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死存亡的時刻,艾斯納?加羅?洛斯終於爆發出了自己的勇氣,他果斷地拋棄了自己已經變成海水的那部分身體,拖着自己的殘軀飛出了自己撞出的洞穴。
幾十道閃電組成的電網在他露出地面的同時罩了下來,耀眼的電光轉瞬間纏繞在了他的身上,閃電中蘊含的能量沿着他殘缺身體上的傷口鑽進了他的內部。
艾斯納?加羅?洛斯痛苦地仰天大吼,全身亮起象徵神力的白光,那緊緊纏繞着他的電網瞬息之間四分五裂,隨後,漫天洪水出現在假象之神的周圍,洶涌咆哮着向四面奔騰而去。
這些並非普通的洪水,而是神力的一種形式,任何被這洪水吞噬的物體都將在片刻之內變爲無數最細小的微粒。
數以千計的魔法陷阱在這無邊的洪水中被觸發,無數魔法的光芒閃動着,但很快就被神力的洪流所淹沒,半分鐘之內,整個小鎮及其所在的山谷全部全變成了汪洋。
一縷遊絲般的能量在洪水中逆流而上,悄然接近了艾斯納?加羅?洛斯,在他發現之前,這縷能量依然從痛苦之水造成的傷口進入了他的體內。
原本只侷限在山谷中的洪水突然失去了控制,沿着山谷的出口如同脫繮的猛獸一樣狂吼着衝向了山谷之外,把沿途的一切變得粉碎,與此同時,艾斯納?加羅?洛斯如同一塊石頭一樣從空中摔了下來,再也無法爬起來。
幽銀之火和自己的同伴們懸浮在空中,耐心地等待着洪水退去,直到山谷的地面重新出現在眼前,才落回地面。
艾斯納?加羅?洛斯掙扎着擡起頭,看着向自己接近的三個不死生物,恐懼重新佔據了他的心靈。
“不要傷害我,”被靈魂束縛封閉了所有力量的假象之神乞求道:“我可以爲你們做任何事情,我可以做你們的僕人,我可以把神詆的力量交給你們,不是一個,而是兩個…”
口不擇言的神詆的最後一句話讓幽銀之火停下了腳步,他看着腳下的艾斯納?加羅?洛斯:“說出你的名字。”
“我是艾斯納?加羅?洛斯,假象之神,也是新的水神,”暫時擺脫危險的艾斯納?加羅?洛斯喘息着說道:“你們想要水神的力量,對嗎?我可以給你們,我還可以把另外一個神力之源交給你們,只要你們不傷害我。”
“沒有了神力之源,你將會在自身力量耗盡之後消失,”幽銀之火平靜地揭穿着對方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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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的,而是另外一個神詆的。”假象之神急忙說道:“我的孿生兄弟,愛德華?法倫?洛斯,僞裝之神,我可以把他的神力之源交給你們。”
幽銀之火不動聲色地盯着神詆:“除非隕落,沒有誰能夠在一個神詆還存在的時候奪取神力之源。”
“愛德華?法倫?洛斯已經不存在了,或者說,僞裝之神的意識已經消失了,”艾斯納?加羅?洛斯連忙說道:“我能夠感覺得到,就在幾百年前,其他神詆還沒有得到這個消息。我本來準備在接管水神之都後在接收那個神力之源的,但現在,我願意把它聯通水神的力量全部送給你們。”
幽銀之火按捺着心中的狂喜,突然之間又有了一個新的想法:“帶我們去僞裝之神的神域。”他對假象之神說道。
如果把神域的規模按照等級劃分的話,戰神和火神等強力神詆的神域可以被視爲大都市,水神之都可以算作一箇中型的城市,而多爾的神域和星辰樂土,則只能算是一個小城鎮,無論面積還是其中的信徒數都無法與前者相提並論,但同僞裝之神的神域,欺騙之地相比,後兩個神域已經可以算是超大型的城市了。
這個位於天界邊緣,甚至比多爾神域還要隱蔽的空間簡陋之至,荒蕪的土地寸草不生,上面胡亂地插着幾座小山峰,山上開着一些大大小小的山洞,作爲僞裝之神的僕人們的住所,在山峰之間,一個深不見底的地洞佔據了近千平米的地方,這些便是人們看到的欺騙之地的一切。
幽銀之火站在地洞的邊上,試着用精神之力探測其中的情況,但得到的信息卻是千奇百怪,無數幻境組成的屏障讓他的意志難以穿透。
“這裡就是愛德華?法倫?洛斯的神力之源所在地,他稱之爲之宮,除非能夠識破所有的幻象,沒有人能夠破解外面的屏障而不被迷失在裡面。”在幽銀之火的身邊,被束縛了神力的艾斯納?加羅?洛斯說道:“但我相信這對你們並不是問題。”
幽銀之火默默點了點頭,突然抓起身邊的假象之神,與後者一同跳進了深邃無比的地洞之中。
