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臨城下九

兵臨城下(九)

羅德一驚,眼睛緊緊地望着蒙德拉的一舉一動,生怕他有個什麼出人意料的行動。蒲/公/英/中文網雖然他們相處的時間加起來也沒多久,但是在這不多時間裡他有一半在大吃一驚,另一半在心驚膽戰。

蒙德拉懶洋洋地回答道:“哦。”說着,他就要開門出去。

羅德一下子跳過去抓住他的手,壓低聲音道:“你要小心,城主是個很複雜的人。”

蒙德拉道:“解開臂環。”

羅德置若罔聞道:“我會想辦法救你的。你不是想回西瑰漠嗎?快點回去。”

蒙德拉道:“解開臂環。”

羅德繼續裝聾子,往門的方向推了他一把。

蒙德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後打開門。

侍者低着頭,看他出來立刻躬身道:“城主正在客廳等待。”他等蒙德拉出去之後,目光有意無意地往房間掃了一眼。房門半開,能看到窗簾被陽臺上的風吹得輕輕擺動,空無一人。

藍色城堡內部比外面看更加複雜。

蒙德拉足足走了三條不同的梯,穿過五三個長廊,兩個迴廊,纔來到一個五六米高的長方形客廳裡。

一進門,他根本沒看清楚坐在餐桌後的人是誰,就一屁股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趴着閉目養神。

侍者看了邁克爾一眼,緊張地拍了拍蒙德拉的肩膀。

蒙德拉閉着眼睛,一動不動。蒲/公/英/中文網

“小姐。”侍者幾乎不敢看邁克爾的臉色。

邁克爾眼中閃過一道厲光,朝侍者冷冷地擺手。

侍者如釋重負,飛一樣地退到一邊,默默地祈禱蒙德拉好運。

邁克爾今年六十三歲,不過他保養得很好,看上去最多四十出頭。尤其是一雙手,手指修長纖細,手掌勻稱白皙,比大多數的女性更加漂亮。用這樣的手握着餐刀和握着畫筆一樣優雅。邁克爾手中的餐刀突然朝蒙德拉扔了過去。

餐刀很鋒利,劃過蒙德拉的右肩,噹的一聲落在在地上。衣服被割出一道口子,血水順勢淌了下來。

蒙德拉慢慢地擡起頭。他的面容很平靜,冷冷地看着邁克爾,好似並沒有感覺到肩膀上的疼痛。

邁克爾瞳孔一收。眼前這個少女有一張柔弱精緻的臉,但她的目光與這張臉格格不入,死氣沉沉得好像一個看透死亡的死神。

“歡迎來到藍色城堡。”他很快調整情緒。

拜肩膀上的疼痛所賜,蒙德拉覺得自己不困了,長期被光明神力壓制的死亡之氣活躍了起來,散亂的精神力重新集中起來。

邁克爾看着他的眼睛越來越亮,心裡不知怎的,有種莫名其妙的危機感。他向來很愛惜自己的生命,所以立刻向侍者遞了個眼色。

不一會兒,侍者帶着金色盔甲來了。

看到他出現,邁克爾波動的心情才平靜下來,“你坐下來和我們一起用餐。蒲/公/英/中文網”

金色盔甲恭敬地彎腰,然後在蒙德拉對面坐下。

邁克爾對侍者說:“可以上菜了。”

邁克爾、金色盔甲和蒙德拉麪前顯然是三道完全不同的菜。

邁克爾的菜色精緻豐盛,一看就讓人充滿了食慾。金色盔甲的稍微普通一點,但有肉有菜。蒙德拉比較悽慘,只有一根小豆芽。

“你懂嗎?”邁克爾問他。

蒙德拉轉頭,盯着他道:“想吃到你面前的食物就必須打敗你?”

邁克爾眼角一抽,壓抑着怒氣道:“沒有人能夠取代我。我是巴伯家族唯一的繼承人。”

蒙德拉道:“哦。”

邁克爾道:“貴族、平民、奴隸是三個種類。貴族高貴、優雅、註定高高在上,平民在貴族的奴役下獲得生命與價值,而奴隸,那是最骯髒最下賤的生物!它們生存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意義就是被奴役被歧視被唾棄!”

