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宛清當真乖乖的呆在湖邊小院裡,沒提再上街溜達的事,經過十來天的復建,宛清又每晚給他捏腿還扎針治療,莫流宸的腿好了不少,扔了柺杖左腿基本上能走上六七步了,所以宛清每日大部分時間還是陪他,只抽出一部分時間訓練丫鬟制香,蘇媽媽又找了人牙子來買了十幾個小丫鬟,宛清閒的無聊時也幫着調教訓練。
王爺和莫流暄雖然知道他們住在這裡,倒是沒來,不過宛清想着既然王爺和莫流暄知道他們在這裡,便想着讓莫流宸差人去跟王爺說一聲,不要跟王妃說他們在這裡的事,結果莫流宸還沒差人去,王妃已經差了人來,還送好些東西來,要不是王爺不在王府,王妃因爲王府的事脫不開身,她肯定會親自前來的,所以這個湖邊小院再住個幾日,得挪地方了。
不然回頭王妃一閒,肯定會追來的,到時候他們肯定就要跟王妃回去了,還有好些地方她都沒有去過呢,既然好不容易纔出來一趟,而這些日子她基本都呆在小院裡給他治腿,他的腿纔好一點,回去雖然復建不會泄密,可她想玩夠了纔回去,王府除了王妃外,有幾個真心希望瞧見他們的,巴巴的跑回去相看相厭,多沒勁啊。
聽王府傳回來的消息說,那個伏老夫人和五太太、六太太以及一衆家眷回來了,據說是六老爺升了京官,以後伏老夫人都不出王府了,估計再打點一下,五老爺估計也得回來了,王府這下可真是熱鬧了,貌似鐵匣子丟失對他們沒多大影響,反而是帶來了好運呢。
想着那日在大街上撞上王爺,宛清心裡還是有些發涼,好在她是等莫流宸的腿卸下固定架子再出的門,不然還不得被人給發現了,宛清想着就有些慶幸。
莫流宸在那裡練習走路,見宛清趴在桌子上,緊盯着面前的茶盞,拿食指去彈杯子,發出叮咚的水聲,覺得水聲不夠清脆,乾脆又添了點茶水擱裡面,繼續拿食指彈,不說話,低垂着眼眸,十指輕彈,輕嗅這氤氳着茶香的霧氣,臉色洋溢着恬靜的淺笑,像朵初開的蘭花,帶着淡淡的幽香,讓人感到寧靜舒心。
莫流宸瞧着瞧着就凝了眼,一腳立定,一腳輕支着,宛清彈了兩下青花瓷茶杯後,撇過頭瞅着他,“怎麼不走了,才走了兩刻鐘呢,你偷懶。”
莫流宸妖媚的鳳眼流火灼灼,聽了便笑道,“我是瞧你無聊……。”
莫流宸話還沒說完,宛清身子一怔,立馬坐定,截口道,“我纔不無聊,快點走,別想偷懶。”那日不過說了句無聊,結果折騰的她晚飯都沒力氣吃,宛清以後都不敢在他面前抱怨再無聊了。
莫流宸鳳眼微眯,正想開口,那邊梳雲敲了門進來,福身道,“少奶奶,東西都準備妥當了。”
宛清聽了,臉色就劃過一抹欣喜,將手裡握着的茶水一飲而盡,站起來,稍稍整理了一下褶皺的裙裳,這纔對有些好奇的莫流宸道,“相公,我不無聊哦,我們去湖邊釣魚燒烤,你去不去?”
莫流宸對釣魚倒是知道,這燒烤,還真不知道,剛想問,那邊冷灼便領着兩個男子進來,宛清瞧了就知道他有正事要忙,便道,“那我就先去了,回頭等你把正事辦完,再去也是一樣的,把烤好的魚給你留着啊。”
宛清越說,興致越高,恨不得馬上就去,說完,不等莫流宸開口,拎了裙襬就往外頭走,免得他到時候又不同意,宛清還真預料到了,莫流宸真不大想她出去的,雖然湖就在門口不遠,可是離水太近,總是不大安全,見宛清不等他開口就走遠了,只得多找幾個人跟着。
湖邊,碧玉千里,流水潺潺,岸邊垂着的柳枝嫩葉綠意深長,絲絲隨風拂水飄蕩,垂在湖裡的長長柳條偶爾有不知名的魚兒躍水從拂柳下穿梭嬉戲而過,悠然自得。
宛清瞧着就覺得心情舒暢啊,找了個大柳樹石畔把帶來的東西擱着,竹雲梳雲南兒北兒幾個忙把東西拿出來罷好,什麼調料、木炭啊,帶了好一大包來,燒烤架也都是昨兒才做好了送到小院來的,她們幾個原就年紀小,都處在愛玩的年紀,少奶奶的想法從來都特別,跟着少奶奶,準有好玩的,這會兒都興致高着呢。
宛清則坐在帶來的小凳子上,魚竿垂着,釣魚呢,這湖水碧透,瞧着就沒被污染,裡面的魚覺得就可口的很,燒烤起來定能讓人垂涎三尺,宛清雖然心裡想着,可是坐着卻是一動不動,就等着魚兒上鉤呢。
只是等了好半天,也不見魚兒上來,梳雲性子急躁,忍不住湊到宛清跟前,眼睛睜得圓圓的瞅着,心裡真是急的不行,快點上鉤啊,瞅了兩分鐘,見魚竿抖了一下,忙驚喜的道,“少奶奶,魚兒上鉤了!”
