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下來吧。”回到寢宮,我將小奴安置在牀上,輕輕吻了下她的額頭,退出屋子。
一路沿着走廊來到耶羅那間門口,這小子正倚着門框欣賞天外的星辰裝高深。“怎麼,弟妹安頓下來了?”我跟他眼前晃晃手,隨口問道。
“噓,小聲點,她剛睡下。”耶羅緩過神來,聽到我的話,連忙提醒。
我瞅瞅他一身單薄的行頭,這小子除了睡褲和一身浴袍,就沒別的保溫措施。“夠涼快的啊,你不怕凍着?”
耶羅臉色一僵,很尷尬地揪了揪褲子,訕訕地說:“好久沒見,親熱親熱也是應該的,你說是不?”
“那是,那是。”我會心一笑,暗道咱倆不謀而合了。
“你怎麼樣,一下午沒見着,幹什麼去了?”耶羅反問道。
我揚揚眉頭,對着耶羅比出一個OK的手勢,然後呲起一口白牙。“咱去解決人生大事了。”
“人生大事,什麼人生大事?”耶羅琢磨了一會兒,猜疑道:“莫不是你向你買來的那個女孩求婚了吧?聽說你們倆是一起消失的,去拜訪人家父母?”
“沒有啦,我是說身體上的。”我擺擺手,父母咱早就見過了,而且名分已經定了下來。
“身體上。。。。。。。”耶羅左思右想,忽然張大了嘴巴,訝然地望着我。“你,你,你現在才。。。。。。我不信,我絕對不信!”他腦袋搖得想撥浪鼓一般。
“什麼不信,我這還有證據呢!”瞧着對方的樣子,我心裡有點憋氣,剛想掏出羽毛讓他瞅瞅,可轉念一想,這種東西只有我和小奴才有權利看,就算是兄弟也不能分享。“總之哥們我拿下來了,嘿嘿,羨慕吧~”
“羨慕,一憋憋上七八個月,你這種毅力我真是太羨慕了。”耶羅嚴肅地說。
“怎麼說話呢,我這是純情,忠貞不二!”我板起臉孔說道。
“那爲何今日淪陷?”耶羅笑吟吟地看着我。
是啊,爲何今日淪陷?我苦苦一笑,隨口答道:“再不給她個交代,我就對不起兩個女人了。”
聽過我的話,耶羅愣了一下,繼而嘆道:“同命相連,同命相連吶。。。。。。”
我拍拍他的肩膀,繼續問:“別光顧着說我,你今後打算怎麼辦,真要和弟妹浪跡天涯?”自從耶羅與貝拉破鏡重圓,這個弟妹的稱呼便恢復如常。
“我乃一浪子,爲何不浪?”耶羅擡頭看看天上的星星,故作風騷地說。
他的目光中隱含着興奮,我知道,只有貝拉在他身邊的時候,他纔算有了真正的歸宿。十年感情雖然是莫拉.玖編織出來的笑話,卻牽動了兩人的心,那種不離不棄,互相依靠的情感,早已轉化爲一個“親”字。
“去吧,兄弟挺你。不用擔心我們,我會料理好一切的。”但願他與貝拉能夠幸福一輩子,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耶羅深深地望了一眼,兩隻眸子中帶着無限的情義。若不是這小子有老婆,我還以爲他有那斷袖子的癖好呢。“別這樣看我,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趕緊阻止道。
