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父,還是讓小妹跟你說吧,我先去忙了。”顧清璃朝趙承安說完,就轉身往後院走去,他還得抓緊時間想一些比較難猜的燈謎呢,小妹說,今天花燈會,他們也要搞一個燈謎賽,吸引人羣。
一年一度的上元節花燈會,定會有不少人帶着妻子兒女前來看熱鬧,小妹想着在自家店門口擺出兩個燒烤架子,賣烤肉,就賣一文錢或者兩文錢一串的烤肉。小孩子聞到香氣肯定會吵鬧的要吃,加上烤肉價錢本身不貴,想來他們定也會樂的給孩子買上一兩串的。
這樣利潤雖然不多,但架不住花燈會上人多啊,說不定會小賺一筆的,俗話說,蒼蠅再小,也有肉不是。
“大姑父,你過來看看,”目送自家二哥離開後,顧清宛衝着趙承安揮了揮手說道,等他走近後,拿着顧清璃帶來的東西遞給他看,“吶,大姑父,瞧瞧怎麼樣?”
“這是啥啊?”趙承安一頭霧水的接過那張紙,坐在旁邊的凳子上,細細的看了起來,等看完後,還是不明白顧清宛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於是看着她,不解的問道,“清宛丫頭,你這是要做什麼?”
“大姑父,這個呢,叫做宣傳單,是晚上我準備用來給咱們店鋪做宣傳的。”顧清宛笑眯眯的說道,“有了這宣傳單,就不怕別人不知道咱們顧家燒烤店今天晚上開張嘍。”
說起這個事情,還要感謝一下小弟,若不是他無心的一句話,她也沒有想到用這種辦法給店鋪做宣傳。前世她是藥香世家的傳人,一心癡醉於研究疑難雜症,對於傳銷,經商什麼的都瞭解的不是太深奧,只因爲平時酷愛美食,所以經常看一些關於美食的廣告,故而一般的宣傳手段還是可以順手拈來的。
“宣傳?清宛丫頭,這宣傳是啥意思啊?”趙承安不解的問道,從未聽說過啊。
“宣傳啊,”顧清宛曲起手指,敲敲桌面,沉思了一下,想了想該如何解釋後,這纔開口說道,“大姑父,你從這上面都看到了些什麼?”
“這,”趙承安略微沉吟了下,復又將那張紙仔細的看了看,方纔說道,“這上面記着咱們店鋪的名字,店鋪的招牌菜,還有店鋪的具體位置。”說完,看向顧清宛,等着她的回答。
“大姑父說的不錯,這上面確實寫着咱們店鋪的名字,店鋪的招牌菜和店鋪的位置,然而不僅僅是這些,這上面還寫了店鋪開張的具體時間,還有開張時有免費的糕點提供,”說到這,頓了頓,然後盯着趙承安問道,“如果大姑父帶着表弟表妹來逛燈會,然後看到了這張紙,會不會趕過來看一下?”
“會。”趙承安想都沒想的,點頭應道。
“爲什麼?”
“你也說了,有免費的糕點提供……”看着一臉笑容的顧清宛,趙承安似乎明白了過來,是啊,鄉下人通常都有一種心理,就是愛貪些小便宜,花燈會逛累了,自然想找一處歇歇腳,而恰好有這麼一家店鋪,既能提供休息,又有免費的糕點可以吃,何樂而不爲?就算是假的,過來看一下也不吃虧。越想越覺得妙,最後實在沒忍住心裡的激動,拍案而起,道,“妙,妙,實在是妙啊!”
顧清宛瞧他激動的樣子,就知道他想明白了,“想必大姑父已經明白這宣傳爲何意了吧?”
