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元旦,祝大家新年快樂。另:終於可以安心碼字了,爲了補償大家,從今天起每日更新萬字,晚上還有一章。
哈恩接過弩箭,雖然不懂魔法,這個騎士仍然能夠從上面感覺到洶涌澎湃的力量,但弩機上面只有一支箭。
“它會自動安放弩箭,你要做的只是瞄準,然後發射。”幽銀之火看出了哈恩的疑惑,解釋道。
騎士沒有再做猶豫,他舉起手中的弩箭,對準空中的怪物們,儘管昏暗的光線給瞄準造成了不利影響,但怪物們巨大的身軀仍舊是很好的目標,哈恩扣動弩箭,一個怪物隨之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他的肩膀被射穿了一個大洞。
正如幽銀之火所說,在第一支箭發射之後,弩機上很快又出現了一隻,哈恩不斷向天上的怪物射擊着,受傷的怪物們紛紛慘叫着振翅飛起,弩箭上帶有的魔法讓他們的體力飛快下降,行動也開始變得遲緩起來。
僥倖躲過第一輪射擊的怪物們終於意識到了對手的力量,他們拍動着翅膀,飛到了更高處,以躲避弩箭的襲擊,同時把更多的酸液和閃電砸向魔法護罩中的三人。
“抓住我的手,”幽銀之火對正在射擊的哈恩說道:“我們離開這裡。”
哈恩放下手裡的弩箭,一隻手抱起女孩,另一隻手緊緊抓住了巫妖的右手,隨着一句短促的咒語,他們消失了,只有那條被召喚出來的飛毯被留在了原地。
“我在外面佈置了魔法,他們暫時不會找到我們。”在距離遇襲地點兩公里左右的一個山洞中,面色疲憊的幽銀之火對哈恩說道:“但現在你必須做出選擇,是繼續尋找聖泉還是舉行驅除詛咒的儀式,要知道,在飛毯遺失的情況下,我們沒有辦法在兩天內趕到卡諾斯雪山。”
哈恩抱緊了懷中的女孩,似乎生怕一鬆手女孩就會不見。
“舉行儀式。”騎士低沉地說:“你需要多長時間做準備?”
“我要先恢復力量,然後還要準備一些東西,”幽銀之火對哈恩的答覆毫不意外:“你知道,挖掉眼睛對任何人都是一個不小的傷害,尤其是對她這樣的小女孩,我需要一天的時間配置一些藥物,以降低她的痛苦,大約明天的這個時候,我們便可以開始儀式了。”
“不需要準備藥物,”哈恩用不容質疑的語氣說道:“我會用我的靈魂來乞求神的賜福。”他看着略帶震驚的幽銀之火:“雖然我們只認識了一天,但我相信,作爲一個強大而正直的法師,你會遵守自己的承諾,”哈恩在睜着大眼睛注視自己的女孩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我希望你能夠同意照顧這個孩子。”
“她會得到照顧的。”幽銀之火鄭重地說道。
第二天早上,山洞前的空地上。
“在舉行儀式之前,我必須再確定一次,”幽銀之火神色嚴肅地對站在諸多魔法符號中間的卡恩說道:“你真的願意爲了那個小女孩犧牲自己嗎?”
哈恩看着山洞的方向:“她睡着了嗎?”
巫妖點了點頭:“魔法藥劑會讓她睡得很香的。”
這個回答讓哈恩感到很滿意,他回過頭:“那麼,我們開始吧。”
隨着幽銀之火晦澀而低沉的咒語,圍繞着哈恩的魔法符號開始閃爍五顏六色的光芒,這些光芒很快便形成了一個個粗細相同的光柱。隨後,所有的光柱開始了融合,不同色彩的光柱在數分鐘後變成了一個粗大的白色光柱,射向天際,哈恩的身影消失在這光柱之中。
一個浩蕩磅礴的意識在白色光柱出現後不久降臨到在哈恩的身邊,一個威嚴的聲音隨之在他耳邊響起:“汝之所求,必用汝之靈魂交換,汝願否?”