“我們出外遊歷,最終目的一樣是爲了對抗莫拉.玖的巫術,讓貝拉不再受其控制。放心,憑藉咱的本事,用不了多久,便會凱旋而歸!”耶羅自信滿滿地說。
我摸摸下巴,意味深長地對他說了一句:“努力吧。”便轉身迴歸自己的寢宮。
一夜睡的不是甚好,雖然嘴上噴的慷慨激昂,但一想到從此以後身邊將缺少耶羅這個傢伙,心裡不免騰起一陣沒有來的害怕,就像當初他失蹤的時候那般,總感覺缺了點什麼。
結果鬧得我第二天上午十點左右才勉強睜開了眼睛,摸摸旁邊,小奴已經起牀離開了。“這丫頭,昨夜和我玩得那麼累,居然今天還有精神早起。”睡不着,自然要找些樂子,枕邊這位當然是不二選的好夥伴。
洗漱完畢,我伸個懶腰,琢磨今日將要做些什麼。小奴八成是去找曼蒂海聊自己昨日的經歷去了,這丫頭屬於敢做敢說的人物,可別把人家公主殿下給聽紅了臉。
“算了,去問問兩位情侶何時動身吧。”作爲好朋友,送別是必要的一環。
來到耶羅的寢宮,我十分禮貌地敲了敲門,生怕人家正在玩些走前最後一次衝刺之類的小遊戲,以免掃了興致。
令人奇怪的是,屋裡半天也沒有傳出動靜,我不禁好奇地將耳朵貼在了門板上,悄無聲息。
“怪了,難道這二位嘿咻起來還蒙着被子?”我仔仔細細聽了很久,真的一點噪音都沒有。耐着性子等上十幾分鍾,我終於忍不住一把推向大門。
果然,屋門只是虛掩,應我的力道敞開。我探進半個腦袋觀瞧裡面的情形,只見他一個人背對着我坐在沙發上,不知正幹些什麼。
“喂,就你一個人,爲啥不開門?”我好奇地走到沙發旁邊,卻發現耶羅手持一張紙條,呆呆地盯視着上面的字跡。
“叫你呢?”我揮手擋住他的目光,仍舊毫無反應。
耶羅的反常舉動讓我內心產生了一種極爲不好的預感,翻身湊到了他的身邊,我歪過腦袋查看紙條上的留言。
“親愛的銀袍小法師,恕我收回我的手下,如果你有什麼不滿的話,儘管去星光抗議,晚上一步,兩國可就要攻打瑞利亞了喲~
對了,那個金毛小丫頭我順便帶走了,姓杜的負心漢,你居然敢揹着我亂搞,作爲懲罰,這丫頭你就別想再見面了!有意見的話,我在星光等着你,愛你的莫拉。”
紙條的最下面印着一個綠色的脣印。我默默讀完留言,心情沉到了谷底。
她到底想怎麼樣?!
害了我的第一個女人,難道還不夠嗎?!小奴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是拼着自爆的危險,也要讓你們巫師絕門絕戶!!
“你在等什麼?”抽掉耶羅手中的紙條,我皺着眉頭說道:“趕緊救人去啊!”
耶羅扭頭瞄我一眼,用空洞的聲音說道:“你難道看不出來,這是個陷阱?”
這句話猶如當頭一拳,把我的怒氣打消了下去。細細想來,哪有擄人還告訴你地點的,擺明了叫你去赴約麼。
“那該怎麼辦,你捨得弟妹?”我好大的爲難,就算耶羅捨得弟妹,我也捨不得剛剛行了夫妻之實的小奴。
“廢話。”耶羅嘆口氣:“可這紙條上面的字跡,卻是貝拉寫的。”
“你是說。。。。。。你馬子把我的女人給帶走了,並且畏罪潛逃?”我眨了眨眼睛,難以置信地說:“難道巫師之王自始至終就沒來過這裡?”