無數畫面在巫妖下落的過程中撲面而來,美麗的景緻,豐盛的佳餚,堆積得像山一樣的財寶,威力無窮的神器,以及美得讓人心神動搖的異性…所有能夠勾起心中最深處的事物不斷出現在畫面中,只要幽銀之火對其中任一幅產生興趣,便會被這畫面所吸引,進而迷失在內心的之中。
幽銀之火絲毫不被面前的誘惑所動搖,他緊緊抓着艾斯納?加羅?洛斯,坦然地穿過一幅又一幅畫面,把這些幻象撞得粉碎,筆直地衝向地洞的底部。
但艾斯納?加羅?洛斯卻無法抵禦這種誘惑,如果沒有被束縛住力量,他完全可以藉助自己和僞裝之神同出一轍的力量輕易地屏蔽這些畫面,但現在,無法動用神力的神詆沒有半點的抵抗力,他拼命掙扎着,企圖掙脫幽銀之火的手,投向那些誘人的場景。
這個結果早在幽銀之火的意料之中,事實上,這也正是他想要的,巫妖放開手,假象之神帶着無比的熱望投入了一個充滿了美豔女性畫面之中,並消失在那裡。
任何生物都有,這些畫面正是產生在這些的基礎上,它們直接傳入人們的靈魂,而非作用於感官之上,縱然封閉了所有感官,也無法阻止這些畫面出現在眼前。這些幻象是如此的真實,就算神詆也難以分辨其真僞,只有能夠完全控制自己的人才能夠不被其迷惑。
幽銀之火在幻境中繼續前進着,艾斯納?加羅?洛斯的遭遇對他絲毫不能產生影響。作爲來自另一個宇宙的過客,在僅有的兩名親人離開後,他和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了半點的瓜葛,沒有任何事物可以讓他真正地受到誘惑。
——財寶如土,衆生如草。
當最後一個幻象被撞得粉碎之後,幽銀之火終於到達了地洞的底部,在那裡,突破一道神力構成的護罩之後,一個巨大的光球出現在他的眼前。
已經有了兩次經驗的幽銀之火對於接管這樣無主的神力之源已經熟練無比,在短暫的交鋒後,他輕鬆地毀滅了僞裝之神的神魄,十年之後,新的僞裝之神誕生了。
艾斯納?加羅?洛斯兩隻手分別抱着一個美麗的侍女,任憑後者向自己的嘴裡不時塞進一兩樣美食,雙眼緊盯着面前正在跳着誘人舞蹈的另一個侍女,嘴裡不斷爆發出一陣得意而又有些癡呆的笑聲。
他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他只知道,自己是這裡的主人,這裡的一切,包括這些美麗的女人,全都屬於自己,在這裡,他可以爲所欲爲,沒有人可以威脅他,沒有人可以約束他…
幽銀之火的精神力量化作一隻巨大的觸手,伸進艾斯納?加羅?洛斯消失的幻象之中,把已經迷失了的假象之神從裡面抓了出來。
“你是來做客的嗎?”假象之神還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他有些癡傻地笑着,衝幽銀之火問道:“我的侍女呢,她們在哪?”
幽銀之火冷冷地看着眼前這個失去理智的神詆,一隻手放在了他的頭上。
“這是你們見面時的禮節嗎?”艾斯納?加羅?洛斯笑着說道:“這可真特別,但我很喜歡…”
強大的精神力量涌進了他的靈魂,打斷了他的話。
從理論上講,每個生物在自己的靈魂之內都強大無比,這一點得到了絕大多靈魂研究者的公認,然而這並不等於所有生物在其靈魂內部都是不可戰勝的。事實上,大部分生物並沒有意識到自己靈魂擁有的力量,他們在靈魂遇到攻擊時只會出自本能地進行抵抗,儘管這抵抗依然具有巨大的能量,但幽銀之火這樣的靈魂大師有的是辦法瓦解這些抵抗,而這些抵抗的程度,則主要取決於被攻擊對象的意志。
意志是個很奇怪的東西,它與力量沒有必然的聯繫,一個實力強大的人很可能意志卻很脆弱,而一個看似弱小的人卻可能意志堅定無比,一個人的意志是否強大,決定於兩個方面:信念和勇氣。
從靈魂力量來講,作爲一個神詆,艾斯納?加羅?洛斯無疑是這個宇宙最頂端的存在,讀心術幾乎無法對這樣的存在起到作用。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早在剛剛見到這個神詆時,幽銀之火便看穿了假象之神的實質:這個長期依靠製造假象的能力來矇蔽對手,進而逃脫那些強大對手的神詆,雖然保證了自己的安全,卻在一次次的逃避中讓自己的勇氣漸漸消失殆盡,力量的增長掩藏了他心中的膽怯,但一旦遇到真正的威脅,他的本性便表露無疑,而作爲神詆,他從來沒有過半點信念,他唯一的目的就是使自己原力任何可能的危險,就意志而言,艾斯納?加羅?洛斯甚至遠遠比不上那些忠實無比的天使。讀心術很難對一個天使奏效,但對於一個意志薄弱的神詆,施展讀心術並不需要費太多的力氣——尤其是一個已經被迷失了神智的神詆。
