驪宮之中。
阿恆看着面前的老人,露出忐忑不安的模樣。
“孩子,你不必如此,我能看得出,你根本沒有半點忐忑之意。”卡梅倫多笑了笑,他一揮手,整個驪宮立即被一個黑色的影子圍住,隱隱傳出龍吟之聲。於是,宮外的光線和聲音再也傳不進半點,想必宮外對宮內也同樣一無所知了。
阿恆看着四周帶着威壓氣息的黑影,心道:難道這老頭想要把他囚禁在這裡一起陪葬?還真是,這驪宮不就是個活死人墓嗎?
阿恆不由打了一個寒顫,嘆了一口氣:“大師,你神威莫測,我怎麼可能不害怕呢,只不過從小到大,我擔驚受怕多了,也就成習慣了。大師,我明白你留下我的目的,你一定想知道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但是我自己還稀裡糊塗的,又怎能說得清楚呢?”
“哦,你真的不清楚嗎?”卡梅倫多慘白的臉上露出了微笑,“放心吧,無論你清不清楚,我都不關心你怎麼來到這裡。你的那些秘密可能很重要,但是對於一個垂死的老人而言,並沒有多少價值。”
“咦?你要死啦!”阿恆狠狠地搓了搓手中的怪鳥幾把,惹得怪鳥無力哼哼了幾聲。阿恆一臉振奮,哦不,應該是一臉同情道,“你別太灰心,皇宮之中多的是珍稀的藥材,你趕緊解開禁制,我去找光明皇陛下,讓他喚幾個太醫過來給你瞧瞧。”。
卡梅倫多搖了搖頭:“我的傷非藥石所能醫治,不過這對我而言,是一件好事。我已經活了兩百年,身爲當代的卡梅倫多,我漫長的生命都虛耗在這座宮殿之中,來到驪宮之時,我還是像你這麼大的孩子,如今,連皇宮的帝王都已經換了四位了。說實話,我早已厭倦了我自己。也許直到昨夜,我的生命纔有了一點點的意義。但是就算這一點點的意義,也是因爲被人利用了而已!”卡梅倫多苦笑不已。
“別這麼想,人活着的意義不就是被利用嗎?你何必介懷呢!”阿恆有些可憐眼前的老人。“你若是想要聊天,我倒是可以陪你說會兒,不過你現在這個模樣,只怕也說不了幾句了!”
卡梅倫多忽然搖搖頭,靜靜地盯着阿恆道:“孩子,是你關上光影之門的嗎?”
“大師,你在說什麼,我不是很懂啊!”阿恆撓了撓頭,一副摸不着頭腦的模樣。
卡梅倫多深深地看了阿恆一眼,似乎已經猜到了他會這麼回答:“那我換個說法吧,那些未曾降臨的黑暗力量,是你將他們割斷在陣法之外的嗎?”
“大師,咱們還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能換點更有意義的話題嗎?”阿恆無奈地聳聳肩。
卡梅倫多忽然笑了起來,對方的回答已經足夠了,他很欣慰。
阿恆不理眼前這個神叨叨的老頭子,忽然舉起手中被折磨得彷彿死狗一般的黑色怪鳥道:“大師,這東西你還要不要了?”
卡梅倫多一怔,搖頭道:“它來自極北死亡之地,自稱是永夜的黑暗親王——”
“黑暗親王?”阿恆嗤笑道,“大師你別信它,這隻怪鳥向來大話連篇。我估計它最多隻能算黑暗親王的一條走狗——”
卡梅倫多似笑非笑地看着阿恆:“看樣子,你還挺了解它啊?”
阿恆恨不得甩自己倆耳光,一不小心說漏嘴了,只好嘿嘿笑了兩聲。
卡梅倫多也不爲己甚,笑了笑繼續道:“有一個人在九年前答應我,會找到這隻怪物,並把送到驪宮之中,因爲這隻怪物是陣法的關鍵,它掌握着永夜降臨前的所有佈置,驪宮的陣法需要藉助它來徹底清除大陸上的黑暗力量。只可惜最終還是功虧一簣,在遙遠的冰原之上,還有一座極其龐大的法陣未能啓動,永夜只不過稍有退卻而已。”
阿恆張了張嘴,這老頭子還真能聊啊,自己只是問他還要不要這怪鳥了,他竟然從若干年前說起,還扯出一大堆沒用的東西來,大概如他所言,真是寂寞太久了吧!
“大師,既然它這麼重要,你打算怎麼處置它?”
“它是不死之身,我們只能藉助德魯伊的力量將它隔絕在識海之中,卻無法將其殺死。如果不能隔絕,永夜終究會發現它的存在,它會變得越來越強大,一旦讓它逃走,大陸將掀起無數腥風血雨,再無寧日。而在此之前,這隻怪物是被隔絕在一個天賦超絕的女孩識海之中,如今那女孩識海脆弱,想要徹底修復非朝夕之功。也許只能依靠殿外的獸人德魯伊了,我瞧他似乎會犧牲自己,用他自己的識海作爲牢籠吧。”卡梅倫多不無感慨地嘆息了一聲,敢於這麼做的組織需要多大的底氣啊!看來那個人所代表的勢力,竟是堪與光明皇朝,獸人王國,神賜共和比肩的存在啊!
“大師,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要這隻怪鳥了?”阿恆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這事兒得弄清楚了,免得這稀裡糊塗的老頭子動不動召喚出一條什麼東方黑龍來!
“我無法掌控這隻怪物!”卡梅倫多點點頭。
“哦!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阿恆自說自話地,將黑色的鋸齒怪鳥直接塞進了嘴裡,下意識地嚼了兩下,而那黑色的鋸齒鳥只是象徵性地掙扎了幾下,便任由阿恆吞了下去。
卡梅倫多大師驚呆了,隨即疾呼道:“萬萬不可!”面前的少年人太魯莽了,他非常清楚這隻怪鳥的能力,它一定會進入少年的識海,然後——。咦?卡梅倫多兩百年中第一次瞪大了眼睛,沒有任何變化,少年只是擦了擦嘴,順便拿那隻怪異的白色骨矛剔了剔牙。
阿恆看着眼前的老頭子驚詫莫名的模樣,心中快意無比,終於捉弄了對方一回。這老頭子仗着自己手中有條不知藏在那裡的黑龍,對他說話總是一副居高臨下,爲人師長的模樣,阿恆早就對老頭子不耐煩了,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哪有功夫跟他在這裡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