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確定這樣的僞裝有效?”納克不太自在地摸着自己化妝之後的臉,衝雷加問道:“我無意質疑你的魔法,可讓一個亞巨人僞裝成一個獸人…我可不想像那些臭哄哄的傢伙那樣生吃食物。”

“並不是所有的獸人都生食,”雷加有些不耐煩地回答道:“很多獸人已經習慣了吃熟食,而且只有獸人的身材能夠和一個亞巨人相比。另外,這已經是你第四次問同樣的問題了,如果你懷疑我的僞裝術,我可以另想別的辦法,比如用變形術把你變成一個矮人。”

面對這樣的回答,亞巨人明智地閉上了嘴巴——任何一個理智的人都不會在一個法師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招惹他。

經過一番苦戰後,終於消滅了對手的探險小隊同樣損失慘重:戰斧的全身都被嚴重燒傷,即使經過了雷加的魔法治療,倔強的矮人依然不得不在牀上度過一週時間;漢克發出的魔法飛彈幾乎擊碎了薇莉的肩骨,雖然魔力藥水可以令這些傷害迅速癒合,然而要想像從前那樣活動自如至少需要數天的休養;相比之下,儘管電流的折磨讓海姆筋疲力盡,精靈仍然是這些人中狀態最好的,只經過一天,他就重新恢復了活力。

在這樣的情況下,整個小隊都意識到,除非他們想主動去沼澤裡尋死,否則必須進行一段時間的修整,而這時給養就成了大問題,於是,力氣最大的亞巨人和擁有魔法口袋的法師成了當仁不讓的採購員。

“記住,我是來自遙遠南部的法師,”在進城之前,雷加再次叮囑着仍然不太適應獸人外表的納克:“而你是我收服的獸人奴隸,在得到我的命令之前,你不能說話,也不能擅自行動,如果有人向你挑釁,你必須向他…”

“兇猛地咆哮,”納克接口說道:“然後爭取在你命令我停下來之前把他打個稀巴爛,我會按照你說的去做的,我尊敬的主人。”

毫無疑問,雷加的僞裝術成功地瞞過了所有人的眼睛,即使曾經參加過前幾天那場戰鬥的士兵也沒能認出納克這個讓他們記憶深刻的巨人,但同時,僞裝成獸人的外表也爲他們帶來了一些麻煩。

“這裡不歡迎這種生物,”當他們完成了大多數採購,正準備進入一家酒館爲因爲臥病在牀而脾氣暴躁的矮人購買一些烈酒時,一個酒保模樣的中年人攔住了他們,“獸人不能進入酒館。”

按照雷加的吩咐,納克對於這種明顯的種族歧視報以憤怒的咆哮。

“這是我的奴隸,”雷加制止了亞巨人那多少帶些做作的表演,對酒保說道:“他不會惹事,如果你不希望我們進去的話,那麼就請在這裡給我們拿一些烈血酒,或者告訴我們還有什麼地方賣這種酒,我們馬上就走。”

“獸人只配吃垃圾和糞便,”酒保說道:“這裡不會向它們和它們的同伴賣任何東西。”

這種**裸的挑釁讓雷加也不禁皺起了眉頭,“很好,”他說道:“我很高興你讓我有了發怒的理由。”一團電光繚繞的光團在他的手上升起,這讓那些看熱鬧的人發出了一陣驚呼。

“你是個勇敢的人,”雷加有意把手中的電光球高高舉起,“但有時候,無謂的勇敢必須付出代價。”

“請原諒他的無知,”一個頭發花白的人這時匆忙地從酒館中奔出,“我們無疑冒犯一位偉大的法師,”老人用近乎謙卑的口吻說道:“我爲我兒子的行爲向您道歉,他的妻子和兒子都是被獸人殺死的。”

雷加手中的光球逐漸消散在空中,他並不想真的傷害那個中年人,那樣只會招來城裡居民的敵意。

然而他的對手並不這樣想,在他散去光球的同時,原本被魔法震懾的酒保突然撲了上來,試圖對他實行近身攻擊。

一隻大手抓住了酒保的拳頭,然後,隨着一聲兇猛的咆哮,這個身材粗壯的中年人被納克扔了出去,在飛出十幾米之後,他的身體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這再次引起了人羣的騷動,對於獸人的厭惡和對弱者的同情讓這些人很容易地站在了那個酒保那邊而且隨着事態的發展,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圍在酒館門口觀看這場衝突,這讓雷加感到一絲不安。

“我們走。”很明顯,這樣的場合已經不適於進行任何交易,雷加率先向人羣外走去,出於對魔法的敬畏,沒有人敢攔截他們。

“我們有伴了,”走出哈那爾城一個小時後,雷加突然對納克說道:“看來我們在城裡的那場麻煩還是吸引了某些人的注意。”

他們現在正走在通往城北山區的一條小路上,海姆等人就在山區中某個隱秘的山洞裡,精靈天生的僞裝技巧和雷加的魔法讓任何人都無法發現他們的藏身之處。

“我們怎麼辦?”雷加的話頓時引起了納克的緊張,亞巨人並不怕任何對手,但負傷的同伴無法不令他感到擔憂。

“必須引開他們。”雷加毫不猶豫地說道:“很顯然,他們中間有法師,我們的行蹤完全在魔法的監視之下,但他們很可能只是懷疑,畢竟我們現在只有兩個人,而且其中一個還是獸人,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然後向遠離海姆他們的地方走,直到他們放棄監視或者忍耐不住動手。”

“可海姆他們怎麼辦?”納克問道:“他們並不知道我們遇到了什麼,如果出來找我們的時候遇到那些人怎麼辦?”

雷加沉默着。如果在經歷那場林中戰鬥之前,他會毫不猶豫地拋下所有人獨自逃走,但現在不行,那些小隊的敵人已經把他人定爲這支隊伍的一員,無論他走到哪裡,都無法擺脫那些人的糾纏,從這個角度講,和探險隊在一起反倒是最安全和最明智的選擇,至少這些強悍的戰士是股不小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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