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綠蘿的話,顧清宛蹙了蹙眉,不過並沒有打算給綠蘿解惑,而是打眼看向站在一旁的綠綺,綠綺會意,忙把綠蘿拉到一邊,嘀嘀咕咕了一陣子,綠蘿聽明白了整個事情之後,一臉的憤憤不平,“太過份了,她們怎麼可以這樣。”
姑娘在她心目中可是最好的,醫術,制香,彈琴,唱歌樣樣都會,只是不屑於展露而已,比起那些千金小姐們不知強了多少倍,就是嫁給皇子都是可以的,大夫人她們太欺負人了,竟然想着把姑娘嫁給一個傻子。
心裡這般想着,面上不由急了起來,看着顧清宛,脫口就道:“姑娘,你可不能嫁給他,明兒你也推了吧。”
聽到這話,顧清宛不由‘噗哧’一聲笑了起來,想來洛王府果真不是個好歸宿,要不然這兩個丫頭怎麼在這上面出奇的一致。心裡知道綠蘿擔心她,也不隱瞞,四下瞄了瞄見沒人在,便實話道:“放心吧,你家姑娘不會跟洛王府定親的。”
得到顧清宛的保證,綠蘿頓時放下心來,整個人雀躍的往顧清宛那邊走去,只是一個不注意,小腿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身體失了平衡,猛的往地上栽去,身後跟着的綠綺見狀忙急步過去扶她,一邊幫她拍着衣服上沾染的泥土,一邊笑着打趣道:“就算姑娘答應了,你也用不着高興的連路都不會走了吧。”
說完,眼睛無意間瞥到腳下的銀子,不由詫異的開口,“咦,這是誰掉的銀子?”
剛剛站穩身子的綠蘿,睜着眼睛瞪着綠綺從地上撿起來的銀子,火冒三丈,他孃的,到底誰跟她有仇啊,喜歡拿銀子砸她!這可是第二回了,伸手拿過銀子,綠蘿忍不住爆了粗口。
麻蛋的,要是讓她知道是誰,看她不咬死他,綠蘿咬牙切齒的想着。
夜幕低垂,華燈初上,洛王府,孫老夫人居住的院落內。
孫老夫人接過丫鬟紅梅遞過來的白玉茶盞,拿茶盞蓋撥了撥,輕啜了一小口,這纔開口問道:“她當真把逸兒的婚事定給了寧國侯府的那個不受寵的小庶女?”
“嗯,估摸着八九不離十了,妾身還聽說王妃明日就去寧國侯府呢。”搭話的是一個丰韻娉婷,光豔逼人的女子,她是洛王爺的側妃李倩兒,“明日待王妃從寧國侯府回來,接下來的事情還需勞煩下老夫人。”李側妃端起旁邊茶几上的茶盞,悠悠的喝了一口。
原本還在想着用什麼法子能讓歐陽凝雲注意到寧三姑娘,沒成想老天居然給了她一份意外的驚喜,不過該做的還得做,依着老夫人的立場是不同意蘭逸軒娶一個小小庶女的,呵,又有好戲可以看了。
“這個不用你操心,你只要負責好那個庶女就成,別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孫老夫人淡淡的瞥了眼李側妃,耷拉着眼皮哼道。
在她看來,根本不用那麼麻煩,也不知歐陽凝雲是發哪門子瘋,語兒都不嫌棄逸兒是傻子,願意下嫁,她倒好,還不樂意了,一想到這些,李老夫人就怨毒了洛王妃。
聽到這話,李側妃在心中暗罵了一句,老虔婆!面上卻是一臉的討好,“老夫人儘管放心,那個小丫頭逃不過妾身的手掌心。”
這廂,蘭逸軒從寧國侯府回來之後,便把自己關在了屋子裡,誰都不讓進,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着,最後從貼身的衣服裡掏出一個荷包,狠狠的瞪了一眼,小丫頭果真沒良心,他們都有肌膚之親了,不嫁給他,難道還想嫁給別人不成?
這話若是被顧清宛聽到,必定會衝他大吼一聲:滾犢子!老孃都不知道你是誰?嫁毛線啊!
