孩子，從邏輯和動機上來說，都沒什麼問題。”
在殺了墨菲，並讓安吉斬碎墨菲的頭顱，其實就是衛萊在問安吉：
你是否有殺人的覺悟？
而安吉既然動了手，答案自然也很明白。
有！
這和一般人殺人完全不同。
安吉身爲人類和魔族的混血，第一次的殺戮，就意味着在選擇陣營。
雖然，安吉屠殺了三重幻影六百士兵。
但當時是暴走狀態，安吉本人在那個階段也沒有意識，所以不能算第一次殺戮。
真正的第一次殺戮，是在她斬碎墨菲頭顱的時候。
而在那之後，衛萊問了她。
【你認爲，你是魔族，還是人類？你想選擇哪一邊？】
人類有善惡。
魔族也有善惡。
本質上，兩個種族美麗和醜陋的地方其實都一樣。
而安吉既然身爲混血，那麼就必須要選擇，自己究竟是魔族還是人類？
這是一個很嚴肅，也很必要的問題。
人類和魔族的戰爭是爲了利益。
但本質上依舊是敵對。
這場戰爭，就算威廉的計劃順利進行，也至少需要二十年，也就是一代人的時間才能徹底平息…
順利的話。
不順利的話，恐怕要更久。
畢竟人們根深蒂固的觀念，不是你國家幾句宣傳就能洗腦的。
也許平息後可以不分人類和魔族，但在平息之前，是必須要劃清界限的。
這就是所謂的立場！
無論是人還是魔族，想要在社會上立足，必須要有立場。
貝西卜事件，父母的過往，還有黃金軍團事件。
正好分別從三個方面，讓天真無邪的安吉，瞭解了真正的人類和魔族。
衛萊曾試想過安吉可能的答案。
選擇人類，那就脫離魔族。
選擇魔族，那就脫離人類。
不想選擇任何一方，那就意味着哪邊都不脫離，但是…也意味着不會有任何一方喜歡你。
然而安吉的答案，卻是出乎衛萊意料的第四種。
【我既要做人類，也要做魔族！不管是哪個種族，良善之輩只要有困難，我就會去幫助！而且，爲什麼要分種族？爲什麼要打仗？爲什麼要讓人流血流淚？和平共處不好嗎？安吉…想要身先士卒，用行動化解人類和魔族的仇恨…因爲……】
“安吉是皇家騎士團的騎士！……嗎？”衛萊看着酒杯裡的自己，有些自嘲的搖搖頭。
這孩子，居然會給出這種答案。
“安吉的答案，是最好的選擇，同時也是最壞的選擇。”
格拉姆說道：“她選擇了自己的立場，選擇了更高的自我，但同時，她這種選擇也意味着，將來她會同時得罪人類和魔族。衛萊，好好保護她，她是個不可多得的孩子，與魔神族的戰鬥，不能少了她。”
“我知道。”衛萊鄭重的點點頭。
安吉爲什麼具備這麼強的魔力，經過格拉姆的解釋後，衛萊也明白了。
兩面性。
三重幻影不具備繼承的能力，因爲根本不需要繼承。
他們是模仿對手的種族，力量來源於敵人，所以繼承對於他們來說是沒意義的。
而人類如此弱小，其能在天啓大陸立足的根本，卻在於繼承。
人類在孩童時期，總會得到長輩的諄諄教導。
人類基因，也一直會根據父母的後天遭遇，每一代都產生細微變化。
人類的強大之處，就是在於他們能把好的傳承下去，把壞的作爲經驗教導後代。
作爲混血兒，安吉具備連接祖先血統的能力。
天啓大陸如今一直在衰敗，靈脈不斷枯竭，
所有種族都一代不如一代，能夠連接祖先的血脈，就意味着她具備返祖的能力。
這就是所謂的血脈傳承。
名震天啓大陸的九州大俠：孟九州，其強大的根本也是如此。
天外神的後代，並傳承得到了天外神的血統…唯一的，最強的，超越神話傳說的天外神的血統。
混血兒很稀有，但不是沒有先例，衛萊沒見過，格拉姆活了六千歲，還是見過幾例的。
這是魔族人類混血兒特有的：逆向返祖現象。
一種同時具備現代優勢和祖先優勢的返祖現象。
但是…
太古時期的三重幻影，是史萊姆的一種變異種族。。
和無意識的史萊姆不同，他們非常的兇殘，具備很強的攻擊性，且智力低下。
後來魔族的創造神：古老者。覺得這個變異種族有很強的可塑性，才把他們改造成現在的三重幻影。
所以，安吉體內，其實具備兩個意識。
平時的安吉，是人類的安吉，個性軟弱，善良，天真無邪。
但一旦有激烈的情緒波動，返祖現象就會被激活。
她靈魂深處，始祖三重幻影的意識就會覺醒，並覆蓋她的人類意識。
返祖安吉！
個性和三重幻影的祖先一樣，異常殘暴，且智力也非常底下，甚至可以說幾乎完全沒有智力。
但具備極強的戰鬥力。
“如果安吉能夠控制住返祖，以人類安吉的意識，去控制那股力量，那麼，她的實力將不在你之下，不……”
格拉姆意識到自己說錯了，連忙糾正道：“三重幻影的模仿能力是很強的，返祖狀態的安吉甚至還能利用模仿能力去反制一切意料外情況，你和她戰鬥過，你應該知道，返祖安吉實力不如你，但她總能調節成剋制你的狀態和你打。”
老爸的話，讓衛萊感覺醍醐灌頂。
“沒錯，她幾乎用出的所有招式，都是克着我招式的弱點來的，連org魔法她都能反制，託她的福，現在天空墜落已經不是天下第一的範圍攻擊魔法了。”
“這就對了。”
格拉姆笑道：“返祖狀態的安吉就像萬金油一樣，她可以隨意調節自己的身體，去適應一切不能適應的東西，如果我沒有猜錯…她可能連魔素都能免疫。”
“免疫魔素？”衛萊一驚：“這麼說來……”
“沒錯，安吉可能可以成爲剋制魔神族的關鍵，但前提是她能夠在返祖狀態下保持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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