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王府倒是氣派輝煌的很,當今皇上的親皇叔,可想權勢了,只是以前宛清不曾怎麼關注過罷了,宛清知道大御的兵力差不多五分之三是握在皇上手裡的,其餘的兵力相對來說也比較的分散,其中恆老王爺手裡就有一部分,在大御,手裡有兵權那可是炙手可熱的主,就像莫流宸手裡握着東征大將軍的帥印,誰都想靠過來,而聯姻是最快最好的辦法,可惜,就苦了她了。
宛清從國公府出來就直奔恆王府,而暗衛先是轉到去了一趟半月坊,速度就慢了許多,宛清到恆王府的時候,暗衛纔拿着請帖過來,暗衛沒有直接交給恆王府的守衛,而是先給宛清瞧了瞧,宛清瞧着手上七八份拜帖,眉頭輕挑了下,她的生意還真的不錯,要不是莫流宸阻礙了她發展的道路,她的神醫之名只怕早響徹三國了。
宛清拿了一份,其餘的就擱在馬車上,然後下車,那邊梳雲和君瑤都下來了,很乖巧的斂眉低首的跟在宛清身後,宛清邁步上臺階,那邊守衛眉頭有些蹙,上前阻攔,臉色肅然,“來者何人?”
宛清輕咳了下嗓子,把恆王府的請帖送還,“麻煩請你們恆老王爺出來。”
侍衛瞅着是恆王府專用的拜帖,忙恭謹的給宛清行禮,雙手接過拜帖,想着宛清的話,忙道,“在下這就去請王爺出來,麻煩幾位稍等片刻。”
侍衛說完,轉身一溜煙的往裡跑,宛清瞅了眼依然一本正經站在那裡守門的護衛,轉身把君瑤拉到一旁去了,在馬車上,君瑤把丫鬟的衣服給換了下來,換了小廝的裝扮,沒辦法,宛清跟個男子比矮不少,要是跟個丫鬟站在一起,差不多高,很打擊她,所以宛清讓梳雲把馬車裡隨帶着的小廝衣服給了君瑤一身,君瑤就從丫鬟變成小廝了,宛清跟她離的近一點兒也不會被人指指點點的,宛清小聲對君瑤道,“若是衡郡王還有救,你看看中不中意他,若是不想嫁給他,就跟表嫂說一聲,表嫂幫你退親。”
君瑤聽宛清這麼說,眼眶當即就紅了,眼淚吧嗒一下就掉了下來,也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她不知道宛清的醫術到底能不能救活衡郡王,若是不能,她點頭了,表嫂勢必要幫她退親,表嫂的流言麻煩事夠多了,娘就再三叮囑她不許去打擾王嬸和表嫂,是她擅自做了主,要是能治好衡郡王,她又不想白白便宜了二嬸她們,恆老王爺和祖父定下的親,沒有毀親的可能,君瑤一時陷入矛盾,小眉頭扭着,但是眼淚還在流,宛清忙給她擦了,“表嫂今兒帶你來,就是想讓你自己做決定,要是衡郡王稟性純良,表嫂建議你不妨考慮一下,現在二太太和你娘斗的不可開交,不論勝敗,你也會跟着受影響,衡郡王除了身子差可能隨時一命歸西外,身世不差,不然這麼好的事也不可能落到你頭上,表嫂怕的是治好了他,回頭你二嬸會沒臉沒皮的來搶親。”
溫君瑤重重的點了下頭,她知道宛清說的都是道理,她會慎重考慮的,哪怕爲了娘好,她也會應,外祖父家漸漸落魄,娘說是被貴妃姑姑打壓的,若是她嫁給了衡郡王,娘在國公府的地位能高不少,至少她就不會怕二嬸了,宛清瞅着君瑤眼珠子閃出寒芒,忍不住輕嘆了口氣,有些人是被迫做棋子,有些人是甘願,她不願意君瑤也走上這一條路,宛清拍拍君瑤的臉,“別想太多,人生的道路很長,不僅僅只是權勢,你娘爲了你能安穩的活一輩子,寧願丟掉一條命,你若活的不開心,她就更不會開心,若是你心裡有人,表嫂去幫你提親。”
君瑤連連搖頭,她心裡沒人,宛清輕點了下頭,宛清也想過了,君瑤要是有中意的人,她就不逼迫她,若是沒有,恆王府是個不錯的選擇,衡郡王身子差,肯定沒什麼小妾之類,府邸只有恆老王爺和恆老王妃,家庭成分簡單,說白了,就是女主子少,這家將來的宅鬥就少了,活着能輕鬆不少,至於夫妻感情,完全可以慢慢培養的是不是?就是君瑤嫁給別人,還是要走這一步,二太太的稟性,宛清還真的不敢保證,再說了,大太太的身子真的很差,若是這麼一直絞盡心機的互鬥,只怕頂不了多久。
宛清暗暗打定主意,今兒就要把二太太的陰謀陽謀掐死在搖籃裡,纔打定主意,那邊一陣疾馳的腳步聲傳來,宛清瞥頭望去,就見一位頭髮半白的老王爺邁步出王府,連着問護衛,聲音都有些顫抖,“來人在哪裡?”
