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在幹什麼?
這句話嚇的我打個冷顫,直挺挺的坐了起來。陽光打在我的臉上,揉揉眼睛,我發現我處於一張很舒適的臥牀上。
兩道幔帳掛在牀邊,豔紫色的天頂用金絲線花紋點綴,從骨子裡透出惡俗的癖好。擺在牀頭邊支櫃上的蠟燭只剩下短短一截,鍍金的燭臺旁放着幾本書,一看書皮就知道沒怎麼動過,只是擺出來裝裝樣子。
我抱起天鵝絨的寬大枕頭架在腰後,腦子一團漿糊,不禁拍拍後腦勺,沒想一巴掌下去疼的我呲牙咧嘴,這纔想起來我昨晚好像被人給了一悶棍。
輕輕摸摸腦後突起的地方,傷勢有人處理過,頭髮粘糊糊的,不知道上的什麼藥。低頭看看身子,我記得昨天可沒穿睡衣去參加舞會,如今這套倒挺齊整,絲綢的衣褲,金邊的扣子,絕對是高級貨。
“。。。。。。媽呀!”慌神一會兒,我猛地把心中的不安爆發出口,兩隻手不停地摸索身體,好一陣子過去才鎮靜下來。
嗯,昨天被人打昏到今天早上是空白期,我沒有任何印象,按理來說昏迷中的人是不可能做出不該發生的事情。想起胖大媽的尊榮,我要真犯了錯,跳河自殺都不爲過。看看身邊,幸好牀上只有我一個人,除了香水的味道也沒有聞出其他怪味,我的推斷八九不離十了。
牀邊放着一雙毛絨拖鞋,急急忙忙離開臥牀,很快我便察覺到這個房間的佈置風格非常女性化,而且帶着一股錢臭。來到銀邊打造的大塊掛鏡對面,我解開衣服釦子看看身上有沒有令人後怕的痕跡,比如口紅印,紫吻痕,指甲道之類的。經過檢查之後我的心更加安穩,重新系好釦子,我趟着拖鞋圍屋子轉了一圈。
牆壁上的畫像亂七八糟,一張張相差甚遠,從沒見過如此不搭調的佈置方式。不過從畫像下面垂掛的小卡片來看,價格不菲。“什麼值錢掛什麼,拜金之王啊。”我訕笑兩聲,嘴巴卻閉不上了,因爲一個重要的問題被我想了起來。
“她一定看見我皮膚的顏色了,還有胳膊上的刻印。”我開始跟屋子裡踱步,被胖大媽瞧個裸體什麼的我不會計較,畢竟咱的貞操保住了。可身上的秘密被她發現,我心裡不太好受,一定要想個藉口瞞天過海,萬一她起了疑心查我,辦事的會有諸多不便。
就在我躊躇之時,屋門吱吱作響,胖大媽穿着一大早就濃妝豔抹的對我打招呼:“小弟弟,你怎麼起來了?頭上的傷好點沒有?”
“好,好點了應該。”我也不知道自己傷有多重,就當好點了吧。“能跟我講講昨天到底怎麼回事嗎?”
胖大媽笑眯眯把我拉到牀邊,脫下自己的大尺寸紫色高跟鞋,兩腿盤坐在牀上,這纔講道:“你不知道,可懸了。那大個子隊長也不知怎地突然掙吧開了衛兵的手,抄起你打他的燭臺就衝到你身邊。你那時正對着後門呢,當然看不見他,結果就挨個瓷實的。”大媽舔舔嘴角,她紅紅的兩片嘴脣繼續翻飛:“之後他還想打你呢,瞧那意思非要揍死你不可,得虧我手快拖住燭臺,要不現在可能就看不到弟弟你的人了。”
原來是比迪斯的小隊長動手K暈我,他夠厲害的,捱了我的絕子絕孫腳居然沒留下陰影,反而給我來個出奇不備。行,我現在沒空理你,等巫師的事完了,我得好好會會這個狗屁傭兵團。“姐姐啊,我這身衣服是誰給換的?”知道自己捱打的經過,我問出心中的憂慮。
“我叫下人換的。怎麼樣,你身上的睡衣可是姐姐親自挑的,好看不?”她一邊笑腰一邊往前探,圓滾滾的身軀差點栽倒。
“好看,好看。”我連忙伸手讓打住,讓她別再探身,摔了你是小,壓着我可就大了。“謝謝大姐救命之恩,小弟我一夜未歸,朋友恐怕放心不下,我能不能先回住處打聲招呼再和姐姐敘舊?”我是一刻都不想在這裡待下去,老看對方的樣子肝都疼得慌。
“喲,要走呀?”堆成一團的肉臉舒展開來,兩隻眯縫小眼垂着,嘴巴兩旁的肉快到下巴上了。
“還回來呢。”我補一句後話,怕她不放我走。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最好午飯前,我帶你瞧瞧城主女婿和我女兒。”她一聽我的話,臉色好了不少,興致勃勃地衝我提意見。
