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都欺負到自家門口了,他們不打回去就算了,居然還乖乖的站在那裡等着別人去打?顧清宛越想心裡越窩火,倒不是生氣他們沒有膽量去跟這些人抗衡,她知道在這個封建主義,權利大於一切的時代,他們這些平頭百姓爲了生存下去,只能忍氣吞聲的討生活。
就算那些人欺負到他們家頭上,爲了能讓一家人生活下去,皆是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裡咽,要不然也不會出現那麼多惡霸強搶民女的事情。可正是因爲知道這些,她才如此的氣悶,不過想想也就是釋然了,即使在現代那個聲稱人人平等的年代,亦會出現不公平的事情,又可況是這個本就不平等的年代。
輕輕的舒了口氣,淡淡的掃了眼那滿臉絡腮鬍子的人,她不是聖母,別人受什麼委屈她不管,也管不了,畢竟雲棲國有成千上百萬的百姓,如果人人受了委屈她都要去管,那即使累死,她也管不過來。可這顧家燒烤店裡的人就不一樣了,他們既然被她請來做工,那麼她就有義務去保證他們的人身安全。
再者說,這些人擺明是來找店裡的麻煩的,如果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他們還以爲顧家燒烤店是好欺負的呢,那以後豈不是會有很多人像他們一樣,時不時的來店裡找麻煩?他們家的酒樓纔剛剛開業,她可不想那麼早就關門大吉。
想到這些,顧清宛就擡眸看向趙承安,眼睛裡滿是失望的神色,話裡略帶指責的意味,“大姑父,我把酒樓交給你看管,自然是相信你的,可你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這種事情發生,而不加以阻攔,你太讓我失望了。”
“清宛丫頭,我,我……”聽到顧清宛略微指責的話,趙承安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這件事情確實是因爲他處理的不當,所以纔出現這種局面的,是他的責任他不會推卸,深深吸了口氣,睜着那雙略顯渾濁的眼睛直直的看向顧清宛,一臉歉意的說道:“清宛丫頭,這件事情是大姑父處理的不好,大姑父跟你道歉,都是大姑父一個人的的錯,跟柳四沒關係,你別生他的氣,他也是爲了維護我纔出言開罪客人的。”
這邊趙承安的話音剛落,那邊柳四就急忙解釋道:“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小東家,是我得罪了客人,跟掌櫃的沒關係,你要罰就罰我吧。”
“你只不過是一個跑堂的,跟你有啥關係,不許再說了。”趙承安肅着臉,斥責了一句。
“掌櫃的……”
“嗤,”聽到趙承安的話,柳四還想再說些什麼,不過纔剛叫了一聲掌櫃的,就被那陰陽怪氣的人給打斷了,只見他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捏着蘭花指,一雙陰邪的眼睛不屑的看了兩人一眼,嗤笑道:“呵,好一對感情至深的主僕,你們倆這生離死別的樣子,讓大爺我這個旁觀人都不由得要潸然淚下了,嗚嗚,真是感動死個人了。”說到最後,還不忘配合着掩了面,那娘娘腔被他表現的十足十。
這場景看得顧清宛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暗地裡嘔了兩聲,喵咪的,這什麼跟什麼啊?不僅她如此,就連這酒樓裡的食客們看到之後,都不由得乾嘔了兩聲。
而站在那絡腮鬍子後面的那賊眉鼠眼的小個子更是嘿嘿的笑出了聲,“我說老三,咱能別這麼娘嘛,哥哥這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不過話說回來,憑你這身段,這嗓音,不在戲院裡呆着,白瞎了你這個人了。”
“哼,你懂什麼。”那陰陽怪氣的人聞言,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氣哼哼的說了一句。
顧清宛無視那以來我往的兩人,而是扭頭看向趙承安和柳四,先是衝着他們翻了個白眼,隨後方纔嗔怪的說道:“大姑父,你還是不明白我爲何對你失望?我什麼時候說過要罰柳四了?我不但不會懲罰他,反而還要獎賞於他。”
“清宛丫頭?”
“小東家?”
“咦?”這是酒樓裡的食客們發出的聲音。
不但是他們這些人,就連那找茬的三人都是一臉問號。
聽到這話,趙承安和柳四兩人不約而同的用疑惑不解的眼神看向顧清宛,他們的耳朵應該沒出現幻聽吧?