“明白,明白,我說清宛丫頭啊,這麼好的點子,你是咋想到的?”趙承安樂呵呵的問道。
“這個啊,還是小弟提醒的呢,”顧清宛笑着回道,“昨天吃過晚飯,我們一家人坐在一起商量今天店鋪開張的事情,小弟就說,要是能讓全縣城的人都知道咱們家的店鋪明天開張就好了,這樣就能掙好多好多銀子嘍,然後我就想到了這個辦法。”
“因爲要準備好幾百張宣傳單,這不今天一大早就和二哥趕了過來,讓他帶夠銀子去了育才書院,請那裡的學生代筆,沒想到,速度還挺快,一上午的時間就搞定了。”
這些宣傳單和現代有複印機分分鐘就能複印出幾十份上百份自然不能比,不過有這幾百張也足夠了,宣傳單雖然只能起到一部分作用,但好在這裡還沒有這樣的宣傳手段,相信等這些宣傳單都發出去之後,一傳十十傳百,該出的效果肯定跑不了。
“哈哈,清宛丫頭,大姑父眼前都能浮現出晚上的盛況了。”只要一想到晚上店裡人滿爲患,趙承安就平復不下激動的心情。
“晚上大姑父怕是要辛苦一些了。”顧清宛笑眯眯的說道。
“不怕,不怕,大姑父最喜歡辛苦了,辛苦纔能有錢賺嘛。”趙承安樂呵呵的說道。雖然這店鋪不是自己家開的,但自己好歹是這家店鋪的掌櫃的,心裡自然也希望店裡生意興隆,再者說,清宛丫頭可跟他說了,只要店裡的生意好,每個月都會有分紅,雖說眼下他沒弄明白如何分紅,但想來清宛丫頭定不會虧待他。
“清宛丫頭啊,不是大姑父波你冷水,你這個想法雖好,可實施起來恐怕有些困難,你可別忘了,像咱們這樣的鄉下人,不識字的還是站大多數,就算你這所謂的宣傳單到了他們手裡,他們怕是也看不懂啊。”
歡喜過後,趙承安不禁又擔心了起來,鄉下百姓能夠得到溫飽,已經謝天謝地了,哪裡有閒錢讓孩子去念私塾,何況每家每戶基本上都有好幾個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也不能偏看哪一個,當然像自己丈母孃家這樣的情況很少見。能唸的起書的,不是家裡富餘,就是獨生子。家裡就這麼一個兒子,自然希望他成龍成鳳,所以有些貧窮的家庭砸鍋賣鐵都要供孩子唸書,可這樣的家庭少之又少。
家裡連上私塾的錢都是借來的,又怎會來店裡吃飯?而那些有錢人家的少爺小姐們,一般都是去有名氣的酒樓吃飯,像他們這種不大不小,還是剛開業的酒樓,就更不會來了,怕來了降低自個兒的身份。所以即使他們燒烤店推出的菜品比較特別,可他還是很擔心。
“大姑父放心,這個問題,清宛已經想到了。”
這個問題,昨天晚上就和二哥討論過了,也不是難事,不識字的老百姓雖然看不懂上面寫了些什麼,但是他們可以念出來給他們聽啊,她已經想好了,到時候找幾個夥計,讓他們將上面的內容一字不落的背下來,然後一邊發傳單,一邊把上面的內容說給衆人聽。如果宣傳單沒有影響力,不怕,她還有後招呢,就不信不能將顧家燒烤店的名氣打出去。
“哦,看你胸有成竹的樣子,想必已經有了對策?”趙承安好奇的問道,“能否說給大姑父聽聽?”
“嘿嘿,大姑父晚上就知道了。”轉了轉靈動的黑眼珠,顧清宛翹着嘴角說道。
“嗨,清宛丫頭,你不告訴大姑父,難不成還怕大姑父給你泄密?”見顧清宛一臉神秘的樣子,趙承安開玩笑道。
“怎麼會?清宛既然請了大姑父來當這個掌櫃,自然是十分相信你的,清宛一直以來用人的準則都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大姑父不用疑心,清宛不告訴你自有清宛的想法,反正到晚上你也就知道了。”聽到趙承安的話,顧清宛收起臉上的笑容,認真的說道。
見顧清宛一臉認真的樣子,趙承安哈哈一笑道,“清宛丫頭,大姑父是和你開玩笑呢,你咋還當真了?”
“清宛知道,清宛之所以說這些,是想讓大姑父你安心在這工作,清宛定不會虧待你的,”說完,隨後話鋒一轉,接着道,“只是清宛希望大姑父你可以分清楚,店裡是店裡,家裡是家裡,大姑父千萬不要把這兩者混淆在一起,纔好?”
