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技場高層做的決定讓我心裡不免忐忑不安,倒不是怕他們派人檢查我,就算我把搜個遍,除了毛以外,連根釘子都搜不出來。
可是他們若找專家來解剖魔犬的屍體,那八成就要露餡了。燒傷和震傷的區別可不是瞎白活兩句便能糊弄過去的,無論多麼嚴重的震傷,頂多把內臟打成碎塊,不可能產生一個黑色空洞。
但如今全場的觀衆在看着我,我總不能大聲抗議吧,那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於是我裝成無所謂的樣子,朝觀衆們攤攤手,表示自己很樂意配合。
其實這時候我也明白爲啥有那麼多人跟着起鬨了,他們必然在魔犬身上壓了不少賭金,現在輸的一塌糊塗,能不大吵大鬧麼。
“要不說賭博害死人呢。”我嘆口氣,強迫自己的情緒繼續激動化,一會兒得好好瞧瞧競技場高層請來的專家是何種水平。
沒過多久,裁判和另一位穿着怪異的傢伙從暗門裡走了出來。
這位專家的源能亮度要比魔犬強了大約一倍,整體棕黃色,頭上漂浮着一個人形具象體。
具象體的模樣也十分特別,虛幻的源能形成了一條條飄帶,擋住了具象體的面孔,只露出兩隻閃着光芒的眼睛。
看清這位專家的打扮之後,我的心瞬間踏實下來。
丫的布條男怎麼成了空手競技場請來的高手?
雖然心裡懷着不少疑問,可他畢竟是同在赤金的夥伴之一,今天這難關算是安全渡過了。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我如何將自己的身份暴露給他?
裁判並沒有和布條男一起走到我的身邊,他靜靜地站在一旁,等待布條男的審查結果。
“呼,哥們穿的夠另類。”我吹聲口哨,當着廣大觀衆和裁判的面,咱只得裝成不認識他的樣子,凡是頭眼瞧見布條男的人,恐怕沒有幾個不會做出感嘆的。
布條男只是看了我一眼,以他的性格,不回嘴十分正常。他輕輕將裹緊手掌的繃帶解開,貼在我的胸膛上。
“嗯?”面無表情的他終於動搖了,布條男頭上的源能具象體下意識地晃晃腦袋,棕黃色的眼睛光芒更勝。
我只感到胸口傳來一股熱氣,心知他在測試我的能力。“你別費事了,脫了我的鞋,一切真相大白。”我偷偷瞄了一眼不遠處的裁判,背過身來小聲對他說道。
布條男聽見我的話,明顯一愣,他好似想起了什麼,諾有所思地看着我,細弱蚊聲地問道:“你易容了?”
“聰明!”我擡起手來,掌心閃過一點火光,只有在我身邊的人才能看到這一景象。
布條男點點頭,他轉身走到魔犬的屍體旁邊,假裝端詳了一會兒,手掌不停地測試着,最終來到裁判耳邊小聲嘀咕幾句。
哈利路亞。我望着裁判的神情,像吃了定心丸似地,感謝上蒼給我這次巧合的機會。
“尊敬的各位觀衆,經過我方專家鑑定,點穴手同志沒有做出任何違反參賽規定的手段,所以,這次比賽的結果有效!”果然,裁判和布條男離開場地之後,解說員便公佈了結果,雖然看臺仍是一片罵聲,但那可不關我的事了。
我咧着嘴朝觀衆席比了一圈中指,大刺刺地走回等候室。抽下一條毛巾,我擦掉肩頭被指甲扎傷的血跡,不知爲何,傷勢遠比我想象中輕,十個小孔不過才半釐米深,而且上面凝結了一層厚厚的血痂,用不了幾天就能脫落。
“嘿,你可讓我多等了半個小時!”坐在椅上等候下場比賽的鬥士一臉訕笑地望着我,他摸摸鼻子說道:“不錯啊,魔犬那傢伙在300分前可是位棘手的敵人,我都有些佩服你了。”
我仔細打量椅子上這位鬥士,牆逼自己興奮起來之後,赫然發現他周邊圍繞的源能強度幾乎趕上布條男,怪不得說話的口氣那麼輕鬆。
“我也是僥倖,對手大意了。”我十分客氣地回答,像他這種水準的鬥士,只有可能站在空手競技場的最高點,目前的我沒必要招惹。
“加油吧,我看好你。”鬥士衝我打個響指,晃晃悠悠地走出暗門。
他頭上飄着一顆巨大的狐狸腦袋,熾紅色的虛幻眼珠閃過一絲精光,紅色源能逐順着指尖繚繞在我的周圍。
靠,我還以爲他心眼多好呢,原來別有用心。我不禁伸手撥弄了一下纏在我周圍的紅色氣線,實體化的干擾自然對源能毫無作用。
