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已經盡力了,可是我就是懷不上我有什麼辦法?姐姐叫雲衣給我配的藥,我也日日有喝,可是也未見有效啊,說實話,我在想,這事也許怨不得我!”柳玉蟬被柳玉蝶說的臉上掛不住了,當即也拉了臉。
“怨不得你?那你想說怨誰?啊?”柳玉蝶瞪了柳玉蟬一眼。
“你瞪我我也要說,皇上的身子究竟是如何的姐姐只怕心知肚明,要不然也不會叫我喝這藥了。我查問過,自皇上在東宮成親後,加上姐姐,先後共有十一位嬪妃伺候並接受寵幸,如今算上我才十二位,可前後有孕者,一共才三位,十多年了啊,姐姐,皇上幾乎夜夜都有臨幸,有孕者幾何?”
“你,你太放肆了!”柳玉蝶一邊喝斥着柳玉蟬一邊緊張地看了看周圍。
“我可沒放肆,我說的是實話,明明就是皇上的問題憑什麼一定要算到我頭上,外人跟前我背了這黑鍋也就算了,姐姐何苦竟是說我?我這般喝藥養身都懷不上,難道她們只不過星點寵信就能有嗎?”柳玉蟬不依不饒地說着,也完全是上了脾氣。
“夠了,這裡是御花園,你的嘴巴留點神!跟我回宮去!”柳玉蝶說着起身就走,柳玉蟬撇撇嘴也只好跟上。兩人一回到安坤宮裡,柳玉蝶就叫秀兒去守了門,便拉扯着柳玉蟬進了內堂說話。
“你呀,知不知道什麼叫禍從口出!”柳玉蝶衝着柳玉蟬的腦門就點了過去。
“知道,可是雲衣和秀兒都守在跟前的嘛,那裡只有咱們兩個,說了也無妨啊!”柳玉蟬翻着眼捂着腦門。
“你實在太任性了,你以爲守着人就是安全了?你難道不知道要處處小心嗎?敢說是皇上的問題,你的膽子也太大了,這要是讓別人聽到告到太后那裡,你就算不被杖斃也要被管到冷宮去,你難道想這輩子在冷宮裡老死?”柳玉蝶說着氣氛地捶了下桌子。
“啊?這還要不要人活了!實話不能說,我還要背黑鍋,早知道我就不求什麼專寵了,如今可好,懷不上,就算成是我的錯,姐姐要說我,她們就笑我,這叫我可怎麼過!”柳玉蟬說着便一臉的哭色。
“少在那裡掉眼淚,沒出息,我只不過說你兩句你就這樣了,要是再過幾個月你還沒動靜,只怕人家要說你是不會下蛋的雞!那你怎麼辦?難道去死嗎?”柳玉蝶說着衝柳玉蟬一翻白眼,氣的不想理她。
“什麼?她們還要這麼說人?”柳玉蟬哪裡聽過這樣的話,當即覺得氣憤不已,可是又沒有辦法,只能不快的拍起桌子,結果桌子沒什麼事,倒把自己的手打痛了,只攥着手在那裡叫痛。
柳玉蝶無奈地斜了柳玉蟬一眼說到:“你呀,老老實實給我坐那兒吧!怎麼樣?手沒什麼吧?”
“沒什麼就是打痛了而已。”柳玉蟬一吸鼻子,有些委屈地嘟囔到:“這下怎麼辦?我若懷不上龍種,豈不是要被她們笑話死,這叫我以後還怎麼見人啊……”
“懷不上就不見人了嗎?姐姐如今不也懷不了了?”
“怎麼一樣嘛,你好歹還是生過的,誰敢說你,我,我可……”
“好了好了,把你那眼淚抹掉,還不到最後呢,怎知道你就懷不上?這才半年,機會有的是,整如你所言,你這般專寵都懷不上,難道她們就能有了?我想辦法再給你找找方子吧,希望你能早點有孕……”
“啊?還要吃藥啊!”
“不吃還能怎麼辦?吃了還有點希望,不吃連希望都沒!你看是自己吃點苦藥好,還是被人叫不會下蛋的母雞好?”
“好好,我吃,我吃!”柳玉蟬皺着眉無奈地應着,這會她的心情真是糟糕透了。
轉眼又是一月,時值四月下旬,天氣也驟熱了起來,衆人早已換上清涼的夏裝,處處是錦紗輕羅,團扇彩巾。因着天氣好,豔陽高照的,嬪妃們便三三兩兩地相約在御花園裡玩耍,好不熱鬧。
“錢貴嬪,您瞧那幾枝花開的多豔啊!”葉容華一臉諂媚的爲錢貴嬪指着一株盛開的月季。錢淑寧掃了一眼,杏眼一翻:“不過是些庸脂俗粉罷了,有什麼好看的。”
葉容華本是采女,在掖庭待召了兩年了,今日裡才被臨幸封爲容華,本想討好錢貴嬪的,可錢貴嬪的一句話就把她給噎住了,她只有傷神的垂着頭,老老實實的跟在衆人身後,不敢出聲了。
“娘娘說的是,這院子裡要說好看的還真就只有牡丹,花開富貴,不但美,還處處透着貴氣,這纔是娘娘喜歡的花兒!”在一旁一直跟隨着的韓婕妤此時接了口,自打她解禁得以出來,便不在那麼使小性,而是學了個乖,乖乖地處處跟着錢貴嬪轉,因爲她算是看的明白,自己被皇上罰了,便無人理睬,可錢貴嬪卻不一樣,即便被皇上罰了,還不是一樣的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無人敢怠慢,誰讓人家是有位皇子撐腰的呢!所以她現在明白,自己和柳昭容那是對上了,要是沒棵大樹靠着,只怕她就別想安生了。
錢淑寧看了韓貴嬪一眼並沒說話,而是走到了那幾株牡丹花的跟前,便看便說到:“說來這幾日花開的都不錯,怎的沒見到柳昭容出來遊園子啊?她不是最喜歡在園子裡轉的嗎?”
