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越忽感到肚中不適,隱隱作痛起來,頓時嚇得面色鐵青,在這裡就算是刀架到脖子上了也決不能動,強自忍着,但接下去的不是緩和,反倒更加的疼痛起來,不多會兒面上冷汗流漓,胸如刀絞,他終於忍不住痛苦地叫出了聲。
水中月聽到**聲吃了一驚,以爲有人從後突襲,立刻緊張起來,在這裡既不能出手又不能躲避,更不能兩人同過,否則後果就是萬劫不復。她扶着巖壁,扭頭回看,並未看到有其他的人,卻是雷越正抖着身子抽動着,面容痛苦得已經扭曲,暗心驚奇,問道:“雷大哥,你怎麼了。”
“沒......事!"雷越強自憋出一句話,胸痛得身子已經無法站住,只好緩緩地彎下腰,眼中看到下面空瞳瞳的深淵,腦中一陣眩暈,雙腳一晃險些掉下去,嚇得他一收按住前面的石階,手都抖了起來。水中月看着雷越不對勁,但在這裡只有一條路,那就是爬到天梯頂上,往後退幾乎是不可能的,更容易跌下去。“雷大哥,堅持一下,我們就快上去了,千萬不能在這裡歇。”
“好!”雷越已經痛徹心扉,聲音都是哼出來的。他用力撐着石階站起身來,這時胸中疼痛忽地更甚,痛叫聲中,慌亂的手還未按住巖壁,而另一吾在胸口的手還未及抽出,身子就向外栽了下去。
水中月驚駭大叫,“雷大哥!雷大哥!雷......”只見雷越轉眼就已不見了,在那朦朧的下面看不到半點身影,依稀着有叫聲傳上來。
水中月面色慘白,神色哀痛,身子定住了般,呆呆地看着下面那不見底的深淵,頓時周圍死一般的沉靜,氣氛壓抑。不知過去多久,她終於回過神來,眼中早已流下淚水,“雷大哥,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白死的,我一定會幫着陳大哥查清幕後真相,讓他付出慘重的代價,以慰你的在天之靈。”慢慢用手擦去淚水,繼續向高處登去。
身子猛烈地下墜着,這時候他忽然發現肚子不痛了,看着疾馳而過的山壁,他想起了遠在天邊等着他的董秀,黯然地嘆息,“對不起,秀兒,我走了,願你我有緣來生再做夫妻吧。”
雙目緩緩地閉上,任身子直往下墜,不做絲毫無力的抵抗。
不知過了多久,身子跌到了什麼地方,只感到腦子被跌得嗡嗡作響,然後便無了知覺。
水中月加勁地往上爬。雷越的死已經讓她感到這不僅僅是要看清天山派在陰謀着什麼,更重要的是揪出幕後的兇手,讓他得到殘酷的懲罰,方對得起死去的他。此刻的她絕心如鐵,縱然自己掉下山谷也絕不回頭。
漸漸時間已到中午,火熱的太陽暴曬着天下,天山派雖然處於遙遠深山,但積雪早已融化無蹤,熱度和中原大地沒什麼兩樣,她的嘴脣乾裂的已經起了卷皮,模樣狼狽而憔悴,令人無限憐惜。
就在快要到達頂上的時候,輕微的說話聲突從上面傳來,她雖然感到疲憊,但反應極快,立刻俯身不動,聽着女子發出的聲音。
“師姐,你倒是快點呀,待會兒師傅還要召集大家去大廳呢。”
“行了行了,別忘記了你叫我師姐,不是我叫你師姐,哪有妹妹催着姐姐的,沒禮數!”
女子響起連串的咯咯笑聲,“好了,不催你了,我先下去了,你也快點。”
“知道了知道了,煩不煩哪!”
