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加班,剛回來,更新一章。

雷加靜靜地趴在草叢中,整個身體在魔法與潛伏技巧的掩護下與周圍的環境融爲了一體,在距離他數十米外的地方,剋剋加恩們正興高采烈地將獵物送進自己的巢穴。

遊魂並沒有立即發動進攻,剋剋加恩是一種很機警的生物,在沒有確定所有小怪物的行蹤之前,貿然攻擊必然會造成不少的漏網之魚,在今後的旅程中,那些精於隱藏蹤跡,並且極其愛記仇的倖存者將會成爲**煩。

小怪物們絲毫沒有察覺到來自不遠處的威脅,在同伴的接應下,外出狩獵的剋剋加恩們順利地將巨猿分解後的屍體運上了高高的大樹。片刻之後,隨着一聲尖利的呼嘯,大約數十隻剋剋加恩飛快地從樹上滑落下來,在巢穴所在的古樹最高大的一棵的下方圍成了一個圓圈,然後開始繞着大樹跳起了舞蹈——這是從它們的家鄉流傳下來的儀式,在那裡,所有成爲它們巢穴的巨樹都被認爲是部落的母親,每當收穫了豐盛的食物,它們便會向進行這個儀式,以感謝母親的庇佑。

對於雷加來說,這無疑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在用精神力量反覆進行了數遍掃描後,他終於確認,眼前出現的已經是這裡所有的剋剋加恩,下一刻,決心斬盡殺絕的遊魂終於發出了蓄勢已久的魔法。

當全身由烈焰造成的巨蟒飛騰着撲向剋剋加恩時,巨大的恐懼籠罩了這些小怪物,它們驚慌地尖叫着,如同被驅趕的野獸一樣向四面八方逃去,試圖逃脫被燒成焦炭的命運。

這種結果早已在雷加的預料之中,隨着一個意念,巨蟒突然分解成若干條小一些的火蛇,以比之前快上十倍的速度射向正在四散奔逃的小怪物們。

這些小火蛇的威力不足分解前的十分之一,但對於身體強度甚至遜色於人類的剋剋加恩們來說,這已經足以致命,數十條火蛇幾乎在同一時刻命中了自己的目標,只是一剎那,赫諾爾最狡詐和危險的捕食者之一便全部變成了灰燼。

雷加的身體輕快地在草叢中跳躍着,藉助腿部的爆發力和特殊的運勁技巧,他的每一次跳躍的距離都至少有七八米,幾秒鐘之內,遊魂已經到達了剋剋加恩舉行祭祀的大樹下方,接着,遊魂縱身躍起,手腳並用,飛快地向樹上爬去。

剋剋加恩對雷加來說並不陌生,事實上,早在暴風之神中學習時,他便曾經近距離研究過這種生物,對它們的習性有相當的瞭解。儘管外形並不討人喜歡,那種把一切遇到的生物當成獵物的習性更是令人深惡痛絕,這些小怪物依然有着它們存在的價值——剋剋加恩喜歡用自己口腔中腺體分泌的液體來作爲巢穴各部分的黏合劑,而對於法師們來說,這些粘液凝固後形成的晶體卻是絕佳的魔法原料。

十幾秒鐘之後,雷加出現在大樹那巨傘一般的樹冠之上,在那裡,一個由樹枝搭建的,直徑大約在三米左右的球形物體巧妙地隱蔽在茂密的枝葉之間,除非爬到樹頂,沒有人能夠發現它的存在。

一道無形的力場出現在雷加身體外圍,在他所過之處,那些攔在路上的枝葉無不被看不見的大手分到兩旁,沒有費任何功夫,遊魂輕鬆地來到了剋剋加恩的巢穴前。下一刻,一隻火焰之箭射中了木質的球體,迅速把它點燃,接着,在火勢蔓延到周圍之前,一個透明的魔法護罩將已經變成大火球的巢穴牢牢罩在了裡面,使之無法對整個樹冠造成任何影響。

這是法師們採集剋剋加恩的粘液時常用的手段,他們不會耐心地將那些已經凝固的粘液從木頭上刮下來,而是用高溫使之再次融化,然後再借助魔法將其從灰燼中分離出來。

剋剋加恩的巢穴分散在十幾棵相鄰的巨樹上,彼此之間以細小而結實的繩索相連,人們在地面根本無法看到這些繩索,剋剋加恩的體重是它們能夠承受的最大重量,除了那些小怪物,沒有人有膽量和能力利用這些繩索在不同的大樹之間自由來往。