蒙德拉看着他慷慨激昂的神情,突然有種雖然不合格卻也可以勉爲其難把他做成屍體標本的衝動。

邁克爾並不知道他的想法,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演說中,“光明女神擁有無窮的智慧。她知道什麼樣的人應該當貴族,什麼樣的人應該當奴隸。就像我,我是天生的貴族,我是被神選中的人!而那個和你一起的人就是奴隸!他們低賤愚蠢無恥……擁有人類一切的缺點。是光明女神的殘次品。”

蒙德拉道:“光明女神不管這種事。”

邁克爾憤怒地看着他,“卑賤愚蠢的人。你永遠不會明白光明女神的偉大!她無所不能!”

蒙德拉覺得無論和他說話還是聽他說話都是一件很浪費時間的事。如果沒有臂環就好了,至少他現在能夠把他做成標本或者把他的骨頭一塊一塊從身體裡抽出來,打成骨頭做的小屋子來打發時間。

“你在聽我說話嗎?”她的心不在焉讓邁克爾感到受到了侮辱。

蒙德拉盯着豆芽,考慮着要不要把它吃掉,以免浪費。

邁克爾見他不理自己,正要發怒,就看到一個銀色盔甲走進來,衝他行禮之後就看着金色盔甲。

邁克爾道:“說。”

銀色盔甲得到金色盔甲的暗示後,開口道:“我們已經把全城都找了一遍,但仍然沒有他們的下落。”

邁克爾心頭一團火熊熊燃燒,冷聲道:“那你們做了什麼?”

銀色盔甲不安地看着金色盔甲。

金色盔甲慢吞吞道:“他們盡力了。”

砰!

邁克爾拍桌道:“我派出去那麼多人,兩個人用傳送魔法陣逃跑了,兩個人至今下落不明。一個都沒有抓住的結果,也叫盡力?!”

蒙德拉道:“我被抓住了。”

邁克爾猛然看向他,半吼着問道:“你們到底是誰?來這裡有什麼目的?!還有,爲什麼……”

“城主!”羅德穿着一身黑色的魔法師長袍,從外面匆匆走進來。

邁克爾不悅地收口,道:“什麼事?”

羅德道:“我終於想起來那個金頭髮的青年是誰了。”

邁克爾道:“你認識?是誰?”

羅德道:“他是海登·那菲斯特!”

如果有鏡子,邁克爾就能看到自己的臉色有多麼精彩。可是他沒有,所以他臉上精彩只能讓其他人觀賞。“不可能!”他飛快地否決,“他是貴族,怎麼可能和那羣奴隸在一起。”他看向蒙德拉道,“否認。我知道你們根本不是什麼貴族,你們一定是傭兵團。你們來這裡一定又不可告人的目的!不過無論你們有什麼目的都不重要,因爲你們很快就會和你的奴隸同伴一樣,成爲一名奴隸。”他指着他面前的盤子,惡狠狠道,“就像這顆小豆芽一樣。”

羅德皺了皺眉,還想再說,“但他的確是……”

“閉嘴!”邁克爾暴怒道,“你這個笨蛋。海登元帥是多麼尊貴的人,他怎麼可能會和奴隸爲伍?不可能,那絕不可能。”

羅德似乎明白了什麼,訕訕地住嘴。

邁克爾深吸了口氣,對金色盔甲道:“跑了的就算了,但是這支惡劣傭兵團剩下的人,我一個都不想他們再留在這個世界上,你能做到?”

金色盔甲站起來道:“是!”

邁克爾稍稍放了心,對蒙德拉疲憊地揮揮手,“我現在對你們那個見不得人的目的一點都不感興趣了。反正,死人有目的和沒目的是沒有區別的。”

蒙德拉在站起來之前,終於決定把那根豆芽放進了嘴巴里。反正浪費也是浪費。蒲/公/英/中文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