蘭逸軒不知道的是,他這廂小罵了兩句,那邊顧清宛卻是接二連三的打了幾個噴嚏,很幸運的是,顧清宛着涼了,這下子不用找藉口去搪塞了。
從芳暉苑回來之後,顧清宛不停的打噴嚏,這下子可把綠蘿綠綺兩個急壞了,顧清宛倒是沒當一回事,感冒而已,非常正常的,殊不知古代的風寒與現代的感冒不同,古代的風寒厲害起來會要人命的,綠蘿綠綺兩個自然不能輕視,伺候顧清宛洗漱之後,就勒令她在牀上躺着,什麼都不許做。
顧清宛拗不過,只好乖乖的躺在牀上,無聊的翻着一本遊記,而綠蘿綠綺兩個就守在牀邊,任顧清宛如何說就是不走,直到亥時兩刻,見兩人睏乏的腦袋一點一點的,隨手將手裡的書丟到茶几上,顧清宛對她們倆道:“行了,都趕緊回去睡覺,明兒還有大事要做呢。”
“姑娘,要不讓奴婢在這守着吧?夜裡你叫人也方便。”剛剛還犯困的兩人聽到顧清宛的聲音,一個激靈醒了過來,綠綺走上前問道。
“不行,奴婢也要在這裡守着姑娘。”綠蘿不甘示弱的緊接着道。
“都回去,誰都不用在這裡守着,你們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別忘了,你家姑娘我可是會醫術的,安啦,安啦,都回去。”顧清宛不以爲然的揮揮手。
知道顧清宛是紙老虎,綠蘿綠綺兩人早已經不怕她了,即使顧清宛板着臉趕她們,她們也沒有聽話的離開,非要守在牀邊,顧清宛好說歹說了半天,纔將她們弄走。
兩人離開之後,顧清宛不由重重的鬆了口氣,哀嘆道:奶奶的,她這個主子當的是不是太沒威嚴了?竟然跟兩個小丫頭磨蹭這麼久?
唉,也是沒辦法啊!誰讓她最受不了被別人關心。
綠蘿綠綺兩人離開不久,正當顧清宛準備躺好睡覺時,忽的聽到窗戶處傳來一聲輕響,顧清宛猛的坐了起來,一臉嚴肅的朝窗戶處低喝了一聲,“誰?”
顧清宛的聲音剛落,就聽到‘嗖’的一聲一個飛鏢從窗戶處射了進來,直直的射在了顧清宛的牀頭上,顧清宛忙掀開被子,下榻往那邊走去,到了跟前,伸手掀開窗戶往外面瞅了瞅,夜裡漆黑一片,什麼也沒看到,只有一股股寒風鑽了進來,受到冷風侵襲,顧清宛不禁打了個冷顫,又四下裡瞄了瞄,確定沒什麼人方纔合上窗戶。
走回到牀前,一手捏着紙條,一手拔掉飛鏢,先是細細的觀察了眼飛鏢,見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便把飛鏢擱在了旁邊的茶几上,這纔將紙條打開了來,上面寫着:若不想失掉榮華富貴,就想法討好洛王妃。
“洛王妃?洛王府?”
顧清宛若有所思的看完紙條,嘴裡喃喃着這幾個字,莫非這次綁架與洛王府有關?
她可沒有傻的以爲這次綁架的幕後指使是洛王妃,只有腦袋被驢蹄的人才會這麼想。就算洛王妃想要給她那傻兒子挑選一個好妻子,也不用大費周章的將她一個村姑綁了來,除非是瘋了。
幕後之人讓她討好洛王妃,難道是想通過她對洛王妃有所圖不成?坐到牀沿上,顧清宛將整個事情仔仔細細的捋了一遍,最後得到一個結論,幕後之人想要控制她,然後替他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是啊,肯定是這樣的!如果她真是一般的村姑,如果她一直過着苦不堪言的生活,如果哪一天突然搖身一變,不再是吃不飽穿不暖的小村姑,而是一個披金戴銀,過着奢華生活的大家閨秀,試問誰還想回到從前那般生活?答案是否定的,爲了眼前的榮華富貴,必定會想方設法的去維護,那麼後面的事情不就順理成章了麼。
不過,任幕後之人千算萬算也沒料到她早已經不是從前的顧清宛了,靈魂已經換了一個人,想法自然也不一樣,顧清宛盯着手中的紙條,眼裡閃過一抹寒光,綁了她是要付出代價的!
麻痹的,如此一來,她豈不是要想辦法先讓洛王妃相中她?