護衛忙着行禮,聽了便指着宛清這邊請老王爺,老王爺忙走過來,瞧着宛清的面容,先是一怔,然後作揖行禮,“不知貴客臨門,怠慢了。”
宛清有些受寵若驚,老王爺給她行禮啊,尊老愛幼,宛清忙回禮道,“見過恆老王爺,醜陋之顏驚着王爺了,半月公子分不開身,特讓我跑這一趟。”
恆老王爺連着擺手,聲音還是激動,幾份請帖遞出去杳無音訊,他都不抱希望了,畢竟大御請半月公子的人實在是衆多,別的且不說,就拿皇上來說吧,請半月公子露個臉都是幾十份請帖,半月公子都沒搭理,今兒雖不是半月公子親臨,但是半月公子願意派個人來治衡兒的病,他已經感激的不知道說什麼話了,他只是有些好奇,是何原因讓半月公子把衡兒的病放在了心上,他可不信是因爲恆王府的權勢,恆老王爺雖然滿腹疑惑,但也知道輕重,現在治好衡兒的病纔是首要之事,萬一一會兒說錯了什麼話惹惱了來人,人家掉頭就走怎麼辦?
恆老王爺親自領着宛清去莫一衡的住處,恆老王妃就在院門口迎接,宛清覺得恆王府很是寶貝這個獨苗,待客之道很好,如此家長教出來的孫兒稟性錯不了,宛清挑眉瞅了眼君瑤,君瑤有些心不在焉,手裡的帕子都是扭的,宛清知道她現在纔是真激動了,一會兒要見到的很有可能就是她未來的夫君了,不激動就不正常了。
宛清進了莫一衡的內屋,由遠及近,藥味越來越濃烈,宛清揉了下鼻子,這藥味……這衡郡王怕是喝成藥罐子了,宛清邁步珠簾進去,那邊丫鬟正苦心的侍藥呢,“郡王爺,您把這藥喝了吧。”
衡郡王依靠在大迎枕上,有氣無力的擺手,“不喝,拿走,去將祖母請來,我有話說。”
老王妃一聽寶貝孫兒有話說,忙由着丫鬟扶着走過去,“衡兒,祖母在呢,有什麼話你就告訴祖母。”
莫一衡握着老王妃的手,“祖母,孫兒這身子怕是好不了了,你退了國公府的親吧,孫兒這破落的身子如何敢連累人家姑娘,孫兒就是去了,也不會安心。”
老王妃心疼的道,“國公府都定了日子了,你又何必……。”
莫一衡打斷老王妃,“祖母要是不應,孫兒今兒就去。”
宛清站在一旁聽着,心裡贊贊點頭,品性真的很不錯,值得一嫁,宛清扭頭看着君瑤,輕咳了下嗓子,“你覺得衡郡王如何?相貌和品性可都上乘?”
