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黑魔界(12)

他的心靈魔法除了可以攻擊對手之外,更是一種提升己方士氣的絕好手段,事實上,只要有他的出現,哪怕已經陷入了毫無希望的絕境,他的手下依然會充滿鬥志,他們會戰鬥到最後。這種頑強的堅持總是會給對手造成很大的麻煩,在很多時候,一些奇蹟由此產生。但這種方法並不算直接攻擊對手,它的作用對象僅限於己方,因此,沒有人可以指責海克威爾違背了傳統。

幽銀之火很清楚這個法師的出現意味着什麼,看來,在自己完成任務之前,克倫必須要經歷一段艱難的日子——但同時,克倫計劃的前半部分也已經完成。

海克威爾並沒有在這裡逗留很久,在成功地激起所有軍隊和絕大多數平民的激情後,在護衛的簇擁下,他的馬車隨着先頭部隊離開了聖門。

失去了能量來源的魔法並不能持久,在海克威爾離開後幾分鐘,人們逐漸平靜了下來,開始繼續自己的行程。

巨大的聖門可以允許幾百人同時進出,在人流爲陸續走出的軍隊留出絕大部分空隙後,幽銀之火仍然在十幾分鍾之後來到了聖門的面前,擡頭看了一眼這個宏大無比的建築,巫妖走了進去。

這是一個光的世界,無數發光的微粒在廣闊無垠的空間中自由漂浮着,不時會有一些流星一樣的光球拖着長長的曳尾從這些微粒中掠過。每當這時,那些在光球前進方向之上的微粒,便會象水被驚動的小魚一樣象四周游去,爲光球閃開道路,而在光球的後方,衆多的微粒則會聚集起來,涌向光球那常常的尾部,,彷彿在簇擁着光球前進。

幽銀之火被包裹在一個光球裡,平穩地沿着一定的軌跡向前行進着,他的精神力量被最大程度地發散出來,探查着這個位於聖門裡面的世界。

根據巫妖的猜測,這裡還是處於黑魔界之中,確切地說,這裡是從屬於黑魔界的一個子空間,它被包裹在黑魔界的內部,同自己母體之間依靠一個個聖門發生聯繫,則並把黑魔界的數百塊懸浮大陸連接到一起。而那推動所有進入這裡的生物前進的動力,幽銀之火可以感覺到,正是來自那些微小的發光體,它們可感受到每個處在光球中的人意願中的目的地,並按照這樣的意願朝不同方向施加作用。

幽銀之火嘗試着伸出手,試圖觸摸那些微小的發光體,那些小東西,在巫妖碰到之前,便歡快地逃開了,彷彿它們不只是一些閃閃發光的顆粒,而是具生命的個體。

“生命。”在一瞬間,一個靈感閃電般擊中了幽銀之火。是的,生命,這些看來結構簡單,體積微小的光粒,很可能是一種未知的生命體,也有可能,這些顆粒本身並不是完整的生命,但它們共同構成了一種全然不同的生命。

這種明顯有悖於常識的推論不是這個宇宙的生物能夠理解的,但在另一個宇宙,在巫妖的故鄉,這種生命的構成並非不可能,在宇航生涯中,幽銀之火甚至見識過由一團龐大的星雲構成的生命體。

這個設想讓幽銀之火頓時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巫妖相信,如果自己的推論被證實,那將會是一個重大的發現。但時間已經不允許他做進一步的研究了——在他的前方,一個巨大的光源正在飛快地接近着,那是另一個聖門。

當幽銀之火走出聖門時,首先看到的是一座懸浮在空中的巨大城市,這個城市同聖門見的直線距離至少有接近五百公里,但就算在這樣的距離,巫妖依然可以感受到它所具有的宏偉與威嚴。

征服之城。

這座由克倫的叔父,黑魔界的傳奇人物,唯一曾被冠以大帝稱呼的領主,幾乎統一了整個黑魔界的威爾那森設計和主持建造的城市被認爲是黑魔界中僅次於聖門的奇蹟,對於愛羅家族來講,誰擁有了這座城市,誰就是這個家族的繼承人,也是包括六塊懸浮大陸在內的龐大領地的真正主人。

這也是幽銀之火此行的目的地。

要想佔領這樣一座城市幾乎是不可能的,這個巨大的空中城市,在建造之初便是作爲戰爭堡壘存在的,按照威爾那森的初衷,這個城市將具有毀滅一座大陸的力量,而同時,它的防禦能力將足以穿越大陸之間的無數危險。儘管這個設想隨着威爾那森的神秘死亡而變成了泡影,但征服之城仍然被視爲黑魔界最爲堅固的堡壘,而且,作爲愛羅家族的聖地,這裡聚集了至少八萬的精銳軍隊,將近兩千五百名法師在這裡隨時侯命,更加重要的是,這裡的主人,海克威爾,擁有無比強大的力量。

