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大堂經理已經在後門等候多時,一見杜青青就着急道:“怎麼纔到。你們乾脆拖到有屍斑了再送到醫院搶救。”
“對不起。”杜青青道歉。
“不着急,屍斑最少要兩個小時才能形成。”李複道:“屍斑的形成分爲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
大堂經理聽到第二階段,轉身對李複道:“我很相信你們是專業人氏,但是一會我還要吃午飯。謝謝。”
這小子懂的挺多的,電梯中於明看了李復一眼,難道美國已經開始運用計算機計算死者屍斑的數量嗎?
倪秋悄悄看另外兩人:這兩人聽說運屍,竟然還這麼淡定。連人類基本的對同類屍體厭惡感都缺乏。
李復:該死的壞毛病,該死的壞毛病,該死的壞毛病。
杜青青:屍體可怕不可怕?
四十層電梯打開,於明看迎接上來的領班,只見其面色煞白,嘴脣發青,這不是被嚇的,而是吐了太多導致的。看來自己要提高一點心理準備,死相不是很好看。
確實不好看,杜青青看了一眼就轉身去吐了,倪秋也很想跟隨她去,但是另外兩個人如此堅定,他只能咬牙硬撐。
七十歲左右的一名老者,臉部發紫,口有白沫。李復蹲身查驗道:“死亡不會超過一小時,初步判定爲冠心病……”說到這,感覺說錯話了,站起來道:“確實是死了。”看倪秋,沒注意在強忍嘔吐。於明似乎在欣賞屋內的擺設。他鬆口氣,一定要改掉這個壞毛病。
大堂經理進來捂了口鼻道:“交給你們了,其他人先散,不要引起顧客懷疑和議論。”
杜青青回來強忍反胃道:“這是你們的第一個單子,我不干涉你們的行動。一個團體最關鍵是團結。你們能不能團結是本次委託成敗的關鍵。我看着你們。”說罷也走了。
倪秋看李復和於明:“兩位有什麼看法?我覺得直接擡出去似乎不太好。”
李複道:“爲什麼他們不直接叫救護車?”
“救護車是不能拉死人的。這是國家法律明文規定。”倪秋有些尷尬解釋:“作爲一位失足青年,會比普通人更瞭解一些法律。”
兩人看向於明,反正他們是沒轍了。於明拿起櫃子的酒,先擦掉白沫,灑酒在屍體的身上,拿起桌子上太陽墨鏡給屍體戴上。然後轉頭對李復和倪秋一笑。
兩人會意點頭,倪秋道:“我負責保護。”
李復和於明架起了屍體,走到門口,於明拿了頂帽子扣在屍體頭上。倪秋一個健步按電梯。電梯從一樓上來。三人盯着顯示器靜靜等待。
一聲關門聲,一位貴婦打扮的人戴了蛤蟆太陽鏡,走到了三人一屍後面一起等待電梯。李復轉頭看於明,屍體腦袋耷拉下來阻擋視線。於明輕輕的用手指頂住屍體下巴推回去。於明看倪秋,你不是負責保護嗎?快想辦法。
倪秋輕搖頭:沒有辦法,一起坐電梯不會被發現吧?
“他是不是喝醉了?”貴婦突然開口。
“是啊。”倪秋回答。
“那應該讓他在客房休息。”
“我們……”倪秋不知道怎麼回答。
於明道:“他和老朋友在四十樓喝醉,他住在三十樓。我們就是要送他回自己房間。”
“哦。”貴婦點頭。
電梯到了,三人先進入,貴婦進入,按了一層,又按了三十層。於明欲哭無淚,大姐,不用這麼熱心吧?他原本想以忘了按電梯爲理由直接到一層。
電梯下行,貴婦面對電梯道:“老人和小孩一樣,不懂事。你們這些做晚輩的,要勸下老人家,不要喝那麼多酒。”
“是。”三人一起點頭。屍體的眼鏡被晃了下來。倪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抓住了墨鏡。李復接過。貴婦轉頭,李復急忙把墨鏡按在屍體眼睛上。
反了,你家戴眼鏡是眼睛腳朝外?於明急忙伸起胳膊裝了抓頭髮,用手肘阻擋屍體眼部。李復趁機轉墨鏡,戴了回去。
貴婦轉身摸摸屍體的手:“怎麼說你們?冰涼冰涼的,怎麼不給老人家加件外套。”
“應該的。”三人一起再點頭、
貴婦還想說什麼,三十樓到了。貴婦讓開身體。三人出電梯鬆了口氣。倪秋按電梯祈禱:“關二爺,順風順水,一騎千里。”
“呵呵,這次交流會非常有意義。”一位中年人聲音傳來。然後大門打開,二十幾人從大門走出來,大家在門口停步互相交談。有黑人有白人還有黃人。
李復轉頭看了一眼,看見一個英文寫的牌子道:“我有個壞消息。”
“恩?”
“這不是客房,而是多功能會議室。”
“電梯電梯。”倪秋有點尿急。
“還有一個更壞的消息,這會議是國際刑事偵破交流會。”李復額頭流下一道冷汗。
“條子?”倪秋大驚:“一羣條子?”好急,好想尿尿。
“他們來了,快走。防火樓梯。”於明立刻做出決定。
電梯叮的一聲響,中年人在他們身後喊道:“電梯來了。”
於明轉頭回答:“我們要去下面一層。”
“下面一層?是西餐廳。”
倪秋心驚膽戰:“條子懷疑了,條子懷疑了,完蛋了。”
“就是要去西餐廳,弄點羅宋湯給老爺子醒醒酒。”相比這兩人,於明還是很鎮靜的。
“你們怎麼會在三十層?”
於明轉身,把屍體亮出來道:“老爺子在上面喝醉了。吐在電梯裡。我們就跑了。”說罷,於明很不好意思笑笑。
“那部?”
“左邊那一部。”
中年男人不再說什麼,轉而和身邊的老外談話。倪秋拉開防火門,撤出。當然不會下樓,樓下是餐廳,現在十一點四十五分,是就餐時間。朝樓上走。
倪秋抹把冷汗道:“於明,還好你機警。”
“被逼的。”於明謙虛。
李複道:“倪秋,先去看看三十一層情況。”不能再這麼蠻幹了。
倪秋小跑上樓,身手矯健進入防火門。一會打開防火門道:“進吧。”
電梯從三十三層下來,三人各自向耶穌、如來、關羽祈禱。空電梯,三人相視一笑,進入電梯。電梯下行,突然叮的一聲,電梯停在了三十層,三人同時感覺到後背涼颼颼的。
門打開,正是那位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愣了三秒有餘,問:“你們……”
“我們……”李復和倪秋一起看於明。如果三人中還有誰能圓這個謊,那只有於明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