“這個自然,清宛丫頭放心便是,大姑父不是多嘴之人。”趙承安聽後,笑着回道。
他自然明白顧清宛話裡的意思,自家婆娘哪哪都好,就是急性子,容易被人當墊腳石,顧清宛這是在告誡他,不要把店裡的事情跟她說,以免她被人當刀使。他想讓家裡的孩子去念書,將來也能有點出息,不要像他似的,只識得一些大字,整天風裡來雨裡去的,雖說能掙點小錢,但是也只夠一家人吃吃喝喝的。
這份工作對他來說特別重要,顧清宛給的工錢很高,在養活一家人之餘,還能送兩個兒子去私塾唸書,而且也不用風吹日曬的,除了每天記記賬之外,也不用幹其他的活,這樣的生活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所以自然十分珍惜。
“大姑父,清宛也沒別的意思,你也知道的,我們家的情況比較特殊。”見這個大姑父比較識趣,顧清宛也放軟了態度。
“唉,”想起那些事情,趙承安輕輕的嘆了口氣,“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大姑父都明白的。”
自己那個丈母孃是吃了豬油被蒙了心智了,放着這麼好的兒孫不疼惜,卻偏偏喜歡那些個沒良心的。據他所知,老丈人已經偷偷的把丈母孃給休掉了,只是還沒公開,而自家婆娘的妹子從那次之後,就再也沒回來過。所有這人吶,還是不能做壞事,會遭報應的。
跟趙承安說完話,趁着天色還早,顧清宛拿了五十份宣傳單就隻身去了濟民堂。當鄭掌櫃接過宣傳單時,明顯很驚訝,那雙溫潤的眸子裡也有些震撼,要知道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的宣傳手段,就連聽都沒聽說過,不過他可以預想的到,這種宣傳手段所帶來的效果。
“小丫頭,不簡單吶,”鄭掌櫃笑着說道,“老夫竟然不知你還有如此高的經商手段?隱藏得夠深啊。”
以前只曉得這丫頭醫術高明,恐怕不在白神醫之下,可他萬萬沒想到,就連經商也這般有頭腦,以他看來,假以時日,這丫頭定會一飛沖天的。
“掌櫃伯伯千萬別這麼說,太折煞清宛了,清宛也只是胡亂出出主意罷了,登不得大雅之堂。”顧清宛嘴角含笑的回道。連鄭掌櫃這樣的老狐狸看到宣傳單都感到驚訝,那她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你這丫頭就是太謙虛了,”鄭掌櫃沒好氣的說道,“要是這麼好的宣傳手段,都是胡亂想的,那你要認真起來,這蘭棲縣城裡的酒樓還不都得關門停業?”
“掌櫃伯伯怎麼越說越離譜了,這話要是被別人聽去,清宛可真沒法活了,”說着,傾身湊到鄭溫的耳邊,小聲說道,“會被人滅口的,難道掌櫃伯伯希望清宛被人大卸八塊嘛?”
“你這丫頭,滿嘴的胡話,哪有自個兒詛咒自個兒的,”鄭溫聽後,苦笑不得的說道,“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省的被人大卸八塊,怪到老夫身上。”
“嘻嘻,就知道掌櫃伯伯疼愛清宛,不捨得清宛被人大卸八塊。”顧清宛俏皮的說道。
“你喔。”鄭溫無奈的笑着,伸手點了點顧清宛的額頭。
他是真心喜歡這個小丫頭的,一直拿她當親孫女般看待,以前也有讓她改口喊爺爺,可這丫頭怎麼說的,說喊爺爺就把他喊老了,還是掌櫃伯伯好,即好聽,又讓他顯得年輕,你說說這是什麼歪理?他說不過她,也就隨她這般叫了。
“說說看,這回又要請老夫幫什麼忙啊?”端起旁邊桌子上的茶盞,掀開蓋子,輕輕啜了一口,潤了潤嗓子,然後又將茶盞放回到桌子上,捋了捋鬍鬚,看着顧清宛問道。
“嘿嘿,什麼都瞞不過掌櫃伯伯的法眼,”聽到鄭溫的問話,顧清宛立刻起身,走到鄭溫的身前,伸手給他捏着肩膀,笑眯眯的說道,“掌櫃伯伯,可不可以將這幾十份宣傳單送到蘭棲縣城裡的那些達官顯貴手裡啊?”
“小丫頭這麼貪心,也不怕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