跟管理員打聲招呼,由於布條男的出現,我今天不打算再參加比賽。問過他所在的地方,我沿着後臺的樓梯上到競技場廣播室,還沒敲門,赤金同伴從對面的房間竄了出來。
“出去說話。”我倆對視之後,快步離開競技場。
“你怎麼在這兒?”我們順着競技場外的野路往王都走去,見四下無人,我忍不住開口問道。
布條男的注意力卻不在我的臉上,他解開手掌的束縛,在我腰間晃了晃,然後才說:“你被人下招了。”
我揚揚眉頭,剛纔還發愁怎麼弄掉狐狸鬥士纏我身上的紅圈呢,沒想到布條男抖抖手,就解決了。“這不有你在麼,我怕個啥。”咧咧嘴,我衝他乾笑兩聲。
布條男仍舊是不喜不悲的樣子,再加上他的右眼被頭髮完全擋住,我基本上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什麼。“我來這裡,是團裡的任務。”
“什麼任務?”我好奇地問道。
“瑞利亞五王子家裡的一件寶貝。”布條男淡淡地回答。
“哦。。。。。。”跟我撞個滿懷。我心裡有點鬱悶,他們早不偷,晚不偷,偏偏等我計劃殺掉當事人的時候,跑來搗亂。
如此一來,我是兩邊爲難。如果我先把五王子辦掉,他們下手的難度就會加大不少。可若是他們先得手,剛死了四哥的五王子,必然會更加疑神疑鬼,好時候就算我能在空手競技場取得優異成績,他也不一定會接見我。
不如——
“除你之外還有誰來了?”我繼續問道。
“光。”布條男的嘴裡吐出一個字。
“人有點少呀。”光大姐也來了?最近她可夠勤奮的,聽說她以前不怎麼愛出任務。
但隨即我又想到,考爾比,黑斧,紅毛和地鼠的通緝令現在滿大街都是,除了考爾比以外,剩下三人又不好僞裝,這種情況下跑到瑞利亞的聖堂所在地,還能有命回去?
“要不,加我一個,你看怎麼樣?”我趁機問道。
布條男終於有了表情,他皺皺眉頭,反問道:“你喬裝打扮參加空手競技場比賽是爲了什麼?”
“我和你們一樣,也是衝五王子來的,只不過目的不同。”我撇撇嘴,心想平時沒見你話多,咋現在心眼活了。
“這事,你去問光,我做不了主。”布條男沉默了一會兒,他乾脆把責任推給光大姐。
“那好吧,你們跟哪落腳?我晚上去找你們。”推給光大姐也好,她是刀子嘴豆腐心,我多磨磨也就搞定了,不像你,冷不唧唧的,令我不知該如何開口。
布條男說出地址,我們兩個分道揚鑣。迅速回到桑德宅府,我得好好分析一下赤金出現在王都這件事,總感覺不像巧合那麼簡單。
“耶羅仍舊沒有消息?”推開王子殿下的屋門,我發現他一臉愁容地看着桌上的鑽石徽章,明白他又在試着聯繫耶羅。
這小子已經整整一個星期杳無音訊了,也不知現在什麼狀況,萬一出了危險,被人抓去,我們想幫忙都沒個線索。
剛開始那幾天我也特別着急,可後來一想,他的敵人無非是四大巫主,莫拉.玖要想殺他,當初他10歲在星光的時候就動手了,不必等到他翅膀硬了再下手。既然巫師老大沒有殺他的意思,其他人又怎敢取他的性命。
“得了,你甭着急,他可能回學院的時候被其他銀袍法師軟禁在星光了。”記得他臨走之前,曾給他的老師打過電話。我多次分析之後,認爲他被雙規的事情可能是貝拉玩的圈套,目的就是把他誑回去。
不管怎麼說,他們之前好歹有過十年的情分,再加上貝拉極強的控制慾,興許真是用武力將他留在學院了。
王子聽了我的話,勉強一笑,他嘆口氣,徐徐說道:“但願如你所說。唉,不提這個了,講講你的進展吧。”
我對於他十分重視耶羅的安危,心裡很是佩服。都說王者是冷血的,能像他這樣時刻關心朋友的王子,難得啊。我開始講述今天兩場驚心動魄的戰鬥,當然,赤金的事情我只字未提。
“辛苦。”桑德聽我講完過程,終於露出笑容,他端起茶杯,淡淡地說道:“我的哥哥們這幾天態度越來越差,說話間都帶着**味,四哥的死對他們來說可算個很強的***。”
我點點頭,“我儘量以最快速度接觸五王子,相信他死亡的訊息能夠引發三黨亂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