幾分鐘之後,幽銀之火拿開了手掌,一團幽冥之火被他召喚出來,把艾斯納?加羅?洛斯的和靈魂一同變作了虛無。
幽銀之火站在神力之源旁,眼中的紫色火焰如同太陽一般耀眼,在他面前的空中,維拉靜靜地懸浮在那裡,她的身體平躺着,身上燃燒着耀眼的白色火焰。然而維拉似乎對此一無所知,她的眼睛微閉着,神色安靜,彷彿進入了熟睡。
對於除了神詆以外的任何生物,奪取神力之源都是一件幾乎不可能實現的事,神力對於所有與之性質不同的力量都有巨大的排斥力和破壞力,冒然投入神力之源只能導致最完全的毀滅。至於那些承受了神恩的天使和聖徒,雖然力量來源與神詆相同,但在濃密得幾乎凝成實質的神力面前,他們的靈魂和身體就好像一個小水缸一樣,需要容納的卻是一個大海,強行獲得神力之源的唯一結果便是水缸被壓成粉碎。就算是神詆,在接受另一個神的神力之源時也不敢操之過急,他們往往會花上數百甚至上千年時間來吸收和融合這些神力,就像艾斯納?加羅?洛斯在獲取說甚的力量時那樣。
但幽銀之火是個例外。
除了第一個奪取的多爾神力之源以外,他對所有神力之源的接管都沒有超過二十年,這個進度足以讓所有神詆吃驚和嫉妒,這全都要歸功於在那個神秘空間獲得的力量。
隨着對力量越來越深入的理解和掌握,幽銀之火對自己體內的那股神秘力量充滿了好奇。那確實是一種原力,但它與自己所知的神力或惡魔之力全然不同,這種神奇的力量幾乎可以容納一切形式的能量,並且將它們同化成自身的一部分。這種轉化不會因爲數量上的懸殊而有絲毫改變,更加奇妙的是,它可以模擬出任何他所知道的力量。
這能量同樣適用於除他以外的生物,在進行了多次實驗之後,幽銀之火終於證實了自己的猜想,只要他願意,他可以把任何生物用這樣的能量進行改造,使之具有的能量屬性發生改變,在這之後,這個巫妖便有了一個在別人看來近乎瘋狂的想法——製造神詆。
這個充滿了不確定性的計劃需要一個志願者,這個志願者除了對於幽銀之火的完全信任之外,更要得到後者的信任,而在所有的同伴中,唯一符合這個條件的只有維拉,正因爲這樣,這個多爾的前主教榮幸地成爲了有史以來第一個人造的神。
在漫長的改造和調整之後,這個可以稱爲創舉的工程此刻終於進入了最後一步,當這白色的火焰熄滅時,維拉便可以接收星空之神的神力,成爲新的掌管星空之神。
幽銀之火平靜地看着維拉身上的火焰慢慢熄滅,一種難以言喻的狂喜涌入他的心中——對於一個法師來說,有什麼能夠比親眼看到自己創造出一名神詆更令人驕傲的?
在最後一絲火焰熄滅後,維拉終於醒了過來,她慢慢睜開眼,一抹如同星空一般深遠的光芒在她眼中一閃而過,下一刻,新的星空之神出現在幽銀之火面前的地上。
“那麼,我現在是神了?”
幽銀之火搖了搖頭:“暫時還不是,你只是擁有了與星空之神相同性質的力量,並且具有了可以容納他力量的靈魂和身體。你現在要做的是製作一個神魄來掌管神力之源,同時熟悉你所擁有的力量,這大約要用掉上百年的時間,但在那之前,我們還需要做一件事情。”
他的目光停在對方臉上,紫色的光焰似乎要看穿維拉的靈魂:“你現在的靈魂已經與以前有了巨大的不同,我們需要重新締結永恆盟約,如果你拒絕,那麼我們將不再是盟友。”
維拉愣了一下,吃驚地看着幽銀之火,一絲憤懣浮現在她美麗的臉上:“你以爲我會背棄我們的盟約,只因爲我將要變爲一個神詆?你以爲我們的友情只是構建在永恆盟約的基礎上?你以爲,我拋棄用了上百年時間獲得的一切來幫助你,只是爲了一個在那時看起來沒有絲毫實現可能的荒謬計劃?”
面對維拉的憤怒,幽銀之火沒有絲毫動容:“我並非出於不信任纔要求重新締結盟約,事實上,這樣的盟約對於你我都有好處,兩個同心協力的神詆能夠發揮的力量遠遠超乎你的想象。”
不等維拉回答,他接着說道:“我們將締結一份全新的盟約,除了不能互相背叛與傷害,以及提供儘可能的幫助之外,任何對於可能導致盟友受到危害的行爲的隱瞞和坐視也將受到禁止,在得到盟友同意的情況下,雙方可以在不危及盟友的情況下最大限度借用對方的力量爲己所用,並且,在雙方同意的情況下,可以無視空間的障礙進行精神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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