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現實對我們說,如果不幸福、不快樂,那就放手吧,如果捨不得、放不下,那就痛苦吧。
嚴顏現在正處於不幸福、不快樂,卻又捨不得、放不下的狀態。
然而,不幸在她身上演變成了一個進行時態的詞,所謂的ing。
——她的月事,已經兩個月沒有來。
起先,嚴顏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身上,因爲身體的關係,受到藥物和飲食的多重影響,她的月事一直也不怎麼正常。
但這一次,時間似乎過長了,而且,胸口也伴隨着以往所沒有的脹刺痛。
嚴顏是沒經歷過女人懷孕,但八點檔的電視劇,她還是有看過,噁心、嘔吐的症狀她還沒有,只是現在的情況,已經算是前兆了。
若是以前遇到這樣的事情,她一定第一時間告訴唐越澤了,但是,現在她不敢。她再笨也知道,她辜負了多麼好的唐越澤。
人若是隻知道索取、傷害,卻絲毫不覺羞愧,那就真的是不知廉恥了。
嚴顏在幾番掙扎下,決定偷偷離開小別墅,她需要確認一下,究竟是不是懷孕了,至於這之後的事情,她還沒有想過,當然,就算想,她也是想不出對策來的。
爲了不引起小別墅下人的注意,嚴顏是趁着午休時間,悄悄從別墅後門走的。
走的時候,只背了只包,其餘的什麼都沒帶,她也沒想過,這就是她在這裡的最後一天,此後,她再沒踏入過這裡。
因爲是別墅區,車子不好攔,直到走出小區,上了大路,嚴顏才攔了輛車,直奔最近的藥店而去。
冬日午後,藥店裡一片冷冷清清,暖氣開得很足,店員正趴在櫃檯上打盹,一旁的老闆椅上,一人仰靠着,拿本書蓋在臉上,似乎也睡着了。
這人,姿勢有點囂張,兩條腿高高蹺起搭在櫃檯面上,不過,從西褲的材質來看,此人家境不錯,屬於非富即貴那一類。
巧得很,這個拿書本蓋住臉睡覺的長腿男子,正是蘇聽白。
蘇聽白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當然不會是這家藥店的店員,而且他學的是建築設計,更不可能是這裡的藥劑師,這從他一身昂貴的RALPH?LAUREN裝扮也能窺探一斑了。
那蘇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爲的卻是這裡的一個店員,長相極爲清麗的一個小姑娘。好|色嗎?那是自然,要不怎麼說蘇少是花花大少?
可他爲什麼又會在這裡睡覺?因爲他等的那個小姑娘是下午班,人還沒有來,他索性無事,就打算在這裡蹲點。
蘇聽白其實並沒有睡着,他這個人,是無論何時都想要擺個酷姿勢的。這會兒他正在腦補,等會兒那丫頭來了,他現在這姿勢夠不夠酷,能不能吸引人眼球?
藥店玻璃門上發出“叮呤噹啷”一陣響時,蘇聽白心頭一喜,得,來了!
他把醫藥刊報從臉頰上挪開,姿勢不變,擡眼看向門邊,門邊確實進來位姑娘,可卻不是他要等的那一位。
來人一身火紅的大衣,獨領口那裡的一圈毛是黑色,如此張揚的顏色,如果不是出衆的相貌,那是絕對ya不住的。
但這丫頭的長相,卻足足能ya的住了!
剛從寒風中步入溫暖環境裡的嚴顏,忍不住縮了縮手腳,外面下了點小雪,她進來就擡手拍了拍身上,捋了捋額前的齊劉海,一雙大眼睛怯生生的也不敢四處看。嘴巴時而抿起,時而放鬆,於是臉頰上那兩個酒窩也就跟着時隱時現。
蘇聽白遠遠靜看着,嘴巴不由張開了,下頜合也合不上——漂亮啊!怎麼還會有這樣漂亮的丫頭!真是意外的收穫!
等的人沒等到,可花花大少蘇聽白,已經完全把那個姑娘拋在了腦後,他現在滿心滿眼就只有眼前的嚴顏!
這丫頭,看着怎麼有點眼熟?蘇聽白眯眼盯着嚴顏,細細想着,終於想了起來,這不是那個在向氏跳舞的——仙子?
自那晚在向氏見過嚴顏之後,蘇聽白着實惦記了她一陣,也沒少往向氏跑,卻再也沒見到她的身影。
沒想到,今天居然會在這裡遇見了!
這叫什麼?無心插柳柳成蔭?不不不不!
偏執狂加上自戀狂蘇大少認爲,這就叫緣分啊!上蒼給的緣分,他要是不抓住這機會,那他還是個男人嗎?
站在門邊踟躕不前的嚴顏,此刻正糾結着該怎麼開口,哪裡會想到,她已經被人蘇大少從頭到腳yy了一遍?
