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想來,自打我和桑德遇見之後,巫師的每一次出場都有他們的意義。尤其是莫拉.玖,我無法想象她究竟算計了聖堂多少年,才能一夜之間將瑞利亞聖堂內部掏空。
戴安娜的父親和卡納克的洛克.唐,兩大聖堂支柱居然成了她的奴才,這得需要多麼漫長縝密的計劃才能得逞?
如今武士大姐仍在一旁的客房裡躺着,自身成了睡美人不說,還揹着那勾結巫師,倒打一耙的罪名。沒想到,我和桑德最終鬧得沒比她好到哪去,除了人尚有知覺以外,即將扣在背上的罵名估計能把我們倆人活活壓死。
“算你狠!”我望着窗外的天空,心裡比吃了黃蓮都苦。
桑德去收拾王宮的殘局,經過我們的分析,巫師必然不會再找他的麻煩。現在這夢寐以求的王位,反而成了燙手山芋,誰敢接手誰就要落得勾結巫師圖謀不軌,害國害民的大罪。
我也想過勸桑德放棄王位,可不當國王,就只剩下一些旁枝末節的王室血脈來登基,誰又能保證他們不根兩大聖源武士那樣,被巫師之王蒙蔽了心神?
而且現在正統繼承人只剩下一位,勾結巫師的念頭便會扎進旁人的心裡,再怎麼折騰,他們都不會再相信我們。
其實我明白,桑德跟我解釋這麼多,無非是放不下王位而已。我也不甘心,上了別人的當,就得乖乖讓別人得便宜?要說一塊兩塊,一毛兩毛的我可能就算了,這可是一個國家!人口過億的國家!
巫師要真把瑞利亞拿下了,恐怕過不了多久便要挑起三國戰爭,和星光正式宣戰。到時候我剿滅巫師組織的夢就徹底粉碎,三年後有何臉面去見專家妹妹?
想起專家妹妹,我忽然愣了下,先前的夢中景象浮現出來。“唉,不知她的靈魂到底有沒有順利升入靈魂大河,迴歸星源海?”重重地嘆了口氣,我捏捏頭髮,起身回到自己的寢室。
小奴正無聊地坐在牀上蕩着潔白的小腳,她見我愁眉苦臉地進門,不由得問道:“出什麼事了?”
我慢慢走到她的身邊,伸手從懷裡摸出隨身攜帶的錢袋,遞給她說道:“這裡面有幾百枚金幣,我到時候再幫你搞些,你走吧。”
小奴傻傻地看着我將錢袋塞進她的手裡,盯着袋子好一會兒,才幽幽地問道:“你肯放我走?”
“嗯,買你那一萬金幣我不要了,再給你的錢你要收好,接下來瑞利亞的日子會越來越難過,你最好去另外兩國避個幾年。”我點點頭,苦笑着說。
小奴聽過我的話,稍稍喘了口氣,她默默地問道:“**煩吧?”
小丫頭挺聰明,我本來不想跟她挑明,這一說破,頓時尷尬起來。“唉,怪我們傻,沒把事情看明白。你回去通知你的父母,最好全家遷離瑞利亞,去。。。。。。去卡納克,對,去卡納克,我想那裡會安全一些。”
小奴靜靜地聽着我的安排,既沒搖頭,也沒點頭。“你倒給我個信啊?”我瞧她面無表情的樣子,有些焦急地問。
“欠你的錢,我要堂堂正正的還清,不要你施捨。”小奴說道。
“我不要了還不行嗎?你趕緊走吧,越快越好。”我皺起眉毛,繼續勸道。
“不行!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小奴倔強地說。
“這節骨眼上你跟我矯情什麼啊?”我的聲音大了起來,生氣地說:“讓你走你就走,你不想見到你的父母家人嗎?不想閤家團圓嗎?不想和你的青。。。。。。”說到這裡,我不知爲何舌頭一僵,緩了緩氣才接上:“青梅竹馬再續前緣嗎?”
小奴被我說得沒了話,她雙手提着錢袋,看看門,又看看我,眼神裡含着各種情感,複雜的很。
忽然,她向門那邊邁了一步,好似下定決心。
我心中一鬆,踏實下來。可與此同時,心裡也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失落感,猶如一顆磚頭壓在上面,沉悶的喘不過氣。
小奴向門邊走了幾步,又定腳停下,她側過身子,肩頭的秀髮隨着劃過四分之一個圓。
“你,捨得?”
