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都學到傳說級了？”
“不，全部都已至神話級，在下的第一職能修士已到超凡級，俠客職能也有一隻腳邁入其中。”
孟九州的話，讓衛萊驚的幾乎心跳驟停。
一個人居然能持有二十三種職能？而且所有職能都已經到了神話級，並且有兩個已經進入超凡級。
這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和孟九州打，就等於同時要打二十一個神話級高手和兩個超凡級高手。
而且這麼多職能集中於一人，取長補短，實力絕對不單單等於上述二十三名高手單純加在一起那麼簡單。
這個孟九州…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麼衛萊不得不承認…
人生中，第一個能以一己之力與自己分庭抗禮的存在出現了。
但是……
這樣號稱完美的孟九州，說到這裡卻面露苦色。
“首先，衛萊兄，在下要向您道歉，您這般耿直性格，在下之前不解風情，拐着彎想要引你反感，請衛萊兄宏量，寬恕在下。”
他這一道歉，倒也說得通。
衛萊是感覺，孟九州從見面開始，就好像刻意的在惹自己反感。
“無妨，有話直說就好。”
“謝衛萊兄，那在下就直說了。”
孟九州嘆息道：“衛萊兄，自在下120歲起至今，就再無敵手，此行目的，其實並非爲斯卡蕾特而來，而是爲你。”
“我？”
衛萊頓時驚懼萬分，連忙屁股往後挪了挪：“那啥，我對男人不感興趣，就算你再帥我也不感興趣。”
孟九州：“。。。”
“咳咳，在下不是這個意思。”孟九州說道：“並非在下傲慢，然高處不勝寒，衛萊兄，你能理解嗎？無敵的痛苦。”
無敵的……痛苦？
“做任何事都沒有慾望，因爲所有慾望都已被填平，成功了不會驚喜，因爲成功全都是必然，沒有可以追逐的目標，因爲這世上沒有任何我得不到的東西。”
孟九州的表情，變得無比自哀。
和剛纔的自吹自擂不同，這一次，孟九州說的是真話。
“食之無味，飲如灌蠟，無慾無求，衛萊兄，你說這樣的人生，與死了有何區別？可笑我門下弟子，皆爲壽元長生而刻苦修行，然因天外神血統，我生下來便可長生，我深感……長生苦啊！”
“所以你想……”
“衛萊兄，我聽說了你的傳奇，圈內人稱，你是與我齊名的高手，所以，在下有一不情之請。”
孟九州起身，拱手作揖道：“懇請衛萊兄能與我全力一戰。”
果然。
“和我打架，你能有什麼好處？”
“在下一生，都在尋求戰敗，如今天啓大陸，您是唯一有希望能擊敗我的人，我想驗證這一點。”
“輸了如何？贏了如何？”
“輸了……”
孟九州頓了頓，面容間流露出一絲憧憬：“輸了最好，您的存在，將會成爲我要追逐的新的高峰。”
“贏了呢？”
“贏了……”
孟九州一想到自己可能會贏，面容又變得陰沉：“那在下也就認命，待魔神族平定之後，在下便會尋一僻靜之處，自行了斷。”
夜晚，冬知了嘰嘰喳喳的叫着，格外惱人。
但此刻，這種只在冬天出土的知了的尖銳叫聲，卻很好的緩解了房間裡的死寂。
衛萊和孟九州，就這樣相互對視着，各有顧慮。
這樣一交談，衛萊也算理解孟九州這個人了。
他……是個因爲實力太強，而喪失了恐懼的人。
勝利與成功，乃人之追求。
正因爲害怕失敗的風險和挫敗感，所以，勝利與成功纔會顯得如此甘甜。
但…如果沒有失敗呢？
所有的戰鬥在開始前就已經註定了會勝利。
做什麼事可以輕而易舉順風順水。
想要的一切都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到。
俗話說一物降一物。
自然界動物會被天敵吃，沒有天敵的動物只會退化最後滅亡一樣。
人們渴望成功。
但如果只有成功沒有失敗，那成功就成了詛咒！
孟九州，可能一生都在順風順水吧？
六百歲了，又是天才，該玩的全玩膩了，沒有比他強的人，所以他也沒有追逐更強的理由，正因爲慾望能輕易被滿足，所以他也失去了慾望。
孟九州…
是一個失去了慾望和目標的人。
強大，成爲了束縛他的桎梏。
他…
急需一個讓他竭盡全力都無法克服的困難。
他渴望得到一份讓他爲之努力的目標。
從孟九州身上，衛萊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還有三年半，自己就要180歲了，進入青年期後實力大增，待所有能玩的都玩膩了，自己可能會和他一樣吧？