宛清把魚竿拿出一看,上面空空如也,宛清往前探了探,水裡哪裡還有魚的影子,宛清忍不住回頭就白了梳雲一眼,“那是風吹的,你這一叫,魚都被嚇跑了,你再打擾我,我讓你下去捉條魚給我掛魚鉤上去。”
梳雲聽的額頭直顫,憋着嘴往後挪,竹雲瞧了忍不住掩嘴笑,少奶奶的腦子就是跟別人不一樣,罰人總能罰到點子上,梳雲可不會浮水,這魚就更不會捉了,至於掛魚竿上……倒是不難。
梳雲癟癟的退到烤架旁,直拿眼睛去瞅宛清,竹雲瞧了直拿手去戳她腦門,“你呀,這急性子真得改改了,真打擾到少奶奶釣魚了,回頭少奶奶真讓冷侍衛送你下去,看你怎麼辦!”
梳雲回頭白了竹雲一眼,撅了嘴道,“你不急啊,來了都大半個時辰了,這烤架的炭火都添了好幾回了,少奶奶一個小魚丁都沒釣上來,依着少奶奶這樣的速度,你覺得你能吃上烤魚?”少奶奶自己都不一定有的吃。
竹雲聽了只搖頭,不過梳雲這倒是大實話,大夥兒就等着跟少奶奶烤魚吃,所以早飯只吃了一點點,準備把肚子空出來,這會子肚子好餓啊,少奶奶雖然因着少爺的原因吃了不少,可也沒往日的多,這會子肯定也是餓了,早知道就該帶點魚肉來了,哪知道少奶奶釣魚的技術真不咋地,少奶奶還說她技術一流來着,她們都被騙了,也是她們活該捱餓,她們跟着少奶奶也有三四年了,少奶奶何時釣過魚啊,有,估計也是在夢裡,她們還傻乎乎的信了。
竹雲想着,就湊到梳雲耳邊嘀咕着,梳雲聽了直鼓着嘴瞅她,“有這麼好的主意怎麼不早說,那我和南兒回去拿,你好生看好少奶奶,別讓她下水。”
竹雲點頭應下,這湖水可不是一般的深,少奶奶又不是小孩子,哪裡會沒輕重的下水摸魚啊,大可放心。
梳雲說完,就離了烤架,那邊南兒北兒都在草地上撲蝴蝶呢,見梳雲喊她們,忙跑過來,一聽是要回去拿東西,忙提議要跟去,這不,三人就往小院走。
宛清還在那裡坐着呢,眼睛盯着湖水,那點兒的耐性真是被磨的差不多了,想着昨兒她誇的海口,宛清硬着頭皮坐在那兒,風帶着清幽的草香撲鼻而來,舒適暢意的宛清都快睡着了,可是不行啊,大家夥兒可就指着她了呢,誰知道這裡的魚這麼不給面子,也是,水裡多自在啊,哪是那一星沫兒的食物可以誘惑它們的,前世那些魚估計是不想活了,撞她手裡了,她還真以爲自己技術好,被魚給唬住了,被害慘了,肚子好餓啊。
宛清坐在那裡,真是坐不住了,拿眼往這邊望,四下瞄瞄都沒瞧見梳雲,這釣魚可以磨人性子啊,比扎馬步還好,只是一眼掃過都沒瞧見,宛清嘴都嘟了起來,跑哪裡去了。
只得繼續釣魚,心裡對魚各種怨恨啊,好歹給個面子啊,她保證,只要它們上鉤,她不吃它們還不成嗎?回頭還多買些食物來餵養它們。
梳雲帶着南兒北兒拎了整整三大籃子的食物來,連鍋都搬來了,不管少奶奶釣不釣到魚,這午餐怎麼着也得在外面吃了吧,所以乾脆將鍋架起來,怕調料不夠,又席捲了廚房,所有能吃的都拿了來,早上廚房媽媽纔買的菜呢,這會子見廚房空了,正急急忙的往外頭走。