“儘量,儘量。”我快笑不出來了,她的每一個表情對我都是莫大的刺激。“姐姐這裡可有衣服替換,我昨天那身不知道您給放。。。。。。”
胖大媽拍拍雙膝,下牀走到衣櫃旁邊,一邊尋找衣服一邊答道:“有,我這裡衣服多的是,正愁沒人穿呢。”她找出一套跟我身上睡衣顏色相同的豔紫綢綢衣服轉身丟給我。
我很納悶她一個女人屋裡裝那麼些男人衣服幹什麼,而且還沒人穿。對着扔過來的惡俗服裝皺皺眉頭,我現在寄人籬下,只得隨她的願。“您能迴避一下麼?”眼看上衣就要脫掉,大媽仍舊眼巴巴的盯着我,心裡火都快噴上腦袋,這便宜佔得也太明目張膽了。
“哦。”大媽隨口迴應句,我等了好半天她才反應過來,一步三回頭地走出屋子,那叫戀戀不捨。
我哐嘰把門關好,貼着門板順順氣,然後才穿上大媽丟給我的衣服,這衣服簡直就像量身爲我定做的,肥瘦剛好,長短合適,我的逃心更旺,她一晚上就把我的穿戴煥然一新,要再多認識幾天,我很有可能連穿內褲都要順着她的意思。
“你瞧,多合適。”胖大媽進門之後圍着我轉了一圈,美滋滋地誇上句,也不明白她是誇我呢還是誇自己呢。
“既然合適,我就先告辭了。”拱拱手,我沒等她回答趕緊推門離開屋子。屋內傳來大媽的呼喚聲,咱哪敢迴應,急匆匆地往前走去,沒多久的功夫便來到前廳。廳中有幾個僕人正在角落聊天,看見我都捂住嘴呵呵偷笑。
我這個氣啊,專家妹妹親手打造的臉加上胖大媽的衣服,這世界也找不出幾個能跟我平起平坐的另類了。“笑什麼笑!”我衝下人們一甩袖子,幾位下人憋住笑意低下頭等我批評,看來他們知道我是胖大媽的貴賓。
我可沒工夫訓斥,快步走出大廳,我發現這座城的城主豪宅構造跟雷茲帕拉城的相差無幾,門口的守衛排布都沒有區別。微笑着衝他們招招手,我終於逃離了胖大媽的地盤。
“城主的家一定在城正中央。”我自言自語,心裡琢磨城門應該衝南。沒走多長時間,我覺得身後有人跟蹤我。閃到一個衚衕角,我貼着牆壁偷看身後的情景,果然一位穿着打扮像平民的傢伙正賊眉鼠眼地往我的方向偷瞄,還假裝自己正在買攤邊的蘋果。
等我再一細看,這傢伙應該是昨天抓隊長大個子的衛兵其中之一,他跟着我幹什麼?我的心沒有來一緊,胖大媽難不成想知曉的我住處?哎呀這個纏死人不要命的主兒,不行,我得想辦法甩掉他。
趁着上午出來購物的人多,我三晃兩晃走到一個糖果店的門口,找了半天只有這家現在沒客人光顧。進門之後忽然發現自己隨身攜帶的錢袋沒了,這纔回憶起我醒過來以後就沒再見到過。“我說她怎麼有恃無恐,不怕我溜呢。”暗暗嘀咕聲,我隨手把糖果店的門關上了。
老闆很奇怪我的舉動,心裡胡揣量一氣,最終,他認爲我是因爲一個大老爺們跑過來買糖覺得丟人,所以才反鎖大門。反正現在也沒別的顧客,只要不是打劫,客人喜歡怎麼來就怎麼來吧。“先生,請問您需要點什麼?”擺出一副非常標準的工作笑臉,他兩隻手握在一起輕輕搓動。
“我要你身上的衣服!”錢沒就沒了,哥們我不要了,跟胖大媽比起來錢算個屁啊!我心裡正生氣呢,老闆問話自然回答的狠霸道。
糖果店老闆的腦子有些轉不過來,臉上的笑容也變僵了,幾秒之後他才繼續問道:“您要我的衣服?對不起,我這裡不是服裝店。”
“我拿我身上這套跟你換,瞧清楚,高檔貨!”拍拍胸口,我衝他哼道。
“對不起,請您不要開玩笑。”老闆笑不出來了,一大早碰見個搶人衣服穿的神經病,恐怕誰碰見都露不出好臉色。
“沒跟你開玩笑,你給不給吧。”我見老闆個子跟我差不多高,體型也不健壯,看看身邊可利用的武器,選中門邊的木拖把,隨手舉平。“你想好了,換,你佔便宜,不換,我打到你同意爲止。”
老闆眼珠子瞪得溜圓,他莫名其妙地看着我,真不明白我爲什麼跑到他店裡搶衣服玩。“先生,您再這樣鬧下去,我要叫衛兵了。”雖然心裡很不爽,可作爲一個職業商家,他還是很有禮貌的對我提出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