正當他們以及一樓和二樓的食客們懷疑耳邊出現幻聽的時候,顧清宛又接着說道:“大姑父,你們沒聽錯,我就是要獎賞柳四,因爲他勇敢的站出來維護了你,間接的維護了顧家燒烤店,雖然結果不是太理想,但只要他有那個心,就值得表揚。”
“清宛丫頭?”趙承安瞪圓了眼睛,看着顧清宛,那雙眼睛裡閃現着不敢置信,不可思議的光芒,難道清宛丫頭不怕得罪人嗎?
想到這些,微微搖了搖頭,到底還是個小孩子,想事情不夠全面,他們雖然能憑一時之勇把那三人轟出去,可俗話說的好,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次得罪了這些惡霸,他們定然不會善罷甘休的,肯定會想方設法,處心積慮的找他們酒樓的麻煩,到那時,恐怕就大難臨頭了。
一看趙承安的表情變化,顧清宛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其實他能如此的爲酒樓着想,她打心底還是很感激的,畢竟他是這裡的掌櫃的,想脫身擺掉麻煩很容易,只要把過錯全部推到柳四身上便可以了,可他沒有那麼做,足以說明這個人還是可以信任的。
“大姑父,難道我爹之前沒有告訴過你,其實我們家跟濟民堂是合作關係嗎?”
顧清宛輕飄飄的一句話,瞬間就把趙承安打懵了,不僅是他一個人愣住了,就是一旁來找茬的三人也愣住了,這丫頭的話是啥意思?是想間接的告訴他們,他們家背後有靠山嗎?別看那爲首之人,五大三粗,滿臉絡腮鬍子的,可心思卻細膩如發,不然也不會混到連章縣令都給他三分薄面。
“這……”這話之前顧元河確實跟他提過一句,可他聽過之後就沒放在心上,因爲那時他們家正往濟民堂送藥菊,他以爲顧元河所說的合作便是那,所以壓根就沒往深處想,如今聽清宛丫頭這麼一說,難道這其中另有深意?
“大姑父,以後再出現類似的事情,不必有所顧忌,但凡有人想在酒樓裡鬧事找茬的,讓人亂棍打出去便是,咱們不怕他們來硬的,更不怕他們來暗的,誰要是敢欺負到咱們酒樓頭上,我保證虐得他親爹親孃都認不出來他。”說這話的時候,顧清宛沒有絲毫避諱,聲音洪亮有力,不僅一樓的食客全都能聽得到,就連二樓的食客們也聽得真真切切的。
她的話音剛落,酒樓裡便響起一片唏噓聲,大概是沒想到一個小丫頭竟然會放出如此豪言。而顧清宛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一般傳遞消息最快的除了青樓之外,便是這酒樓茶舍,說這一番話,一來是想警告一下那三個來找茬的,做事之前要先想清楚,二來也是想借着這個機會,告訴外面那些對酒樓蠢蠢欲動的人,他們不怕,有膽量的就來試試,看誰會笑到最後。
“小丫頭,說話要當心,小心閃到舌頭。”說完話,那胡腮鬍子便把手裡的茶盞碰的一聲摔到了面前的桌子上。
“那是自然。”聽到這話,顧清宛沒有生氣,而是一臉笑容的扭頭看向那絡腮鬍子,甜甜的說道:“這位大叔,你們要找的東家便是我,不曉得你們對本店有何不滿?”
“你?”那賊眉鼠眼的小個子聞言,嗤笑一聲,眼睛裡全是不相信的目光,他一臉鄙夷的把顧清宛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嘖嘖的兩句,“就你一個乳臭未乾的毛丫頭,居然聲稱是這家酒樓的東家?你是在尋大爺們開心嗎?”
顧清宛聽了,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甜美了,不過,要是有親近之人在此,便會知道她這是怒極的表現,“呵,有些人還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呢,不知道要不要我再幫他重溫一下。”
一聽這話,那賊眉鼠眼的小個子頓時條件反射的捂着受傷的手,後退了一大步,等反應過來,一張尖嘴猴腮的臉立即就漲紅了,忍着心裡的害怕,挺了挺胸脯,狠狠的瞪了顧清宛一眼,張着嘴,支支吾吾的說道:“哼,臭,臭丫頭,我大哥在這,我,我纔不怕你呢。”
“哦,是嘛?”顧清宛挑着眉頭,眯着眼睛,聲音淡淡的反問了一句。
“我,我……”對上顧清宛那幽深的眼神,那小個子覺得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樣,坤着脖子,擰着頭,想說些硬氣的話,可就是說不出來。
停頓了幾秒,心裡拿顧清宛沒辦法,只好朝那絡腮鬍子求助,“大哥,你看,這小丫頭片子太不把您放在眼裡了,您可得好好教訓教訓她纔是。”說完,還不忘衝顧清宛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