竹雲見了那好幾大籃子的菜,眼睛都笑眯了,忙湊過來挑了幾塊肉和幾條魚,拿去湖裡洗乾淨,只是頭一次烤魚,總是沒有經驗,不一會兒糊味就傳到宛清鼻子裡了,宛清回頭一瞧,眼睛都蹙起來,有東西也不叫她。
這要由着她們烤,多少的食材也不夠浪費啊,忙站了起來,這麼好半天坐着,一站起來,腿都有些酥麻了,稍稍揉了一下,便往這邊來,瞧竹雲和梳雲烤的那麼黑乎乎的肉,真是讓人忍不住掩鼻子,“快拿去埋了,薰死人了,扔水裡估計都能薰死一批魚了。”
竹雲梳雲被說的臉一窘,忙把魚拿走,把位置讓出來,宛清隨意的捋了捋衣袖,叫她們把東西架着,教她們怎麼烤纔是正確的。
那邊南兒北兒也把沒用過的牀單鋪在草地上,上面還擺着好些水果,果香味引的蝴蝶往這邊飛,不一會兒,兩人就聞到了烤肉香,方纔就是被烤糊的肉給薰到這裡來的,這會子香味一出,兩人忙湊了上來,兩人方纔回去時還吃了兩塊糕點掂了掂肚子的,這會子一聞味道,肚子裡的饞蟲就被勾上來了。
宛清見她們也過來,那邊地上也鋪好了,誇了她們兩句,便叫她們一起跟着學,待會兒得輪流着來,兩人忙在一旁瞅着,淨了手幫着拿食物。
烤架不大不小,恰好能烤兩隻雞,兩條魚,幾竄肉,宛清教會她們,便在一旁把昨兒調好的醬汁拿出來,待會兒抹上,就更好吃了,這可是獨門的呢,她外婆專門爲燒烤研製的,別處都沒得賣。
宛清才烤好,等稍稍涼一點兒就吃,不然燙嘴,那邊莫流宸就推着輪椅過來了,老遠就聞到烤肉香,再見宛清忙左忙右的招呼着,臉上就掛了抹笑,果然不無聊啊,生活如她,哪裡有無聊的時候,難怪喜歡外面了,王府裡何時有這樣愜意的時候。
宛清擡頭就瞧見冷灼推着他過來,宛清忙把烤肉拿了幾竄盤子裝好送上,得巴結好了,纔能有下回啊,“相公,你嚐嚐味道如何?”
宛清說着,直接把烤熱送到他嘴邊,莫流宸很給面子的張嘴咬下一小塊,點點頭,“還行。”
“只是還行?”宛清稍稍站直了身子,這評價未免也太低了點吧,她的手藝可是公認的好。
莫流宸見宛清蹙了眉頭,嚼了嚼嘴裡的肉,改了口,“還不錯。”
“恩?還不錯?”宛清拿眼睛覷他,身子只挺挺的,大有不給句好評就不給他吃了的架勢,誰讓他不識貨了。
莫流宸嚥下烤肉,再見宛清的架勢,嘴角銜笑,“娘子的手藝怎麼會差呢,是不是,爲夫得多吃幾竄。”
宛清聽了忍不住嘟嘴,非得逼纔有實話啊,早說不就好了,忙把盤子揣他手裡了,“相公,你還喜歡什麼,我烤給你吃,阿灼,你喜歡吃什麼,那邊有,自己去拿。”
冷灼點點頭,當真往烤架那邊去,梳雲瞧了就不大樂意了,昨兒纔在他壓迫下紮了兩個時辰的馬步呢,她最不想見的就是他了,他還偏往跟前湊,竹雲瞧了只搖頭,拽了梳雲,嘀咕道,“要不你趁機巴結巴結他吧,回頭或許能少受些罪呢,不是有話說吃人家的嘴軟嗎?”