在幾天的觀察之後,幽銀之火不得不承認,這個城市遠比自己想像的要堅固,儘管海克威爾已經離開了這裡,儘管大量的精銳部隊隨着這個城市的擁有者前往了另一個大陸,從正面攻佔它依然是不可能的——如果巫妖力量再提高十倍的話也許可以嘗試一下。就算只是想要進入這裡,也並非一件容易的事情,這個城市浮在距離地面近千米的高空中,除了從下方藉助牽引光束進入之外,任何由其他方向接近這裡的人都會被視爲入侵者,城市外圍的毀滅之光將在第一時間把那些人化爲灰燼,而在這座城市的下方,唯一一個可以進入城市的地方,將近兩千名士兵駐紮在那裡,每個企圖進入城市的人都將受到最嚴格的檢查。

好在幽銀之火併沒有打進攻這座城市,也沒有打算進入那裡。

“你從哪來?”在距離護門者的轄區一公里的地方,一個哨卡前,一名士兵打量着幽銀之火:“準備去什麼地方?”

一團火焰吞食了等待回答的士兵。

“敵襲!”警報幾乎在士兵受到攻擊的同一時刻發出,上百名士兵從哨卡的營房中用涌了出來,在他們的身後,一個法師已經在念動咒語。

幽銀之火眼中閃動着懾人的光芒,一團黑霧隨着他的意念飛快地朝着四面擴散開去,剎那間瀰漫了整個哨卡。

當距離哨卡最近的部隊趕到時,這裡的所有人都已經變作了白骨。

這是一個大約有五千人的城鎮,在這塊完全屬於愛羅家族成員所有的大陸上,這裡已經算得上一個小城市了,在平時,一隻兩百人的部隊和一名法師會駐守在這裡,但現在,調動了大量軍隊去和夙敵作戰的海克威爾已經強行抽走了這裡一半的兵力——在屬於自己的嫡系部隊離開的時候,這個依靠篡位得到現在一切的法師不會讓那些不在自己掌握中的力量留下的。

幽銀之火站在靠近城鎮的一座小山上面,望着城鎮中亮起的點點燈光,最後一次觀賞着這將要被毀滅的地方的夜景。

“從不同的方向進攻,殺掉所有你們看到的人,摧毀一切在你們面前的房屋,”幽銀之火看着眼前被變成巨人武士模樣的土元素——僞裝之神的能力讓他可以改變自己的面貌,並且把這些大傢伙變成體積差不多的生物,這可以使人無法認出他就是聖門的襲擊者,同時掩蓋這隻隊伍實際只有他一個人的事實——下達着命令:“在我的新命令傳到之前,毀滅你們周圍的一切。”

“我要把你的屁股打開花!”一個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搖晃着走進了自己低矮的家門,“你這隻會嘮嘮叨叨的婆娘,”他衝屋裡瑟瑟發抖的妻子吼道:“現在快去弄點水來!”

他永遠也無法喝到水了,在他那膽怯的妻子拉開房門的一刻,一股巨大的力量摧毀了房屋的屋頂,接着推倒了房屋的牆壁,把他和妻子全都埋在下面。

原本充滿了安寧的城鎮此時到處充滿了混亂,從不同方向發起進攻的的土元素忠實地執行了召喚者的命令,儘管外形被變成了巨人的模樣,但它們無窮的力量和堅固的岩石軀體並沒有改變,這些龐然大物如同巫妖家鄉的人們使用的推土機一樣,把擋在面前的所有物體夷爲平地。

在這個小城唯一的法師,也是這裡的領主,得到消息並把手下剩餘的士兵全部集合起來時,土元素們已經推進到了這個小城的中心,在它們身後,是一片片建築物的廢墟,以及倒在這些廢墟之間的屍體——其中一部分是被土元素殺死的,還有一些則是在逃跑中摔倒,然後被無數只腳踩過造成的。

“進攻!”領地的毀滅讓法師領主失去了理智,他無視雙方之間力量的差距,下達了攻擊的命令。

唯一向那些對手衝過去的只有他自己。

在看到那些巨大的身影出現在視線的同時,所有的士兵全都選擇了逃跑,但他們並沒有比自己背叛的主人生存得更長久,呼嘯的風元素化成的利刃在幾秒鐘內把他們砍成了兩段。

當幽銀之火率領着宅基地召喚物們離開這個城鎮的時候,這裡已經找不到一座完好的建築,至少四千人永遠地倒在了自己的故鄉。

這樣的景象在二十天內連續出現在愛羅家族的領地之內。

“這是屠殺!”拉威爾神情激動地高喊道:“先生們,這是對我們不得攻擊平民的偉大傳統的褻瀆和挑戰!我們必須做出還擊,消滅這些無恥之徒,我們要向長老會提出指控!”