感受着白光對身體的灼燒,哈恩竭力讓自己保持清醒,在這意識面前,他用最後的力氣點了點頭。
“吾將賜予汝靈魂之考驗。”聲音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便消失了,與此同時,哈恩的身體在白光中變成了氣體。
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洞口,威絲,那個受到詛咒的小女孩,薔薇公爵的繼承人,從夢中醒來,走出了山洞。
這個只有十一歲的女孩看到了自己永遠難忘的一幕:在山洞之前,一道連接天地的的白色光柱之中,自己唯一的倚靠,唯一可以信賴的人,如同一條虛幻的影子一樣懸浮着,痛苦地掙扎着。
“讓她回去!不要讓她看到!”哈恩的靈魂一邊忍受着難以言表的痛苦,一邊對站在光柱之外的幽銀之火喊道。
然而幽銀之火似乎並沒有能夠聽到這來自靈魂的聲音,他只是伸出手拉住奔向光柱的女孩,後者在他的手中不停掙扎着,卻始終不肯出聲。
哈恩的痛苦此時更加劇烈,這種來自靈魂的痛苦遠比任何折磨更加難以忍受,他已經無暇顧及其他事情,心神完全迷失在痛苦之中。
“看着他!”幽銀之火對手裡的女孩說道:“看着這個人。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愛你,照顧你,肯於爲你犧牲的人,爲了救你,他寧願獻出自己的靈魂,只有你纔可以救他。”
他低頭看着停止掙扎的威絲:“我知道你會說話,現在向着偉大的卡倫祈禱,向着宇宙規則發誓,告訴卡倫你願意獻上自己終生的信仰,用全部的身心去侍奉他,爲他服務,永遠不會背棄。只有這樣,卡倫纔會放鬆對於哈恩的考驗,否則,他的靈魂將永遠受到折磨。”
威絲拼命張大了嘴,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從前經歷導致的過度驚嚇讓她失去了發聲能力。
“如果你不發誓,哈恩將永遠被折磨。你可以繼續沉默,但你將永遠再也沒有人關心,沒有人愛護,你將永遠孤單。那些敵人隨時會抓到你,把你關在漆黑的屋子裡,恐嚇你,折磨你,不給你飯吃,不給你水喝,你將永遠再也見不到陽光。”幽銀之火強行把威絲的頭扳到面向光柱的方向,使女孩的臉正對着苦苦掙扎的哈恩:“看着他,他爲了你在承受無比的痛苦,而你,你卻連句話都不肯說,你是一個膽怯而自私的廢物!”
“不!”威絲尖叫着,奮力掙扎着,想要脫出幽銀之火的手掌,回到哈恩身邊。
“你說話了,很好。”幽銀之火的手如同鋼澆鐵鑄一般,任憑威絲如何掙扎也無濟於事:“你無法到達他身邊,神的力量不容選中者以外的任何生物靠近,除非你能夠取悅於卡倫,你將只能眼睜睜看着他手摺磨。”
“求求你,救救他,”女孩哭着叫道:“我願意做任何事,我願意發誓!”
