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宛沒有說話,但就是這樣沉默着,卻讓郭氏母女倆兩條腿都軟了。
章運昌不是傻子,看着屋子裡詭異的氣氛,他心裡很明白,自己這次不是來主持公道的,而是來給這位清宛小姑娘解決麻煩的,確切的說應該是來給她當靠山的。
他在蘭棲縣城做縣令也有七八年了,雖說沒有多大的成績,但也並無過大的錯誤,一切都是靠着他圓滑的處事方式。當初濟民堂剛在雲棲縣城開業,沒多久就因爲有神醫白展堂坐鎮,加上藥材齊全且價格比同行的藥鋪低一成,而迅速的霸佔了整個蘭棲縣的市場,擠兌的其他藥鋪生意蕭條。
其中有兩家較大的藥鋪,仗着自個兒在蘭棲縣多年,明裡暗裡找濟民堂的麻煩,有一次動靜鬧的太大,最後鬧到了縣衙,他想着兩邊都不得罪,本來不想管的,可是當看到那枚象徵着京城高官身份的令牌出現在他面前時,他才知道濟民堂的背景有多麼強大,同時也知道了濟民堂不止在蘭棲縣開了一家,基本上雲棲國較大的縣城都有它的分店。
這樣有權又有錢的京城勢力,如果他不乖乖聽話,人家捏死他就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所以看到令牌的當天,他就狠狠懲治了那些暗地裡動手腳的人,從那以後蘭棲縣纔算安靜下來,也幸好濟民堂只是安靜的開門做生意,並未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也沒有鬧出人命什麼的,他提着的一顆心纔算安心的放進肚子裡。
雖說是強龍不壓低頭蛇,可是悲催的是,他這個無大權無背景的九品芝麻官根本就算不上是一條蛇啊,在人家面前,充其量就是一條蟲。所以當今天收到濟民堂老闆差人送來的玉佩和書信後,說是要給一個叫顧清宛的小姑娘主持公道,他自然就欣然而來了,畢竟這樣的事情他也做了不少,而且對方是不會讓自己白跑一趟的。
他的視線在屋子裡巡視了一圈,最後落在顧清宛的臉上,笑了笑道,“清宛,你不要怕,本官這次是專程來給你主持公道的,有什麼話你儘管說,有本官在,那些小螞蚱是不敢蹦躂的。”
“清宛丫頭……”
聽到章運昌如此正大光明的維護顧清宛,里正顧有財渾身打了一個戰慄,雙腿雙腳都有些發軟,他神色有些緊張的望着顧清宛,就怕那丫頭將他之前做過的事說出來。他現在心裡後悔的不行,當初自個兒怎麼就腦子一熱,想把這件事瞞下來,他要是早知道那丫頭和縣太爺認識的話,就是借他十個膽他也不敢這樣做啊。
現在倒好,事情不僅沒按照自個兒想象的去發展,反而變得越來越糟,他都這把歲數了也不怕啥,就是害怕到時候會連累一家老小,噯,也只有看來福兄弟怎麼做了,如果他選擇救清雯丫頭,那一切都好說,萬一他選擇清宛丫頭一家,那他恐怕是在劫難逃了。
這邊郭氏母女膽戰心驚的盯着顧清宛,生怕她將事情說出去,然後又感受到章運昌看過來的視線,更是嚇得渾身上下哆嗦個不停,兩人便急切切的朝顧老爺子望去。目前,顧老爺子可是她們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屋子裡其他的幾位老者有些迷茫,這是怎麼了?一個個神色緊張的,難道顧家村真發生了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事情,見衆人的視線均紛紛落在秀才老爺顧來福的身上,他們不禁也將視線停在了顧來福的身上,想探究出到底發生了何事?
