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顧元海看着劉氏無奈的喊了一句。
“你閉嘴,我不想聽你說話,”劉氏像是吃了炮仗似的,衝着自個兒大兒子吼了一嗓子,隨後轉頭將火氣發到默默站在旁邊,不敢出聲的郭氏身上,“還有你這個敗家娘們,老孃好吃好喝的供着你,連家務活都是讓李氏那個賤人做的,可你倒好,連個家都看不住,老孃才一個晚上沒在家,你就把我孫女的臉毀成那樣,早知道這樣,老孃當初就不應該讓我兒子娶你,你這個敗家娘們就是一掃把星。”
這兩天,劉氏心裡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她不敢朝老爺子發火,衝着大兒子發吧,她又心疼,所以無辜的郭氏便成了劉氏時不時發泄的對象。
“娘,我沒有……”
郭氏聽後,委屈的眼淚當即便掉了下來,她冤枉死了,雯兒是她的親生女兒,她又怎麼會做出不利於女兒的事情,誰能想到,雯兒的臉咋一夜之間會突然變成那副模樣,她知道老太太這兩天心情不好,可也不能光拿她撒氣吧。
“娘,您這是做什麼啊?再這麼下去咱們家連安生日子都過不了。”衝着劉氏說了一句,便蹲在地上雙手抱住腦袋。
顧元海感覺自個兒的腦袋嗡嗡直響,像是快要爆炸了似的,他是一刻都不想在這個家裡多呆,可是不能,這個家是他的責任。現在想想,老四家能有個像清宛丫頭那樣的閨女,是老四上輩子修來的福氣,這樣的福氣,他這輩子恐怕是摸不着了,他有時候想不明白,同樣都是女兒,可差別咋會那麼大哩。
“哎呦,沒法活了,”聽完自個兒大兒子的話,劉氏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拍着大腿,大聲哭嚎着,“你這個混賬東西,居然爲了郭氏這個敗家娘們頂撞老孃,你跟你弟弟一樣,簡直就是沒心沒肺的白眼狼,早知道這樣,一開始老孃就該將你們都掐死,也省得你們到頭來糟踐老孃,哎呦,我的心啊,被氣的火燎火燎的,兩個兒子沒有一個心疼老孃的,老孃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啊……”
“娘,您當初要是對弟妹好點,還能有現在的事情嗎?您咋就不能好好反省一下自個兒呢。”顧元海實在是沒忍住,擡起頭看着劉氏,反駁了一句。
這一下可算是捅了馬蜂窩了,劉氏是什麼人?那是有錯也不許別人說的人,她這一輩子霸道慣了,誰知到頭來卻被自個兒最疼愛的大兒子給教訓了,劉氏氣的兩眼翻白,差點沒昏過去,擡手使勁的捶打着胸脯,待緩過神,一下子從地上跳起來便往顧元海身上招呼。
“老孃打死你這個忤逆不孝的東西,老孃養你這麼大,就是讓你來教訓老孃的,嗚嗚,老孃的命咋就那麼苦啊,嗚嗚……”
打着,打着,劉氏便嚎啕大哭起來,她這次是真的被顧元海的話傷到心了,她做了這麼多還不都是爲了他,家裡有什麼好事都是緊着他來的,其次纔是小兒子,可沒想到好心當成驢肝肺,現在卻被他埋怨。
“嗚嗚,老孃做的這些還不都是爲了你,你倒好,現在開始埋怨起老孃了,嗚嗚,老孃活不下去了,我打死你這個不孝子,混賬東西……”
“娘,您別打元海了,他不是有意頂撞您的,他當時腦袋不清醒纔會如此說的,娘,您……”郭氏擋在了顧元海身前。
劉氏停下打人的動作,擡手往臉上摸了一把眼淚,一雙尖利的小眼睛像是淬了毒一般,陰狠的盯着渾身顫抖,臉色有些慘白的郭氏,冷冷的說道,“我當然知道我兒子不會這麼說的,他今兒敢這樣,都是受了你這個敗家娘們的挑唆,要是沒有你在中間壞事,我兩個兒子也不能變成這樣,我孫女也是被你給害的,你這個掃把星,老孃今天非打死你這個賤人不可……”
劉氏狠厲的說完,擡手便往郭氏身上招呼,不料卻被顧元海給攔了下來。
“娘,兒子求求您別這樣了?您消消氣,剛纔都是兒子的錯,兒子腦袋一時發熱,纔會說那些話的,求求您別放在心上好嗎?”顧元海伸手攔住了劉氏的手,然後猛地跪在地上,紅着眼眶,磕着頭說道。
怒氣正盛的劉氏這會兒哪裡還能聽進去顧元海的話,她一腳踹開跪在面前的顧元海,上前一步抓住郭氏,二話不說便啪啪的往她身上打去,頓時,郭氏殺豬般的嚎叫聲便響了起來。