梳雲一想,還真有那麼幾分道理,只是這人太不知道變通了,會嘴軟嗎,她就是扎兩個時辰,他說的話也不過就是那幾句,還不多,跟個木頭似地,不過可以巴結一回試試看,梳雲想着,忙在他動手之前,拿盤子把雞肉魚一樣來幾條,端給了他,異常的殷勤啊。
冷灼瞧着就納悶了,他方纔走過來才覺到她的敵意,怎麼才轉眼就變了,“你,沒事吧?”
想着,冷灼就把心裡的疑惑問了出來,梳雲臉一窘,果然是個木頭,白巴結了,那邊宛清過來拿食物,瞧了便笑道,“阿灼,梳雲這是巴結你呢,回頭讓她扎馬步的時候可以偷會兒懶。”
梳雲都恨不得鑽地洞了,這死木頭就不能通透一回,還害得她被少奶奶逮了個正着,就聽冷灼回道,“奴才會公事公辦的。”
言外就是,再怎麼巴結都是沒用的了,梳雲那個氣啊,把盤子一端,不給他了,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端了就往那邊鋪好的地上走去,哼,不就是兩個時辰嗎,這麼多天不也過來了,扎就扎就是了,她是銅打了,看誰硬。
宛清沒料到梳雲脾氣倒是挺大,這兩人她也懶得管,一天不鬥上幾個來回估計她都會納悶,拿盤子裝了遞給冷灼,自己則一邊吃一邊烤,竹雲在一旁幫着。
春日正濃,又有徐徐春風,就是站在燒烤架前也不覺得熱,宛清幾個吃飽喝足,瞧還有好些食材,拿回去也麻煩,便添了些木炭,將所有吃的都烤了,暗處應該還有好些暗衛在,守着那裡瞧着,不能現身,只能看不能吃,絕對是一種虐待。
便讓莫流宸叫了他們出來,宛清這才瞧清,有五六個呢,個個行走都帶風,見宛清特地燒烤給他們吃,忙福身道謝,端了盤子就隱到一旁去了。
宛清吃飽喝足,便推着莫流宸在湖邊散起了步,湖邊來的人比較少,這麼碧綠的水,優美的風景,要是擱在前世,怎麼着進來玩也要收門票吧,宛清腹誹的想,“相公,父王他們還在小鎮上嗎?”
莫流宸聽了,回頭伸手拽了宛清的手到他跟前,“怎麼,你還想去逛街?”
想,宛清瞅着他眼裡的小火苗,口是心非的道,“沒想,就是問問,父王那鐵匣子追查的怎麼樣了,到底是誰偷的?”
這麼多人都出京追尋,也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了,鐵匣子竟然還沒追到,着實有些令她詫異,更讓宛清好奇的是,鐵匣子丟失的那會兒,他們可都還沒出京呢,這裡離京都不過就是一百來裡的路程,那些盜賊就是走也不該纔在這裡啊。
莫流宸知道宛清的想法,摟着她坐着,“應該是東冽的奸細吧,那鐵匣子怕是還沒找到,不然父王肯定找我們一塊兒回京了,父王肯定急了,連管我們的時間都沒了。”
一個多月的時間,可不短了,那鐵匣子又那麼重要,又有皇上在背後督促施壓,王爺不急纔怪呢,宛清倒是有件事好奇,便問道,“相公,你說大哥把這麼重要的東西都丟失了,父王會不會罰他?”
莫流宸揪了宛清的鼻子,忍不住搖頭道,“鐵盒子那麼重要,你說會不會呢。”
宛清也去捏他鼻子,“我怎麼知道,就算父王想罰,老夫人也會出來阻撓的,要是擱在我們手裡頭丟的,看她不活颳了我們,還好那麼燙手山芋沒交給我們,不然光是守着就讓人頭疼了。”
寶貝總是招人眼紅啊,還不知道里面到底裝的什麼東西就這麼擠破腦袋了,要真是什麼寶貝,那還了得,就是再寶貝,只要跟麻煩沾上,就是雙手奉上,宛清都不大想要,要錢大可憑着自己的本事去掙,何必依靠祖上呢,是不是?
這想法是前世宛清的家規,家族只教,絕對不會出半毛錢的投資,全憑自己的本事,當初她父親就是自己創的業,短短几年就打下了一片天,所以宛清潛意識裡自然也是這樣的想法,而且已經在實行了,只是她迂迴了一下,因爲她不大方便出門啊。
莫流宸也在想王爺會怎麼懲治莫流暄,不過似乎都與他沒什麼關係,至於老夫人出來阻撓,對他們的偏心,莫流宸嘴角劃過一絲冷笑,她偏不偏也沒多大關係,她沒將他當成孫兒,他也真心當她是祖母,只是她要再敢隨意的貶低他娘子,他不會再手軟了。
莫流宸見宛清等着他回答,不由得捏了捏她的臉,笑笑,“好不容易出來一趟,還管那麼多做什麼,知不知道明兒是什麼日子?”