最終顧來福還是選擇了保全顧清雯,他沒有理會衆人疑惑的目光,心痛的閉上了眼睛,朝顧清宛緩緩的點了點頭,這個家在他的手裡散了,真是作孽喲。
瞧見秀才爺爺朝自個兒點了頭,顧清宛稍稍放了心,其實她早就厭煩應付這些極品親戚了,尤其是自個兒不在家的時候,總是擔心那些人會來找李氏她們的麻煩,李氏雖然說因爲自己這個女兒變得強勢了些,但是她骨子裡就是一個溫柔的人,對那些極品親戚還是下不了狠手,大姐更不用說了,她是晚輩,不管怎麼做都是錯的,而且還會被人說閒話。
她現在感覺自個兒渾身上下輕鬆了不少,以後也不會有什麼糟心的事情了,只要斷了親,那些極品親戚誰要是還敢在他們面前放肆,她一定會讓他們知道花兒爲什麼這樣紅。
想到這些,顧清宛的臉上不禁露出一抹笑容,隨後聽到章雲昌的話,一臉不好意思的朝章運昌說道,“大人,真是不好意思,還麻煩您親自跑一趟,清宛真是過意不去,本來是有一件事需要大人您做主的,但是在大人您來之前,清宛才弄明白是清宛誤會了,您看……”
“哦,是這樣啊,”章運昌瞧着顧清宛高興的小模樣,看來事情都解決了,不需要他這個縣太爺幫忙了,不過該走的過場還是要走一下的,“那清宛,你給本官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
“回大人的話,事情是這樣的,前幾天我和迎夏兩個人去山腳下撿柴禾,迎夏不小心掉進了河裡,剛巧那時我堂姐顧清雯從山上下來,情急之下,我只好讓堂姐去村裡喊人,而我則跳進河裡去救迎夏……”
“什麼?你主動跳進了河裡?這麼冷的天,你這個小丫頭不要命了。”
當顧清宛剛講到自個兒跳進河裡去救人的時候,就被章運昌一聲驚呼打斷了,她狐疑的看着章運昌,這位縣太爺的反應是不是過大了?
“大人,當時情況緊急,清宛沒想那麼多,就跳下去了。”
接收到顧清宛疑惑的視線,章運昌尷尬的咳嗽了兩聲,他也知道自己剛纔的反應有些大,不過任誰聽到一個*歲的小姑娘在這大冬天的跳進河裡去救人,能不驚訝的。
“那後來怎麼樣了?”既然這小丫頭都去縣城搬救兵了,說明後來定是發生了許多事。
“後來……”
“後來過了一段時間還是沒有村民趕過去,小妹拼盡最後一點力氣將迎夏送上岸,”掀開門簾走進來的顧清璃憐惜的看了一眼顧清宛,然後接着她的話說了下去,“可是,可是小妹卻因爲體力不支暈了過去,沒能爬上岸來,隨後順着河流漂了下去。”說到這裡的時候他頓了頓,神色哀傷,他現在都還能感覺到剛得知小妹掉進河裡,生死不明的心痛。
“二哥……”顧清宛看着臉色哀傷的顧清璃,從椅子上站起身,上前幾步來到他面前,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滿眼擔憂的看着他。
顧清璃擡起頭,閉了閉眼睛,讓快要流出的眼淚又流了回去,然後朝自家小妹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便接着說道:“等村民發現的時候,就只在岸邊發現了昏迷不醒的迎夏,小妹卻找不到了,這些天,我和我爹幾人沿着河流四處打探小妹的下落,幸虧皇天不負有心人,小妹她終於平安回來了。”
“嘶——” wωω★ тTk дn★ c○
“嗚嗚——”
顧清璃的話剛落下,屋子裡便響起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中間夾雜着李氏和顧清秀小聲的哭泣聲。
原來是這麼回事!