君瑤被問的臉微微一紅,頭抵着,不答話了,宛清眼睛一橫,“不說,我今兒可不救人。”
君瑤有些想跳腳,那邊老王爺卻是眉頭緊蹙,不知道宛清爲什麼會這麼問,讓個小廝評判衡兒相貌和品性,不知道是何意,老王爺細細打量了君瑤兩眼,那眉眼,那神情,不是個姑娘家麼,老王爺想着眉頭更蹙了,宛清卻是不依不饒,“我數三下,不說話,我可回去了。”
君瑤抿着小嘴,臉大紅了,宛清在那裡數一二,君瑤忙點頭,出口的話才叫惜字如金呢,兩個字,“上乘。”
宛清都被她打敗了,她現在可是個丫鬟,丫鬟談論郡王爺的容貌還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扭捏什麼,說好話都不會,宛清忍不住搖了搖頭,走上前,看着莫一衡,蹙眉道,“沒退親,你去了,只會給人家姑娘留下一個剋夫之名,你就對得起人家姑娘了?去了底下,就心安了?要想對得起人家,就好好的活着,把人家擱在手心裡疼。”
恆老王爺走過來,示意丫鬟扶老王妃起來給宛清挪地兒,宛清也不客氣,直接就坐下了,對莫一衡道,“把手伸出來,我給你把脈。”
莫一衡估計還是頭一回見到這麼硬氣的大夫,以往來給他瞧病的大夫都先給他行禮,恭謹客氣的不行,可不像宛清這麼隨意的,莫一衡把眼睛瞥向老王爺,老王爺忙道,“這是半月公子特地派來給你瞧病的,快讓大夫給你把脈。”
莫一衡把手伸出來,宛清三指搭脈,細細診斷起來,宛清在大太太那裡得知了一些,衡郡王是小時候被蛇咬過,蛇毒難清,所以纔會久臥病榻,宛清把了好一會兒才收回手,莫一衡只是體質特殊了些,像某些人對青黴素過敏一樣,他可能對治療蛇毒的藥物過敏,纔會這樣,只要把他體內殘餘的蛇毒去除,再把過敏治好也就差不多,話所說的輕巧,可治療起來還真不是一件易事,就比如這蛇毒吧,畢竟在體內養了那麼多年,身體各處都在,一般的藥物又不能用,只能有藥浴蒸,把毒液透過皮膚蒸發出來,而且一次只能透露一點點,至少要十次以上才成,宛清沒有那麼多次機會大駕光臨恆老王府,宛清扭眉,那邊恆老王妃心都提出來了,以往的大夫都是露出這樣的表情,然後提起藥箱子就跑,若是半月坊的大夫都無法救治,那衡兒只怕真的無望了。
老王爺卻是忍不住問道,“大夫,衡兒的病?”
宛清點點頭,“恆老王爺放心,衡郡王的病還有救,只是他的病要治好要蒸藥浴十次以上才能將體內殘餘的蛇毒清除,而我只能來恆王府一次,你府上可有大夫,最好是會鍼灸術的大夫,找個來。”
老王爺聽得怔了下,宛清實話實說,老王爺知道不可勉強,能來一次他已經心花怒放了,哪敢奢望十次之上,好在衡兒還有救,老王爺激動的擺手吩咐,“快去將孫醫正找來。”
宛清就坐在那裡等着,梳雲和君瑤就站在宛清身邊,宛清百無聊奈就拿起莫一衡擱在牀頭的書瞅着,宛清實在很難受啊,去了一趟國公府,又來這裡,已經兩個時辰過去了,她午飯還沒吃呢,可又脹奶的厲害,宛清忍不住了,拿起牀頭的糕點吃起來,還不忘梳雲和君瑤,兩個還沒見到過這麼不顧及身份的人呢,好歹人家請你你才吃啊,那是給人家郡王爺吃的,梳雲不接反而扯宛清衣服了,那邊老王爺忙吩咐下人給宛清準備食物,宛清擺擺手,臉色有些抹黑,所以也看不出那點薄到不行的臉紅,她現在畫了妝,誰認得她啊,她可不願意苛待自己的肚子,“用了兩塊糕點,已經不餓了,可有地方借我用一下?”
老王爺忙吩咐丫鬟,宛清隨着去了,梳雲跟着,君瑤也是要跟去的,宛清一個眼神就把她留下了,眸底那意思明白的很,多看着點,一會兒還等着你做決定呢,別想溜,莫一衡瞅着君瑤扭着衣角站在那裡,輕擡手把糕點舉上,“請用糕點。”
君瑤連着搖手,“不,不用。”
君瑤可不像宛清和梳雲,會有意識的注意說話的聲音,她現在完全就是女兒家的聲音,還帶着點打顫和拘束,莫一衡眉頭也扭了起來,眸底帶了打量。
宛清讓自己輕鬆完回來,孫醫正已經在給莫一衡把脈了,宛清過去,孫醫正就忙給宛清讓座,宛清一句話沒說直接就坐下了,她還記得這孫醫正的眼神和鼻子都不是一般的靈呢,宛清瞥頭看着君瑤,“幫郡王爺把衣服脫了。”
君瑤聽得愕然擡頭,臉唰的一下紅透,她怎麼能給人家脫衣服呢,表嫂這是要做什麼啊,屋子裡這麼多的丫鬟,爲什麼偏偏喊她給郡王爺脫衣服,宛清就那麼瞅着,只有害羞了,才能增加君瑤對莫一衡的印象,在宛清無所遁形的眼神下,君瑤怎麼敵得過,臉火辣辣的燒着,那邊莫一衡也不好意思了,君瑤是女孩,他都看出來了,臉也忍不住有些紅了。
宛清忍不住再催了一下,乾脆站起來把君瑤推前面去了,莫一衡乾脆說自己來,宛清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莫一衡被瞪的莫名其妙,君瑤只得硬着頭皮上了,手伸出來都在抖,要是傳揚出去,她真不用嫁人了,表嫂這是看郡王爺好,成了心的讓她嫁進恆王府啊,君瑤忍着臉上的炙熱,哆嗦着手把莫一衡把衣服脫了,看着他消瘦的身子骨,君瑤有些疼惜,一屋子的丫鬟,還有孫醫正,老王爺老王妃全都有些莫名,大夫爲何要爲難一個小廝?
