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這事是人家府裡的事,王妃是一個外人不好留下,可事關宛清又有些不同,因爲她很有可能成爲她的兒媳,她留下來老太太和大夫人也無話可說,就算王妃這會子提議要走,老太太也是會挽留的,所以老太太招呼王妃坐着,王妃也就沒說先回去。
很快的,孫醫正就來了,見王妃也在,不由的怔了怔,忙向王妃請了安,這才細細的給宛清把起了脈,好半天才把好。
老太太在一旁瞧着就有些緊張,一見孫醫正蹙眉,她的心就跳的厲害,生怕是什麼不治之症,與錦親王府親事作罷倒是其次,怎麼說眼前病着的也是她親孫女,見他收了手,老太太忙問道:“病情如何?”
孫醫正瞥了眼牀邊的酒瓶子,點點頭道:“幸虧退燒的及時,不然後果不堪設想,這用酒水退燒的法子是誰想出來的?”
梳雲在一旁站着,見孫醫正這麼問,心裡就有些打鼓,老太太問他病情如何,他爲何要繞到酒水上去,難不成有關聯,梳雲不敢隱瞞上前一步應道:“以前曾聽三姑娘無意間提起過酒水有消毒降溫的作用,便記下了。”
孫醫正聽了多瞧了一眼宛清,眼睛裡就露出疑惑來,當即又把疑惑給打消了,繼續問道:“你家姑娘一個月前是否受過傷?”
梳雲忙點點頭,把宛清如何受的傷仔仔細細的說了出來,孫醫正聽了暗自搖頭,卻是不好議人是非,微嘆息了一聲道:“三姑娘舊病未除,身子長時間勞損過度,又加之營養不足,腸胃長時空虛,以致心血不足,昨晚又嗆了寒風受了傷寒,若不及時調理,恐怕……。”
孫醫正一字一句就像石錘敲打在老太太的心尖上,舊病未除?長時間勞損過度?營養不足?
前段時間,三姨娘也是營養不足,她敲打的大夫人還不夠?!府裡一個兩個主子營養不良,傳出去還要不要在京都立足了?!
老太太忍着一肚子火氣,道:“還請孫醫正開藥方。”
孫醫正點點頭,走到桌子旁筆走龍蛇,唰唰的幾筆下去,便把方子開好了,又多加囑咐了幾句,便告退了。
王妃在一旁看着,就有些嘆息,好在能治好,宛清現在才十四歲,就算要出嫁,還要七八個月呢,這段時間也該養好了,等與王府定了親,想來他們也不敢怠慢她,便示意丫鬟把一木盒子遞過來,王妃取出盒子裡的鐲子就戴到宛清手上,宛清不知道她的親事在她尚在昏迷中就給定下了。
梳雲在一旁瞧着那血玉鐲就哭着笑了,心裡巴不得把宛清立刻馬上就嫁到王府去,有王妃疼着總比呆在顧府好。
老太太也是滿懷欣慰啊,王妃連宛清的才學情況都未加盤問就把親事給定了下來,可真是給了顧府天大的面子了,原還想若真要問及才學情況,少不得幫她遮掩着點兒,這會子倒是了了她一樁心事了,忙請王妃去正廳飲茶,王妃笑着拒絕了:“老太太還有家事要處理,本王妃就不打擾了,明日再差人過府探視。”
王妃前腳剛走,老太太的笑臉就拉了下來,她自然聽得出王妃話裡的意思,她是要給宛清討個公道,鐲子一戴,親事就算是定下了,這事無論如何也要處理妥當了,老太太當即留下秋荷並幾個小丫鬟照顧宛清,將梳雲竹雲都喊到春暉院問話去了。
王妃回了王府後,便直接去了絳紫軒,在屋裡沒見到莫流宸,心裡就有些擔心,問一旁的丫鬟道:“世子人呢?”莫流宸平時甚少出院門,往日這個時候一般都在書房裡看書,今天卻不在,有些反常,不由得她不擔心。
丫鬟忙放下手裡的活計過來給王妃行禮,恭敬的回道:“世子爺今天起的晚,用過早飯後就去了練功房,到現在都沒出來,有冷侍衛陪着呢,王妃請放心。”
王妃點點頭,轉身便去了練功房,才走到練功房的時候,那邊冷灼便推着莫流宸出來,王妃三步並兩步的走過去,拿起帕子就幫他擦臉,心疼地問道:“練了一上午,累了吧?”
莫流宸被王妃的話弄的臉微微一紅,哪裡就練了一上午了,纔不過一個時辰而已,昨晚睡得遲了,今早也就跟着起得晚了,忙搖頭道,“不累。”
“不累就好,”王妃給他擦過臉,把帕子遞給一旁的丫鬟後從懷裡取出一塊玉佩遞到莫流宸手裡,那玉佩通體清透,圖案精美,與送給宛清的那血玉鐲是一對,血玉鐲中間掏出來的那部分就製成了玉佩,王妃見他反覆看玉佩,笑問道:“可喜歡?”
莫流宸擡起頭來,純淨的鳳眼裡露出一絲迷茫之色,豔若桃李的臉上展出一朵漂亮的笑容,點點頭道:“喜歡,只是我的生辰還要半個月纔到,母妃爲何現在就送我禮物?”
王妃笑了笑,“宸兒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了?母妃才從顧府回來,將血玉鐲送給了顧三姑娘,這玉佩自然是要送給宸兒了。”
那這玉佩豈不就是定親信物了?莫流宸突然就覺得這玉佩有些燙手,連帶着臉也跟着紅了,忙將玉佩塞到懷裡,低着頭道:“身上出了汗,臭死了,我要回去沐浴。”
王妃見他耳根微紅,知他喜歡乾淨,每日練完功必會沐浴一番,忙將路讓了開來,冷灼推着他往前走,王妃在一旁跟着,“今兒母妃下廚做些你喜歡吃的菜,想吃什麼跟母妃說。”
莫流宸擡起頭,燿兮如華的臉頰綻放一抹絢麗的笑容,正要開口,就見對面有個丫鬟急急忙跑過來,行了禮便直接開口道,“老夫人請王妃過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