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九點三十分。
一輛加長林肯停在了一家粥鋪門口，車門打開，一名留着小鬍子的男子帶着一名乖巧可愛的小女孩走下了車。
男子看上去有三十多歲，皮膚微微有點泛黃，眉毛很粗，穿一身黑色的呢子大衣，他走起路來非常有氣場，一看就不是尋常人。
小女孩穿一身白色的狐皮小棉襖，一襲齊耳黑亮的直髮，配合粉嘟嘟的笑臉，讓人看到就忍不住想要過去捏捏看。
男子牽着小女孩走下車，小女孩天真的仰起頭問道：“爸爸，這裡的粥好吃嗎？”
男子整整紳士帽，輕聲說道：“嗯，聽說很不錯。”
“兩位，我們現在不營業。”父女二人剛走到門口，四名站在門口的侍者便擡起了手，阻擋住兩人的腳步。
男子輕聲道：“粥鋪不營業？那要做什麼？”
一名侍者微微一愣，滿臉歉意的說道：“現在已經過了營業時間。”
小女孩瑤鼻一顫，哇的一聲哭起來，哭的梨花帶雨，好不可憐，她坐在地上，哇哇哭道：“我不要，我要喝粥！我要喝粥！”
四名侍者忽視一眼，滿臉的猶豫。
男子蹲下身，將小女孩從地上抱起來，說道：“聽話，不哭。”
“我不依！我要喝粥！”小女孩還是在哭鬧。
男子衝着四名侍者苦笑道：“幾位，能不能麻煩你們的廚師給小女做一碗粥？我出一萬塊。”
一萬塊一碗粥？這個價格讓四名侍者有些心動，看這個男子的氣勢穿着，顯然就不是普通人。
一名侍者猶豫道：“這……我們要詢問老闆。”
“可以。”男子點點頭，他懷裡的女孩也不哭鬧了，眼淚汪汪的望着四名侍者。
一名侍者衝着其他兩人示意了一下，那兩人從懷裡掏出鑰匙，將粥館那扇看上去不咋地卻是防彈材質的玻璃門打開了。
“二位先進去坐一會吧。”那名侍者笑道：“錢直接給我就好。”
“給。”說話的竟然是男子懷中的小女孩。
小女孩在男子的手掌上一踩，雙手唰的一下拔出了兩把蝴蝶刀，刀刃如白虹般從兩名掠過，噴出兩道絢麗的血泉。
小女孩落在地上，手臂一個交叉，蝴蝶刀從另外兩名侍者的小腿處劃過，男子的動作也極快，小女孩剛斬斷侍者的小腿，男子已經俯身而上，雙臂重重掄在兩名侍者的脖子上，強大的力道，將兩名侍者直接砸進了三米多遠的門內。
小女孩幾乎與兩名侍者的動作一致，她輕踏兩步，身體在半空一個翻轉，落地時，刀尖已經刺入那兩名侍者的心口。
男子拎起腳邊已經死去的兩名侍者，直接走進粥店，將兩具死屍丟在地上，反手將粥店的捲簾門拉了下來。
“什麼人？”捲簾門的響聲驚動了粥店裡的人，七八名侍者快步從一側的雅間衝出，一看到地上的四具屍體，他們的臉色全都一變。
“交給你了！”小女孩雙手盤起，拎起兩柄不斷滴答着血跡的蝴蝶刀。這對父女，便是喬裝打扮的牛皓凌和洛梨，他們兩人都對易容術有點心得，喬裝打扮之下，與以前的他們差別很大。
七名侍從全都不是普通混混，他們握橡膠棍的手臂青筋綻出，一臉的兇狠之色。
“來吧。”牛皓凌從腰間抽出管刀，表情平靜如水。
“啊！”兩名侍者揮動橡膠棍衝了上去。
“唰！唰！”牛皓凌雙手朝前一動，兩手小指和無名指各自甩出一張紙牌，那兩名侍者也是有功夫傍身的人，他們朝着一邊一躲，兩張紙牌擦着他們下頜劃過，還未等他們再有行動，牛皓凌已經隨着紙牌衝了上去。
“噗！”牛皓凌幾步躍到他們身邊，雙手管刀從兩名侍者肋下捅進，直透心臟。
穩！準！狠！
洛梨點點頭，對牛皓凌的表現很滿意，這個男人很適合殺手一途，他個性比較猥瑣，欺軟怕硬，從不與人公平決鬥，而且還喜歡追求最大價值，這些全都符合一個殺手必備的素質。
牛皓凌剛抽出管刀，其餘侍者已經大聲喊着衝了過來，他們的喊聲，是爲了通知樓上，有人殺進來了！
