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你在騙鬼,耶羅他根本就不想讓咱倆摻和到一起,怎麼可能跟你說明我的本領?我舔舔嘴脣,這小子的心眼太多了,不過他要是沒心眼,哪夠格當國王。“當我沒問。”我微微聳肩,重新面對蒂娜。“那麼,現在輪到你了。來,講講你的老闆吧。”
蒂娜既沒驚慌失措,也沒狠狠掙扎,她冷靜地望着我,緩緩地說道:“落到你們手中,我沒什麼可說的,只希望在死之前,你能夠告訴我露餡的原因。”
“呵,不服輸呀。”我抿着嘴笑笑,低下頭不緊不慢地說道:“其實我發現你有問題,是在我看見桑德之後。我原以爲殺手和巫師之所以撤退,是因爲任務完成了。然而在我見到他毫髮無傷的時候,便知道這種假設錯了。。。。。。”
蒂娜聽了我的話,梗起的脖子松下勁道,後腦沾上地板。她喃喃地說道:“所以你開始懷疑我。。。。。。可爲什麼你不懷疑她?”蒂娜瞥瞥一屁股坐在臺階上的小奴。
我慢慢走上臺階,一把將小奴抄在懷裡抱了下去,訕訕地說道:“沒猜錯的話,你們那幫子人原本猜測守在桑德身邊的會是耶羅吧。所以才預謀將你配給耶羅,而她只不過是一個意外。”我看看懷中的小奴,小姑娘正呆呆地望着我,目前的情況對她打擊不小。
“不得不說,你們的消息很靈通。耶羅離開學院,雙規通知等等,有關他的事情幾乎無所不知。”我將小奴的雙腿放下,輕輕拍了拍她屁股上的浮土,笑着說道:“可惜你們算計錯人了,耶羅他今晚不在。”
小奴被我幾巴掌拍的向前一躲,臉蛋微微發紅,她的眼珠子恢復靈性,生氣地望向我。“你並不知道,我跟小奴在白天獨處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今晚的戰鬥中你爲了尋求逼真,便學着她的樣子裝害怕。”我故意裝作沒看見小奴的表情,轉向蒂娜繼續說:“可在我眼裡,你看見我殺人時的表情和行爲令我心中留下了懷疑的種子。”
蒂娜神情一僵,她用怪異的眼神看着我,等待我的解釋。
我看看身邊的王子,他好像對我的分析也挺有興趣,正一臉微笑地歪着腦袋等我開口。“首先,今晚自始至終,你一滴眼淚都沒掉。分兩種情況來講,你要是沒見過殺人,就應該和小奴白天那樣哭的稀里嘩啦,甚至褲子都溼上一塊。”我衝小奴拋了眼神,小奴的臉蛋更加紅潤了,她羞得乾脆背過身不敢露臉。
“你雖然表情十足,身子也一直哆哆嗦嗦,甚至在處事上都下足了功夫,可因爲沒見小奴流淚,便有樣學樣了。卻不知她並不是頭次見我動手,而且她那不服輸的倔強性子,自然不會再次當着我的面出醜。”
我咳嗽一聲,繼續講道:“這是第一種假設。至於第二種便更加令人懷疑——你若是經歷這種場面多了,不哭倒是對,可爲啥要裝成害怕的樣兒呢?這不是找人家去猜忌你嗎?”
蒂娜聽得呼吸紊亂,不自主地晃了晃腦袋,小聲唸叨:“沒想到我畫蛇添足了。。。。。。”
我繞到她的頭邊,蹲下身子,一邊幫她整理凌亂的頭髮一邊說道:“跟敵人交手的時候,我沒空去想這些東西。但打到一半,殺手們全部消失,我的想法便多了起來,不過那時的腦子裡雖然產生了懷疑你的念頭,卻被另外一種假設衝昏頭,也就沒顧上細細思考。”
“等我親眼看見桑德躲在密室裡平安無事,假設被推翻,你的問題便飛快地浮上心頭。”整理完蒂娜的頭髮,我站起身,拍拍手說道:“唉,歸根到底是你的主子情報錯誤,誰讓你們沒有注意到我這個新秀的,光想着對付耶羅。”微微瞄了眼桑德,在情報判斷上還是他棋高一招。
“謝謝你!”蒂娜靜靜地聽我說完,她抽了抽嘴角,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突然腦袋一歪,沒了氣息。
我心中一驚,伸手探到她的鼻下,沒熱氣了。“我草,你是死明白了,我還沒問話呢!”鬱悶地嘆了口氣,我瞅瞅王子,王子衝我攤攤手。
“蒂娜姐姐。。。。。。”小奴見到蒂娜嘴角溢出的黑血,眼眶泛起淚光。她默默地來到我的對面,伸出手掌將蒂娜的眼皮合上,嘴裡小聲唱起送魂曲。
“別傷心了,她是個間諜。”這丫頭的心也太過善良,敵人都傷心,咋沒見你聽我故事的時候掉淚呢?