“所以我才鬱悶,貝拉昨日的種種。。。。。。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耶羅的眼神中閃爍着莫大的悲哀。
的確,這張紙條若是貝拉親自撰寫,說明她並沒有脫離巫師之王的控制,然而昨天她和耶羅交談的種種,甚至表明心跡,又像是出自真意的。
到底孰真孰假,恐怕只有她自己知曉。
“你要不去,我就先動身一步了。”毛病出在院長身上,對我並沒有很大的影響,不管怎樣,小奴我非奪回來不可。
“別,我去。”耶羅忽然一手按在我的肩頭,防止我起身落跑。
“那好,你先準備着,我去找桑德交代個事。”見到耶羅答應下來,我忽然想到昨日與雪翼一族的約定,急忙離開寢宮,去大殿尋找國王陛下。
剛好趕上桑德佈置完任務,即將散會,我湊到了他跟前,簡單敘述了一遍領地問題和雪翼開出的條件。國王陛下聽過點了點頭,說:“一會兒我便吩咐人去置辦,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湊齊。”
“對了,等到湊齊的時候,我希望你可以親自去送一趟。”我眼珠一轉,考慮道。
“沒那個比要吧?”桑德顯然認爲讓一國之主去當運糧官,小題大做了。
我看看他,解釋了一下弟妹帶來的突發事件,謹慎地說:“我怕這裡調虎離山之計,有傳送法鞋在,他們趁機奪了王都也是說不定的事,僅憑大姐一人自保還可以,你最好和曼蒂躲避一下。”
桑德明白其中的危險性,他躊躇了一會兒,說:“叫曼蒂去送吧,身爲國王,我不能走。”
“你若是不走,曼蒂也就別走了,畢竟她是傀儡雙子星的女兒,有她在,或許能救你一命。”我提議道。
“我自有分寸。”桑德不再和我討論下去,他的目光中透着一股決然。
“記住,只要活下去,就有機會翻身。”我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到耶羅的住處。
耶羅這時已然穿戴完畢,他重新套上了那件銀色法師長袍,看起來耀眼無比。
“行啊,這氣勢不賴。”我嘿嘿一笑,誇讚道。
耶羅甩了甩一頭銀毛,咧嘴說道:“搶老婆,當然要打扮的俊一點!”
唉,火燒眉毛了還玩風騷,你的心態着實令我佩服。“走吧,我都迫不及待了。”我走到耶羅旁邊,等待他掏出傳送法布。
“我的乾姐姐呢,她不來幫幫咱倆?”耶羅一邊放下法布,一邊問道。
“這裡也要有人留守啊,於情於理,國家的安危總比咱們的私事重要,你說對不對?”我聳聳肩膀說。
兩人雙雙踏上法布,嗖的一下消失在空氣中。經過半個多小時的傳送,我們來到星光腳下,望着雄偉的星光塔,一時間感觸良多。
“十年,我跟這裡學習了整整十年,現如今卻要針鋒相對,唉。。。。。。”耶羅臭着臉嘆了口氣。
“拜託,咱們的敵人明明是巫師之王,怎麼成了和星光敵對?”我更正道。
“嘿,星光院長都淪陷了,這裡變成巫師的大本營,還能差多久?”耶羅苦笑着說。
是啊,蘇菲亞九泉之下若是知曉星光被巫師給腐蝕了,她該作何感想?我撇撇嘴,追上了前方耶羅的步伐。
兩人到達星光正門,左下角的櫃檯中仍舊坐着那位紅袍老大爺。“克里斯爺爺,請開門。”此時星光的兩扇鋼鐵大門緊緊鎖住,不留半絲縫隙。
聽到耶羅的話,紅袍老人帶上老花鏡,仔仔細細端詳了我和耶羅好一陣子,顫聲問道:“耶羅.卡斯特?你不是被星光開除了嗎?”
“他——”我本想將實話說出來,可耶羅卻一把攔住了我。“貝拉比我要好面子的多,我不想暴露她的真實情況,怕她受不了萬夫所指。”他到這時候仍舊在爲貝拉着想。
“你可想好了,如果這件事能夠讓法師們知曉,會免去很多麻煩,甚至你在星光地位都有機會恢復如初,甚至代替貝拉,成爲院長。”我提醒道。
“呵,院長?”耶羅咧嘴一笑,盯着我說:“我在乎嗎?你應該明白,我想要的是什麼。”
這話噎的我沒了脾氣,衝冠一怒爲紅顏的事不是沒發生過,我也屬於這類人。既然耶羅不想一語戳破貝拉的僞裝,我當然不會多事,理上沒了勢頭,咱們還有拳頭。
克里斯老大爺最終讓我從旁邊的小門走了進去,我和耶羅大搖大擺地行在正路上,毫不掩飾。
“看,是耶羅.卡斯特!”沒幾步,離我們最近的學生髮現了耶羅這身銀色行頭,他們不由得驚呼道。
這句話猶如響雷般在一波波學生中炸裂開來,頓時人流涌動。“當初他們見到你是一個個奮不顧身地跑來要簽名啊,現在倒好,靜街了。”我瞅瞅空無一人的主路,調侃道。
沒等耶羅回話,一個紅色人影從天而降。
“嬌尼爾學姐?”耶羅訝異地望着來人。
身穿紅袍的嬌尼爾學姐二話不說便撲進了耶羅的懷抱,她的雙眼含着淚水,激動喊道:“你來做什麼,快走啊!”