村裡面在座的幾位老者心中均浮現出這句話,現在他們看顧清宛的眼神完全變了,沒有了之前的輕視,心中滿滿的都是敬畏之情,一個九歲的小丫頭都有如此勇氣在這大冬天跳下河去救人,真是讓他們這些人汗顏吶,回頭都好好教育家裡的小子姑娘向清宛丫頭學習。
“清宛丫頭,你不是說讓清雯丫頭回來喊人嗎,那清雯丫頭咋會沒把人喊去救你們?”其中一個老者性子有些急躁,還未等章運昌說話,便將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
“這就是剛開始清宛不解的地方,”說這話的時候,顧清宛瞥了一眼郭氏母女,見她們倆臉色慘白緊張着盯着自己,不由得輕笑了下,“這不,今天清宛剛回來,將事情與我爹我娘他們說了一下,然後我們一家便跑來大伯家找清雯堂姐了,只是清宛沒想到今兒碰巧是清雯堂姐過大禮的日子。”
“那你們問清楚了嗎?”那老者緊接着又問了一句。
顧清宛聞言點了點頭,“我原本以爲是清雯堂姐不想救我和迎夏,才故意不喊村裡人來的,所以就讓二哥去縣城將縣太爺請了來。可現在才知道清雯堂姐不是故意的,那天她聽到我的喊聲,便急急忙忙朝村裡跑去,誰想到屋漏偏逢連夜雨,清雯堂姐因爲心急,跑的太快,不小心扭傷了腳,可惜附近連個人影都看不到,她雖然心焦的不行,可奈何不能行走,等她慢慢地回到村裡的時候,村裡人早就已經發現我和迎夏掉進河裡了,而且迎夏發着高燒,昏迷不醒,而我也下落不明,她因爲自責,擔憂,害怕,所以不敢向其他人提及此事。”
“清雯,是這樣嗎?”那位老者朝臉色慘白,兩眼無神的顧清雯問道。
“叔伯是這樣的,是這樣的,”郭氏連忙點點頭說道,“就是像清宛丫頭所說的那樣,那天我讓雯兒去撿柴禾,她到很晚才失魂落魄的回來的,而且她的腿還一瘸一拐的,我問她是怎麼回事,可她一直不說話,將自個兒關在屋子裡,誰叫也不出來,當時我是萬萬沒想到她會跟清宛和迎夏兩個丫頭失足掉水有關係啊。”
“雯兒,雯兒,你快回答叔伯是。”郭氏急急忙忙的解釋了一通,然後又搖晃着身旁的顧清雯讓她回答。
有些弄不清現狀的顧清雯呆呆的隨着郭氏應了一聲。自從聽顧清宛那個賤丫頭說完話,她的腦袋就一直處在迷糊狀態,她不相信那賤丫頭會這麼輕易的放過她,可是眼前明擺的事實又讓她不得不相信,可她還是總感覺心裡不踏實。
一直旁觀的顧老實和鄭氏兩人見事情發展成了這樣,都忍不住沉沉的嘆氣,這樣的結果是他們沒有預料到的,他們想不明白清宛丫頭爲何要主動請除族譜。在他們這裡,被族譜除名可是可是大事,甚至有些人把它們看得比命還重要,以前也有過被族譜除名的人,而那些人都悄聲無息的離開了,難道清宛丫頭也想帶着她娘他們離開嗎?
“大人,清宛還有一事相求,還請大人能夠准許。”見事情說的差不多了,顧清宛上前幾步,先給章運昌行了一禮,然後才說道。
“哦,什麼事?說來聽聽。”章運昌眯着眼睛看着下面的顧清宛,這小丫頭居然能勞煩那位東家出面書信一封給自個兒,讓自個兒幫她的忙,想來這個小丫頭跟濟民堂那位神秘的東家有莫大的關係,如果不是什麼違背律法的事情,他幫上一幫倒是未嘗不可。
“因爲我爺爺覺得顧家族譜上面的名字太多了,有些擁擠,就想着讓我們一家單獨再重新開一本族譜,可這件事需要大人您的批准,縣衙才能給重新記錄在案,清宛本來打算明天跟我爹我哥他們去一堂縣衙的,可巧今兒您過來了,所以清宛在此向你求個恩典。”
“這……”
聽顧清宛淡淡的說完話,章運昌疑惑不解的看着顧清宛,這太荒謬了,如果不是傻子,哪個會自動請除族譜的,這不是……可瞧着那小丫頭一臉認真的模樣,又不像是在開玩笑。
不止章運昌驚訝,疑惑不解,就是其他幾位老者也都震驚不已,他們將視線齊刷刷的盯着秀才顧來福。這來福兄弟的腦袋是不是壞掉了,元河家剛蓋了一座兩進大宅子,現在看縣太爺的態度,對清宛丫頭很是客氣,想必清宛丫頭定是結交上了啥了不起的大人物,他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將元河一家在族譜上除名?真是糊塗!
