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挺會想的。現在好了,不等我發現她的身份,其他銀袍法師先發現了,人家一齊來興師問罪,你叫我如何幫你?!”耶羅悻悻地說。
“說實話,我真的沒想到星光上層會發現曼蒂的身世。”桑德一臉鬱悶地說:“況且,他們早不在晚不來,偏偏在我登基這天跑這兒要人,誰能想到他們會如此絕情。”
“你也不想想,當初他們爲什麼要開除你啊?”耶羅白了桑德一眼,“星光要不是拿到了確鑿的證據,絕不會亂冤枉人的。”
桑德的腦袋垂了下去,他的語氣有些蒼然:“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晚了,星光現在已然徹底擺明態度,恐怕過不了多久,艾瑪院長她就要帶着不知多少魔法師來親自抓捕我和曼蒂。”
“你對你的妹妹倒是真不錯啊,爲了她,剛到手的王權都可以犧牲。”耶羅看看桑德頹廢的樣子,諷刺道。
桑德苦笑兩聲,用略帶堅定的口吻說道:“你說的沒錯,我若不是爲了她,幹嗎要拼了命爭奪這狗屁王位?無非是想她不再受到欺壓而已。
當然,如果沒有他的幫忙,或許我只是帶着曼蒂逃離王宮,浪跡天涯。”桑德瞅瞅我。
合着錯在我這兒?我不禁撇撇嘴,的確,沒有我的幫助,他這種最不受寵的王子不可能一飛沖天,但是成不成王的決斷權終究在他的手裡,只要當初桑德不答應我的要求,他就算爭取一輩子,也不見得能坐上這個金光閃閃的王座。
“我問一下,這麼多年了,傀儡雙子星來王宮認過她的女兒嗎?”我忽然想起問題的重點。
桑德立刻搖搖頭,他肯定地說:“據我所知,曼蒂和她的親生母親還沒有過接觸,但是我曾經對曼蒂提起過這件事,所以她知曉自己的母親是誰。”
“她知道。。。。。。”我摸摸下巴,心裡盤算着該怎樣面對這位巫師的孩子。
“好啦好啦,我們不會再找你妹妹的茬了,你放心吧。”耶羅瞅着桑德幾近祈求的表情,終於堅持不住,說出了軟話。
“其實,你也是看着曼蒂長大的,難道只因爲她是巫師的孩子,就忍心加害於她?巫師的血脈,真有那麼重要嗎?”桑德見局面有所轉機,添油加醋道。
桑德的話沒有錯,我之所以恨巫師,是因爲四大巫主害死了我的至愛,而不是因爲他們擁有巫師的血脈。我不知道曼蒂和其他無惡不作的巫師是否相同,如果她沒有做過一件壞事,甚至就算做了,和我,和我熟悉的人毫無關係,我便不應該用如此惡劣的態度對待這位看起來十分善良的小姑娘。
然而,心性不是那麼容易轉變,我現在看到桑德他的妹妹,不由自主地便聯想到當初耀日城那夜的一幕幕光景,氣血也就不禁翻騰起來。
“行了!說說接下來怎麼辦吧,不要再討論你的巫師妹妹!”我抖抖胳膊,不想再提這件事。如今叫我放棄桑德是不現實的,畢竟有他在,消滅巫師的計劃纔算成功邁出了第一步。
桑德只得將腦中剛剛謀劃好的勸言勸語吞進肚裡,重新思考我的問題。“四位元素掌控者這次沒能成功將我們抓走,自然不會善罷甘休,下一次出擊的陣容會更加強力,我們最好提前做好防範。”他想了想,緩緩地說。
廢話,防範誰還不知道啊,問題是你防範的了嗎?人家這次來,關鍵看你的態度,拿不拿下曼蒂沒多大意義。“清剿巫師的事情,你可別忘記了,從現在開始,我幫不幫你們,全看你對巫師的態度。”我冷冷地衝他說道。
桑德眼神閃爍的看了我一眼,輕輕點下頭。“明白。”
“耶羅,你呢?”我轉而看向耶羅。
“我什麼?”耶羅不明所以地問。
“我是說,你接下來準備站在那一邊?是幫星光抓我們,還是幫我們趕星光的法師們回去?”我感覺他在故意裝傻。
耶羅撓撓頭髮,眼珠子沒有規律地亂轉着,好一陣子過去,他才說道:“我仍然是老政策,哪邊也不幫——”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我們三人的法師徽章開始響起噪音,不由得掏出來觀瞧。只見我的笑臉徽章不知如何變成了一個透明的藍色屏幕,上面隱約浮現起幾行小字:
耶羅.卡斯特與瑞利亞國王桑德.魯曼納.多隆的勾結巫師罪名已經確實,現特此通告,並撤銷耶羅.卡斯特在星光魔法學院的一切身份,開除師籍。