幽銀之火鬆開了抓着她的手:“現在跟着我發誓,要出自真心,如果你有一絲不誠,神詆會用百倍的懲罰加諸在哈恩身上。”
他開始唸誦誓詞:“偉大的,高高在上的卡倫。”女孩一字一字地跟隨着,生怕唸錯了一個音節。
“您是我的主人,您是我的主宰,我的一切都屬於您,”幽銀之火繼續念道:“在您的光芒照耀下,我將得到無比的榮耀,我(他提示女孩說出自己的全名),在此以永恆的,管制萬物的宇宙規則起誓,我將永遠忠誠於您,永遠以您的意志爲使命。”
一陣肉眼看不見的光芒在威絲說完誓言的同時從她體內發出,直射向光柱,隨後便融入了光柱之中,接着,那光柱,連同其中的多恩,以及幽銀之火身邊的威絲,全都在一瞬間消失了。
幽銀之火看着光柱曾經出現的地方,在這一刻,他終於知道爲什麼卡倫指名要這個小女孩向他效忠,而克洛維斯又爲什麼不惜花費這麼大的心機,甚至不惜親自降下詛咒,又派遣自己臭名昭著的半人鳥信徒來顛覆威絲父親的統治,並且抓捕這個女孩了。
在這個宇宙中,有一種生物天生便得到了宇宙的寵愛,他們擁有連諸神也沒有的天賦,這種天賦可以幫助他們做出旁人無法企及的事情——有些是在武技上,有些是在魔法上,也有一些是在其他的方面,比如藝術上。這些擁有這種天賦的生物,無論來自哪一種族,都有一個相同的名稱:眷顧者。他們是上天的寵兒,在被賦予天賦的領域內,他們經常會成爲至高的存在。
但這種天賦在多數時候並沒有能給自己的主人帶來什麼幸福——一個連神魔都要感到嫉妒,甚至在某一方面也要自慚形穢的人,是不會被這些宇宙中最高等的生物及其信徒接納的,在很長一段時間,眷顧者受到了神魔雙方共同的無情打壓,數以千計的眷顧者被神魔的信徒視爲褻瀆者,遭受了極爲不公正的待遇。
這種情況持續了將近一萬年纔有所改變。有一天,一位神詆突然發現自己擁有了從來沒有過的能力,在調查之後,這位驚訝的神詆最終找到了答案,這能力竟然來自於一位信徒,而這位信徒,正是一位天賦未曾顯露的眷顧者。從那以後,所有神魔對於眷顧者的態度發生了一個大轉彎,他們開始到處尋找眷顧者,使之信奉自己,從而可以得到眷顧者的能力。很顯然,那個小女孩正是一位天賦還沒有被挖掘的眷顧者,雖然不知道其天賦是什麼,但由卡倫和克洛維斯對此的重視就可以看出,這是一種非常重要的天賦。
不管怎樣,他已經完成了卡倫的使命,現在,該是這位魔王兌現承諾的時候了。隨着一個意念,幽銀之火從這個位於凡間的小小大陸上消失,來到了深淵魔域。
還是那片荒原,還是同樣的雙方,幽銀之火靜靜地站在荒原灰色的土地上,等待着卡倫給自己的回覆。
“你做的很好,”卡倫的聲音一如既往地不帶任何波動:“深淵魔域將和黑魔界結爲盟友,任何進攻黑魔界的行爲都將遭到來自魔域的還擊,在你回來之前,我們的代表已經動身前往黑魔界。”
幽銀之火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絲警覺,他試圖脫離卡倫力量的包圍,但那連接着整個天地卻又毫無蹤跡可尋的力量已經牢牢把巫妖禁錮在了中間。
“所以,你暫時不需要回到那裡,”卡倫繼續說道:“我的人會把一切都談妥的。至於你,我的代理人,你將去另一個地方爲我處理一些事情,在完成使命之前,你必須待在那裡。”
一個黑洞在卡倫話語結束的同時出現在幽銀之火身邊,已經擁有和神詆抗衡力量的巫妖,沒有絲毫抵抗之力便被吸了進去。
幽銀之火打量着周圍的環境,並沒有爲自己的安全擔心。如果卡倫要毀滅自己,完全不必費這麼大週摺,顯然,自己被他扔到這個世界,正如他所說的,是爲了處理一些事情,雖然一個像卡倫這樣的存在要求進行處理的事情一定不會那麼簡單,但至少要比面對深淵魔域至高存在的敵意要強得多。