“來福兄弟,清宛丫頭說的是真的嗎?”其中一位年紀比較大的捋了捋自個兒的鬍鬚朝顧來福問道。
聽到自個兒孫女的話,顧來福整個人頹廢的癱軟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他原本還想着等縣太爺走了之後,再好好勸勸元河和小兒媳婦,他們一直都很聽話懂事,定會明白自個兒身不由已,可誰曾想清宛這丫頭居然在縣太爺跟前提起了此事,這事經縣太爺一插手,誰還能改變的了,看來清宛丫頭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要跟這個家斷絕關係啊,是自個兒的做法讓她寒心了,事情沒辦法挽回了。
坐在顧來福旁邊的里正顧有財見他神色憔悴,全身無力的模樣,心裡也很酸澀,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他扭頭向那位年長的老者點點頭。
“噯,真是糊塗啊!”那老者見里正點頭,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說道。
“清宛,你可想明白了,辦成這件事容易,可要是想改回來,怕是難了。”章運昌滿臉嚴肅的看着顧清宛說道。
“恩,大人,清宛明白的,清宛也考慮清楚了,這件事絕不會後悔。”顧清宛鄭重的回答道。等她後悔估計得到下輩子了,至於以後別人後不後悔,就跟她沒多大關係了。
“好,這件事本官就做主替你辦了,你明天來一趟縣衙即可。”見她沒有絲毫猶豫,章運昌也爽快的答應了下來,這對他來說只是動動嘴皮子的小事。
“謝謝大人。”顧元河和李氏幾人均上前叩拜道。
章運昌揮了揮手道,“起來吧。”
事情告一段落,顧清宛轉身衝着自家二哥使了一個眼色,顧清璃頓時悟了過來,上前朝章運昌躬身行了一禮道:“章大人,現下就要到中午了,您一路行來,想必也是餓了吧,如果大人您不嫌棄的話,請在小子家用一頓粗茶淡飯吧。小子的妹妹精通一些廚藝,大人您不妨償償看。”
“哦,清宛小小年紀還精通廚藝,”章運昌訝異的看着顧清宛,這小丫頭還真是深藏不露,怪不得會被貴人另眼相看。
“是二哥誇大了,清宛只是會一些簡單的家常便飯,大人您若不嫌棄,可以給清宛點評一下。”顧清宛謙虛的說道。
章運昌眯了眯眼睛,心裡很是高興,但卻假裝推辭的說道:“這如何使得,本官是蘭棲縣城的父母官,這些都是本官應該做的,再說今兒本官也沒能幫上什麼忙,怎麼好意思去你家用飯。”
聽到章運昌如此說,顧清宛暗中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人怎麼比她還不謙虛呢,果然能當官的,都是厚臉皮的。
“大人還是留下吃頓飯吧,否則小妹心裡會難過,還以爲您是嫌棄她做的飯菜難吃呢,而且小子聽說大人您當年可是中了榜眼的,不知小子是否有幸可以請大人您指點一二。”顧清璃站出來說道。
“如果本官記得不錯,你是叫顧清璃吧?你還知道本官高中榜眼的事?”章運昌端起桌子上的茶盞輕啜了一口問道。
“大人好記性,小子就是叫顧清璃,因爲一直視您爲榜樣,所以對大人的事略知一些,而且小子也希望自個兒有一天可以像大人您一樣高中榜首。”
顧清璃一向穩重機靈,心思活躍,這會兒聽到章運昌的話,忙順着杆就往上爬,再一次衝着章運昌行禮道。
“呵呵,你這小子不錯,可曾拜過師?”顧清璃的話顯然成功取悅到了章運昌,他樂呵呵的問道。
“回大人的話,未曾。”顧清璃如實回答道。
這個小子看着心思活躍,而且又穩重,再加上是清宛丫頭的親哥哥,以後如果他能參加科舉,清宛丫頭必然不會袖手旁觀,那濟民堂的東家想必也會出手相助,如果自己認下這個學生,說不定對自己以後的仕途會有所幫助,想到此,他一臉笑眯眯的看着顧清璃道:“那你可願當本官的學生?”