君瑤好不容易把莫一衡的衣服脫乾淨了,然後忙起身站梳雲一塊兒去了,宛清滿意的點點頭,然後纔對孫醫正道,“我一會兒要施針,麻煩孫醫正記下穴位,以後每隔三天給郡王爺施一次針,連續十次。”
孫醫正點頭記下,心裡有些不解,但是哪邊宛清已經從衣袖子裡掏出來銀針了,四指劃過銀針,挑一陣給莫一衡紮下,連軋了十二針,七分鐘後取下,做好這些的時候,那邊一個丫鬟拎了個一大包的藥來,是宛清之前讓梳雲開的方子,丫鬟福身道,“藥準備妥當了。”
丫鬟把藥和方子都給了宛清,宛清把藥包打開,點點頭,對孫醫正道,“這藥方就交由孫醫正保管了,每回給郡王爺蒸藥浴時,用七劑。”
孫醫正瞧着藥方子還有宛清之前的穴位刺針,連連點頭,“在下會銘記於心的。”
宛清說完,那邊又有丫鬟來稟告說熱水準備好了,宛清點點頭,王府的辦事效率就是不一般,這藥浴不水不能換,所以宛清讓人搭了小臺子,可以擱些炭火加熱,保持恆溫,要蒸夠兩個時辰纔有效,宛清原還想讓君瑤去跟着伺候的,不料那邊有丫鬟來稟告道,“王爺王妃,國公府二太太來了。”
老王妃聽了面上一喜,對老王爺道,“才定下成親的日子,衡兒的病情就有了回緩,這沖喜果然有效。”
老王爺聽得是連連點頭,讓老王妃好生招待二太太,宛清在一旁聽着,那個呲牙,好好招待個屁啊,宛清呲完牙,繼續讓孫醫正記錄下要注意的地方,正要去看看水溫,那邊老王妃卻是領着二太太進來了,二太太臉色有些差勁,她是絕對絕對沒有料到那個醜不拉幾的江湖大夫竟然是半月坊的,原本都活不過半個月的衡郡王也有了迴轉的可能,還不是可能,老王妃是斬釘截鐵的說會好的,想到這個,二太太都後悔的不成樣子了,眉頭一扭,瞥頭對老王妃道,“我今兒來是有件事想跟王妃您提一下的,我大嫂她不願意把君瑤嫁給郡王爺,在府上尋死覓活的要退親。”
二太太說的理直氣壯,因爲這是事實,她並未弄虛作假,那邊老王妃欣喜的臉色唰的一下沉了,“八字都合過了,六禮也都送齊全了,就連日子都定下了,現在纔來毀親,國公府這是什麼意思?”
