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南宮太太和先生一直忙着收拾行李,留了櫻子在房間獨自看書。、、其間,南宮先生送進來一杯果汁。櫻子心想父親從未幫自己做過端茶倒水的事情,這頭一遭幫自己倒了一杯果汁,似有五分感動,便咕咚咚一口將果汁全喝了下去。再看書時,只覺兩隻眼皮沉得跟灌了鉛似的,簡直要用火柴棍撐了才睜得開。無奈,只好放下書本,倒在牀上睡着了。
五分鐘以後,南宮先生悄悄把門推開一條縫,見女兒已經呼呼大睡,便放心進來,和妻子一起將屋裡的東西拾綴拾綴,該裝箱的裝箱,該打包的打包。
這期間,南宮太太不停的問丈夫是怎麼回事,走就走,講不出理由就算了,還要將女兒迷暈。南宮先生也不解釋,只一個回答:“離開這個地方再說。”妻子再問時,丈夫板起臉,怪她一腦子不上廳堂的婦人見識。南宮太太便再不多問了。
凌晨時分,兩個人把屋子裡所有的東西收拾停當。南宮先生拿出三個揹包,將值錢的首飾、現金分別裝在裡面,囑咐妻子每人背一個揹包,這樣即使失散,各人也有個保障。
這一說,把南宮太太嚇了一跳,直跪在地上,兩眼含淚的對丈夫說:“你今天早上回來就一反常態,二話不說就要搬家,還不准我多問。現在我們不談搬家的事情,也不談迷暈女兒的緣由。但我們始終是夫妻,有難同當有福同享。你要是在外面借了高利貸,惹了黑社會或者弄出什麼殺身之禍,我也不會怪你。這些年,這個家就全靠你一人支撐。我只求你把真相說出來,我們就算去討飯也不離不棄。”
一番話說得南宮先生感慨萬分,眼淚花花在眼圈裡直轉。他看了看錶,正好凌晨兩點,離搬家車來還有三個小時,這一夜也無法再睡,只得嘆了口氣,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細細講了一遍:
“你還記得十四年前,黎小淑是怎麼來的吧?”南宮先生深深吸了口氣,摸着胸口讓自己儘量平靜下來。
“記得,”南宮太太點點頭,“那天是除夕,七姑八姨來家裡玩,吃完飯之後,你出去送客。黎邰正抱着剛出生幾個小時的小淑,出現在我們家門口。他風塵僕僕,滿身是雪。一開始,我還沒弄懂他的來意,走的時候小淑餓得哭個不停,我才恍然大悟,他是抱了孩子來請我餵奶的。”
“恩,”南宮先生點了點頭,說:“那晚他確實是來幫小淑找奶媽的,只不過沒有直說。你還記不記得,自那以後,我們就再也沒見過黎太太?”
“恩,公安局的人來過好幾次,黎邰正說他也不知道自己太太到哪裡去了。”南宮太太答道。
“然後,他告訴所有人說黎小淑是在路邊撿的對不對?”南宮先生繼續問。
妻子附和道:“對啊,當時我還罵孩子的父母狠心。他臉一陣紅一陣白的,好長一段時間,我都以爲小淑是他和外室女人生的。他這種有錢的人,外面弄出一兩個小孩也不奇怪,何況黎太太這麼多年都沒有養個一男半女。”
“他在撒謊!”南宮先生突然變得激動起來,一臉憤怒的說:“小淑是他的親生兒子,黎太太根本就沒有失蹤,而是被他藏起來了。我今天早上在殯儀館看到她的時候,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怎麼會這樣?”南宮太太吃了一驚,呆坐在地上。她根本想不出來,這個平日裡慷慨大方、和藹可親的黎先生有什麼理由做出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