宛清聽的一怔,明兒是什麼大日子嗎,宛清立馬閃亮了一雙眼睛,“明兒是不是什麼節日,這鎮上是不是舉行什麼盛世活動?”
莫流宸見宛清眸底閃亮着興奮,恨不得立馬上街的樣子,忍不住摟緊了她,這傻丫頭連自己的生辰都不記得了,還什麼節日,大御朝的節日她不清楚嗎,莫流宸搖搖頭,咬上宛清圓潤的耳垂,低笑道,“明兒是你及屛的日子,你想要什麼?”
宛清身子一激靈,只覺得背脊有激流劃過,抿緊了脣瓣,她這副身子耳朵敏感,一咬心裡就癢麻麻的,宛清捏了他的耳垂,這纔回味他說的話,明兒是她的生辰嗎?她都給忘了,她要什麼啊,她現在只想要那座山,可是也得有不是,瞧着快建好了,這幾日晚上更是通亮了,成了心的打擊她呢,她想放火。
古代建築和現代的不同,現代是往高了建,非得底下建好了才能建上面的,速度就有了限制,可是古代是往寬廣了建,可以劃成塊,只要手裡有銀子,速度快到你咋舌,當初宛清手裡的圖紙就曾計算過,那麼一大山莊,也不過三兩個月就可以落成,要是依着現在白日黑夜的建,時間就更是短了,宛清想着就更是心疼了,當初就該先下手爲強的。
宛清癟癟嘴,搖搖頭,“沒什麼想要的,要不,我換個日子再過生辰?”
宛清想把日子挪到她前世的生辰,到那時估計就有想要的東西了,要是在王府裡過,還能趁機要求出來溜達呢,多好啊,莫流宸不知道宛清心裡的想法和如意算盤,戳着宛清的額頭抱怨道,“那我之前叫你提前及屛怎麼你不答應。”
宛清被說的臉一紅,哏了脖子道,“那不一樣,只能往後挪不能往前挪。”宛清說完,直在心裡嘀咕,提前及屛好和你洞房,她雖然沒答應,可結果還不是如了他的願,言而無信,原本洞房之日該是明天的。
宛清說完,就從他身上下來,整理衣裳道,“你還要回去做復建,我去釣魚了。”今兒無論如何也得釣它一條魚,不然她全滅了它們,宛清固執起來也是個令人頭疼的主。
莫流宸拉住宛清,囑咐道,“記得離水遠點兒,不然可就沒下回了。”
宛清知道他是關心自己,連連點頭,“知道知道,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就算真掉下去也沒關係,湖邊的水不深,我也會游泳,額,我會鳧水,淹不死的。”再說了,不是還有那麼多的暗衛在嗎,他們又不是吃閒飯的。
宛清說完,就惹來一大瞪眼,宛清忙閉了嘴,貌似古代說話忌諱,忙賠笑道,“相公,你就等着吃我釣的魚吧。”
說完,直徑就往回走,莫流宸推着輪椅走在後頭,竹雲梳雲幾個正在那裡洗盤子呢,東西都收拾乾淨了,見宛清過來,忙擦乾淨了手,問道,“少奶奶,我們是回去了嗎?”嘴裡雖然在問,眼睛裡明顯就是不大想走啊,小院哪裡有這裡好玩,上竄下跳都沒人管,比顧府比王府快意百倍不止呢,要是可以,她好想少奶奶把這個湖環到小院裡去。
“不是,繼續釣魚,那邊有魚竿,你們一起釣,誰釣的魚最大,有賞,”說着,宛清從頭上拔下一根赤金累絲珠釵。
這賞頭可不輕,她們幾個都知道她們的少奶奶是個大方的,又是說一不二的性子,今兒怕是跟湖裡的魚槓上了,就算不衝着那赤金累絲珠釵,就是看那些魚兒這麼不給她們少奶奶面子,也得幫着報仇不是,當下轉身去拿釣魚鉤了,四下散開,找到自己認爲魚最多的地方,上好魚餌,靜坐。
宛清對她們的反應很滿意,對水裡那些悠然自得的魚一聳鼻子,在她的位子上坐好,繼續釣魚。
陽光撒下萬千光華投射在水波粼粼的湖面上,散發淡淡的光暈,遠處有船坊停留,隱隱有笛聲傳來,在這麼一個下午,垂釣聽曲倒是一件悠閒的事,恩,看來得找個機會租條船來,這湖絕對值得一遊。
宛清這一坐又是許久,魚竿定住了,半天就沒晃動過,那邊竹雲倒是欣喜的叫過一回,說是釣了條手掌大的魚,把她們幾個引去瞅了,那個羨慕的啊,眼裡看到的哪裡是魚,根本就是金子嘛。
有了竹雲的先例,她們更是鬥志昂揚。
又是好半天,彷彿時間靜止了一般。
直到……宛清的竹竿晃動,宛清瞧着就覺得這回有戲,果然,將竹竿提起來一看,果然是條倒黴的貪吃魚掛在了魚鉤上,宛清忙就要卸下來。
正拿在了手裡,轉身就要放進裝魚用的木桶裡,那邊梳雲驚喚聲傳來,“救命啊!”
