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很多了,張老師,我能跟何塵單獨聊聊嗎?”
藍珊聲音不復之前的清脆,說話都顯得略微吃力。
“行,你們先聊,我到外面等何塵。”張慶峰點頭,起身走了出去。
“何塵,謝謝你救了我。”藍珊緩緩說道。
“藍老師,你還是先休息一下吧,有什麼我們以後再談。”何塵輕聲說道。
藍珊搖頭,從牀上坐起來:“沒事的,我傷勢其實不重,多虧了你救援及時。”
“我也是剛好遇上,這種情況大家都會幫忙的。”何塵不居功。
“對了何塵,我想問你,你當時救我出來的時候,確定沒有其他人動過我的車吧?”藍珊問。
何塵點頭:“我親眼看到事故發生,第一時間就把老師伱救出來了,除了我還有個路過的大哥查看了一下車內情況,發現沒人就遠離了。”
“是有什麼情況嗎?”何塵裝傻。
藍珊道:“沒什麼事,只是確認一下而已,無論如何多虧了你第一時間救我,等以後老師康復了一定請你吃飯。”
何塵輕笑道:“那我可期待了,我胃口很大的。”
藍珊道:“放心,管飽!那太晚了就不打擾你了哦,說實話本該我親自找你道謝的。”
何塵搖頭:“沒事,看望一下老師是應該的,那我就先回去拉,等過兩天考完試再來探望您。”
“別您了,我也沒比你大多少,快回去吧。”藍珊語氣輕鬆了許多。
“好好準備考試,也不用想着來探望我,我明天就要轉去省城醫院治療了,你懂的,我可不想留疤。”
“確實哦,那就祝藍老師你早日康復。”何塵揮揮手,離開了病房,蹭張慶峰的摩托車回家。
在何塵兩人消失後,病房陽臺處,一個面容堅毅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德叔,你怎麼看?”藍珊輕聲問道。
被稱爲德叔的男人神色有點怪異:“看來就是你那個廢物前男友搞的鬼了,說實話珊珊你怎麼眼光這麼差?要不是運氣不錯,你後半生就毀了!”
藍珊藏在綁帶裡的臉有點燥得慌:“哪裡是前男友,同事給我介紹的,就想着嘗試接觸一下,沒想到他才幾天就原形畢露,更沒想到會走極端。”
從小到大,她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虧。
做爲藍家年輕一代的大姐頭,她從小便是家裡人的掌上明珠,受盡家族長輩的疼愛。
加上她性格較爲強勢,家裡的弟弟妹妹們可謂是對她又敬又怕。
所有人都覺得她長大後會成爲藍家的新一任掌舵人,直到她讀大學後。
偶然一次機會,她瞭解到山村支教,並迅速把它當成了自己的理想。
在大山裡,聽着那些淳樸的孩子們無暇的眼神,她只覺得自己的心靈都被淨化了。
於是大學剛畢業,她不顧家人的海外留學安排,前往西北山村支教。
這種在藍家人看起來極其任性的行爲,自然是遭到了全家人的一致反對。
於是藍珊的所有銀行卡都被凍結,但這也徹底惹怒了她。
長大後她就非常反感家人這種想要控制自己人生的行爲。
所以她根本不理會其他事情,每天跟山裡的孩子們生活,教他們知識,爲他們介紹山外的世界,鼓勵他們努力學習,到外面的世界看看。
若不是一年後,從小就非常疼愛藍珊的爺爺生了重病,她可能依舊會窩在那個小山村裡。
當死裡逃生的爺爺眼巴巴望着她,懇求她不要離自己太遠的時候,藍珊根本沒法拒絕。
但她依然不願意接受家裡的安排。
經過一段時間的對抗後,藍珊與家人相互妥協,來到了這個離省城兩個小時車程的小縣城,成爲一名英語老師。
其實支教跟在縣城當英語老師的體驗完全不一樣。
比起山裡那些對知識極爲渴望的孩童,縣城裡這些學生就散漫得多了。
上課開小差的、睡覺的、玩遊戲的、聊天的、丟紙條的,什麼樣的人都有。
當然除了這些,也有不少上課十分認真做筆記、主動舉手提問的尖子生,這些學生的存在,讓她覺得自己做的事還有意義。
來到一個新的地方,肯定要融入這裡的生活,反正只要不跟家裡沾邊就行。
抱着這種想法,藍珊主動結識了幾個同屬一中的老師,熟悉了之後,例行的介紹男朋友情節出現了。
爲了彰顯自己不會聽從家人的安排,藍珊和同事介紹的男生見了面。
第一眼看起來,那個叫做楊良平的男生還不錯,長得有點小帥,身高也在及格線以上,衣品也行,藍珊便答應先接觸接觸。
但很快,她就發現問題了。
楊良平在騎驢找馬。
這人還以爲藍珊是那種剛畢業不諳世事的小女生,明目張膽在她旁邊跟別人聊騷,問起來就說跟堂妹聊天。
藍珊是什麼人?
看外貌好像很柔弱,但她性格向來敢說敢做,當時就將他的行爲拆穿,當着衆人的面有理有據罵了他個狗血淋頭。
搞得身爲介紹人的同事知道後不但沒說什麼,反而連忙負荊請罪。
但藍珊實在沒想到的是,這人竟然會鋌而走險動自己車的剎車。
這可是謀殺!
還好自己福大命大。
“你放心,張警官跟我說,這人已經被拘起來了,他以爲帶了手套就不會留下痕跡,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張警官隨便問兩句他便崩潰什麼都爆出來了。”
德叔冷聲道。
“那這事就交給德叔你幫忙跟進了,我不想再聽到這個人的消息。”藍珊道。
“什麼意思?”德叔問。
“字面意思,你可別亂來。”藍珊說。
她雖然吃了個大虧,但她可沒打算動手段報復。
以藍家的實力,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內,讓楊良平得到最大的懲罰,這再簡單不過了。
“你總算懂事一些了。”德叔笑道。
“德叔你這話說的,我以前也沒囂張跋扈吧?”藍珊翻白眼。
德叔嘿嘿一笑,臉上忽然出現一抹疑惑:
“說起來,你的車還是有點奇怪的。”
“怎麼個奇怪法?還有別的問題嗎?”
藍珊疑惑。
“車門啊,那痕跡張警官說感覺像是卡死了被強行拉開的,還有儀表盤那裡也是,按理說這種撞擊姿態,它會入侵到駕駛座纔對。”德叔道。
“就不能是我運氣好嘛?”藍珊翻了個白眼。
“我也是這麼說的,張警官說也只能是這樣解釋了,不然你的腿肯定不止是挫傷。”德叔嘿嘿一笑。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繃帶間,藍珊的眼神閃過一絲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