僅僅三個字,卻搞得我呼吸暫停。
我的臉由於靜止呼吸變得越發通紅,直到實在忍受不住缺氧的痛苦,胸膛纔再次劇烈的起伏。
“我——”
我真想狠下心對小奴說,我捨得。可無論自己如何努力,每當後面那二字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時,卻像被人塞進了一頭蒜,辣辣的,說不出來。
小奴輕輕一笑,兩排整齊潔白的小齒顯露,她毫不猶豫地將身子完全正過,幾步走到我的跟前。“我會通知我的家族,但是,你的債我仍舊要還。”
“隨你便吧。”我的嘴脣抖了抖,彷彿頹敗的公雞一樣,沒了底氣。
兩人同時長長的呼出口氣,然後對視一眼,呵呵笑了起來。“我可以答應你的條件,但要碰上危機時刻,你必須乖乖服從我的安排。”我笑着小奴開心的樣子,緩緩地說。
“嗯,我答應你。”小奴眨眨眼睛,閃過一絲狡黠的光。
這丫頭肯定在想花招。我搖搖頭,到時候再說吧,反正她只是一名普通女孩,大不了帶她傳送到遠方,等她回來起碼過去一兩個月了。
“對了,你坐下,我做實驗。”既然小奴的問題暫時解決不了,我乾脆撇下不想,研究研究亡靈的課題。
小奴不明所以的依照我意思坐到牀邊,目不轉睛地望着我。
我靜下心,翻看詛咒大全,腦海中回憶女異形祭祀喝退亡靈的那一幕。
“亡靈朋友們,如果能夠聽懂我的話,請出來一見!”幾次眨眼後,我合上詛咒大全,開啓瞳力說道。
一秒,沒有動靜。兩秒,仍舊沒有動靜,四秒,五秒。。。。。。三十秒過去了,屋子裡半股黑煙都沒見着。
“喂,你聽見我剛纔說什麼了麼?”我撇撇嘴,問小奴。
小奴十分肯定地回答:“一字不差,用我複述嗎?”
看來亡靈語不是隨意就能轉換的。我摸摸鼻子,有點尷尬。
重新捧起詛咒大全,我挑了幾個禁錮類的詛咒,對小奴一一施展。
這次地面上如我預料那般騰起幾片黑霧,在它們撲向小奴的時候,我急忙喊道:“亡靈同志,兄弟,大爺大媽們!等會再回去行不行,跟我聊聊!”
那幾片黑霧停頓了片刻,便不再猶豫,接下忙活起自己的本職工作。
我不由得站起身,擋在亡靈的旁邊,威脅道:“你們不留下,我就不讓開!”
沒想到亡靈根本不理我的茬,嗖的穿過我身體,迴歸大地。
我感覺渾身上下的血管快被凍僵了,原來亡靈入體是如此冰冷。不過我並不氣餒,第二句詛咒再次從脫口而出,由於這次的詛咒屬於高級類的,所以地面冒出的亡靈也多了不少。
“亡靈兄弟姐妹們,行行好留會兒吧!我只想問個問題,不需要你們回答,點頭搖頭就行!”我急匆匆地喊道。
那羣剛剛完成任務的亡靈仍舊是頓了兩三秒鐘,便毫不停留地迴歸大地。
“氣死我了。”我抓抓頭髮,問小奴:“我剛纔的話你聽見了嗎?”
小奴想了想,回答說:“聽是聽見了,可我聽不懂。你拿我實驗什麼呢?每次你胡說之後我感覺特別不好。”
“你暫且忍忍。”小奴的話讓我焦躁的情緒緩和了不少,瞅這意思亡靈語我說的沒錯,問題出在它們上面。
爲什麼亡靈對我愛答不理呢?
難道我長的不夠帥?還是我的話它們聽不清,聽不明白?
我沒什麼頭緒,胡思亂想着。小奴發現我不再對她使用詛咒,關心地問:“是不是實驗遇到瓶頸?”
“嗯。你說。。。。。。和語言不通的人交流,我該如何吸引對方注意我?”我沉思中聽到小奴的問話,隨口說。
“肢體語言啊。”小奴理所應當地回答。
這倒是個辦法!我輕拍腦門,自己咋沒想到呢,又不是多難的事。於是我興沖沖地對着小奴念起書上的詛咒,亡靈們第三次來完成任務了。
“請等一等!”黑霧從地板騰起的瞬間,我閃到它們與小奴中間,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
幾道黑霧中大多數沒有聽從我的話,僅有一道黑霧剎住車,茫然地在我周邊飄來飄去。
有戲!我高興的眉毛揚了起來,嘴角咧得大開。“你能聽懂我說話嗎?”我一邊說一邊比劃,手忙腳亂地表達自己的心思。
那道黑霧晃了晃長長的尾巴,好似聽懂了,又好似沒聽懂。
“你要能聽懂,就豎着搖搖,沒聽懂,就橫着搖搖!”我比劃完一想,沒聽懂它還搖個屁啊,自己慌得腦子都不好使了。
果然,黑霧半天沒有反應,讓我剛剛激動起來心情跌了回去。
怎麼又聽不懂了呢?
我莫名其妙地琢磨了幾秒鐘,端起詛咒大全再度補充一個詛咒。
那道黑霧立刻接收到命令,照小奴飄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