老王妃畢竟是多年的王妃,臉一沉,氣勢不可擋啊,畢竟事關恆王府的臉面問題,二太太連連賠着笑臉,“之前一直傳聞郡王爺身子日漸好轉,大嫂才願意把君瑤嫁給郡王爺,不知道是哪個下人說漏了嘴,大嫂寶貝君瑤這個獨女到不行,當初王爺在君瑤君嬡兩人中隨手那麼一指,大嫂就認定王爺給郡王爺定下的是君瑤,現在又不願意了,我這個做弟妹的也不能說什麼,只得舔着臉面來給王爺王妃賠罪了,不過國公夫人說了,國公府女兒多的是,君瑤不行,君嬡也可以,大嫂爲了君瑤,只怕寧願沒了命也要留下她。”
那邊老王爺臉色更是不好,有些鐵青的,嫌棄他孫兒,當初定親的時候不應的爽快,只是恆王府要和國公府結親一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的了,這親事勢必要舉行,要是大太太不願意嫁女兒,那衡兒便娶二太太的女兒吧,恆老王爺沉着臉道,“換八字吧,若是合,六日後……。”
老王爺話才說到這裡,宛清一把將君瑤推了出來,宛清實在受不了二太太的臉皮了,太厚了,簡直不知無恥二字怎麼寫,當初大太太求她的時候怎麼聽不見去,現在一聽郡王爺的病可以治得好了,又反悔了,就算不嫁君嬡,也要毀了君瑤嫁進恆王府的可能,心腸真不是一般的黑,就算大太太死活不願意嫁君瑤是真,可當年定親的事豈容她顛倒是非黑白。
二太太瞧見君瑤,有些怔住,方纔君瑤聽見二太太的說話聲,怕她回去會說她不聽話,連累大太太唉譏諷,所以躲宛清和梳雲後頭,二太太以爲君瑤不在,她是瞧見了躲着的君瑤,可溫君嬡告訴她君瑤一身丫鬟打扮偷溜出了府,現在卻是三個小廝站在這裡,她以爲君瑤出去了或是回去了,不然她也不會忍不住就把這話說出口了,現在看着君瑤,二太太恨不得把舌頭給咬了纔好,不過轉念一想,她說的都是事實,也沒什麼不好意思了,眸光冷冷的撇過君瑤。
宛清卻是不容她忽視君瑤,知道郡王爺身子好了,不會短命就使出這樣的手段來,還讓恆老王爺心生不悅當即改了主意,回去還不知道怎麼顛倒是非黑白呢,宛清笑道,“君瑤,見了二嬸子,都不知道行禮了?一點大家閨秀的風範都沒了,枉費你娘辛苦教導你那麼多年,回去我可是會跟你娘告狀的,看她不罰你跪兩個時辰。”
君瑤站在那裡,看着臉色越來越僵硬的二太太,扯着嘴角道,“君瑤給二嬸請安。”
這下一屋子的人臉色都很精彩,尤其是莫一衡,他是絕對絕對沒料到方纔扭捏着給自己脫衣服的竟然是自己即將過門的未婚妻,想着還沒成親就被人看的差不多了,臉色唰的一下紅了,那邊老王爺老王妃眉頭蹙起來,都不明所以,那邊二太太臉色青中泛紫了,蹙着眉頭看着君瑤這一身,“你怎麼穿成這樣子?”
君瑤扭着衣角不知道怎麼回答,她不可以說是表嫂讓她穿的,君瑤就傻愣在那裡,宛清卻是恨鐵不成鋼的過來戳她腦門,轉而笑對二太太道,“君瑤今兒去錦親王府找錦親王妃求助,我正好在那裡,就跑了一趟國公府幫大太太把脈,大太太想着君瑤勢必要嫁進恆王府的,所以求我來恆王府給郡王爺治病,不然,我哪有那個閒情逸致管他的死活?君瑤是我讓她換的衣裳,給她未來夫君治病,她不該跑前跑後幫着出力,把我累死了怎麼辦?”
宛清這話出來,屋子裡不少人都恍然了,難怪有什麼事都讓這個小廝做,原來是因爲這個原因,好奇怪好小心眼的大夫,那邊老王爺也找到大夫來給莫一衡治病的原因了,原來是大太太求的他,那豈有毀親之說?
