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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章：傳功
黑暗，無盡的黑暗，彷彿是這世間的一切。
無境緩緩地睜開眼來，眼睛上的灼痛，讓他的雙眼再次有些脹痛，可是和身體上以前火辣辣的灼痛相比，又算不了什麼了。
“師父……”他想也沒想，便這麼輕輕地喊了一聲。
寂靜的夜，這一聲輕喊，彷彿有着吵醒世間萬物的力量，可是，寂靜一如剛纔，沒有師父的回答。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聲輕嘆，卻是悠悠傳來：“哎……你這是何苦呢？就這樣安安心心的過完一輩子，難道不好嗎？”
無境揉了揉兀自疼痛的雙眼，往黑暗深處尋去，卻見一個個頭很矮之人，往前行了兩步，似乎想讓無境看到他的存在，可是他躲在一件黑色大氅之中，究竟長什麼樣子，卻是怎麼也看不清。
不過聽他的聲音，卻彷彿上了年紀，幾乎比水雲天還要蒼老。
“你……你是誰？”無境聲音發顫，這句話說的很輕，但卻小心謹慎。
“哈哈，我是誰？你先問問你是誰吧。”黑袍人哈哈而笑，身子卻再度縮進了黑暗之中。
“我是誰？”無境喃喃的道，忽地腦中電光一閃，眼中涌出一絲驚疑，眉角一挑：“難道說你知道我是誰？”
黑袍中的身影，沒有再說什麼，不過他卻將自己的手指咬破了，一滴鮮血，從指尖滴落，指着無境道：“凡是神龜國的人，任誰都可以利用自身鮮血下咒，近而隱形，你試試你可不可以？”
神龜國的人可以用鮮血下咒，從而隱形的這件事情，無論是神龜國的男女老幼都是知道並且能夠辦到的。
無境也知道這個隱形咒，可是，卻從來沒有辦到過。
以前，他和林家的人都以爲是無境雙腿殘疾，又身患熱毒的原因所致，此刻黑袍人無故提起，莫非和他真有什麼深意？
“我、我無法使用隱形咒。那……那可能是受了我身體的影響。”
隔了半晌，無境才低聲說了出來，可是隱隱覺得所謂的受身體影響才無法施展隱形咒的藉口有些蹊蹺，說起話來底氣不足。
“哼！荒謬，隱形咒乃是壽龜真人所下的咒語，只要是神龜國之人，任誰都可用自身鮮血下咒，不管有沒有修煉過功法，不管是何種體質，都可下咒。”
黑袍人一聲斷喝，將無境的藉口徹底否決了。
“不可能，我父母都是神龜國的人，我自然也能下咒的，可能是我沒有掌握下咒的技巧罷了。”無境的聲音漸漸變小，一個在他心中縈繞多年的疑問，如沸水中的氣泡一般，逐個泛上心頭，可又因得不到答案，而逐一破裂。
“爲什麼我會患熱毒，爲什麼我會殘疾，又爲什麼我會有奇怪的眼睛？”
“哎……”黑袍人忽然輕嘆一聲，聲音也變得低沉：“是我沒有跟你的養父母說明，所以你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也怨不得你。”
“養父母？真實身份？”無境心頭一震，脫口追問道：“你說什麼呢，什麼養父母？我父母就是父母，他們早都已經死了，怎麼又變成養父母了？”
黑袍人嘆了一口氣，隱隱有些悽然之意，淡淡地道：“你接不接受，也無所謂，不過他們真是你的養父母，並非你的親生父母。你的真實身份，也不是神龜國的人。”
無境做夢也沒有想過自己父母竟然會變成養父母，另外自己還存在着什麼“真實身份”，遭遇如此大變，一時心中茫然，只覺得以前一切，都像是一場春夢。
“你別胡說了，咱們第一次見面，我纔不要相信你的話。”無境忽然回過神來，將頭別開，眼角挑起，顯然不會相信他的話。
“你的養父母姓風，是青陽城外百草村的村民。只可惜，在你六歲那年，村裡面發生天災，你的父母都死了。然後你就一個人淪落到青陽城中乞討爲生，再後來便進了林家。你說我說的是不是啊？”
這個黑袍人，竟然對無境的事蹟瞭如指掌，這種事情，對於幼小的無境來說，有很多都已經記不清了，此時已經提起，一些模糊的碎片又再度重疊在一起，往事也一幕幕泛上心頭。
真沒有想到，這些事情，竟然被黑袍人竟然一語道破。
莫非，他真的知道自己的身世。
“哦，我知道了，你是那個帶我去林家的神仙爺爺，可你爲什麼要騙我呢？”無境臉上露出了淡淡的興奮，除了那個曾經帶他去林家的神仙爺爺，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人對他的事情知道的如此詳細。
“你不要瞎猜了，該你知道的時候，自然會讓你知道的。另外，我今晚所說的全是實情，你要不要相信，那就取決於你自己了。”
黑袍人的話，讓無境的心涼了下去。
“你的養父母對你很冷淡，甚至還嫌棄你，這點也是我沒有想到的，算起來，也是我的疏忽……”黑袍人輕輕一嘆，稍稍沉默，又道：“現在時機未到，我只能告訴你，是我將你託付給你的養父母的。你之所以無法使用隱形咒，是因爲你根本不是神龜國的人，而是鳳凰島的人。”
黑袍人的聲音輕緩地從黑夜之中再度傳出。
“鳳凰島？”
無境早在很小的時候便失去了養父母，對他們的印象也早已模糊，心中的感情也變淡了，此刻並沒有在父母是誰的這個問題上過多停留，反而卻被“鳳凰島”三個字怔住了。
鳳凰島，那個神秘莫測，神龜國的最大助臂，便是它了。
無境心中不是滋味，一時也不知道是喜是憂。一會兒因父母成了養父母而有些煩亂，一會兒卻因自己的身世終於有了些眉目而歡喜，一時之間，腦中亂成一團，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別胡思亂想了，等你長大了，自然會知道一切的。你不是想着要修行學法嗎？”
也不知過了多久，黑袍人的聲音再度響起。
無境的眼前，忽然一亮，所有煩亂的思緒，如潮水般退了回去，留下的，只有深心處的熾熱。
“你會教我異術咒法？”無境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你到底是誰？爲什麼又要教我？”
“其他的事情你都別問了，我是誰，你也不要再問，等時機成熟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的……”黑袍人輕輕一嘆，神色頗有些複雜，最終深深地吐了口氣道：“我把你寄放在百草村的目的，一來是百草村草藥良多，可以幫你緩解熱毒。二來也是想讓你安安穩穩地過完一生，不要捲入什麼神龜山，鳳凰島還是兩極族的鬥爭中去。可是，沒想到事情的發展竟然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讓你受了這麼多的苦。”
“你既然知道我受了這麼多的苦，就該早點教我功法，也好讓我可以像無念哥哥一樣飛起來，到時候就不用整天靠着輪椅來生活了。”
無境的言辭雖然有些鋒利，可是心中激動，對這位神秘的黑袍人卻是有一絲親切之意，哪有怪罪他的意思。
黑袍人似乎輕輕笑了一聲：“自從你離開青陽城，我便暗中留意你，看來你是非學點本事不可啊。”
“嗯，那是，我今天差點兒爲了拜師……咦……我師父呢？這兒又是什麼地方？”此時，無境方纔想起他是爲了渡過滿月湖，在力乏之後暈厥在湖中了，這纔想起向黑袍人詢問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