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坐在後座的那個人尷尬的笑了笑,然後連連道歉。幾分鐘後,中年司機才逐漸恢復了平靜。車子又再次啓動了。行駛在馬路上,忽然那個坐在後座的人開口了:
“我裝鬼基本沒有什麼人能夠識破,可爲什麼你卻一眼就看出來我是個活人?”
聽到他的話,我扭過頭,這時我才發現他原來是個年輕人,看上去年紀不大,最多也就剛二十出頭。老實講,我確實有辦法可以識別是否是真的鬼還是假扮的,但這個方法卻不能告訴他。醞釀了一下,我才緩緩開口:
“我猜的。”
只見他忽然變的更難以置信了,在觀察了我一段時間後,他忽然開口要我的聯繫方式。沒有多想,我把我的電話號碼給了他。沒過多久,車子便在我家前面的那條馬路邊停了下來。付了車錢,抱着箱子下了車之後我便向着我的那間出租屋走去。上了樓,打開門,房間裡和我離開時完全一樣,茶几上沙發上並沒有多出來什麼東西。
鬆了一口氣,我將懷裡的紙箱子放在了茶几上。看了一眼牆上掛着的掛鐘上的時間,沒有過多停留,我再次鎖上了門,下了樓。當我走出樓道的時候我才發現中年司機的那輛出租車此刻依舊停在馬路邊,沒有開走。
走到出租車旁,只見坐在後座的那個年輕人向我擺了擺手,示意我坐到副駕駛座上。打開車門,卻聽見他開口說道:
“哥,你能識破我的僞裝,我覺得你一定不是個一般人。對了,我叫趙詮,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聽着他的話,我屬實對他沒有什麼好感。
“王華。叔,送我去一趟市看守所。”
在聽到我的話之後,坐在後座的那個年輕人也沒有自討沒趣。車子慢慢的啓動,靠在窗邊,我卻在思索着待會兒跟着律師和記者們去採訪吳健時會發生些什麼。就這樣,大約過了半小時之後,出租車停在了看守所的門前。下了車,車子緩緩開走了,而此刻已經有一個女生站在了看守所的門口。在看見我下車之後,她也是立馬迎了上來。
“華哥,你來了呀。”
我面前的這個女生便是所裡的實習律師:鄧欣。在看到她之後,不知爲何,我總覺得在這件事情當中可能我最難面對的就是她。以前在所裡的時候,這個小姑娘就因爲性格活潑開朗的緣故特別討人喜歡。在剛來所裡的時候,她一遇到什麼問題就向我請教,因此,我對她的印象也還算不錯。
迴應了一聲,就只聽見她開口說着待會兒她對採訪內容的期待等等的一些事情。而此刻,看着街邊穿行的車流,我卻沒有絲毫的心情去聽她究竟在說些什麼。如今站在看守所的門口,我的滿腦子都是對接下來採訪的逃避。因爲我不想看見那個變態殺人犯。也許除了警方,其他的所有人只知道他所做的那些個行徑,卻沒有人真正見過那些血腥的畫面。而我,卻是在那一張張照片中看見了那些無辜的死者。
在那些死者當中,甚至還包括他的妻子和女兒。
就在我愣神的工夫,我的迎面有一輛車停了下來,從車上走下了一個女人和三個男人。那三個男人當中的其中一個便是我們這次所裡的帶隊律師。而另兩個男人其中一個人手裡提着一臺攝像機,另一個人則拿着手提包和麥克風這些東西。只有那個女人什麼都沒有帶,但從她胸口掛着的工牌可以看出她就是這次的主持人。
一身職業西裝,臉上畫着淡妝和很豔麗的口紅,頭髮燙成了大波浪並且就那樣自由的垂在肩膀上,整個人的氣質可以說是非常出衆了。而她這個人的性格似乎卻和她的形象不是很吻合。只見她走到我們這邊,扭過頭看向她身後的男人,然後開口說道:
“人還沒來全嗎?不是說好的十點之前在這裡集合嗎?其他人呢?”
在聽到她的話之後,那個帶隊的律師訕訕的笑了笑,然後便開口道:
“他們已經在路上了,馬上就能到了。”
聽到帶隊律師的話之後,那個職業裝女人的表情才緩和了好多,但依然能從她的臉上看到淡淡的不耐煩的感覺。沒過多久,所有的人的到齊了,只見那個女人走到看守所門口和警衛說了幾句話之後便轉過身示意我們可以進去了。走進看守所,我以前從來都沒有來過這裡,因此對這裡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在走進了三道鐵門之後,我們終於來到了關押的吳健的地方。那是一個小屋子,而小屋子的外面則是一整張防彈玻璃。此刻,吳健就坐在屋子中央的一張椅子上,而他的手和腳都被鎖了起來,以至於他只有椅子上面的那一點點活動空間。隨行的幾個警察也走了進來,然後便站在了防彈玻璃的兩側。
在看見我們之後,我能明顯的感覺到此刻他臉上的暴戾。那個女人和那兩個男人此刻在旁邊調試着設備,而其他所裡的同事都在小聲討論着眼前的這個男人所犯下的罪行。看着他那張熟悉的臉,這張臉我在那本日記當中看到了無數次,可不同的是,他此刻並沒有日記本里的那幾張照片裡那麼意氣風發。
在發現我的目光之後,他也開始盯着我看了起來,似乎是爲我在知道那些恐怖的罪行之後還能這樣直視着他的目光而感到好奇。但沒過多久,他的臉上便出現了不耐煩,將目光移開,這時候站在我身旁的幾個人也將設備都調試好了。架起相機,只見那個女人拿起麥克風便開始說道:
“吳健你好,我們今天要對你進行一個採訪,我希望我們的問題你都能切合實際的回答。”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女人的眼神裡滿是對死刑犯的不屑。而對面的吳健顯然是看出了這一點,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可他依舊不願開口說話。
“吳健,爲了讓更多的人對你的所作所爲有所瞭解,我們才接到委託對你進行採訪。我希望你能夠配合,至少在你最後的這段時間裡能夠做一件爲人民着想的好事。”
“爲人民着想?你就這麼肯定你一定是正道人士?我告訴你們,在我的眼裡,你們什麼都不是,或者說,你們只是一羣披着僞善面具的惡狼罷了。”
只見吳健眼中也是透露出來慢慢的蔑視,看着我們的目光也是極爲的不友善。可那個女人似乎像沒有聽到似的,繼續開始他的問題:
“吳健,在做了這些事之後你後悔過嗎?你又是爲什麼要做出這些慘無人道的事情?你覺得你做的這些事對得起你身邊關心你的人嗎?”
在聽到這幾個問題之後,吳健的表情忽然變的有些許奇怪,可這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他就恢復了之前的那個蔑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