這下二太太也無話可說了,君瑤偷偷溜去的錦親王府找王妃的事她來之前已經知道了,現在這個醜八怪才救了郡王爺,不論他說什麼,老王爺老王妃也不會不聽的,二太太當即改口了,笑道,“原來是這個原因啊,那我來之前大嫂怎麼還在尋死覓活,回去我再好好問問她。”
宛清依舊笑着,眸底淡淡的掃過二太太,瞥頭對老王爺道,“既然是國公府大太太求我來的,那我勢必要幫着她多說兩句,郡王爺身子不好是事實,她心裡有一絲半點不願意將君瑤嫁給郡王爺也不錯,哪有做孃的不疼女兒的,可現在親事都定下了,又是打小定下的婚約,爲了兩府面子,這親事無論如何也得舉行,她還不至於這麼不識大體,現在君瑤都看過郡王爺的身子了,不嫁給他將來也嫁不出去,只是嫁女兒是大事,現在郡王爺身子日漸好轉,這沖喜之名也就不存在了,我替她求王爺把婚事往後挪八天,怎麼樣也要讓君瑤給自己制一身嫁衣,女兒家出嫁可是一輩子的大事,馬虎不得,大太太身子不適,有些該教的也得花時間教,那時郡王爺的毒也除了一半了,拜堂也不成問題,另外,還有一句叮囑,郡王爺蛇毒未清除乾淨之前,還是不要圓房了。”
宛清說的雲淡風輕,那邊君瑤頭低的恨不得就地挖地洞了,那邊莫一衡臉火辣辣的燒着,以往說暈就暈,今兒偏偏想暈暈不掉,聽着下人丫鬟的悶笑聲,他都恨不得下令轟人了,那邊老王妃瞥頭看了眼莫一衡,看着他四處躲閃的眼神,臉上立即綻開一抹笑容來,看來衡兒是瞧中意了,這大夫還真是奇特,完全不顧禮教,也不顧及點女兒家的薄臉皮。
老王爺連着點頭,笑道,“親家有此要求也在情在理,我應下了,這親事就往後挪八日。”
宛清點點頭,代大太太向老王爺道謝,想着時辰不早了,便向老王爺老王妃告辭了,另外補充了一句,“府上還有事,我就先回去了,麻煩王爺派人送君瑤回國公府,她這一身要是不夠光明正大的回去,怕是要挨訓的。”
老王爺老王妃連着點頭,老王妃更是欣喜的摸着君瑤的臉,把手上的鐲子給君瑤戴上,“好孫媳。”
宛清覺得事情做的差不多了,有恆王府的馬車送君瑤回去,可見中意君瑤了,現在莫一衡也見過他未來媳婦的樣子,二太太死乞白賴的要把婚約的事再擺出來,怕是恆王府也不會應的,宛清現在只怕她們會往大太太身上下手,宛清想着對君瑤道,“一會兒你去半月坊拿梅花香的時候讓小允找兩個丫鬟給你,專門負責你孃的藥理,吃之前小心驗毒。”
宛清說的時候特地瞥了眼二太太,真是半點面子不留,恆老王爺和老王妃都是人精似地人物,聽了宛清這話不由得蹙緊了眉頭,君瑤點點頭,那邊老王爺送宛清出去,外面一個小丫鬟進來稟告道,“王爺,睿王世子和壽王世子瞧郡王爺來了。”
王爺還沒發話,那邊牀榻邊被扶着起來去蒸藥浴的莫一衡說話了,“快請他們兩個進來。”
宛清繼續往前走,丫鬟走的快,許是兩位世子都到正屋了,幾步就過來了,正好和宛清面對面撞上了,瞅着宛清那風流倜儻的裝扮,再看面上那醜不拉幾的傷疤,兩位俊眉的世子眉頭都扭的沒邊了,這就是半月坊的神醫?睿王世子周廷彥稍稍彎身,很是大大咧咧的去看宛清的臉,瞧出來有一絲的不對勁,嘴角弧起,“果然是假的,我就說半月坊都能治好顏容公主的臉了,沒道理自己的臉治不好。”
宛清一個白眼翻着,門就那麼大,兩尊大佛在那裡擋着,她還真過不去,宛清擡眸看着他們,“怎麼?誰規定我不能畫個有個性一點的裝扮了?比起半月公子一張破面具罩面裝神秘,我好歹還見人了,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你有意見?”
梳雲站在後頭直掩嘴,少奶奶最忌諱的就是他穿男裝時有人俯視她,這會讓少奶奶不由自主的踮起腳尖,然後就會讓人懷疑她是女扮男裝,現在不單俯視她還湊到她跟前去瞧他,要是少爺少奶奶都揮拳頭了,這兩個犯了少奶奶的忌諱還擋路,少奶奶能有好臉色纔怪呢,周廷彥聽得嘴角一抽一抽的,果然是半月坊出來的,脾氣不是一般的大,周廷彥搖搖頭,“沒有意見。”
宛清又一白眼,“沒有意見,還不趕緊把路讓開。”
周廷彥嘴角更抽了,乖乖的往後側退,那邊壽王世子莫祐禮也往一側退,宛清一人掃了一眼,不知道她急着回家麼,再不回去,倒黴的就是她了,宛清步子邁得飛快,周廷彥眼睛直眨,“這女人脾氣真大。”
莫祐禮輕聳了下肩膀,“你沒聽她說半月公子那面具是破面具麼還裝神秘,聽說半月公子已經娶妻了,不會就是她吧?”