“哎呦,我的親孃噯,婆婆要打死兒媳婦了,大傢伙快來看看啊……”
郭氏一邊小心的躲着劉氏的巴掌,一邊朝門口大聲的喊道,希望路過的人聽到,進來看看,那樣劉氏也能有所顧忌,郭氏的如意算盤倒是打的精,只可惜,今天顧清宛家辦流水席,這個時間,村裡的人幾乎都去吃席面了,誰還有空跑到這裡來看熱鬧,就是有一兩個路過的,聽着裡面的聲音,也加快步子離開了。
郭氏嚎叫了半天,也沒見有人過來,實在沒辦法,便衝着正屋喊道:“爹,爹,您快出來看看,娘好像發瘋了,逮着人就不停的打,您快出來看看啊……”
“住手,劉氏你這是在做什麼?還嫌這個家不夠亂嗎?”一聲低吼瞬間驚醒了打人的劉氏。
顧老爺子正在裡屋看書,聽見外面大兒媳婦的嚎叫聲,便放下手中的書出來看看是怎麼回事,誰知出來一眼就看到劉氏紅着眼睛在拼命的打着大兒媳婦。
看着與自個兒生活了將近四十年的劉氏,此刻像個瘋子似的,顧來福的眉頭皺的幾乎成了麻花,他想起年輕時候的劉氏也是溫柔體貼的一個人,怎麼到老反而變成了這副模樣,讓人一刻也不想與之多待。
其實他心裡也明白很,這個家之所以變成這樣,除了是因爲愛挑撥是非的郭氏外,就是因爲自個兒婆娘了,他不否認自己也有責任,因爲劉氏做的事他都知道,但卻沒有去阻止,才釀成了如今的大禍,他現在後悔的要死。
“劉氏,看在這麼多年夫妻的情分上,你如果能消停下來,不再挑起事端,那咱們還像從前一樣,但你要是執迷不悟,讓這個家不得安生,那就別怪我不念舊情,你收拾包袱回你孃家去吧。”
“老頭子你,你這是要趕我走?”劉氏瞪着眼睛,擡起顫巍巍的手指着顧老爺子問道,眼睛裡滿是不可置信,瞬間心裡被壓制的怒火再一次的被挑起來,她尖銳的聲音穿透在場人的耳膜,“顧來福,我在你們老顧家辛辛苦苦了四十年,爲你奉養公婆,生兒育女,到頭來,你要休了我?”
“閉嘴,我不想再聽你說這些,是,你說的都對,可這個家險些被你毀了也是事實,所以要是你認爲我是在跟你說笑,那我現在就回屋去寫休書,是繼續乖乖的留在這裡,還是滾回孃家,你自個兒看着辦吧。”顧來福冷冷的說完,便轉身回了正屋。
“爹——”顧元海在背後急切的喊了一聲,卻沒有得到迴應。
劉氏聽過顧來福的話,一屁股坐在了泥土地上,兩眼發直,整個人變得呆愣愣的,她知道自家老頭子這次是真的怒了,他說寫休書絕對不是再給她說笑,想到這裡,劉氏便傻了眼,一向霸道要強的她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元海,剛纔你爹是在跟娘開玩笑對不對?”六神無主的劉氏一把抓住顧元海的胳膊問道。
“娘,唉,”看着劉氏失魂落魄的樣子,顧元海重重的嘆了口氣,他不忍說出讓劉氏再傷心的話,可要讓他說謊話去騙劉氏,那就更不可能了,所以嘆了口氣便不再出聲。
……
顧清宛一家人還是低估了流水席帶來的影響力,也可以說成是縣太爺帶來的影響力。本以爲左不過就是村裡的所有村民們過來吃席面。誰能想到,來吃飯的人是一波接着一波,有好多都是外村過來的人,人家不是跟着外公外婆來的,就是跟着舅舅舅媽來的,既然都到了家門口,你也不能把人家攆出去不是。
還好爲了這次流水席準備的菜多,不然還真要丟人了呢。顧清宛和李氏等人商量,將人分成兩撥吃飯,一共十五桌,每桌十個人,不算孩子在內,誰家的孩子跟着誰家大人的身邊,由於凳子少,孩子只能站着吃飯,不過就這樣也樂壞了顧家村的村民,他們原本還擔心顧清宛家趕人呢。
顧清宛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門口的空地上,那一桌一桌的全都擠滿了人,幾乎都是一家一桌,也有些關係熟悉的人拼成一桌。看着那滿滿的一片人羣,她不禁感嘆,“看來佔便宜的心態不管是在古代,還是在現代都是一樣的。”
等宴席過後,收拾好東西,一家人全都累趴下了,衆人草草的用了些飯,便各自回屋休息去了。
顧家書房內。
“小丫頭,你確定,這黑乎乎的東西是要給小逸吃的嗎?這玩意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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