牛皓凌硬抗了一棍，用一刀換了一棍，第一名侍者的棍子抽在牛皓凌肩頭，牛皓凌右手的管刀也從這名侍者的脖子上劃過，咕嚕嚕一聲，侍者的腦袋落到了地上。
腦袋還未落地，牛皓凌已經朝着捱打的方向一偏，左腳踢在了這顆腦袋上。
砰！
這顆腦袋和一名侍者的腦袋碰在了一起，牛皓凌毫不猶豫一甩管刀，管刀脫手而出，直入那名侍者的喉結。
丟出管刀，牛皓凌擊退幾步，避開另外三名侍者的鋒芒，他腳尖在一個紅木坐椅上踩了一下，身形一個平旋拔高三尺，人在空中，兩張鋒利的撲克牌已經脫手而出。
“嗤！嗤！”最前兩名侍者剛揮出棍子，正處在新力未生的階段，他們眼看着紙牌劃過手腕，卻是無法閃避。
噹啷！噹啷！兩把棍子落地，牛皓凌的攻擊也到了。
不到一分鐘時間，地上已經淌滿了屍體，牛皓凌揉着隱隱作痛的肩頭，衝着洛梨說道：“走，二樓。”
殺死這麼多人，牛皓凌的心情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他和洛梨不同，洛梨是職業殺手，殺人在她看來和殺雞沒什麼區別，誰會因爲殺了一隻雞而內疚？
可牛皓凌不同，牛皓凌雖然殺過人，可就如《射鵰英雄傳》裡洪七公說的那樣——‘我殺的人全都是十惡不赦之徒，都是該殺之人’。
地上躺着的十一具屍體，沒人知道他們的身份，他們可能也有剛剛加入人蛇集團的人，也有手上沒有沾染血腥的人，可是現在已經不重要了，人死了，生前的一切也都跟着煙消雲散了。
公寓內，江怡坐臥不寧的在客廳裡來回走動，她心裡好怕，她怕得到不好的消息。到了這個時候，她竟然不希望這件事可以圓滿結束，她只希望牛皓凌和洛梨能夠平安歸來，這樣就夠了，她爲了這件事耽誤了十多年，好不容易重新擁有了讓她珍惜的人，她不想他再因爲這件事而消失在她的世界裡。
她緊緊攥着手機，她真的很想打通牛皓凌的電話，告訴他，她不想以前的事了，告訴他，她已經走出以前的陰影了。
“叮鈴～！”這時，一陣門鈴聲響起。
突兀的門鈴聲嚇了江怡一跳，江怡滿臉緊張的拿起桌上的手槍，雙手輕微的顫抖起來，這是牛皓凌給她留下的手槍，爲了讓她壯膽。
“叮鈴～叮鈴～！”又是兩陣門鈴聲。
“誰？”江怡站在玄關處顫聲問道。
外面是一個女子的聲音：“你好，請問你是江老師嗎？我叫雷萱萱，我們以前見過面，你還記得我嗎？”
雷萱萱？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江怡腦海裡浮現出那道俏麗的倩影，這個女人不管從哪個方面，都超越她。如果說雷萱萱是公主，那她就是剛剛得到半隻水晶鞋的灰姑娘。
透過監控口，江怡看到門外果然站着兩名穿着小西裝的女子，最前面那名女子，赫然就是曾經擁抱過牛皓凌的女人。
江怡在學校時，學校主任曾經很含蓄的跟江怡說過雷萱萱的事，那時江怡心裡沒有牛皓凌，自然沒有將主任的話放在心上，可現在她不同了，牛皓凌已經走進了她的世界，並且用雙手撐起了她的一片天，她不想失去這個男人。
開門？還是不開？
江怡只是一名普通的小女人，單純、簡單、沒什麼心計。心裡那一點點警惕，也是女性最原始的保護欲作祟。
“咔。”稍微猶豫了一會，江怡將手槍藏在身邊的鞋櫃裡，打開了房門。
“你好，我叫雷萱萱。”外面那名如孔雀般豔麗的女人伸出白皙的手，氣質雍容，談吐自然。
面對雷萱萱的示好，江怡像是受到驚嚇的小兔，伸手和雷萱萱握了一下，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聲音中帶着顫音說道：“陳……陳林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