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事酒的時間定在了今天晚上酒店,一步樓。
說來可笑,一步樓的規矩已經被打破,早已不是當初神話裡的一步樓,而且秦嵐、葉秋正在對一步樓下手,這頓飯定在這裡多少有些詭異。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爲了安全,爲了公平,上江再也沒有比一步樓更合適的了。
上江七區已經被秦嵐和鄒懷興瓜分完畢,不管這頓飯選在哪一個區都不會令對方放心。唯有一步樓。
神火區如今是秦嵐掌控,一步樓卻與鄒懷興親近。所以秦嵐在一步樓內動不了手腳,鄒懷興在神火區也無法埋伏人手。
兩者一個佔據外場,一個佔據內場,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也是一種平衡。
此時是下午五點,距離九點鐘的談判還有四個小時。
鄒懷興坐在椅子上看書,看的是一本野史,讀史使人明智,所以他沒事的時候總在看書。
“興哥,時間倉促,事情調查了一個七七八八,不過最重要的一點倒是查了出來。”黑狼從院門外走進來,揮手將院內的幾個保鏢趕走,走過來輕聲說。
聽到事情有了結果,鄒懷興合上書扭頭問:“張大奎背後的人是誰?”
黑狼低聲道:“他背後的神秘老闆沒有查到,不過有人認出了那個白頭髮的老傢伙,他是西江那位身邊的高手。名叫霍敖,道上稱他叫‘奪命鬼’。”
“是他?”鄒懷興失聲驚呼,兩眼之中冷芒爆射。以他的定力尚且如此震驚,由此可見那位霍敖的身份是何等非同尋常。
最起碼一開始他絕沒有想到張大奎找來的人居然有這麼強悍的來頭。
西江是上江的臨市,兩市接壤,由於在長江西面,因此得名西江。
如同上江一樣,西江市自然也有地下世界。然而與上江不同的是,西江市並非四分五裂,而是由一人全盤坐鎮,堪稱一位真正的大佬。
坐鎮西江的人名叫龍坤,人送綽號龍爺,是一位真正的狠人,不狠也一統不了西江。而在龍坤身邊有一位傳奇的軍師和猛將,據說龍坤現在的江山有八成都是那人血拼過來的,在西江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那人更是心狠手辣,凡是與他對戰之人八成都是死亡,即便不死也是終生殘疾。西江曾被他一人殺得風聲鶴唳,膽顫心寒,因此背後人們都叫那人爲——奪命鬼。
奪命鬼,霍敖!
張大奎居然得到了西江的幫助,而且是霍敖親自出手,他與西江到底是什麼關係?
鄒懷興眉頭越皺越緊,眼中的寒芒越來越厲,他冷聲問:“張大奎背後的老闆是誰?”
黑狼搖頭道:“沒有查出來,不過據我推斷,估計十有八九就是那位龍爺。”
這個答案聰明如鄒懷興自然早就猜到了,他只是不敢相信,不敢確認。西江除了那位龍爺,誰有資格,誰又能讓奪命鬼出手?憑他一個小小順安的張大奎,可能嗎?
“順安,西江,龍坤。”鄒懷興口中喃喃唸叨着這三個名字,片刻後嘆道:“如果順安真是龍坤的,他所圖的東西怕是很大很大啊。”
黑狼知道鄒懷興的意思,於是心情也變得很沉,如同他現在的臉色。
龍坤已經一統西江,在他眼中還有什麼能算的上很大很大的東西?自然是整個上江!
以順安爲先鋒,以保鏢的行業進駐上江,然後再進入地下世界,徐徐圖之,直到最後一定江山。如果龍坤的計劃真是這樣,單是想一想就讓人不寒而慄。
好大的口氣,好大的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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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省這麼多年來,除了威震江南的那位,其他人誰敢擅自把手伸進別人的碗裡?畢竟在別人的地盤上,別人纔是主場,沒有那份能耐,去了只會是送死。就像如果上江現在大秦與鄒懷興聯手,他龍坤縱然有人,真要打過來滅了大秦和鄒懷興卻也幾乎不可能。如若不然,他恐怕早就大舉進攻上江,而不是讓順安偷偷的在上江潛伏了。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首先是順安真的是龍坤安插在上江的一顆棋子,一顆釘子。
“或許是我們想太多了,萬一是張大奎背後的那位神秘老闆請動了龍坤呢?”黑狼說。
鄒懷興沉沉的把書放在木桌上點頭道:“不排除這個可能。但不管順安的真正老闆到底是誰,順安所圖的絕對不比現在的大秦少,這筆買賣咱們不能接。”
黑狼重重點頭。
既然順安不安分,那麼就算現在聯手順安覆滅了大秦,也不過是打死了一頭狼又引進來了一頭狼,更甚至會是一頭猛虎,到了那時他鄒懷興又能再去聯合誰呢?
