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海姆很清楚,在出了那樣的事情之後,他們絕對無法再待在城裡,那些城防隊員們會告訴所有人他們是一羣罪犯,而剛纔在酒館中發生的戰鬥也會被說成是一場拒捕,在城防隊行動起來之前,他們必須馬上離開這座城市。

“我們接下來怎麼辦?”離開酒館之後,牽着所有人坐騎的大個子納克問道:“我們的給養還沒有得到補充,而這裡是進入沼澤前唯一的城市,更重要的是,我們還沒有找到嚮導。”

“從這裡到沼澤之間還有一些村莊,”海姆一邊匆忙地走着,一邊說道:“我們可以到那裡去試試,至於嚮導,我們的對手連治安官都可以收買,在這裡,恐怕我們暫時無法找到可以信任的人。”

“抓住他們!”在即將離開喧鬧的街區之前,一羣城防隊的士兵出現在他們前方,很顯然,那些治安官和自己的同事之間有着某種不爲人知的快捷的聯絡方式,“他們是罪犯!”

沒等海姆做出決定,薇莉已經拔出了自己的武器,向那些士兵衝去,這個美麗的女武士似乎天生血液中便充滿了好戰的因子。

“這是出城唯一的路,”海姆對自己的同伴們說道:“納克照顧好馬,我們衝出去!”這個精靈的手中突然出現了一隻細長的寶劍,在話音還在人們耳中繚繞的時候,他已經出現在了敵人中間,就連第一個衝上去的薇莉也落在了他的後面。

這隊士兵大約有二十幾人,屬於城防隊下屬的巡邏隊,在這個每天都會發生各類鬥毆事件的城市裡,他們可以說身經百戰,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輕鬆對付兩三個壯漢。

然而在這些探險者面前,他們就像和大人戰鬥的小孩子,剛一接觸,海姆那風一樣迅捷而又捉摸不定的寶劍便刺傷了兩個人的關節——即使到了這種時候,精靈依然不願意輕易殺死對手。

緊跟在他身後的薇莉卻沒有這樣的顧忌,這個女戰士先是猛力揮動巨劍,將最先面對自己的士兵連人帶劍砸飛到一邊,接着,她閃身躲過側面刺來的寶劍,粉嫩的拳頭在下一秒擊碎了那個偷襲者的鼻樑骨。

在戰鬥時的大吼是矮人戰斧獨有的標誌,在震耳欲聾的吼聲中,他的身子旋轉着撞進了敵人之中,車輪一樣的雙刃斧藉助旋轉產生的慣性擊飛了三柄寶劍,然後,在第四名對手的寶劍落下之前,矮人碩大的頭顱狠狠撞在了前者的肚子上,那個可憐的對手頓時痛苦地倒在地上痙攣起來。

沒人敢向納克動手,即使牽着馬,即使手上沒有武器,那比旁人高出二分之一的身高和小山一樣的身材足以嚇退任何人。

海姆如同穿行在花間的蝴蝶一樣躲避着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他的劍每次刺出都會有一個對手倒下,截至目前,已經有六個人在他的劍下負傷而退出了戰鬥。這個精靈並沒有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戰鬥上,在另一隊士兵出現在他們後方路口的同時,他便已經發現了這些新增的敵人。

“離開這裡!”他衝正在像追捕獵物的獅子一樣追殺潰散對手的薇莉和戰斧喊道:“不要戀戰,他們的人會越來越多!”

儘管好戰成性,薇莉和戰斧並不是只知道戰鬥的瘋子,他們很清楚自己的處境,在擊潰了正面阻截的敵人之後,探險小隊的成員們騎上馬,向城門飛奔而去——在剛纔的戰鬥中,所有的人都躲到了安全的地方,寬敞的街道足夠他們縱馬馳騁。

然而當他們到達城門時,沉重的大門正在緩緩關閉,大批的城防隊士兵正在城門前嚴陣以待,藉助於獨特的聯絡方式,這裡的士兵早已得到了幾名兇惡的罪犯逃向這裡的消息。

“納克!”海姆高聲喊道,同時首先縱馬衝入敵人之中,手裡的細劍變成了一道肉眼難以分辨的模糊淡影,在一瞬間刺倒了兩個試圖攻擊自己的士兵。

四人中唯一步行的巨人吼叫着,大步向敵人走去,一把巨大無比的戰錘出現在他的手中,只是輕輕一揮,五六個對手就像風中的稻草一樣飛了出去,不到半分鐘,他已經輕鬆地穿透了城防隊的防線,來到已經關閉的城門前,然後舉起戰錘,向包裹着厚厚鐵皮的橡木大門砸去。

巨大的轟響讓人心膽俱震,厚重的城門在納克的鐵錘下簌簌發抖,裂痕隨着敲擊漸漸出現在城門之上,也許下一分鐘,也許下一秒,哈那爾城將不得不重新換一扇城門。

幾隻長箭在這時呼嘯着劃破空氣,射向正在專心破壞城門的納克,然而在它們到達目標之前,薇莉的巨劍已經將之一一擊落,接着,憤怒的女戰士一劍砍下了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名士兵的胳膊,同時牢牢地護住了納克的後背。

然而更多的利箭在不斷射來,在探險隊和城門守軍鏖戰的時候,越來越多的士兵從城市各處趕來,在他們的周圍,至少一百五十名士兵形成了嚴密的包圍圈,在弓箭和長槍的配合下,掩護納克的三個人步步後退。

“納克,你還要多久?”矮人砍斷了刺向自己的一隻長槍,同時大聲吼道,在戰鬥一開始,他便被迫放棄了坐騎——沒有那個矮人可以在馬背上作戰。

薇莉座下的馬匹突然向前倒下,一隻長箭射中了它的脖子,沒有半點防備的女戰士頓時從馬上摔了下來,在她從地上站起來之前,三支長槍和兩把寶劍已經向她落了下來。

一個光團毫無徵兆地出現在戰場上空,耀眼的光芒刺傷了所有人的眼睛,無論是探險小隊還是那些圍攻他們的士兵,全都在同一時刻痛苦地捂住了雙眼,接着,在人們的視力恢復之前,一陣狂風呼嘯着席捲了城門前的空地。

在風聲中,和其他人一樣被刺傷雙眼的薇莉聽到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自己身邊響起,儘管她此前從來沒有聽到過這個聲音,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按照對方的吩咐伸出了手,下一刻,一條繩子纏住了她的手臂,帶着她的身體騰空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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