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衛氏退場
白將軍心中自然清楚衛氏不是真心疼愛白千樺,卻礙於自己的威懾力,該是不敢謀害白千樺的。只是這話由白千樺親自說出口,讓白將軍不得不重視。
如若不是對衛氏失望之極了,白千樺怎麼會這麼堅定決絕的與她對立?
“千樺?”白將軍看着白千樺。
白千樺說:“我手裡有大夫人買兇殺人寫的親筆信。”
白將軍眉峰輕皺,“我問得不是……”
白千樺打斷他的話語,“大夫人謀害將軍府嫡長女,這罪還不夠嗎?”他清楚白將軍想問的是他的中毒的事情,對過去的事情他不願再提,轉頭對向陽說:“向陽,去郡主府把放在我屋子裡的信拿來。”
向陽領命便向外走。
衛氏瞪着白千樺。她明白任何事情,只要白千樺開口了,就將成爲定局。只是坐以待斃不是她的性子,轉眼之間她就已是淚流滿臉,對白千樺和白將軍哭道:“樺兒,老爺,你們怎麼可以只憑一封信就斷了我的罪?今天妹夫突然來我這裡,向我勒索錢財,理由就是說我買兇要殺瓏兒,威脅我說如果不給他滿意的金銀,他就將事情告發到老爺的面前。”
跪地的白雪薇靠近她,扶着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安慰着,“娘,您彆氣壞了身子,女兒沒用,讓您受苦了。爹爹他向來都明察秋毫,一定會還娘一個清白。”
她這樣一說,衛氏的眼淚流得更厲害,搖頭繼續說:“雖然我沒有看見那封買兇的信,不過能讓樺兒這麼生氣,就清楚那信上的字跡一定是我的了。可是,樺兒……”衛氏看向白千樺,目含悽苦,“這世上會模仿人字跡的人許多,妹妹她就會模仿我的字跡,可卻不知道我寫信時有個特別的習慣。芳雲,去我院子將我平日閒着無趣寫的東西拿來。”
“是,大夫人。”芳雲跟在衛氏身邊這麼多年,豈會不明白衛氏的意思。
衛氏說了她平時寫信有個特別的習慣,卻沒有明說有什麼習慣。這個習慣就可以任由芳雲自己來創造,只需要讓衛氏平日書寫的東西和那買兇信稍有不一樣就行了。
“衛瀟芸,你血口噴人!”衛姨母驚怒交加的對大夫人尖叫。
她沒有想到衛氏竟然如此冷靜狠毒,轉眼就將污水潑到自己的身上。
“妹妹,從小到大姐姐對你不薄,你有難侍來找姐姐,姐姐也從未推辭過。卻不曾想你竟如此狠心,不但不知道知恩圖報,還四處宣揚姐姐的謠言,抹黑姐姐的名聲。只做了這些也就罷了,偏偏你們竟還不知足,還僞造出一起謀殺案來誣賴姐姐,實在讓姐姐心寒啊。”
正所謂薑還是老的辣。
大夫人衛氏的一番話,將衛姨母堵得說不出話來。這回她倒知道大喊大叫討不得好,無奈的將求助的目光投向水瓏,只求她能夠保住自己一家。
只是她卻不知道自己的行爲,正中了衛氏的下懷,她順着衛姨母的目光看向水瓏,神色的苦楚襯得整個人更加的憔悴,“瓏兒,你這是要逼死娘麼?”
水瓏輕飄飄的鼓掌,像是在讚賞一場好戲中聲色演出俱佳的戲子。
她沒有阻止衛氏命令芳雲去取衛氏平日書信的行爲,是因她清楚自己能夠想到的事情,憑白將軍和白千樺的智慧,一樣能夠想到。
衛氏今日的下場會怎麼樣,只看白千樺和白將軍的決斷了。
她只需看戲就成。
只是她似乎忘記了,這次有人陪她一起來,且承諾不讓她被欺負。
啪!