周廷彥瞥頭瞅着莫祐禮,“也可能是半月公子的妹妹。”
莫祐禮眉頭輕挑了一下,笑笑不語,兩人心照不宣的轉身去瞧莫一衡,嘖嘖賀喜。
那邊宛清邁步出了院子,之前要送她出門卻疾步走了的恆老王爺拿着一溜的銀票過來,宛清瞅着那一大摞,眉頭輕挑了一下,就聽老王爺道,“多虧神醫出手相救才救回衡兒一命,救命之恩無以爲報,這是些微酬勞,還請神醫收下。”
宛清聽着那神醫二字,嘴角咧起,也沒什麼不好意思,接過銀票,轉道就給了君瑤,君瑤忙推脫着,宛清眼睛一橫,“這是給你的添妝,連着你王妃姑姑那份都算在內,哪有送添妝不收的?難不成你還想讓我巴巴的跑一趟國公府給你送去?”
溫君瑤聽得一怔,也知道宛清和王妃在她出嫁之前是不可能去國公府的,不由得有些失望,以前她就覺得這個表嫂好玩,沒想到今兒一見,她更是喜歡,唯一讓人想跳腳的就是時不時的就會弄的人想鑽地洞,宛清搖着頭,直接塞她手裡了,君瑤福身道,“謝謝表嫂。”
宛清聽到表嫂二字只想撫額,不理會恆老王爺投過來打量的眼神,邁步往前走了,那邊君瑤還沒反應過來,忙給老王爺福身行禮告辭,追着宛清就走了,恆老王爺愣在那裡看着宛清的背影,想着之前宛清的話,不禁有些恍然,君瑤的表嫂可不就是錦親王世子妃?
他倒是聽說錦親王世子妃會些醫術,可大家不都說半吊子醫術嗎,最會的是藥方子,若是早先知道錦親王世子妃醫術如此了得,他就去求她了,不然也不會讓衡兒吃這麼多的苦頭,還是這沖喜衝的好,不然也不會把錦親王世子妃衝到恆王府來給衡兒治病,只是這錦親王世子妃也太大方了吧,五萬兩銀子瞄都沒瞄一眼就全給了君瑤做添妝。
恆老王爺想着衡郡王有救了,再也不用擔心後繼無人,心裡就暖的不行,想着去錦親王府道謝,可想着宛清打的全是國公府大太太的名義,就把這個想法給打消了,化成那樣的醜妝,怕是不願意惹麻煩吧,老王爺站在那裡,老王妃由着丫鬟扶着走過來,老王爺道,“明兒帶份大禮去一趟國公府,好生向君瑤的娘道謝。”
老王妃笑的一臉的和煦,“已經吩咐下去了,若不是大太太有這個要求,我都恨不得明兒就把君瑤娶回來,你是沒瞧見方纔衡兒問神醫可走了時那想問不好意思多問一句的神情,這孩子苦了這麼多年,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宛清一路回了王府,估計是忘記了,臉上的裝都沒洗掉,好吧,忘記的不是這個,而是馬車子裡沒有洗臉水,守門的護衛瞧見宛清那張臉,眉頭是扭了又扭,世子妃是穿的少爺的男裝出了王府,他們記得臉不是這個樣子的啊,爲何要化的這麼難看,宛清有些不大好意思了,畢竟這些都是知道底細的人,她還是挺在乎面子的,宛清拿扇子遮了遮,沉了聲音,“都看見什麼了?”
護衛抽了下嘴角,然後一本正經的站在那裡,目不斜視,用行動表示他們什麼都沒看見,宛清這才邁步進去,頭抵着,只是走了沒兩步,砰的一下就和某個臉很鐵青很鐵青的人撞上了,梳雲看莫流宸那黑乎乎的臉,很識時務的往後挪了好幾步,宛清聞着那熟悉的味道,想溜,可惜頭頂上的聲音卻是不許,“頭擡起來,讓爲夫欣賞一下娘子你別具一格的裝扮。”
宛清頭更低,“相公,我是爲了你好,就快到吃晚飯的時候了,瞧了你會食不下咽的。”
莫流宸嘴角有些抽,可是心裡的火氣不消,伸手把宛清遮着的扇子拿來,瞅着宛清那一大塊黑乎乎的疤痕,“這還差不多。”
這回輪着宛清顫眼角了,訝異的看着莫流宸,“相公,你這眼光還真不是一般的……別具一格。”
莫流宸聽宛清那打趣的話,直接揪上宛清的鼻子,“一出去就是一天,又脫人家衣服了是不是?!”
