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卡藍(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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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法師界,傳承一向被認爲是最重要的事情之一,但擁有魔法天賦的人是如此之少,以至於很多法師將一生中的大半精力都放在了爲自己尋找傳人上。然而有一些人,他們不但本身擁有過人的魔法天分,而且可以將這樣的天分傳遞給下一代,他們不必像其他人那樣辛苦地尋找自己的繼承者,這些幸運兒所要做的就是安心生下自己的下一代,然後把掌握的魔法傳授給後者。和法師塔不同,他們往往會以血統爲紐帶組成法師團體,並拒絕任何沒有血緣關係的人蔘加,這樣的團體,法師們稱之爲魔法家族。

相比法師們在智慧生物中所佔的幾乎可以忽略的比例,魔法家族出現的概略更是小得可憐,在暴風之神的檔案裡,七千年來,有記載的魔法家族不超過五個,而卡藍所在的家族,文諾森,正是其中之一——確切地說,是曾經是。

這個家族的起源已經無從考證,但它曾經的輝煌有目共睹,在最鼎盛的時期,文諾森家族的成員達到了一百多人,其中包括至少二十個正式法師,這樣的力量足以輕易顛覆一個王國,在文諾森家族所在的文明區內,他們便是至高無上的主宰。然而正像大陸上的諺語所說,當太陽升到最高點的時候,也是它將要落下的時候,文諾森家族的毀滅也正是在它的強盛之時。

在幾百年前魔法防禦器具最盛行的時候,擅長煉製魔物的文諾森家族研製出了包括防禦項鍊在內的一系列可以降低甚至抵消魔法威力的物品,這些物品爲它帶來了巨大的聲望和財富,但也爲其種下了滅亡的根源:當大量價格低廉,製作簡單卻又綽有成效的魔法防禦器具出現時,法師們原有的力量體系受到了巨大的挑戰,那些力量低下的法師完全可以憑藉重金購得的衆多防禦物品立於不敗之地,然後從容地消耗對手的力量,進而擊敗比自己強大的法師;而一旦這些物品落入那些戰士們的手裡,法師在戰鬥中的優勢將蕩然無存,那些依靠肉體力量戰鬥的傢伙完全可以藉助防禦物品的效用抵擋魔法的攻擊,然後獰笑着用自己的刀劍像殺雞一樣把那些手無寸鐵的法師殺掉。

這種擔憂最初還只是一種推測,但文諾森家族很快便用自己的行動證實了人們的這一擔心,在同某個敵對的法師組織的戰鬥中,佩戴防禦項鍊的文諾森家族的武士們殺死了大量低階法師,最終使得這個組織覆滅。

如果說魔法防禦物品的研製僅僅威脅到那些見習法師的話——事實上,這已經超過了很多人的容忍,畢竟,任何法師組織中最多的還是見習法師,而他們往往是一個組織的未來——那麼當文諾森家族開始研究成本更低廉,可以儲存更高級別魔法的儲法之杖的消息傳出後,就連那些大法師也感到了不安,任何一個沒有學過魔法的普通人都可以憑藉手中的武器發出威力強大的法術,這將是所有法師的災難,在這個消息被外人得知的同時,文諾森家族和他們那些發明的命運便已經註定了。

“你到底是誰?”卡藍差點就失去了原有的冷靜,而這在法師的對決中無疑是最致命的錯誤,好在幾百年的修煉及時喚回了他的理智,讓他在衝動的邊緣停了下來,“是他們派你來找我的?”仇恨的火光在他的眼中閃爍,這個法師握着法杖的手因爲過度用力而暴起青筋。

雷加微笑地看着眼前這個僥倖逃過劫難的,曾經的魔法家族主人,在暴風之神的記載中,幾乎所有文諾森家族的發明都出自他的手,他爲自己的家族帶來了輝煌,也一手導致了家族毀滅。

“你真是一個聰明人,”他輕聲說道,決心好好利用對方的這個誤會,“我很奇怪,一個像你這樣富有智慧的人怎麼會那麼愚蠢地試圖改變法師界的傳統?而更奇怪的是,當你的所作所爲導致了文諾森家族的毀滅後,你居然還能夠厚顏無恥地活下來,像一個懦夫那樣躲在這塊蠻荒之地靠欺負那些野蠻人生存。”

這些話成功地燃起了卡藍心中的怒火,被揭穿身份的震驚,以及面對仇人時的憤恨,終於使得這個法師再也無法控制自己,他怒吼着,用力揮動自己的法杖,一道比納克的胳膊還要粗的閃電從法杖的頂端激射而出,目標直指站在對面不到二十米的雷加。

卡藍所在的這個房間除了接見部下和處理日常事務之外,也是他的住所和修煉魔法的場所,這裡的牆壁和頂棚都是用最堅硬的岩石製成的,而且都被魔法加固,這裡的隔音效果很好,沒有人能從外面聽到其中發生的事情,這裡的面積很大,至少可以容納近百人——毫無疑問,這正是法師們最理想的進行法術對決的地方。

同樣的閃電從雷加的手中發出,迎向對手的魔法,兩道閃電在大廳的中間相遇,龐大能量的對撞在整個大廳裡形成了一陣可怕的風暴,強勁的衝擊波令雷加和卡藍同時向後退去,直到碰到大廳兩側的牆壁才停了下來。很顯然,在這次正面的較量中,雙方打成了平手。

“你比我想象得要差勁,”雷加的臉上依然掛着那種近似蔑視的微笑,一條火蛇隨着他的手勢在空中成型,然後飛向卡藍,在後者的魔法護盾上撞出了一朵巨大的火焰形成的花。

“我想我現在知道爲什麼你的家族被毀滅了——他們只能欺負那些不會魔法的普通人,一旦面對真正的法師,他們唯一能做的只有束手待斃。”在說話的同時,他的身體在大廳裡飛快地移動着,藉以躲避卡藍憤怒的攻擊,不時會有幾道魔法盾牌被他召喚出來,抵擋着那些難以閃開的法術。

如果說在戰鬥前雷加所說的話只是點燃了卡藍心中的火焰的話,那麼此刻,他已經成功地在這把火上又添加了一桶油。一向在部下面前表現得鎮定而冷酷的卡藍被完全激怒,他瘋狂地念誦着咒語,一個又一個強力法術從他的法杖中射出,魔法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大廳,令這個終年昏暗的房間變得明亮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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