“指控誰?”威倫,愛羅家族事務委員會的另一名元老,坐在拉威爾對面冷冷地說道:“我們無法證實襲擊者來自對方的陣營,儘管我們都很清楚,但那遠不足以作爲指控的證據,長老會不會理睬這樣的指控的。”這個一向和拉威爾不和的元老不會放過任何打擊對手的機會:“我們目前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儘早抓住襲擊者,只有這樣,我們纔可以向長老會提出指控,但我很不得不很遺憾地說,大量的事實證明,在艾克文斯閣下的帶領下,這個任務恐怕很難完成。”

身爲事務委員會武士長的獨子受到的指責讓拉威爾怒火中燒,如果不是另一個人的制止,那麼委員會又將被拖進毫無意義的爭論之中。

“海克威爾會很高興看到我們把時間浪費在爭吵上的,”加文,委員會的主席,愛羅家族中僅次於海克威爾的二號人物,這時開口說道:“如果我們不能儘快解決這件事,那麼委員會的威望將受到巨大的影響,我想在座的每個人都不會願意看到這樣的事情。”他環視着自己的同僚:“所有愛羅家族成員的領地全體戒嚴,告訴每個人,任何殺死或者發現入侵者的人,都將成爲貴族,任何達成上述要求的貴族或者領主,領地將擴大一半,以三百人爲一個小隊,派遣五隻小隊尋找入侵者的蹤跡,要挑選最精銳的士兵,每個小隊配備五名法師。”他略微停頓了一下,然後接着說道:“艾克文斯將全權負責此事,但他只有十天。”

幽銀之火靜靜地站在這一地區唯一的一處高地頂端,俯視着下面經過的隊伍,在魔法的幫助下,他的身影完全和周圍的空氣融爲一體,沒有人可以在這樣的距離上發現他的存在。

巫妖很清楚那隻急忙趕路的部隊的目的地——那個昨天深夜受到襲擊的小鎮,是這個地區唯一一個有法師駐紮的地方,這些收到魔法傳出的報告的騎士們,顯然準備從那裡得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但他們永遠也無法到達那裡了。

幽銀之火做了一個手勢,幾個巨大的土元素出現在他的身邊,接着,在法術的作用下,這些土元素的外形發生了改變,儘管實質上還是全部由岩石包裹起來的巨人,但在外人看來,出現在眼前的卻是一隊比巨熊還要悍猛的武士——如果昨天受襲小鎮的居民看到,一眼便會指認出這些攻擊自己住所的人。

“殺掉他們。”巫妖命令道,首先召喚出幾道閃電,射向隊伍之中的法師,這些法師是唯一有可能對土元素造成威脅的人。

那隻隊伍正是事務委員會派出的小隊之一,作爲精選出來的戰士,他們的素質在此刻充分得到體現,儘管幾名法師還沒有交戰便被從天而降的閃電所擊中,他們並沒有陷入慌亂,在幾秒鐘之內,他們便飛快地分散開來,幾個人爲一組,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如果單獨面對法師,這種戰術毫無疑問是極爲正確的:這些士兵身穿的鎧甲對魔法有着一定的抵抗力,在把陣型分散開來之後,那些在大範圍內殺傷敵手的魔法的效力將明顯降低,而只要對手再發出一記魔法,這些經驗豐富的士兵就可以判斷出對手的位置,到那時,暴露目標的法師將會成爲弩箭和強弓的靶子。

當看到從高地上兇猛地撲奔下來的,身高至少在四米以上,全身包裹在重達數百公斤的盔甲之中,如同狂暴的巨型魔獸一樣的武士時,那些戰士頓時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誤——在這些巨人面前,就算是弩箭也很難造成嚴重的傷害,對於巨人們來說,這種鬆散的陣型就象一層紙一樣脆弱。沒有經過任何的請示和命令,士兵們在第一時間飛快地聚集起來,準備組成最嚴密的戰鬥隊形。

這個舉動再次招來了幾發大火球。

隨着火球的爆炸造成的巨大傷亡,這些經歷過多次戰鬥的士兵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之中:分散開來,那些兇狠的巨人會輕鬆地撕碎自己,聚集在一起,那沒有露面的法師製造的損失將不會比巨人們少多少,這種左右爲難的考慮讓隊伍在一段時間內處於略顯混亂的狀態。

這種混亂對於土元素是絕佳的機會,重達兩千公斤的龐然大物惡狠狠地撞進了對手之中,光是碰撞就造成了幾十名士兵的傷亡,隨後,當衝入陣型中心的土元素揮舞着巨大的拳頭一個又一個地把對手擊飛,或者變成一團團難以辨認的血肉的時候,士兵們終於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勇氣,在付出了兩百人的代價後,殘存的幾十個士兵帶着自己已經垮掉的意志逃離了戰場。

在接下來的三天中,餘下的四隻部隊遇到了同樣的命運,並且又有六個村鎮遭到了攻擊。

當這個消息傳到事務委員會時,平時爲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爭吵不休的元老們用以往很少有過的一致通過了一項決定:派遣更多的部隊進入遭受襲擊的地區,同時命令所有家族成員派出人手配合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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