“昔日人家有皇上疼着就出來遊園子給咱們看,如今皇上不再只宿在她朝陽宮裡,她哪裡還能耀武揚威的出來?”
“就是,只怕現在羞於見人,只好躲在她的寢宮裡祈求老天爺保佑她早有龍子呢!”總跟在錢貴嬪身後的幾個嬪妃馬上知趣地奚落起來。
“哈,保佑?若是保佑有用,也不會這都大半年也沒動靜了吧?人貴在自知,沒那金貴的命就別以爲能逍遙幾時!”錢淑寧說着伸手捧了下面前的牡丹:“所以賞花啊,本宮只看牡丹,這花可是花中之王,百看不厭,那似那些雜草野花,以爲種在了御花園就不得了了,可說到底也不過博得看客一時新鮮罷了,末了遊園一場下來,個個記得的都是牡丹的千姿百態,哪裡還記得那些賤花爛草!”
錢貴嬪的話可謂是犀利非常,衆人就算多少被諷刺進去,也難開口,唯有個個臉上堆笑奉承着。而陸悠韻向來都是一個隨大流的人,這會站在人堆裡的她本也是該隨着一起笑笑地,可是無奈她這幾日都有些頭暈腦脹,疑似受涼,恰好錢貴嬪說話的時候,她正一個精神恍惚,結果衆人都尷尬賠笑,而她卻冷着臉站在一邊發呆,被回頭眼掃衆人的錢淑寧瞧個正着,於是她臉一拉,帶着衆人入了一旁的涼亭,剛一坐下就說到:“陸貴人啊,你瞧着園子裡的什麼話好看啊?”
陸悠韻聽聞喚她忙是回神,瞧向錢貴嬪:“娘娘剛纔說……”
“本宮在問你,那幾株花兒如何啊?”錢貴嬪說着手伸向另一側的芍藥。此時正是月末,牡丹花將盡,芍藥花將開的日子,朵朵芍藥正含苞欲放,陸悠韻見錢貴嬪這麼問,當下便說到:“芍藥花將開,枝枝含苞,娘娘一眼便看到此花,相信不日則會盛放。”
這本是一句巴結的言語,可偏巧着錢貴嬪才說了她只看重牡丹,且衆人皆知芍藥花開時便是牡丹落瓣時,當下都臉色大變,知道陸貴人是觸了錢貴嬪的黴頭。
“哦?是嗎?”錢貴嬪眉眼一凌:“那可否請陸貴人爲我親自摘上兩朵來,我好拿回去,待明日花開插於髮髻之上啊?”
陸悠韻聞言不好推辭,只得前去,撐着發昏的腦袋到了花池邊,剛要伸手,眼見那些花兒個個含苞即將盛放,便有些捨不得摘,於是眼掃近前,看到一隻略略花苞開了些的,便將其摘下,捧回了涼亭。
“娘娘,這朵快要開放。於娘娘明日帶,恰是正好……”陸悠韻欲捧花給之,誰料,錢貴嬪啪的打了一下她的手,將花擊落,一臉不快地說到:“陸貴人什麼意思?你方纔還說這芍藥花因我一看,便要不日盛開,怎的叫你摘花與我帶,你卻偏挑那已經要開的?你是說那花隨我意呢還是想我屈尊遷就一朵花啊?”
“娘娘勿惱,悠韻不過看這朵美麗便摘得了,卻沒想太多,我這就去重摘。”陸悠韻說着福身一下便轉身就要去重新採摘,可因起的略猛加之本就在昏沉之中,當下只覺得天旋地轉,身子一軟就朝旁倒去,而正在身邊的葉容華當下本能的一接,就見到陸貴人竟是昏了過去,不由的大驚:“娘娘,娘娘,陸貴人她昏倒了!”
“哼,不過摘朵花而已,就能昏倒!去去,叫人把她送回去,找個太醫給她瞧瞧吧,這樣的身體還能伺候皇上嗎?”錢淑寧說着擺了手,便有宮女太監的上前相扶,將人給擡送了出去。
“好了,不管她,我們繼續賞花。”錢貴嬪不予理睬的帶着衆人繼續遊園去了,卻沒有人注意到那朵被打落在地上的芍藥花苞,因着碰撞了苞衣,倒似將花兒開放了起來,白紅相見中份外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