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一個稚嫩的聲音,從張敏身後傳了出來,她慌亂的擦拭了下自己流出來的淚水,回過頭,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後的一個扎着兩個小辮子的女孩,看上去才五六歲大,睜着水靈靈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張敏。。
“姐姐,你怎麼哭了?”小女孩睜着眼,稚嫩的聲音從那張小嘴上面發出。她的眼睛十分明亮,那張稚嫩單純的臉上,充滿淳樸。
“姐姐沒哭。。”張敏勉強笑道。蹲下身子揉了揉小女孩的頭:“這麼晚了,你該回去了。。”
“姐姐,有個穿着黑衣服的怪叔叔叫我對你說,不要哭鼻子了,哭鼻子就不好看了。。”小女孩眨巴眨巴眼,伸出小巧的手輕輕的抹去張敏眼角的淚水。
“黑衣服的叔叔?”張敏渾身一顫,不解的盯着小女孩。。
“恩,就在哪裡。。”小女孩轉過身,指向了斷橋另外一頭。
在斷橋另外一頭,模糊的夜色下,一個身穿黑色巫袍的人,靜靜的站在那裡,對視着張敏,那張臉,卻隱藏在黑暗中,當張敏再次看到的時候,她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起來,她緩緩站起身子,看向了那個身影。。
“笨蛋,你知道嗎,你就像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女生,我和你在一起,只能有兩條路,一個是永遠和你在一起,二個則是得罪全世界,可是我卻選擇了得罪全世界。。”
“你要記住,不管你在哪裡,你還有我,不要難過,我會傷心的。。”
“當選擇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沒有退路了。。”
他的那些話,在這個時候,都在腦子裡面浮現,張敏突然笑了,他還記得,還記得答應過自己的承諾,還記得,他曾經說過的誓言。
張敏慢慢的向着他走了過去,慢慢的靠攏了過去,只是目光,卻一刻不曾離開那道身影,他這一切好像很不真實,她害怕自己在睜眼閉眼之間,這一切都會消失,都是自己的幻覺。。
她的身體在輕微的顫抖,當走到他身邊的時候,她才被真實感佔據。。
“我以爲你不會來了,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她再次哭泣,淚水大顆大顆的滴落下來,但是她還在抽泣的說:“我很怕,怕以後一個人走下去,怕你就這樣離開。。”
她上前,伸出手,當快要碰到他的身體時候,他明顯想要退後,不讓她的手碰到,但是他還是停止了腳步,他的身體上面,散發出了一種淡淡的邪氣,整個人氣息除了那股持有的味道沒有變化,其他的好像都已經被不存在了。。
張敏看到他不在逃避,將視線放到了他的手上,當看到他的手時。她的面色變了變。。
“你的手?”張敏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當看到他那雙如同枯枝的手,已經完全沒有光澤的時候,她還是不敢置信。但是隨即,張敏醒悟了過來,將目光放到了那張被黑袍遮掩住的臉上,她伸出手,想要去揭開看的時候,他腳步往後退了一步。
“你會後悔的。。”他低沉略帶沙啞的聲音突然傳了出來,卻蘊含了一種無聲的痛。
張敏沒有多說什麼,將手放到她面前衣袍上,她在瞬間停止了,好像揭開這層面紗,需要自己所有的力氣,好像需要自己一輩子最大的勇氣,她在這個時候,不停的告誡自己,如果真的不再像以前,自己會後悔嗎?
自己能夠放下嗎?
但就在張敏遲疑的時候,他已經伸出了自己蒼白無血色的那雙乾裂一樣的手,擡起來,緩緩的將遮掩住面色的衣袍擡了起來,那一瞬間,好像整個世界都停止的運轉,在張敏的眼中,只剩下那緩緩被解開的衣袍。。
慢慢地,露出了那張輪廓!!
那是一張,乾裂皺巴巴的臉,已經完全沒有了以前的樣子,只是那雙眼睛,還是和以前一樣晶瑩透明,眼神裡面,多了一層看不見的憂鬱,臉上有很多黑色的毒痕,毒痕中,瀰漫着劇烈的毒氣,那張臉,已經扭曲,變得其醜無比,與以前那種帥氣,高貴,優雅,完全產生的激烈的反差。。臉上全部都是一條條蜈蚣一樣的毒痕,看上去就和無數蜈蚣一樣,難看至極。就和兇惡的大漢一般,完全沒有以前的樣子。
他不在那麼帥氣,渾身上下,瀰漫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他不在那麼優雅,看上去就和一股乞丐一樣。沒有一點典雅的氣質。。
他那張嚴峻帥氣的臉龐,已經不復存在了,他的頭髮很短,已經蓬亂不堪,樣子扭曲,如果是普通人,甚至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臉上一道道交錯的毒痕,猙獰肆掠的在那張輪廓上面開着一道道惡劣的口子。。
“你的臉?”張敏癡癡的盯着那張臉,伸出手想要去觸碰,但是卻被他攔截下來,臉上面的劇毒,會讓她在碰到的時候感染,所以他很理智的不去接觸她。
“爲什麼。。。爲什麼會是這個樣子。。”她不敢置信,喃喃自語的看着,心裡卻涌現出自己說不出的痛楚,仿若是被一股力量撕扯碎裂,無論怎麼樣拼湊,也沒用辦法癒合。
“後悔嗎?”他露出了一種嘲諷的笑容,是在嘲笑自己,他因爲那件事,自己變成了這個樣子,他也在嘲笑她,當看到她的表情,他的心就好像被刀子狠狠的刺穿,她退卻了,曾經說過無論變成什麼樣子,都會不離不棄的誓言,在這個時候,好似不復存在。
人總是會在遇到的時候,放棄曾經的諾言!!
尤其是看到張敏表情上面的不敢相信和無法接受的樣子,他的心更加疼痛,在這種時候,只有他能夠體會,當自己最愛的人,慢慢離開自己的那種撕裂般的疼痛。她還是會離開現在的自己。。
雅俊嘲笑,是因爲現在自己一所所有,自己已經沒有以前的一切,地位還是容貌,自己現在,又有什麼資格去挽留別人,現在的自己,或許不配了吧。。
“我們到這裡結束吧。。。對不起。。”他咧咧嘴角,勾勒出對自己一種譏諷的笑容,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需要自己所有的力氣,仿若在這句話中,整個世界都開始了坍塌,化爲碎片,天幕崩潰。一切都不在存在。
當真的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或許是痛苦的,當放棄愛的一個人的時候,那一定會讓自己嚐盡世界上所有的痛,就算加起來,相比於這些,又算得了什麼。。
哪怕是雅俊每隔一段時間身體裡面的毒蠱發作,需要用盡自己所有的力氣去熬過那種非常人的折磨,但是每當那個時候,他都會想到那個人,想到那張臉,一次次的經受住了折磨,可是當現在放棄的時候,他已經不知道,下一次毒蠱發作,自己是不是還有力氣可以堅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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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一切,放棄了她,就算活下去,自己還有什麼,甚至連活下去的意義也沒有了。。
他已經不去思考,那雙憂鬱的眼神愛戀的從他身邊掃過,眼睛露出複雜,但是很快,雅俊沉默的低下頭,從她身邊走過,他的腦海,已經絕提,如果記憶是完美的,那麼就讓所有的完美,留在記憶裡吧,靜靜的保存這份美好的記憶。。
慢慢的親手埋葬,然後用一輩子的時間去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