我看完小字,深深地吸了口氣,伸手捂住耳朵。
“我#¥%#@%……!!!!!!!!”片刻過後,一個個不堪入耳的骯髒詞彙從耶羅的嘴裡蹦了出來,他吼得面紅耳赤,右腳不停地跺向地板。
唉,你有情,人家無義啊。。。。。。心中默嘆一聲,我忽然發現耶羅的樣子變得不同尋常起來。
他的頭髮閃起了層層銀光,好似長長了幾寸,衣服下隱藏的皮膚也散發着猶如迷霧般的藍氣,這大片大片的藍氣逐漸化成了疊疊鱗片的形狀,包裹住耶羅的全身。
我已經聽不清耶羅嘴裡在罵些什麼,他每次破喉而出的怒叫,都帶着霹靂啪啦的響動,產生重重回音。
如果他只是外形和聲音變化,我們也就當個奇觀來看了,問題是,藍霧周邊的空氣早就不安躁動,時不時地甩出幾道風刃割在了大殿的牆壁上,楞把堅硬無比的岩石切出了口子。
“快跑。。。。。。”我的臉蛋滲出一道血痕,不知何時,風刃劃過了我的身邊。
桑德聽見我的話,掃視了大殿一圈,忍痛離開了這裡。沒想到,四位元素掌控者沒能在桑德登基的日子毀掉大殿,卻因爲耶羅的怒氣波及即將崩塌。
“你冷靜一點行不行?!”我的眼中莫名其妙地閃爍着紅光,身體隨耶羅的咆哮燃起熾火,火元素像不停控制了似地拼命往我跟前聚集。
又是共鳴?!我猛然想起耶羅看到貝拉劈腿的那晚,他悲鳴的時候,火妹妹情不自禁地留下了兩道紅淚。結果今天再次重現當初的景象,只不過悲傷的情緒換成了怒火。
“我靠,你別瘋了,再瘋就要炸了!”令人恐怖的是,耶羅周邊躁動不安的風元素與我周邊不斷澎湃的火元素迅速充滿了整座大殿,並且相互壓制着,如果不能及時排解掉這種壓力,過不了久,壓縮到極致的火元素便會產生歇斯底里的大爆炸。
到時候不禁是大殿,整座王宮都將化爲無形。
當然,這種爆炸對我和耶羅來說構不成威脅,但是後宮裡的桑德兄妹,還有小奴就八成沒了性命。
爲了他們,我不得不忍受着雷莉雅失控的精神波動,強制自己的雙腿向耶羅跟前走去。火與風的相互糾纏鬧得我時不時地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衝擊,差點將我擊倒在地。
“你,給我,停下來——!”我的嘴巴被風元素吹起了一道道波紋,說出來的話斷斷續續。我的全身上下遍佈着風刃割出的口子,幸好一層厚厚的火元素覆蓋着我,否則早就身首異處。
與風元素分庭抗禮的火元素逐漸幻化成雷莉雅的樣貌,巨大的火妹妹懸浮在大殿中,上身弓成了蝦米,兩隻火球組成的眼睛惡狠狠地瞪視着對面。
而耶羅控制的風元素此時被藍色霧氣填成了一個龐大幻象,外表輪廓看起來儼然是一條巨龍。藍霧組成的龍嘴對着火妹妹肆意張大,露出兩排長短不一的大號牙齒。兩隻閃爍着藍光的龍眼目不轉睛地凝視雷莉雅的身體,彷彿兩人有不共戴天般的深仇大恨。
好不容易堅持來到了耶羅的身邊,耶羅已被那藍色霧氣緊緊裹住在其中,要不是他的頭髮像海上指路的燈塔一般忽明忽暗地閃爍着,我絕對找不到他的所在之處。
一頭衝進了藍色迷霧區域,我伸出雙手去摸索對方的位置。喊了這麼半天也不見耶羅迴應,這小子該不會是氣昏過去了吧?
由於受到一頭閃爍銀髮的指引,很快我便碰到了耶羅的肩膀。“媽呀。。。。。。”手指接觸到肩膀的一瞬間,我就感覺到了不同於衣料材質的堅硬。
可惜藍霧阻礙了我的視線,要不我肯定能看到耶羅龍化的模樣。
這小子昨天還笑話我,轉眼就悲劇了吧。我沿着他凹凸有致的肩膀向脖子摸去,本想將耶羅攏過來,結果手掌剛剛爬上脖間,腕子便傳入一股冷掉牙的寒意。
這也行。。。。。。?我隱約猜到了原因,可明明沒有藍血流出,爲什麼我的手腕仍舊能夠吸取對方的魔力?
很快,耶羅周邊圍繞的藍色霧氣被我腕子上的四色手鐲吸收得七七八八,我整個人像冰棍一樣矗在原地,本想抽回胳膊,卻發現手腳早就麻到不聽使喚的地步。
“既,既然這樣,那,那我就不客氣了。。。。。。”我徹底放棄反抗的念頭,乖乖等待手鐲把藍龍氣息吸得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