小奴擡起頭瞪了我一眼,眼睛紅紅的,她握住蒂娜的手說:“她對我很好。。。。。。哪像你!”
“嘿,她對你好是爲了騙你!”我差點沒氣背過去,忍不住說她一句。
小奴沒有回嘴,但她仍舊低聲唱着送魂曲,眼淚順着臉頰滴落在已經失去活力的手掌上。“得,我不管你了,你愛怎麼哭就怎麼哭吧,我和王子殿下先上去了,留你一個好好替人家追悼一番。”我沒好氣地諷刺完,衝王子使個眼色,扭身準備離開。
王子湊到我的身邊,笑吟吟地說道:“兄弟買的奴隸可真有個性。”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我翻翻白眼,陰陽怪氣地大聲回答。小奴發現我腳下一點停留的跡象都沒有,不禁咬咬銀牙,快速唱完最後幾句歌詞,快步追上臺階。
“哼,害怕了?”我就知道這丫頭沒膽量一個人和死屍相處,除了嘴硬愛耍性子,她和其他普通女孩也沒啥不同。
小奴低着頭不言不語,她突然抓住我的衣角,使勁扭動,似乎想把情緒發泄在上面。呵,算你識相。我對她沒有直接擰我肉的行爲大爲讚賞,作爲下人你就是再生氣也不能對主人動手。再說我本來就沒錯,她也憑什麼對我施加暴力。
一行三人走出耶羅的寢室,王子的睡房和書房被我們弄得亂七八糟,自然不能去那裡休息,我們便就近來到我的房間。囑咐小奴沏壺紅茶,我特意提醒她是給王子喝的,別燙到人家的舌頭。
“我跟後廚房看見你的兩名僕役掛了,如今這城堡裡恐怕找不到伺候你的人了吧?”端起茶杯,我輕輕抿了口茶水,小奴的學習能力其實不差,這次的溫度剛剛好。
桑德坐在軟椅上喘了口大氣,無奈地說:“幸好我將老管家打發出去了。這地方我不用再住下去,今晚受襲的事情足夠令我重新回到王都生活。就算父王他與我不親,也不會眼睜睜見我被兄弟暗殺的。”
回王都?我眨眨眼睛,這倒是個好事,正發愁他四哥的資料從哪弄呢,相信王都的情報販子不會令我失望。“對了,除了你以外,還有其他王子不在王都嗎?”我旁敲側擊地問道。
桑德若有所思地望着我,他毫無保留地答道:“除我之外,六哥,十三哥也不在王都居住。”
這麼說來很快便能這位四王子。我輕輕“哦”了聲,腦子裡胡亂構思刺殺計劃。曾記得武士大姐跟我說過,王都有聖堂罩着,哪個不長眼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看來我是舉步艱難呀。“最好找個法子把他勾引出去。。。。。。”我自言自語道。
“你在說什麼?”王子較有興趣地看着我,臉上掛起神秘的笑容。
“沒啥。”我尷尬一笑,咱也不想讓他知道我沒把握。“你好像說過這次滅口行動不是你四哥乾的?”我趕緊岔開話題。
桑德點點頭,語氣比較肯定:“我那四哥雖然經常找我麻煩,可身爲一名法師,不可能與巫師同謀。”
“那今晚這麼大的陣仗,是誰指使?”我摸摸鼻子,追問道。
王子臉色一沉:“勾結巫師是死罪,即使身爲王子下場也一樣!”他的眼神中閃過殺意,“父王這輩子最痛恨的便是巫師,無論是我的哪位哥哥所做,都將退出爭奪王位的舞臺。”
想得挺美,人家可能讓你知道麼。不過他說的對,無論是他哪位哥哥和巫師串通一氣,都得死!就算他爸爸不動手,我也得動!我正義憤填膺呢,忽然聽見一陣窸窣的腳步,不禁嚇了一跳。“我靠,你快躲到窗戶下邊,我堵門!”衝王子大喊一聲,我立刻衝到門口,背靠牆壁站立。
這次小奴的反應也很快,她似乎習慣了我打打殺殺,危機四伏的生活,臉上緊緊露出一絲驚訝之色,人便拿着銀質托盤飛快地撲向牆角。
這幫傢伙也太陰險了,居然反撲!我氣的牙癢癢,甩出兩道紫火擋住窗戶,氣勢洶洶地一把拉開門板,決定不再龜縮。然而我大刺刺地站在走廊上,卻發現半個人影都沒有。“耶?”我仔細觀望了好久,確實沒有敵襲的狀況。
桑德和小奴見我半天沒有動靜,小丫頭先耐不住性子來到我的身邊,好奇地扒着我的肩膀東張西望。“麼人。”我尷尬地扭過頭,朝王子咧咧嘴。
不對!就在我準備坐回去的時候,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急忙竄回耶羅的寢室奔下暗道,原本擺放蒂娜屍體的地方,只剩下一攤黑紅色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