不過這樣的障礙並不能難倒一個法師,憑藉着減輕重量的魔法和高超的平衡能力,雷加在這些繩索上走得甚至比這裡的主人還要輕鬆,他一個接一個地走過剋剋加恩的巢穴,將它們一一點燃,準備在不久後收穫戰利品。

一陣奇特的能量波動在雷加即將點燃最後一個巢穴時傳入他的靈魂,這波動極其微弱,如果沒有靠近,雷加甚至無法發現它的存在,他能夠感覺到,儘管因爲過於微弱而模糊不清,這絲波動似乎在傳遞着某種信息。

法師們永遠是這個世界上最有好奇心的一羣人,即使是雷加這樣的亡靈也不例外,遊魂停止了手中的法術,轉而用一顆魔法飛彈在剋剋加恩的巢穴上製造了一個大洞。

透過直徑近一米的大洞,在從枝葉間投射下來的斑駁陽光下,雷加清晰地看到,在巢穴的某個角落裡,散亂的食物和物品之間,一塊水晶在閃閃發光。

如同沙漠中飢渴交加陷入絕境的人突然發現遠處有人經過,並因而在求生的本能下突然爆發出生命潛能一樣,在被雷加看到的同時,水晶發出的波動突然變得劇烈而清晰,遊魂可以明確無誤地感受到其中的含義。求救——沒錯,這塊水晶正在求救。

雷加輕輕擡起手,被擺放在角落中的水晶在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下向他飛來,落在了他的手掌之中。

如果說在此之前,雷加對於水晶的興趣僅僅是出於好奇的話,那麼此刻,在親手接觸到後者之後,他便完全被這塊水晶所吸引:這並非是一塊普通的水晶,事實上,除了外形相像之外,它和水晶沒有半點相同,它的硬度甚至超過了精金,同時有着很好的韌性,拿在手裡,遊魂可以清楚地感覺到這塊類似晶體的事物那絕佳的彈性,很顯然,這不屬於他所知道的任何物質。

沒有哪個法師能夠抗拒這樣的誘惑,面對全新的事物,他們往往會不顧一切地想要將其研究清楚,即便是雷加這樣的亡靈也不例外。然而當他集中起全部精神,準備對手中的物體進行進一步研究時,原本從晶體中發出的波動突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沒等遊魂對此有所反應,整塊晶體突然間變成了水一樣的液體,並在一瞬間從雷加的手掌鑽進了他的身體。

奇妙的事情發生了。在進入遊魂體內的同時,化爲液體的晶體中的大部分迅速溶解到雷加肉身的血液裡,並隨之流淌到全身的每一處地方,滲入到每一個細胞之中,剩下的部分則來到了雷加的心臟部位,並在那裡與整個心臟融爲一體,源源不斷地將回流到心臟的部分血液轉化爲相同性質的液體,然後再次流向全身。

這是一個原始的世界,這裡沒有光,沒有聲音,沒有顏色,有的只是無邊無際的混沌。然而遊魂並沒有感到絲毫的孤寂,在這混沌之中,他彷彿處於母親**裡的胎兒,感到的只有溫暖和安全。

一個全身包裹在黑色長袍中的高大身影靜靜地佇立在他的對面——這麼說可能有些矛盾,因爲在這裡本來是沒有顏色存在的,一切事物都只能看到灰色線條構成的輪廓,然而雷加確確實實地看到了對方衣服的顏色,但也僅此而已,因爲後者的臉始終隱藏在一片陰影之中。看着這個似乎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卻又彷彿渾然一體的身影,雷加吃驚地發現,自己居然無法對其產生任何敵意,好像有一個發自本能的聲音在告訴他,對方絕不會傷害自己。

沒有人說話,雙方就這樣面對面地站立着,雷加似乎突然之間明白了很多事情,然而當他仔細思索的時候,卻又發現,自己的靈魂裡面並沒有多出任何東西。

“時候太早了,”一個乾澀而冰冷,卻讓雷加感覺到無比親切的聲音直接在他的靈魂內部響起,“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一股無形卻難以抗拒的力量悄然包圍了遊魂,在他作出反抗之前,這股力量將他帶離了那個混沌的世界,下一刻,當雷加睜開眼時,發現自己依然站在最後一個剋剋加恩的巢穴前,除了那塊消失的晶體,一切沒有任何改變。

然而雷加能夠清楚地感受到發生在自己身體上的變化:經過兩次改造,遊魂寄居的肉身已經超出了正常人類的範圍,無論是力量,速度,耐力還是反應能力,都達到了最優秀的戰士也難以企及的高度,更重要的是,他的身體強度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加強,無論刀劍還是火焰,都無法給他造成任何傷害。然而和現在的身體相比,他從前的肉身簡直就是土元素面前的稻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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