宛清驚的手一抖,回過神來去接時已經晚了,那才掉到的魚已經掉在了水裡,宛清咬緊了脣瓣,那個恨啊,那個心肝肉疼,好半天就遇到這條魚啊,這裡這麼多的暗衛,有誰不想活了要她喊救命啊,雖然宛清心裡是氣啊,但是還是覺得不大放心,忙往梳雲那邊走去,竹雲幾個也是一臉焦急的追了過來,梳雲這丫頭什麼地方不好選,盡挑沒人去的鬼地方呆着,也沒見釣到半條魚啊。
宛清幾個趕到的時候,就見梳雲好好的呆在那裡,巴巴的瞅着宛清,宛清乾脆上去戳着她的額頭,“好好的叫什麼救命,嚇死人啊!”
梳雲也知道自己反應是過了火一點,這不才叫了一聲就閉了嘴,所以宛清戳她的時候半句吭的話也沒有,想着湖裡還飄着個人,忙指着給宛清瞧,“少奶奶,你看那裡,有個人。”
宛清隨着梳雲的手望去,果然是個人飄在那裡,隔得遠了點,瞧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可以肯定是個人,這丫頭眼睛可真尖,那小拐落都給她瞧見了,只是飄在了水面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好在方纔那些食物都在上面洗的,不然宛清這會子都想吐出來了。
那邊隱藏在暗處的暗衛聽到梳雲喊救命時就準備衝出來,只是瞧了半天,也不見半個殺手出來,還在估計是不是釣的魚太大了點,她拎不起來所以喊的救命。
這會子見宛清喊他們,忙現身,蜻蜓點水的飛過去,拎着那人的衣服就把水裡的人給拽了起來,就放在了草地上。
那暗衛放了人後,拿手去探男子的鼻息,這纔回宛清道,“少奶奶,他還沒死透。”
沒死透?還能活麼,宛清對這個暗衛的話有些無語,只得自己蹲下去,暗衛準備拿手去攔,宛清撇了他一眼,他便站直了,這麼個快要死的男子應該沒什麼威脅,便依着宛清去給男子探鼻息了。
男子臉色有些慘白,但是依然的風流倜儻,衣着顏色雖然偏暗,乍一眼看只覺得一般,細看就覺得珍貴異常,定然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宛清拿手去探他的鼻子,確實很弱,用沒死透可以形容,估計再在水裡泡上三兩個時辰,就得去閻王殿排隊了。
男子手臂、肩上,小腹處都有多處傷口,深淺不一,但都不會致命,致命的是在水裡泡了許久,失血過多,傷口都泡爛了,泛白的有些慎人。
“你把他送回小院去,”宛清站起來,吩咐暗衛道。
暗衛怔了一下,便彎腰抱着男子跟在宛清後頭往小院走。
莫流宸正在屋子裡做着復建,突然就有個小廝進來,急急道,“少爺,少奶奶帶了個男人回來。”
莫流宸聽的臉一沉,她不是在釣魚嗎,怎麼帶了男子回來,就聽小廝說男子渾身溼透,昏迷不醒,當下也顧不得坐輪椅,就要往外頭走,那邊冷灼忙推了輪椅過來,少爺真是急糊塗了,少奶奶性子溫婉,做事素來有分寸,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帶男子回來,不過連穿了男裝入贅都做得出來,還真不知道有什麼是少奶奶不敢的,這麼一想就有些理解莫流宸的迫切了,怕是想到上回少奶奶給十三皇子做什麼人工呼吸了吧。
宛清讓暗衛將男子放在了小榻上,吩咐竹雲道,“去準備一碗鹽糖水來,給他灌下去。”