宛清無語,一羣喜歡打小報告的暗衛,宛清聳着鼻子道,“知道相公你有那麼多的眼線,我傻了纔會去脫人家衣服呢,脫人家衣服的是君瑤,我就是給人家紮了兩針,我不跟你說了,母妃肯定急着知道國公府發生了什麼事,我去找母妃說話去了。”
宛清說着就往那邊逃,莫流宸一把就宛清拽住了,瞪着宛清道,“先把臉洗了,悠兒然兒還有璃兒都在,你這樣子去不把他們嚇壞了纔怪。”
宛清又把莫流宸手裡的扇子給奪了過來,然後遮着,去了王妃的院子,那邊梳雲早去打了盆水在那裡等着了,宛清忙洗了把臉,然後邁步進屋,聽着那依依哦哦聲,宛清的心才定了下來,幾個時辰沒見,想的不行了,那邊王妃瞧見王妃回來,臉隨即漾開一抹笑,宛清上前行禮,王妃果然等不急,忙問道,“大太太如何了?”
宛清坐到王妃身邊,回道,“大嬸子因爲君瑤的親事差點氣壞了身子,宛清已經勸過她了,順帶去了趟恆王府治了下衡郡王的病,並替大嬸子做主把君瑤嫁給衡郡王,君瑤也同意,半個月後就是君瑤出嫁之日。”
王妃總算是放心了,讓宛清細細把經過說與他聽,聽着那換親的事,王妃臉色真是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宛清知道王妃肯定是想起了當年發生在她身上的事了,同是逼迫,同是李代桃僵,至少君瑤因禍得福了,不用像王妃這樣苦了這麼多年,王妃看着宛清,輕笑道,“奔波了一天,累了吧,回院子裡換身衣裳歇息會兒。”
宛清點點頭,累倒是不累,就是餓的慌,宛清起身給王妃行禮,然後去看着悠兒然兒,兩小屁孩看見了她也當看不見,宛清伸手去抱,這兩小屁孩就把手臂朝着莫流宸張開,宛清狠狠的被打擊到了,戳腦門,戳完這個戳那個,“小混蛋,換了身衣服就不認識娘了。”
這腦門一戳,悠兒然兒才把胳膊對這宛清,沒辦法,在這個家裡,會戳他們腦門的除了宛清還是宛清,太熟悉了,不可忽視的熟悉,一旁站着的莫流宸嘴角有些抽,突然就覺得這兩個兒子有些欠打了?
宛清一個沒抱,卻是去逗璃兒,璃兒的手伸的老高的,拽着宛清的衣袖子往下來,宛清湊過去,璃兒手就向宛清頭上的玉冠抓去,宛清眼皮一翻,那邊莫流宸直接就拿下來給璃兒了,然後讓丫鬟把璃兒抱去給王妃,然後拽着宛清走,沒辦法,宛清跟璃兒玩起來,多久都有可能。
宛清出了門,就瞪着莫流宸,“拖我幹嘛,我還沒跟璃兒……。”
莫流宸伸手去戳宛清腦門,“我都聽見你肚子唱空城計了,你午飯在哪裡吃的?”
宛清扯着嘴角,她肚子有叫喚嗎,沒有吧,“在恆王府吃了兩塊糕點。”
莫流宸狠狠的瞪着宛清,宛清縮着脖子,一副可憐兮兮的餓到不行的樣子,惹來某人一句活該,爲了讓宛清警醒,莫流宸讓廚房給宛清準備了一桌子素食,裡面加了三五七八個小肉丁,小的筷子都夾不起來,宛清咬着筷子,“相公,你不會是在報復我當初不給你吃肉吧?就算要報復,也不用委屈你自己啊!”
宛清知道她不聽話了,她答應過不給人家光着身子施針的,可也不至於這麼小心眼就爲了這麼點大的事不給吃肉吧,宛清知道莫流宸不喜歡吃青菜,準備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就算她不吃,他也得吃不是,只是宛清還在思岑如何開口,那邊竹雲端着一碗牛肉麪上來,宛清那眼神,盯着那大塊的牛肉幽怨到不行,責怪竹雲偏心,竹雲嘴角抽了下,中午吃飯的時候,少爺心煩氣躁的等少奶奶回來,等來的卻是少奶奶從國公府到恆王府去了的消息,會有好臉色纔怪呢,竹雲給宛清使眼色。
宛清收到,低頭吃青菜,小媳婦樣十足十啊,那邊莫流宸在吃麪,半晌,一大塊牛肉到自己碗裡,宛清這才咧了嘴,就知道你不忍心,下一秒某人的聲音傳來了,“吃完了,給慧海大師生關門弟子去。”
宛清一口肉嗆在了喉嚨裡,咳的眼淚都差點飈出來,一塊肉差點要了她的小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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