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回來那天,白離正巧在鳳儀宮,他去請安,眉目染了一層風霜。
“回宮歇息吧。”皇后問了幾句,便讓他下去。
他剛走,白離也請辭出來,他站在門口等她。
“這個給你。”他伸出手,掌心放着一個色彩斑斕的貝殼,有碗口那麼大。
白離覺得新鮮,拿在手裡玩了半響,道:“這是哪裡來的?”
太子道:“我撿到的。”
“謝謝。”白離甜甜一笑。
太子看了她一會,道:“你把貝殼放在耳邊聽聽看。”
白離依言做了,那貝殼裡傳出嗚嗚的呼嘯聲,白離驚道:“這是什麼?”
“是海浪的聲音。”太子笑了一下。
他一笑,白離頓時有種春暖花開的錯覺,怔道:“貝殼裡怎麼會有海浪的聲音呢?”
太子溫和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撿它的時候,只覺得它好看,無意中才發現它還會發聲。”
“真好玩。”白離一臉喜色,把貝殼當寶貝似的看來看去。
太子眉心舒展,道:“明天是狩獵大會,母后已經答應會接白夫人進宮。”
“真的?”白離瞪大眼。
太子點點頭。
白離喜道:“謝謝太子哥哥!”
他轉身回宮,白離站在原地,他的背影被夕陽拉長,她心頭一暖。
“公主,夫人可以進宮了。”丹琴走過來,高興道。
“嗯,我們也回去準備吧。”
狩獵大會都是皇族男子和王孫貴胄參與,六宮正妃可以觀賽。當天天還未亮,白離就被人從牀上捉起來,梳妝打扮妥當,胡亂吃了幾口粥食,就被安排進單獨的馬車,一路顛簸到皇家園林。
一下馬車,徐公公便尋來道:“公主,這宮外不比宮內有規矩,皇后娘娘吩咐奴才帶您過去呢。”
“有勞公公。”白離客氣了一番。
校場早已佈置妥當,場面浩大,觀臺上佈置了席位,白離挨在皇后身邊,雖然地理位置好,視野開闊,但實際上也看不到什麼。”
差不多等了半個時辰,纔有人開始擊鼓,鼓聲過三旬,只聞一聲氣勢高昂的馬鳴,似有千軍萬馬奔馳而來,白離定眼看去,才發現爲首的三人是太子、三皇子和四皇子,他們均一身白色勁裝,貴氣逼人,身手不凡。
太子的馬像一道閃電,又穩又快,白離差點忍不住叫聲好,三皇子和四皇子也不遑相讓,他們三人瞬間將其他人甩開很遠,皇上威風凜凜地坐在觀臺最上方,豪爽地哈哈大笑。
白離無意間撇到鸞妃身上,只見她全神貫注,將手中的錦帕無意識的拉扯,可想而知,她有多緊張,皇后這邊卻是一派安然,白離突冒出一個古怪的念頭,反正三位出色的皇子裡頭,就有兩個是她親生的,她怕什麼!
正想着,白離自己一個人吃吃笑起來,不料皇后的眼神看過來,她忙將臉色一整,端出莊重的神態來。
狩獵大會不只是比騎術,射箭,武功,最後還有逐馬捕獵,一項項比下來,按照成績定勝負,白離雖然沒多少機會親眼目睹太子在比賽中的表現,但預料最後的贏家會是他,果不其然,呂公公舉着紅色綢緞興高采烈地來到皇上跟前,高呼:“恭喜皇上,是太子殿下決得第一,三皇子第二,四皇子第三。”
皇上顯得很高興道:“替朕好好犒賞他們。”
“是。”呂公公笑着應下。
對這個結果皇后表現得很平靜,鸞妃卻是冷下面孔,氣得差點摔了茶盅。
“娘娘別惱,皇上還在這呢。”碧秋小聲勸道。
鸞妃低聲道:“慕容靜和那個賤人這下高興了,她的兒子年年奪冠,讓皇上另眼相看,可惜,太子跟她也不親,到底贏得不是她喜愛的小兒子。”
碧秋柔聲道:“娘娘,這些都是小事,三皇子的本事是用在社稷上,皇上不是也很喜歡三皇子。”
鸞妃冷冷一笑,不再言語。
接下來是皇上親口勉勵勝利者,分了賞賜,再就是百官齊賀等等事宜。
在回宮的路上,白離怕無聊,特地讓人找來十一公主,同她坐一輛馬車。
“姐姐,你看到太子哥哥的馬了嗎?我瞧着像是一匹黑色汗血寶馬,四哥哥的馬也是黑色的汗血寶馬,但不如太子哥哥那匹健碩……”白離抓了把瓜子,樂呵呵的聊八卦。
不過十一公主不是很熱衷,一臉入神想事情的模樣。
“姐姐?”白離忍不住喚了一聲。
十一公主怔道:“什麼?”她有些不好意思道:“對不住,我沒聽到你說什麼?”
白離道:“姐姐有心思嗎?”
十一公主盯着她看了看,詫異道:“晚上我們要在父皇面前獻藝,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
白離笑道:“夫子早已幫我們選好了曲目,我見姐姐已經練得很熟,可以不用擔心的。”
十一公主捂着胸口,可憐兮兮道:“不知爲何,我還是很緊張。”
白離安撫道:“姐姐就當是尋常我們在一處吹笛子玩,我教你一個方法,上場的時候,你的眼睛就看着一個地方不動,這樣就不會分神了。”
“有用嗎?”十一公主狐疑道。
白離眨眨眼,道:“姐姐可以試試。”
十一公主突然嘆了口氣,她看着白離,欲言又止道:“有件事,是舅舅那日進宮告訴我的,我還沒對你講過。”
白離問道:“是什麼?”
十一公主臉色微紅,輕聲道:“舅舅告訴母妃,父皇已經定下了駙馬人選,今晚大宴有很多名門親眷會進宮,我想父皇這個時候讓我們獻藝,也許是別有用途。”
白離一愣,想不到宮中的任何安排,背後都有是寓意的。
十一公主神色鬱郁,白離拉過她的手,誠心道:“姐姐是心地善良的人,父皇是位明君,他會好好善待自己的女兒。”
十一公主瞪大眼望着她,許久,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