竹雲忙應聲往南兒北兒拎回來的籃子走去,糖和鹽裡面都有,那邊北兒就拿了熱水來,衝了一碗,幫男子灌下去,只是他的脣緊抿着,喂撒了好些,怕不夠,就又多餵了幾碗,覺得喝下去一碗才罷手。
她在一旁喂着,宛清卻是給人家把脈,外傷不是很重,可是內傷就重了點,只一般的塗藥怕是不成,還得施針,想着,就把衣袖裡藏着的銀針取了出來,擺好,就去解人家腰帶。
那邊莫流宸趕過來,就見宛清伏着身子,冷灼也驚住了,忙推了莫流宸過來,莫流宸伸手將宛清的腰帶往後一拉,宛清就跌倒他的懷裡,莫流宸瞅着宛清手裡還拽着一根腰帶,腰帶那一頭還在男子腰間,臉更是黑沉的厲害,一雙眼睛黑光閃爍,好似宛清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似地。
“你是不是打算給他做什麼人工呼吸?!”莫流宸沉了聲音問道。
宛清這纔回過神來,想着上回救十三皇子那回,忙搖頭晃手,“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就是給他施個針。”
“不行,”莫流宸斷然否決,這小女人施針從來都是扒光人家,她是他娘子,怎麼能去瞅別的男子的身體,上回瞧在十三皇子年紀還算小的份上,他睜隻眼閉隻眼算了,可這可是個真真的男人,長的還可以,瞧他身上的傷像是被劍和刀砍出來的,還不知道捲進了什麼鬥爭。
宛清瞧他一臉的醋勁,心裡真是樂的不行,甜甜的,可是人都從水裡救上來了,真要這麼擱着,怕是真得掛了,宛清把那腰帶往遠了一扔,拿帕子擦了擦手,才捏了莫流宸的耳朵道,“可人都帶回來了,再不救他就得死了,回頭還得送他一副棺材,多浪費錢啊不是,不過就是扎他兩針,你就當我扎青蛙了成不?”
那是當就成的嗎,世上哪有這麼大隻的青蛙,莫流宸忍不住白了宛清一眼,“要救也成,把眼睛蒙了。”
宛清聽了嘴角真是抽個不停,大哥啊,別那麼高看她成不,她雖然針法還行,可是不瞅着怎麼行,估計就是她外公在,也得那手摸穴位在哪裡才能下針吧,不然扎錯了穴位可就不是救人了,宛清瞧他氣悶的樣子,點點頭,“行,相公要是不介意我占人家便宜,我就蒙了眼睛扎。”
說着,就要從他懷裡下去,那個暗衛和竹雲梳雲幾個早退得遠遠的了,眼睛睜的大大的,耳朵豎的尖尖的,看少爺吃個陌生男子的飛醋,梳雲心裡有點小小的過意不去,要不是她眼尖,也不會有這麼個事,都怪她,可少奶奶心腸軟,見到了,自然是要救的了。
宛清的回答更是讓莫流宸臉黑了三分,勒緊了宛清的腰肢,“你就非得氣死我是吧,還不知道他是好人壞人呢你就救。”
這個問題宛清回來的路上不是沒想過,可是救人哪裡分什麼好人壞人呢,這根本就沒有評判的標準啊,哪有壞人臉上明白着寫我不是壞人我是好人的的,再說了,瞧他眉宇也還正氣,應當不是壞人吧,宛清想着,就覺得原本就被勒緊的腰更是緊了,忙道,“相公你就在這裡瞧着,我只是施針,又不會把他怎麼樣,你擔心個什麼啊,他還沒你漂亮呢,你不是在吃他的醋吧?”
宛清故意的拿眼睛去睃他,莫流宸被說的臉一紅,漸漸的鬆了手,瞪了宛清道,“他一個快要死的,我吃他什麼醋,只是你是我娘子,我不樂意你瞧別的男人。”
這還不叫吃醋呢,吃大發了,宛清心情很好捏着他的耳朵,撇了牀上的男子一眼,嘟了嘴道,“那他怎麼辦,再讓人扔回湖裡去?回頭他死了,覺得我沒救他,半夜回來找我報仇怎麼辦?”
