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場的所有人似乎都沒想到我會說出這句話。即使在法官的眼中,我也只是頂多想要給吳健減刑而已,可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我居然要給吳健做無罪辯護。
瞪大了眼睛,主法官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選擇開口。此刻,所有人都看着我,都在猜測我接下來要說出的話。也不知怎的,我的目光向着旁聽席一瞥,老道士那張震驚無比的臉出現在了我的視線中。此刻,他緊緊的看着我,臉上是那樣的難以置信。深吸一口氣,我繼續說道:
“嫌疑人吳健應當被無罪釋放。因爲,真正的殺人兇手另有其人。我這裡有確鑿的證據可以證明吳健是無罪的。”
說完這句話之後,我將兜裡的手機掏了出來,然後打開了郵箱。在來這裡之前,我已經早早的將郵箱裡的那些無名郵件全部都刪除,只剩下一封樊律師發過來的郵件。將手機遞給法警,只見那名法警將手機連到了法庭一側的投影儀上,頓時,那些鮮血淋漓的照片出現在了衆人的視線當中。
頓時,全場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緊緊盯着被那名法警不斷切換的那幾張慘不忍睹的照片,就連坐在法庭中央的法官此刻也都瞪大了眼睛,緊緊的盯着被投影儀投出的那一幕幕畫面。
“我懇請合議庭重新審理對於犯罪嫌疑人吳健的案件。”
看着眼前的投影出的畫面,我咬了咬牙,終於還是大聲的喊出了這句話。頓時現場一片譁然。幾乎今天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案件會發生這麼大的轉折。
“安靜!”
這時主法官忽然開口,現場慢慢的恢復了安靜。可這時主法官忽然看向我,然後開口:
“你還有幾個問題沒有說清楚。比如照片中這個男人的身份。”
聽到主法官的話,我剛想開口解釋,可他接下來的一句話忽然直讓我感覺如墜冰窟。
“還有便是發你這封郵件的人是誰,他爲什麼要把這些照片發給你。”
我忽然想起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這幾張照片都是樊律師發給我的,而照片中的那個男人也確實是他本人,可這根本無法解釋他爲什麼要發這封郵件,因爲這很顯然會將他自己推上風口浪尖。
站在原地,我忽然不知該說些什麼。此刻,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我的身上,一扭頭,坐在旁聽席的樊律師此刻臉上的笑容對於我來說卻是那樣的驚悚。深吸一口氣,我忽然只感覺整個人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再次扭過頭,我看見了法官們臉上不耐煩的表情,我知道,這件事情恐怕將難以善終了。
“照片裡的那個男人……就是給我發這封郵件的人......”
聽到我的話,整個法庭忽然鴉雀無聲。我明白,這幾乎顛覆了所有人的認知。因爲發件人將那封郵件發給我,就好像是在向所有人說他自己就是殺人兇手,讓警察快來抓他。
“這裡是法庭,不是你玩鬧的地方。我們希望你還記得你是來做什麼的,以及你律師的身份。”
很快,主法官便開口了。我知道,此時我幾乎是百口莫辯。這件事最終只會有兩種結果,第一種就是所有人都認爲我是在亂說,然後法庭和警方在後續介入調查。另一種是法官相信了我的話,但我也會不可避免的被認爲是和照片中的這個男人有一定的關聯。似乎此刻無論是哪一種情況我都將陷入極大的危機當中。頓時,腿一軟,我癱坐在身後的椅子上,久久無法出聲。
主法官此刻似乎也等的不耐煩了,我能看見他的臉上此刻變的非常難看,似乎無法理解我此刻的所作所爲。坐在法庭的被告律師席上,我此時只感覺周圍的空氣是那樣的壓抑。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從旁聽席傳了出來。
“我就是照片裡的這個人,而這些照片,也都確實是我發給他的。”
向旁聽席看去,不知何時,樊律師已經站了起來,然後向着法庭中央的位置走了過來。在看見他之後,主法官忽然愣了愣,似乎是很難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幕。看着照片中那個微笑着的男人,再看看此刻站在法庭中央這個臉上依舊掛着笑容的男人,來來回回對比了幾次,這才發現了一個難以置信的事實:照片中的那個人似乎就是眼前的這個男人。
案件發生了巨大的轉變,照片中的嫌疑人自己在庭審的現場站了出來。這一幕,幾乎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猛然間,旁聽席就好像定時炸彈被引爆了一般,人們嘰嘰喳喳的聲音不絕於耳。所有旁聽的觀衆,此刻都在後怕。就在剛剛,一個連環殺人犯就坐在他們身邊。
雖然無法理解樊律師此刻的行爲,但他的舉動確實緩解了我此刻的窘迫境地。深吸一口氣,我看向了旁聽席。老道士,鄧欣以及所有我認識的人都以一種複雜的眼神看着我。那種眼神很陌生,就好像曾經我從未與他們朝夕相處一般。
“對了,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樊疆,也是一個律師,目前在順巖律師事務所工作。在這裡,我想向大家講一個簡短的故事。在很多年以前,我還是一個上不了檯面的小律師。可慢慢的,通過我自己的努力,我終於可以自己單獨接手一些小型的案件。可是,從此以後,我的生活卻並不一帆風順。在處理案件的時候,屢次碰壁。就是因爲這些自以爲是受害者的家屬的這些人,在很多年以前,都幹着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爲了當事人的委託,我將他們告上法庭,結果也很完美,他們敗訴了。”
邊說着,樊律師忽然轉過身朝向原告席的那幾個人,然後便伸出手指着剛剛發言的那個男人繼續說道:
“後來,你們所有人聯合想要搞垮我,但那時我在律師界已經有了一定的地位,要想扳倒我沒那麼容易。於是你們便把目光放到了我的妻子和兒女身上。你們逼迫她們,可那時候我的妻子她患有很嚴重的心臟病。終於,承受不住壓迫,她病情突發,死在了家裡。而我的女兒,在放學回家後看見已經死去的妻子之後,以爲她還有救,撥打了急救電話之後就想出門去事務所叫我回家。結果,她出了車禍,死在了離我工作的事務所不遠的地方。最終,搶救無效,兩人都死了。”
在說完這些話之後,只見樊律師又恢復了之前的那個微笑,轉過身看着法官說道:
“所以,我送了他們所有人的家屬以及那個撞死我女兒的司機一程。我覺得,也應該讓他們嘗一嘗失去至親的感覺。”
此刻,樊律師臉上的笑容忽然收斂。在說完了這一切之後,他看了看原告席的那幾個人,然後又看了看幾個臉色異常難看的法官,最後,將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此時,他雖然沒有了以往那樣的微笑,可不知爲何,直覺告訴我,這件事情似乎並沒有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