這是一個和凡間很像的世界。無論環境,地形,還是那些植物,都與凡間有七成相似,但幽銀之火很清楚,這裡並非凡間,而且,並非任何自己熟知的世界,這裡的空氣中充盈着一種奇特的力量,這力量不同於已知的所有力量,卻和自己體內那得自神秘空間的力量有些類似。
一絲靈感突然之間從幽銀之火的心頭閃過,巫妖似乎醒悟到了一些事情,卻又說不清是楚什麼,他搖了搖頭,暫時放下了心中的困擾,邁步沿着自己所在的林蔭道向前走去。
讓人聞了就頭暈的酒氣,嘈雜喧鬧的聲音,肆無忌憚的酒鬼,還有扭動腰肢穿梭在客人之間的女招待…這個酒館的一切和凡間幾乎沒有什麼兩樣,甚至這裡的生物,也和凡間一模一樣,留着紅色大鬍子的矮人,面目猙獰,全身散發着惡臭的獸人,有着令人噁心的綠色皮膚,身材矮小,時刻想順手牽羊的地精,以及凡人和精靈,所有凡間的智慧生物都可以在這裡找到。
幽銀之火獨自坐在這間酒館的角落裡,默默觀察着酒館中的所有人,同時飛快地分析着聽到和看到的每一條有價值的信息,試圖從中瞭解自己所在的這個世界。
對於這個陌生的世界,幽銀之火充滿了警惕,儘管事實證明自己的力量在這裡依然可以使用,巫妖並不想在這個毫不瞭解的世界中貿然施展魔法,這也是他出現在這裡的原因——除了法術,再沒有什麼比在一間最低等的酒館更能夠打探到自己想要得到的消息的途徑了。
通過十幾天來對那些粗魯的,經常帶着相當數量水分的話語的總結,巫妖終於對自己現在所在的世界有了一個初步的認識:總的來說,這裡和凡間沒有太大的不同,但這是一個封閉的世界,或者用密閉更加恰當,因爲這裡從來沒有來自其他世界的客人,也從來沒有任何人能夠脫離這個世界,一些法師統治着這個世界,他們中的一些人曾經試圖離開這裡,但無一例外全部失敗了。
巫妖這時想起了卡倫交給自己的使命:把這個世界中最珍貴的東西給他。從字面理解,這個使命似乎不難完成,只要擊敗了那些法師,他完全可以取而代之,統治這個世界,隨後把這裡多有的珍寶送到卡倫的面前。但幽銀之火很瞭解卡倫,這位魔王不會讓自己去做一件如此容易且似乎是毫無必要的事情的,出於謹慎,他決定在對這裡的瞭解更加深入之後再行動。
一個高大的身影搖晃着來到了巫妖的桌邊。“你是外鄉人?”那個袒露着胸膛的大漢一面打着酒嗝,一面對幽銀之火說道:“不介意請我喝一杯?”
幽銀之火很瞭解這些醉漢,他們成天無所事事,唯一的興趣就是泡在酒館裡,用那些含有酒精的**讓自己從清醒變得人事不知,而當遇到一些他們認爲軟弱可欺的人時,他們也會很高興把那些人洗劫一空。
巫妖不想在充分了解這個世界之前過早的暴露自己,但這也並不意味着他會任憑一個地痞欺凌自己,幽銀之火沒有擡頭,他只是把手放在桌角,看似隨意地輕輕一掰。
就算沒有得到神力之前,經過龍血浸泡的幽銀之火也擁有着不下於巨人的力氣,而在得到神力之後,這個世界上唯一可能和他在力氣上進行較量的恐怕只有巨龍,那結實得就算用斧頭也不一定砍開的桌角輕易便被巫妖同整個桌子分了家。
“在我沒有把你的頭像這樣從脖子上擰下來之前,從我的視線裡消失。”幽銀之火依舊低着頭,他的聲音聽起來如同悶雷一樣。
對手的表現讓醉漢感覺到了威脅,他也許醉了,可絕對不蠢,當發現眼前的人並不是一個好敲詐的對象時,他退卻了。
這個小插曲並沒有引起人們的注意,大家依舊大口喝着廉價的劣酒,大聲談論着,不時從路過的女招待身上揩點油。
只有一個人注意到了巫妖的舉動,他坐在酒館的裡一個角落裡,默默地喝着酒,把一切全都看到了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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