水中月聽着就覺得聲音不對勁,那兩人似乎是往崖下去的。奇怪,這不是峭壁嗎,難道上面另有乾坤,她們到涯底做什麼,而且還說要馬上大廳集合,是商量陰謀還是要展開什麼詭計。聽到沒有聲音了,她小心地爬到頂方,裡面是下到場中的石階,場子不大,倒像是後花園,花草遍佈,在這石階的旁邊毅然有道石門,洞口是開的,聽剛纔倆人的聲音她們就是從石門下去了。
看了看周圍無人,水中月迅速地從石階下去,站到石門旁往裡看去,裡面果然是一條石階通道,婉轉地通到下面,在中間的通道中插有火把,隱隱地通到很遠的下方,應該是山谷,她猜道。
她悄悄地跟了下去。如今對於她來說,這天山派就是龍潭虎穴,她要在龍潭虎穴中闖,那就要先養好身子,否則別說揪出幕後的黑手,就是出去恐怕也無法做到,以她目前的體力如果闖進天山派內部,很快就會被抓住,想到山谷或許有食物,而且應該相對安全一些,那就惟有選擇後者了。
前面一個女弟子走的很慢,邊走邊叨叨着什麼,似乎很不情願。水中月悄然地跟緊她,發現她的胳膊上拎着一個食盒,頓時驚訝起來,她們這是在給人送飯?那誰會住在山崖的下面,難道是囚犯?但從沒有聽過天山派內囚禁的有犯人呀。
女弟子實在夠慢,走了好久纔到山谷,水中月跟都跟得癡累,見已經到達目的地,忙隱身在旁邊的岩石後面,探着頭觀察周邊的環境。下面是一間天然的石洞,地面鋪着稻草,石壁四周都有火把照明,在石壁的一角有兩個人影,身上用鐵鏈鎖着,那倆人蓬頭散發,整個臉部都被頭髮遮住,分不清是男是女,但從衣服上來看似乎是一男一女,女子穿的是黃色的長裙,男子穿的是灰色的道服,在那裡動也不動。
先下去的那名女弟子顯然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埋怨道:“師姐,你怎麼纔來呢,好吧我們快點,別耽誤了時間待會兒又要給師傅捱罵。”
那名女弟子停在路口,不悅道:“好了,晚了就晚了,反正也沒偷懶,上面裡谷底這麼遠,走都要走半天。”先前的女弟子似是不願爭辯,過去把飯盒拿到角落倆人的面前放着,然後高聲道:“好了,飯送來了,你們慢慢吃吧,師姐,走。”
倆人快步上了石階,完全沒看到在岩石的後面還藏着個人,或許是因爲要在大廳集合,所以那名拎着飯盒的女弟子上去比下來時快得很多,水中月等她們去的遠了,絲毫沒有腳步聲了才走出來,站在同道中朝上看去,人影都看不到了,這才放心地下了石階,仔細地看着角落的倆人,慢慢地走近他們。
“姑娘,姑娘”剛叫兩聲角落的倆人猛地站起,將鐵鏈拉動得嘩嘩直響,水中月吃驚地後退,同時注意着石階上,怕鐵鏈聲會將離開的倆人驚得回來。那倆人站起來扯了幾下鐵鏈就不動了,水中月見石階久久無動靜,想到倆人應該去遠了,纔回頭看着那倆人。
“姑娘放心,我不是壞人,你們是誰呀,爲什麼會被囚困在這山谷呢。”水中月小心地問道。
那女子扭動鐵鏈起來,又嘩嘩作響,似乎有話要說,又見她拂去面上的亂髮,露出一張漂亮的圓臉,果然是女子,還是個漂亮的姑娘,眼睛大大的,衝着水中月就指手畫腳起來。
許是出於女子天性的原因,水中月見對方也是個漂亮姑娘,不由生出幾分憐惜,但見她手舞足蹈的卻又不明白,只好慢步走到她的面前。火把的映照下,女子的眼中流露着哀傷的眼神,見水中月過去立刻露出輕輕的喜悅。水中月正欲接近她不料旁邊的那人忽地將鐵鏈從她頭上甩過,套在了她的喉嚨上,然後用力拉緊,水中月頓感眼前發黑,窒息得難受,連連咳嗽着,兩腿直蹬,雙手四處亂抓,抓到了那女子的衣服,眼中期盼地看着她,哀傷地看着她。
女子被這眼神感染,急忙對那道人指手畫腳起來,慢慢地水中月感到鐵鏈鬆開,最後被抖起從頭上飛過,緩過氣轉過身子,對那道人道:“前輩,我真的不是壞人,我不會傷害你們的。”
道人不動聲色,蓬頭散發後的面上不知是什麼表情,許久才扭頭看着那女子,女子早已淚水橫流,倆人抱起嗚咽一團,聲音淒涼悲慘,水中月受兩人感染,想到如今的自己,雷越,陳玉竹,也不禁傷感起來。
倆人抱着嗚咽了許久才停下,道人將自己的亂髮理到背後,露出一張發福婦人的面孔,淚痕斑斑,水中月這纔看清原來她是個女人,頓時聯想到旁邊女子,倆人有六七分像,難道是母子?她柔聲說道:“夫人,您是......?”婦人目光呆呆地看着前方,嘴角動了動卻半晌也沒說出話,面色陰沉。水中月看着那個女子,希望她能回答自己的問題。
姑娘臉色憂鬱,容顏憔悴,沉默了片刻才用手指着嘴,然後張開嘴。水中月頓時駭然驚若,原來倆人的舌頭已經被人所割,無法語言,難怪她見兩人哭的時候都是嗚嗚咽咽的,原因是不能發聲,不知是什麼人如此歹毒,將兩個弱女子折磨成這樣。
她莫名地生出憤怒,對那姑娘道:“你會寫字嗎?”女子面色欣喜地點點頭,用手畫着表示會。水中月到旁邊撿了一塊石頭,走到姑娘身後的石壁前,將石塊交給那姑娘,姑娘眼中立刻閃出驚喜的色彩,快速地在石壁上寫着字。
婦人這時用髒衣袖擦去面上的淚花,目光掃過那個意外闖進的姑娘,然後定在女子的身上,憐惜色彩盡展眼中,突地眼中又涌出強烈的恨意,那恨意似要射穿人的眼睛。
水中月邊看着那姑娘寫字邊念着,“慕...容....雪!”眼中霍地閃出光芒,花容變色,脫口道:“你是天山派蕭掌門的女兒慕容雪!”話落猛地轉身看着那旁邊的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