顧清璃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咋暈了,愣愣的站在那裡,也不開口說話。
看到這種情況,顧清宛伸手扯了扯自家二哥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在這個節骨眼上發呆。其實顧清宛心裡也很明白,章運昌之所以會收自家二哥當學生,定是看在濟民堂東家的份上,不過章運昌這個人總體來說還是不錯的,至少在他管轄的這幾年,蘭棲縣還算安靜太平,在老百姓中的口碑也還不錯。
二哥能當他的學生,對將來科舉考試也會有所幫助的,這種雙方都贏的局面她還是樂見其成的。
回過神來的顧清璃衝着章運昌直點頭,臉上的喜悅之情不言而表,“願意,願意,先生在上,請受學生一拜。”
“哈哈,好,以後你就是我章運昌的學生了。”章運昌哈哈大笑着。
而隨着顧清宛兄妹倆和縣太爺越來越熟絡,顧來福這心裡是越來越痛,越來越涼,他現在開始有些後悔剛纔的選擇了,他睜開渾濁的雙眼看了下與縣太爺談笑風生的顧清璃兄妹倆,又看了眼被郭氏摟在懷裡瑟瑟發抖的顧清雯,重重的嘆了口氣,這同樣是孫子孫女,可這差距咋那麼大呢。
旁邊的劉氏也見不得好到哪裡去,自從縣太爺進屋之後,她就開始忍不住打哆嗦,之前對付顧清宛一家的囂張氣焰全都沒了,她縮了縮脖子,看着眼前她認爲永遠都不會發生的畫面。
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顧清宛這個賠錢貨會那麼厲害,居然連縣太爺都能請的動,而且她最近才發現老四家的清璃小子是個讀書的好料子,經常被老頭子誇獎,剛纔她是被氣昏了頭才同意斷親的,這清璃以後萬一要是能考上個舉人進士啥的,那她不是要被瞥開,一點好處都得不到了?
都怪大兒媳婦誤導了她,上次是,這次又是,想到此,劉氏狠毒的眼神忍不住看向郭氏,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估計郭氏這會兒已經躺倒地上了。而感受到劉氏陰狠目光的郭氏,滲得打了個寒顫,心中滿是疑惑,這好端端的咋又惹到那老太婆了。
屋子裡的幾位老者包括里正顧有財在內,聽顧清璃說要請縣太爺去家裡用飯,都眼巴巴的看向顧元河,示意他出聲邀請他們一同前去。和縣太爺坐在一起吃飯這麼好的事,誰都不想錯過,就算不能說上幾句話,混個臉熟也很不錯的。
此刻的顧元河還在擔心剛纔自個兒的態度有沒有惹到女兒,他自個兒都自身難保了,現在哪裡還有心情管這些叔伯吃飯的問題,他不理會不代表人家就此放棄了,半盞茶過後,顧元河實在受不了那幾道炙熱的目光,便硬着頭皮走到自個兒女兒面前,問道。
“四丫頭,你看能不能也把這幾位叔伯也請到咱們家用飯?”說完後,一臉忐忑的看着顧清宛,心裡緊張的不行,兩個手心裡都滲出了汗水,生怕女兒會嫌他多事,惱怒於他。
看着神情緊張的顧元河,顧清宛輕笑出聲,“爹要是想請,就請吧。”
“噯。”見女兒沒有怪他的意思,顧元河臉上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全身放鬆了下來,衝着顧清宛應了一聲。
“老實叔,你待會回家,把顧爺爺也喊來吧,人多也熱鬧。”顧清宛扭頭對着顧老實喊了一聲,隨後又朝鄭氏道,“牛嬸,中午你們就別做飯了,都來我們家吧,剛好人多需要幫忙,再說我和迎夏死裡逃生回來,咱們應該好好的聚在一起慶祝一下。”
“噯,是得好好慶祝一下。”鄭氏紅着眼眶點頭應道。
章運昌被衆人簇擁着走向顧清宛家,當他看到眼前的宅子時,也忍不住驚訝了一把,好大的手筆,這樣的宅子在縣城也是不多見的,看來清宛那小丫頭當真不簡單,現在他很慶幸收了顧清璃這個學生。
顧元河打開大門請衆人進去,顧家村的村民除了顧老實一家,基本上沒有別人進來過,在加上這幾天顧清宛出事,別人更不敢來打擾他們了,所以今兒還是第一次參觀這新宅子,一行人越往裡面行走,心中越是驚歎,這房子建造的太完美了。
章運昌也是目不轉睛的看着宅子裡面的佈局,剛纔在外面看着就已經很讓他驚歎了,沒想到裡面佈置的更是好,他心中疑惑,這蘭棲縣城什麼時候來過這麼好的木匠師,他怎麼不知道,於是便朝顧清璃問道。
“清璃,你家的宅子是請哪位大師出的手,本官從未見過誰家的宅子蓋成這樣。”
“回大人的話,學生家的宅子就是請了一般的工匠而已,不過這宅子的格局規劃全是由小妹畫出來的,也就是說小妹先畫好的圖,然後讓工匠比照着建造的。”提起新宅院的事,顧清璃的臉上不禁露出自豪的神色,小妹永遠是最厲害的。
“哦,你說這宅院的圖是清宛那丫頭畫的?”