“我來解決我的問題。”耶羅撫摸了一下學姐的頭髮,淡淡的說。
“他們研究了一種專門對付的魔法陣,不要猶豫了,再不逃就來不及了!”嬌尼爾學姐猛然將耶羅推開,滿臉焦急地說。
“既然來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耶羅的嘴角微微抽動,口氣無比堅定。
就在這時,大路的盡頭上空閃現四個身影,老夫老妻,眼鏡男加上耶羅的老師傳送法鞋冷冷地注視着我們。
“嬌尼爾,立刻退開!”眼鏡男的聲音最先傳入我們的耳中,他的臉色很不好看。
紅袍學姐打了個激靈,慢慢轉向身後,懇求道:“我知道我沒有資格參與星光頂層的決議,可是,卡斯特學弟他絕對不會做出背叛星光的事情,他——”
學姐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突如其來的手刀砍在了脖子上,左右晃盪幾次,軟到在耶羅懷中。“你信任我,我很高興。”耶羅把昏迷不醒的學姐送到了兩旁花園的躺椅上,擡頭瞧瞧天上那四位銀袍法師。
“貝拉呢,我找她有事。”一股藍色氣息逐漸從耶羅的周邊緩緩騰起,聲音傳遍了星光的每個角落。
“她不想見你!”眼鏡男咬牙切齒地回答道。
耶羅周邊的藍色氣息更加濃郁了,我幾乎看不清他的表情。片刻之後,劈頭蓋臉的藍色光芒從花園裡爆射而出,深沉的多重回聲令空氣爲之顫抖,無盡龍威壓在了四位銀袍法師的心裡深處。
“叫她出來!”
僅僅一句話,眼鏡男便再也沒有勇氣去反駁這位年紀剛剛二十歲的銀袍新秀,那種藍色威壓,簡直比巫師的幻術更爲強大。
整座星光高塔彷彿被耶羅的氣勢生生壓低了一頭,一股怪異的低鳴聲以塔頂爲中心震盪開來。
與此同時,眼鏡男強忍着龍威,摘下自己腰間的銀質鎖鏈,把寶典沖天拋起。無需任何吟唱,銀皮寶典不由自主地飛向了星光塔頂,幾秒之後,一座巨型法陣鋪天蓋地的罩住了從上而下罩住了我和耶羅的影子。其中央的核心,正是超脫四元素圖形的圓圈。
只見耶羅周邊的藍龍氣息像被某種力量牽引似地,不斷涌入天空中那座巨大法陣的魔法迴路裡,很快,他便搖搖欲墜。
這就是嬌尼爾學姐口中專門用來對付耶羅的魔法陣吧?我見到苗頭不對,心裡琢磨道。幸好這巨大無比的圓心陣對我毫無效果,否則魔力一但被吸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我急忙趕到了耶羅旁邊,張開雙臂擋在了他與法陣之間。四元素法鐲一接觸到濃郁的藍龍氣息,馬上肆無忌憚地吞噬起來。
耶羅虛弱地看看我的手腕,又看看天空中的法陣,沒好氣地說道:“你比它可能吃多了!”
我不由得扭頭一看,不知何時,手鐲的吸納速度已經完全超越了圓心法陣,幾乎圍繞在耶羅周邊的龍氣全讓我的手鐲吸了個乾乾淨淨。
“那也比浪費強!”我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小聲說道:“帶我飛上去,我把那法陣給破了!”
由於咱來的時候並沒有換上飛鼠服,所以只能依靠耶羅的本事摘下銀皮寶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