一物落在桌上,發出不輕不重的脆響。
衆人都被這突然響起的聲音吸引,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去,看到上座的長孫榮極。
他神情淡倦中透着幾分的不耐,側頭看着身邊的水瓏,說:“既然不喜,何須廢話,殺了了當。”
當水瓏說衛氏謀害她性命的時候,在長孫榮極的眼裡就已經是個死人。
水瓏淡說:“她是大將軍的嫡夫人,不是罪大至死的話,殺了她要坐牢償命。”
因此,她也沒想過憑今天的事情就能讓衛氏喪命,最多拉她下位。
長孫榮極用目光掃過被他放在桌上的佩劍。
“劍名,崢嶸。先皇御賜,可斬皇族貴臣無罪。”
此劍連皇族貴臣都可斬殺無罪,何況是個小小的婦人?
長孫榮極的意思已經很明確。
衛氏淚痕滿臉的面龐褪盡了顏色,渾身顫抖步伐趔趄,緊緊盯着水瓏,顫聲唸叨:“瓏兒,我是你娘,一手將你帶大的親孃啊。”
她又求助的看向白將軍,卻見白將軍這時正驚訝的看着長孫榮極和水瓏。
“哦?”水瓏無視衛氏的弱勢姿態,拿起桌上長孫榮極的佩劍。這柄劍正是那日在春意樓,被長孫榮極拿着直指她脖子的那柄。
她拿着劍柄,將之抽出劍鞘,鋒芒如清霜寒月,劍身印出水瓏的面容。細細端詳了一會,見劍身一處印着西陵皇室的印文,她就隨意的揮舞了幾下,起身離了座位。
在長孫榮極身後站着的風澗,心中早就驚訝得差點繃不住表情。主子竟然將佩劍交給白水瓏使用,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主子對這白水瓏真的特別特殊,非一般的喜愛了!
“瓏兒!”衛氏看着水瓏靠近,表情難看,卻還站在原地沒動。
“你覺得我不敢殺你?”水瓏一語道破衛氏內心的僥倖,依舊還能鎮定的原因。
衛氏張嘴,一腔的話語卻化爲了一道短暫的啞然悶哼。
她一細長的眼睛瞪得如同杏眼,閃動着不可思議的震驚和恐慌。
“不……不……”衛氏趔趄的後退兩步,遲鈍的低頭看着刺入心口的利劍。
無論是衛氏還是白將軍等人,都沒有想到水瓏出手這麼迅速狠絕,一劍快若清風刺入衛氏的心口,令白將軍也瞬間的啞然了,失去了言語。
“路上好走。”水瓏淺笑說,猶如叮囑即將遠行的友人。她手一用力,將劍抽出,鮮血瞬間噴灑,劍刃上卻滴血不沾。她早有準備,輕易避開了,回頭對長孫榮極一笑,“是柄好劍。”
長孫榮極看着站在大堂中央的女子,她笑容淺淺,猶如無害的棉絨花,所作所爲卻像她穿着的一襲紅裳,如此豔絕張狂,令人心底生寒。冰與火的交融,剛與柔的並濟,形成這個令他心神受引的女子。
“喜歡便送你了。”他脫口淡語,回神後也沒有任何的後悔。
水瓏卻毫無留戀之意的將‘崢嶸’丟還給長孫榮極,說:“我善用的不是劍。”
長孫榮極眉頭有一絲的皺痕。
他第一次送人禮物,還是被他珍惜喜歡的‘崢嶸’劍,卻遭到拒絕,讓他心情有些不佳。
白雪薇見此卻大鬆了一口氣。如若讓白水瓏得到了這柄劍,西陵豈不是要大亂了,自己往後還怎麼和她鬥?
“娘,娘您醒醒啊?”她不忘地上躺着的衛氏,見她鮮血染紅了地毯,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和脈搏,發現真的沒有任何生命氣息後,神情變得極爲難看扭曲。
衛姨母和田壁湘就跪在衛氏倒地屍體的不遠處,這時候衛姨母早就被嚇暈了過去,田壁湘則嚇得雙腿發軟,姿態狼狽趴坐地上。他心想,往後絕對不可得罪白水瓏,也再也不敢爲貪念做出和白水瓏有關的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