腳上的Steve?Madden鹿皮短靴在地板上發出“咯噔咯噔”的聲響,嚴顏每走一步,都要深呼吸,心口跳的極快。
就那麼幾步路,嚴顏卻走了很長時間。她一步步從門口走到櫃檯前,走進蘇聽白眼睛裡,也從此佔據了某小白的腦海。
“請問……請……請問……”
嚴顏兩手緊攀住櫃檯,支支吾吾的什麼都還沒問出來,臉先紅了。
蘇聽白色|相畢露,看着她這副羞澀的樣子,喉結忍不住上下滾動着,口水是吞了一口又一口,嘴巴里越來越幹。
嚴顏看看蘇聽白,又低下頭頭看看趴在櫃檯上睡着的那一位,怎麼都是男的呢?這個藥店,一個女店員都沒有嗎?
那,她要怎麼問的出口?
看她這樣東張西望,蘇聽白總算抽回點智商,胳膊一橫,搗向趴在櫃檯上那一位。
“起來!有客人!”
蘇聽白惡狠狠的衝着店員咆哮着,回過頭來卻對着嚴顏扯出個大大的笑容,標準的八顆牙。
——他總是希望在泡妞的時候,展現出最酷的一面,而他在嚴顏面前卻偏偏露出了最傻氣的一面。
這讓蘇小白同學每每回想起來,都不忍直視,絕對是敗筆啊!
店員被他這麼一搗,迷迷糊糊的醒來,扶着眼鏡沒看清嚴顏直接問道,“您好,您哪兒不舒服?需要什麼?”
“呃……那個……”
面對兩個大男人,嚴顏實在沒有勇氣問出口,臉頰深深埋進毛領子裡。
“好好問,會不會問?”
蘇聽白皺着眉,他其實也不明白,這丫頭到底害什麼臊,但她既然這樣,一定就是店員沒把話問好!
“你要什麼?哪裡不舒服?”
這個時候的嚴顏,早不記得曾經見過蘇聽白的事了,在她的印象裡,包括在很長很長一段時間裡,她都以爲,這是她和蘇聽白的第一次遇見。
“我……請問,這裡有‘那個’嗎?”
“有啊!”
蘇聽白果斷的回答。
戴好眼鏡的店員,頓時傻了,這兩人在說什麼他聽不懂的火星語言,還是他剛從火星迴來?
有哪個?什麼就有了?
“呃……我,那給我一個吧!”
所謂秀色可餐,到了蘇大少這裡,秀色足以矇蔽住他的智商。
蘇聽白滿臉堆笑的盯着嚴顏,因爲本身俊美的五官,他的笑倒不會顯得突兀,反而增添了英俊的程度。
蘇聽白捨不得挪開眼,再一次伸着胳膊搗了搗店員,“快拿給她!”
“嗯……嗯?蘇少,你讓我拿什麼?”
店員哭笑不得,這兩人的對話,愈發出神入化了!
蘇聽白實在不想把視線從嚴顏身上挪開——要知道,看過嚴顏,再看身邊這個污濁的男人,對自己的視網膜真的是件很不負責任的事!
“嘖……”蘇聽白一咂嘴,不情不願的瞥向店員——果然是慘不忍睹!不過,算了,爲了漂亮丫頭,忍着吧!
“她要的東西,拿給她!”蘇聽白吼,這個人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蘇少,她要什麼?”
“她要什麼?她要……‘那個’!”
蘇聽白想想,漂亮丫頭,剛纔好像是這麼說的。
“那個是什麼?”
店員縮到一角,不講理起來的蘇少,他可不敢靠近。
“這得問你啊!我怎麼知道‘那個’是什麼?你問誰呢?”蘇聽白怒,這店員特麼是白癡嗎?
“那個……對不起,是我沒說清楚,是那個……那個‘驗孕棒’。”
眼看着要鬧低智商的烏龍了,嚴顏只想趕快買了東西走人,不是來這裡聽沒營養的無聊對話的。
“聽到了沒,她要‘驗孕棒’!”
蘇聽白隨口接了,朝着店員又是一吼,店員轉身去取的時候,蘇聽白還在對着嚴顏笑。
直到店員取了東西回來,嚴顏打開Gucci手袋準備付錢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這丫頭剛纔說什麼?
“驗孕棒”?她買這個幹什麼?蘇少的臉沉了下去,白癡笑容也沒了。傻子也知道,一個女人買了“驗孕棒”是要幹什麼!
也就是說,他纔看上的女人,已經……被人吃掉過了?
嚴顏付了錢,從店員手裡接過“驗孕棒”塞進包裡,極輕的道了聲謝,合上手袋轉身往門外走。
蘇聽白不知道爲什麼會覺得憤怒,即使後來他無數次反思過,也得不到答案。但那一刻,他真的是憤怒的!
那感覺就好像,一場聲勢浩大的演奏,所有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而他是那個指揮,高高的站在臺上,只等着他一揮手,這場音樂饕餮盛宴即將開始。
可是,就在他擡手的一瞬間,有人告訴他,不必演了——
簡而言之,還沒開始,已被迫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