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會有事吧?”
史萊姆擔心的把手放到克萊茵的肩上。
和墓中的時間不同。
圖坦卡門之墓的時間流速遠遠快於現實,而且呈現出特殊的波動流速,時快時慢,衛萊進入其中少說已經過去三天,然而對於外面的克萊茵而言,不過才三分鐘而已。
四具屍體,血尚且溫暖。
說實話,看着已經死去的衛萊,克萊茵的心底充滿了擔憂。
他們真的進入圖坦卡門之墓了嗎?如果情報出錯,四個人並沒有進去,而是就這麼死了……
不,不太可能。
克萊茵搖搖頭,把這個恐怖的想法拋出腦外。
因爲一起去的還有勇者。
雖然生理反應顯示他們已經死了,但想來靈魂應該還和屍體有一定的聯繫。
因爲對於克萊茵而言,勇者就是指示他們是否還活着的信號。
如果勇者真的死了,那麼…克萊茵會在那一瞬間就繼承勇者的位置。
修爲爆漲,並且永遠忘記自己的名字。
克萊茵不斷地再心底,重複自己的名字。
希望…期望着,在衛萊復活之前,不會出現自己忘記名字的情況。
“衛萊教官一定會回來,一定!”
克萊茵眉宇緊蹙,堅定的說道:“我現在所能做的,就是守住他們四個人的屍體!”
史萊姆點點頭,沒有說話,而是默默地靠在克萊茵的肩上,用行動,來堅定自己主人的意志。
然而……
嗡。
毫無徵兆的,空氣突然變的無比沉重。
就像一瞬間整個世界都被塞進了增壓泵裡。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克萊茵和史萊姆瞬間猝不及防。
什麼情況?
這股威壓是怎麼回事?
全身毛孔張開,本就冰冷的沙漠夜風彷彿轉眼間透徹骨髓。
這突然出現的威壓是如此的龐大,以至於克萊茵竟無法感知出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
“守住他們?都十八萬年了,人類的樂觀和不知天高地厚……倒是沒有變過啊。”
沉悶的,從四面八方傳來的聲音,透露着無盡的邪惡和絕望。
誰?!
這聲音彷彿是透穿胸膛的利刃。
這一刻,克萊茵感覺好像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捏住了自己的心臟,
這是凡人從未見過的大能!
是【人】這個存在無法觸及的存在!
克萊茵一生見過最強的處刑衛萊,在這個威壓下彷彿都成了和自己一樣的…渺小的,不值一提的東西。
是誰?!
脖子好像被凍住了。
憑藉着驚人的毅力,克萊茵強行轉過身。
而眼前,出現的這個存在,卻讓克萊茵的靈魂彷彿都要被恐懼所侵蝕!
不,不是我在恐懼!
而是這個存在,本身就是恐懼的化身。
“我?我是註定支配萬物的主宰,我是向自詡正義的神上之神發出挑戰之人,每個時代我都有不同的名字,現在,你可以叫我……大魔神王!”
那不可名狀的大能,露出了血腥的微笑。
“小兒,這四人中有一個是我的肉身,你若讓開,我便賜你活下去的資格…以魔神的形式!”
……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整整六個月。
靠在冰冷的牆角。
無盡的空虛和寂寞,讓衛萊感覺自己彷彿要被時間的毒素所腐蝕。
這可是整整六個月啊,暗無天日,無限循環的甬道,讓四人的心智幾乎要被腐蝕。
“哈哈哈!哈哈!”勇者癡癲般的,發出不規則的笑聲。
面對着牆,他不斷地用額頭敲擊着牆體。
他已經連續敲擊超過兩個月了,黃磚的牆面都被他敲出了一個凹田,眼看着精神即將崩盤。
卡特保持着打坐冥想的狀態,據說這樣可以讓自己保持理智,他大概是目前四個人裡精神最健康的一個了。
而蒂芙尼靠在衛萊臉上,雙目無光,彷彿一具屍體一樣。
由於靈魂狀態不需要吃喝睡,蒂芙尼保持這個狀態,也已經超過一個月了。
漫長,壓抑的環境,足夠腐化任何人的心智。
衛萊現在終於明白,爲什麼進入這條甬道的時候要互換精神了。
這是爲了讓進入者的精神能夠更快的被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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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互換的身體,以及近乎無限的時間,會讓人認不清自己是誰…甚至會忘了自己是誰?
如果只是正常的被關在一個小區域裡,人還不至於會那麼快崩潰。
由於互換了意識,所以每個人每分每秒都要面對一個被其他人的意識所掌控的自己。
正因爲一直在目睹自己,所以,只要人羣裡有一個人的精神崩潰,那麼這種混亂,就會像病毒一樣,很快就傳染給所有人。
這條甬道,本就是在用【無限】,考驗着人的意志!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衛萊無力的望着牆面上的這八個字。
六個月了,衛萊參悟了六個月,依舊悟不出這句話,和通過這場考驗有什麼因果關係?
“吶,衛萊,我們……會死在這嗎?”
蒂芙尼沒有靈魂的聲音,幽幽的在耳邊響起。
低頭看去,保持着卡特的樣貌,蒂芙尼滴落了一滴無力的淚珠。
倘若沒有互換意識,恐怕這伊人淚花的模樣,會很惹人心碎吧?
“不會的,一定會有辦法的。”話是這麼說,但衛萊的這份安慰顯得毫無底氣,無力感浸透了整個心臟。
到底是什麼意思?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事實上,在這一成不變的封閉環境中呆久了,人對於時間的感覺就會變的模糊。
究竟過去了多久,已經感覺不出來了。
有時候光發呆就能發一整天。
衛萊望着同樣絕望的蒂芙尼和勇者。
還有努力用冥想保持本我的卡特。
衛萊的思想,陷入了停滯!
“啊啊啊啊啊啊!!!!我再也受不了啦!!”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突然,蒂芙尼發狂了一般的狂吼了起來。
她的意志,終於在這無限的甬道中徹底崩壞。
猙獰的雙目此刻變得血紅。
蒂芙尼流着涎水,形同殭屍一般站了起來。
目露兇光,喪失理智。
她的臉上,浮現出了癲狂的笑容。
執念頗深的雙目,怨恨般的盯向衛萊。
“吶…衛萊,我們永遠出不去了!這裡就是監牢,是爲了困住我們的牢籠!我們都被困住了啊!吶,衛萊,反正你也永遠見不到我姐姐了,倒不如……我們一起死吧?”
“你在說什……唔!!”
啪的一下,沒給衛萊說完的機會,蒂芙尼衝上來,一把掐住了衛萊的脖子。
無限的時間,還有本就充斥心頭的壓力,終於讓蒂芙尼成了第一個崩壞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