莫流宸真是被宛清氣死了,口沒遮攔的,都這麼說了,他還能不讓她救了,宛清見他眉間有鬆動,便又加把勁,“回頭救活他,再狠狠坑他一筆。”
莫流宸白了宛清一眼,“你就那麼缺銀子,行,讓你救,真是拿你沒辦法,回頭等你救完了人再罰你。”
宛清心裡軟綿綿的,不過他那懲罰真是……夠懲罰的,宛清覺得無辜,她又沒幹什麼壞事,爲什麼受罰的總是她啊,算了,以後再從那誰身上討回來好了,宛清這才從他身上下來,到小榻的另一側站好,繼續去脫男子的衣服,莫流宸臉真是黑了又黑,宛清都瞧不過眼了,不就是看個男子的胸膛嗎,至於表現的那麼樣麼,前世大街上就有呢,這要讓你知道,那還了得。
宛清挑好了針,擡眼去看莫流宸,撅了嘴道,“相公,要不你站遠點吧,你瞅的我心慌,手都抖的連針都拿不穩了。”
“再不扎,我可就反悔了,”莫流宸見宛清眼睛落在男子的胸膛上,悶着一肚子氣,酸氣熏天。
宛清一個激靈襲來,二話不說就紮了下去,穩住心神,這妖孽比她外公監督還壓力大啊,靜心凝神,宛清這才正常點,十幾根銀針紮下去,停留個三五分鐘,宛清便將針給取了下來,再就是給他清洗傷口,又是一連串的冷眼啊,宛清手是真的抖,平常不過幾分鐘的事,今兒覺得有半個世紀那麼長了。
那邊竹雲都瞧不過眼了,拿着紗布過來,“少奶奶,這傷口還是奴婢來上藥吧,您在一旁吩咐着就成。”
宛清估計都被莫流宸的冷壓給弄糊塗了,忘了還可以找她們幫着打下手,那樣可以少受不少冷眼的,忙把藥遞給了她,吩咐着該怎麼做注意些什麼,才吩咐完,洗完手,莫流宸就拽了宛清的手,拽了她進屋。
宛清無奈的由莫流宸拽着,心情是不錯,但是實在是想不通他吃的是哪門子飛醋,實在沒這個必要啊,那以後她每救回人施個針他不都得酸死了,救了人不算她還得挨罰,多冤枉啊,她辛苦學了好些年,打小就開始學的醫術總不能以後只治女病人吧,不過也只是想想啊,出個王府都這麼困難了,真要開個醫館懸壺濟世,那想法提也不用提,就是見到了就施個援手吧,再就是可以自保,真要是開,估計她也開不起來,得每日坐堂呢,她怕也坐不住,開了也是要關門的。
莫流宸拉着宛清就到了牀邊,二話不說就解了衣服,宛清警惕的瞅着他,就見他脫光了上身躺在那裡,“要看就看我的,把之前看到的都忘光。”
宛清聽了眼角直顫,天啦,他這是鑽到哪個小角落裡出不來了,她方纔只是施針而已,堪稱目不斜視了,那麼發白的傷口有什麼好瞅的啊,看了她還怕晚上做噩夢呢,不過這些她是不會說的,送上門來的豆腐不吃白不吃,不是她想要去調戲的,是他要求的,她賢惠嘛,自然是要聽的了是不是?
話雖這麼說,宛清還是忍不住有些臉微紅,腳步都有些乏,宛清居高臨下的瞅着他,突然伸手指了牆壁,“相公,你看,有小壁虎在瞅你呢,它肯定也覺得你身體碩健不是他能比的。”
莫流宸將信將疑的朝牆壁瞅去,才一瞥眼,就覺得胸前的某顆小紅豆被輕捏了一下,一個激靈襲來,耳邊就傳來宛清的低笑聲,“真是好騙,瞧也瞧過了,想忘估計是難了,因爲方纔我壓根就沒記住,咳咳,相公,你好好休息吧,我出去了。”
說完,不等莫流宸伸手揪她,就往門口走,步子有些急,肩膀也是一直抖個不停,就憑方纔那輕輕一捏,她就覺得救這麼個人值了,她可是肖想好久呢,以前捏的時候他都是睡着的,沒見到他的表情,今兒總算是見着了,他被嚇着了,面如桃腮啊啊啊。
莫流宸是真的沒料到宛清有這麼一招,還有她那捉狹的笑,莫流宸臉真是窘的不行,哪裡還休息的下去,這小女人真是不治不行了,膽子越來越大,他是讓她幫着扎兩針的,她竟然上來就來這麼一手,當下將衣服繫上,下了牀就追着宛清,不用說也知道是在藥房裡配藥。
宛清不知道她理解錯了,向他借了個膽子來調戲他,下場可見有多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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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的不是打醬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