還有另外一點……
鄒懷興剛剛想到這裡,灰狼從門外走了進來,滿身酒氣,衣服釦子也扣錯了一顆,脖子上還留着兩個女人鮮紅的脣印,顯然剛纔從這裡離開後,這傢伙賭氣出去找人瀉火了。
“興哥,我聽黑狼說你們已經查清楚了張大奎那幾人的身份。怎麼樣?現在可以跟他們聯手了吧?”灰狼拉來一張椅子一屁股走下,仍自賭氣道。
“老二,你特麼注意點影響。”黑狼皺眉喝道。
灰狼撇了撇嘴,不爽的說:“影響個屁啊,咱們是混黑的,又不是特麼出去當白領的,哪來什麼影響。你別岔開話題,我就要一句,你們怎麼決定的,到底幹不幹大秦。”
鄒懷興皺眉道:“你知道了張大奎那幾人的身份?”
灰狼點頭說:“對啊,那霍敖是西江龍爺的手下,實力比我還猛。這有什麼不對嗎?咱們這些人中恐怕也只有他能對付葉秋了吧?”
鄒懷興皺着眉搖頭道:“你既然知道還想與他們合作?”
“那有什麼不能合作的,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咱們都是要廢了那大秦,爲什麼不能聯手?我就不明白了,興哥你到底在怕什麼?”灰狼點上一根菸悶悶的抽了一口說。
黑狼冷聲道:“你就不怕那霍敖幫我們對付了大秦之後,賴在上江不走了?”
灰狼不屑的撇嘴道:“那有什麼,他想賴就賴了?這裡是上江不是西江,咱們纔是這裡的主人,到時候他不走,趕他走就是了。”
“現在咱們連一個沒有後臺的大秦都吃不下,你拿什麼去吃了那霍敖?”鄒懷興冷冷問。
灰狼被噎的一愣,又猛抽了一口煙道:“那都是以後的事,現在想那些有個屁用。如果咱們連這點事都怕,那以後特孃的啥也別幹了,就守着這一畝三分地慢慢等死吧。前怕狼後怕虎,這還能成啥大事。”
鄒懷興臉色一沉,很黑。
黑狼更是如此,立即瞪眼道:“灰狼,你說什麼呢?別忘了你的身份。”
灰狼冷哼道:“我說的是實話,瞧瞧咱們現在這樣兒,都特麼被人踩在頭上了還要忍着,講和,講個毛的和,要我說就特麼一個字,幹。誰特麼站着誰活,誰躺着誰死。想那麼多,有卵用。”
鄒懷興臉色越來越沉,聲音也越來越冷,片刻後終究沒有把火發出來,嘆道:“你現在還不懂,咱們和大秦鬥,那是咱們上江的事。如果咱們把西江扯了進來,最後還讓西江佔了上江,那咱們的臉往哪擱?到時候咱們對得起手下的那些兄弟?自己家的事就算再怎麼鬧也還是自己家的這幾個人,這是道兒,是規矩。可如果你非要讓外面的人進來,那就是壞了規矩,在戰場上這叫通敵叛變。”
灰狼一愣,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興哥,你沒發燒吧?還通敵叛變了?咱們就是吃這碗飯的,地下世界誰特麼有實力誰就吃的多,這都什麼年代了還講那些老規矩?你當那大秦是自己家的人,秦嵐那騷娘們卻想着怎麼吃了我們呢。找外人怎麼了?有能耐她也找外人幫忙啊,這種事說到底還是看誰的拳頭大!”
鄒懷興連連搖頭,神情堅定道:“你不用說了,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合事酒的時間已經定下了,九點鐘,你想去的話就來,不想去的話就讓黑狼一個人陪着我就可以了。”
灰狼身體一震,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眯眼道:“興哥,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這是要趕我走嗎?”
鄒懷興搖頭道:“你是跟着我一路殺過來的兄弟,不管怎麼樣有我一口飯就不會少了你的。我是怕你忍不住在合事酒上鬧出岔子。”
“好好好,說白了不就是怕我惹事嘛。你們想談你們去,反正這種低聲下氣的憋屈事老子也不樂得參合。”灰狼一咬牙,狠狠扔掉手中的菸屁股,一轉身大踏步離開了院子。
鄒懷興看着他的背影,眉頭越州越深。
黑狼臉色難看道:“興哥……”
鄒懷興搖頭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開口道:“我知道,不是你的錯,人各有志。也可能我是真的老了。”
“興哥放心,灰狼那邊我回頭去找他,他就是個暴脾氣,你別跟他一般計較。”黑狼道。
灰狼出了院子,一路氣沖沖的上車狂飆而去,然而沒到五分鐘,一輛車追上了他的車,車窗落下露出了張大奎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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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哥這是怎麼了?生這麼大的氣。”
灰狼扭頭罵道:“特媽的,合作沒戲了,別跟着老子了,跟着老子也沒用。”
“原來是這事啊,不就合作不成了嘛,這次不行還有下次嘛,再說沒有合作大家也還是朋友,走走走一起去喝幾杯。我可聽說有個地方剛來了幾個雛兒,極品吶。”張大奎笑眯眯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