事實上，當初與父親協商，終結戰爭換取自己的自由。
自己爲什麼會這麼渴望自由？
現在想想，孟九州的狀況，可能……在自己身上已經初見端倪了。
“我……”衛萊有些猶豫。
不知道該不該和孟九州打這一架。
打了，如果輸了，孟九州非但不會因爲勝利而喜悅，反而會更痛苦。
他又不是敵人，衛萊也沒有無緣無故讓人難受的惡趣味。
如果衛萊贏了，孟九州固然會爽，他又有目標了，但衛萊呢？
將自己齊名的第一高手擊敗，可能會加速衛萊變得和孟九州一樣空虛吧？
衛萊雖然還沒他那麼嚴重，但也能理解孟九州心裡有多痛苦。
如果自己終有一天會變得和孟九州一樣空虛，那衛萊只希望這一天能晚點到來。
可能是看穿了衛萊的想法。
孟九州重新坐回了位置：“衛萊兄，我知道你也爲難，你放心，我孟九州一生坦蕩君子，絕對不會讓你吃虧的。”
衛萊擡起頭，好奇的看向他。
孟九州笑笑，繼續說道：“只要你和在下打，在下會爲你提供三個好處。”
“三個好處？哪三個？”衛萊挑了挑眉毛。
“其一：”孟九州伸出一根手指：“你將能和斯卡蕾特小姐有情人終成眷屬，我會撮合你們兩個。”
衛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撮合？你怎麼撮合？”
孟九州神秘兮兮的笑了起來。
“你以爲，在下爲什麼要在卡歐村散播你和斯卡蕾特小姐互有情愫，還有傑克侯爵逼婚斯卡蕾特的消息？”
衛萊一驚。
這麼一說…
果然是他散播的消息！
“沒錯，斯卡蕾特小姐固然生的驚羞天人，但女人…呵，在下早就玩膩了，不感興趣，在下有過四位妻子，全都已經老死，說實話，我不想再重複看妻子老死的痛苦了，所以發誓不再娶妻。”
孟九州說着，湊近道：“衛萊兄也不必否認，可能您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你纔是斯卡蕾特命中註定的男人，我之所以散播這個消息，就是爲斯卡蕾特鋪一個伏筆。”
“而且衛萊兄，你本來是想親自找傑克侯爵談談的吧？你說，傑克侯爵想把女兒嫁給我，這個時候又聽說你一個教官和他女兒有一腿，然後你還屁顛屁顛的跑到他面前，他會怎麼想？”
衛萊一愣。
這個王八蛋，他散播消息是爲了這個目的嗎？
“你威脅我？”衛萊錯愕的看着他。
本來衛萊去找侯爵談談，或許憑着舌燦蓮花，事情有可能有轉機。
現在，孟九州散播了衛萊和斯卡蕾特有一腿的謠言，衛萊再去找傑克侯爵談，就是有十根舌頭也無濟於事了。
“在下可沒有威脅你。”
“放屁，你這不是威脅是什麼？”
“這是幫你，在下的方案更好，只是怕衛萊兄腦子一熱，做出錯誤的選擇，所以在下幫你先鋪墊好了。”
孟九州口吻倒真沒有威脅衛萊的意思。
相反，他耐心的解說道：
“傑克侯爵只是希望女兒前程坦蕩，並無其他目的，嫁給我，他本來就認爲是高攀，所以讓他先知道你和他女兒有一腿，等你和我打過後，我可以說你是我堂兄啊。”
“堂兄？”
“傑克侯爵本就覺得，將女兒嫁給我太過高攀，如果我說你是我堂弟，對於他來說，反而更容易接受。”
這傢伙，這招倒是挺厲害的。
衛萊聽完，仔細一想，怒氣頓然全消。
這個混蛋想的挺周到啊？
進可攻，退可守。
同意了最好，他可以和衛萊合作愉快。
如果衛萊拒絕，他也可以用這招逼衛萊跟他合作愉快。
合着他這麼一搞，橫豎都要跟他合作愉快……
反過來想想，雖然有點強迫意味在裡面。
但孟九州的這一計，確實無論事態如何發展，最後都是傑克，斯卡蕾特，衛萊和騎士團……
四方全部得利！
一石四鳥之計，而並非單純的爲了滿足自己。
此計之完美，鋪墊之精準，行動之迅速，絕非常人所能比肩。
這個孟九州，不光修爲驚人，智力竟然也能達到託莫羅一級。
如果能和他成朋友，或許……
然而衛萊並不知道。
孟九州的智慧，其實完全凌駕於託莫羅。
這一計，不是一石四鳥，而是一石五鳥！
孟九州這麼做，對於魔界和王國，其實也暗藏着一個天大的好處！
見衛萊心動，孟九州順水推舟，湊上去拍拍肩膀：
“你類人模式下是黑髮黑眸，臉型也類似東方人，而且我發現你我神態有些相似，這真是天大的巧合，我這麼說的可信度也會提高不少。怎麼樣，考慮考慮，你不是也喜歡斯卡蕾特嗎？”
“這……”
衛萊不禁臉微微有些發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