“是的。”
顧清宛再一次的讓章運昌驚訝了,這丫頭小小年紀,怎麼給人一種她什麼都會的感覺,每當你以爲她就會這些的時候,她就會再次給你驚喜,讓你猜不透她到底還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
一行人來到正屋,章運昌再次被衆人送到了主位,顧元河在下面衝着他行了一禮道,“還請大人稍等片刻,飯菜一會兒就會送上來。”
“元河兄哥客氣了,本官現下還好,你轉告清宛丫頭,無需着急。”章運昌看着站在中間的顧元河。
“噯,”顧元河應了一聲,便轉身出了正屋。
當顧清宛來到廚房的時候,廚房裡,李氏和鄭氏以及顧清秀她們都已經開始洗菜切肉了,李氏看到顧清宛進來,忙招呼她過去,悄聲問道:“四丫頭,你咋還讓你二哥把縣太爺給請來了呢?”
“娘,縣太爺不是我讓二哥請來的,是他自個兒非要跟着來的,還打着視察民情的幌子。”顧清宛想起奇葩一樣的縣太爺,忍不住吐糟道。
“不許胡說,”李氏上前捂住顧清宛的嘴巴,一臉嚴肅的說道,“縣太爺是官,咱們是民,就算他對你很客氣,那咱也不能對縣太爺沒大沒小的,記住了嗎?”
顧清宛無奈地看着李氏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李氏見她乖乖的點頭,這才鬆開捂住她嘴的手,接着問道,“咱們又不認識他,他怎麼非要過來呀?”
“娘,你還記得我給你說過的那個林少爺麼,”見李氏點頭,顧清宛繼續道,“是他給縣太爺寫了一封信,縣太爺是看了信之後跟着二哥過來的,至於信裡都寫了什麼,二哥說他也不知道,縣太爺看了信之後就把信燒了。”說完,還配合着聳了聳肩膀。
“是這樣啊,沒什麼事娘就放心了,”李氏說完,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掌拍在顧清宛的頭上,“你這丫頭,今兒那麼大的事,你就自作主張了,也不給娘事先商量一下,害得娘一點心裡準備都沒有。”
“嘶,娘,好疼,您真狠心,連自個兒的親生女兒都能下如此狠手。”顧清宛抱着頭,一臉慘兮兮的模樣看着李氏。
“去,別給娘裝可憐,你別以爲我不知道,那件事應該是你事先就想好的吧,而且你二哥也是知道的。”李氏哭笑不得的看着賣萌的女兒。
“嘿嘿,我說我咋這麼聰明呢,原來是遺傳娘您啊,娘,您真是美貌及智慧於一身啊。”顧清宛湊到李氏跟前,笑眯眯的誇獎道。
“你喔,”李氏無奈的用手指戳了一下顧清宛的小腦袋,“滿嘴油嘴滑舌的,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嘿嘿,我去幫大姐摘菜。”顧清宛嘿嘿的笑了兩聲,便轉身來到顧清秀跟前,伸手撈了個木凳子坐下,幫着顧清秀摘菜。
“小妹,顧清雯把你害成這樣,咱們就這樣輕易放過她了?”顧清秀朝對面的顧清宛小聲問道,滿臉的不甘心,小妹差點被她害死,可卻不能找她算帳,看着顧清雯好好的,她實在是不甘心。
“嘿嘿,大姐,我是那種吃了虧往肚子咽的人麼,顧清雯她……”說到這顧清宛詭異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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