不管幕後之人是誰?跟洛王府脫不了關係是一定的,如果她想要查清楚是誰?首先得穩定住幕後之人,她纔能有時間,討好洛王妃不難,可問題是身在寧國侯府,根本就沒有人可用?她拿毛線查啊?
思及此,不由爆了粗口,他孃的,林瑾瑜那個混蛋一到關鍵時刻就找不到人,最好保佑別讓她逮到他,不然非得讓他掉一層皮不可。
顧清宛磨牙,去他大爺的,這日子沒發過了。
穿着單衣坐在牀沿,攥着紙條出神,一會兒想着幕後之人與洛王府會有什麼關係,一會兒想着林瑾瑜那個混蛋什麼時候能有消息,一會兒又想着明兒該怎麼引起洛王妃的注意,胡思亂想着直到深夜才睡過去,後果便是發起了高燒。
第二日,天剛矇矇亮,綠蘿綠綺兩個起了身忙就奔向顧清宛屋裡,顧清宛正閉着眼睛睡覺,只是睡的不安穩,鼻子一抽一抽的,臉色異常的紅,綠綺忙上去摸顧清宛的額頭,這一摸可把綠綺嚇壞了,好燙啊!
忙回頭對綠蘿說道:“不成,姑娘發燒了,而且燒的厲害,不能這麼下去,你在這裡照顧姑娘,我去請大夫來。”說完,擡腳就要走,不過卻被綠蘿給攔住了。
“我跑的快,我去請大夫,你留下好好照顧姑娘。”綠蘿匆匆交代了一句,不等綠綺有所反應,轉身便跑了出去,此時天才麻麻亮,離的遠了連人都還看不清,府裡的丫鬟婆子也纔剛剛起身打掃庭院。
綠蘿一路小跑着從薔薇苑出來,路上除了一些早起打掃的丫鬟婆子,哪裡見得到半個可以管事的嬤嬤!頓時急的快要哭出來了,姑娘的身子她們都清楚,一直都不怎麼好,前不久又落了水,底子就更差了,雖然這些天看着是好好的,可是遠遠還沒有恢復過來,要不然也不會得了風寒就發起高燒來。
話說顧清宛的小身板也不怎麼好,雖然經過這段時間的調養,好上不少,但比起正常人還是略差了些,何況,真正的顧清宛就是因爲風寒喪的命,而顧清宛卻因着自己會醫術沒有把感冒當回事,所以才着了道。剛巧寧雪沫的身子骨也極差,不得不說,這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綠蘿也是極壞了,一時間全然忘記了顧清宛會醫術的事情,天色太早,守門的老頭還沒起來,大門打不開,出不去,綠蘿急的團團轉,最後一咬牙一跺腳跑着去了大夫人的梅苑。
不過卻被守門的婆子擋在了院門口,雖說已經是初春了,但早上的天氣還是非常冷的,一大早就被迫從暖和的被窩中起來,這些丫鬟婆子心中也是有氣的,但她們不敢對主子發脾氣,剛巧綠蘿這個節骨眼上撞了上來,故而便把火氣撒在了綠蘿的頭上。
“去去去,一大清早的就來找晦氣,剛剛掃好的地又被你弄髒了,不知道幹活辛苦啊,趕緊走,有什麼事情待會兒再來,夫人這會子睡的正香呢,哪有功夫搭理你。”
“麻煩這位媽媽通報一聲,三姑娘夜裡受了風寒,這會子正發着高燒呢,必須要請個大夫看看,遲了恐生變啊。”
綠蘿眼眶發紅的說着,不知是急的還是一路上跑的,額頭上滲出了密密麻麻的細汗,顧不得用帕子擦拭,只擡起衣袖胡亂擦了下,一臉急切的看着眼前站着不動的婆子,打着商量,“要不你看這樣行麼,你進去替我稟告,這地我幫你掃?”
那婆子聽了之後,不屑的瞥了綠蘿一眼,嗤哼一聲,“三姑娘身子骨就是柔弱,受了點傷寒也這麼大驚小怪的,瞧你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爲三姑娘得了什麼絕症呢。”
“你——”聽到這話,綠蘿怒瞪着眼睛剛想發火,轉念一想姑娘還等着大夫呢,不由將火氣又壓了下去,扯出一抹難看的笑來,“勞煩媽媽了。”
那婆子見綠蘿黑沉的臉色,不屑的輕叱一聲,一邊掃着地,一邊譏笑道:“行了,你先回去吧,等夫人醒了,我會代爲轉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