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電筒的光芒下,大貨車終於顯露出來,車頭已經嚴重變型,車身上還蒙着一層黑網,如果不注意看,即便有燈光照射到這裡,也只會被人當成一抹黑色,忽略過去。
張正榮眼見這就是肇事車輛,連忙搶前兩步去看貨車的車牌和型號,看到車牌上的數字與葉秋之前告訴他的一模一樣,他當即神色激動道:“就是這輛車,就是它。給我馬上找出來它的車主是誰,之前是幹什麼的。”
葉秋站在一旁皺着眉沒有說話,不過他感覺張正榮這麼做雖然是一個追查方向,但有很大可能會是一條死路。對方撞完人後既然能從容的將貨車藏在這裡,既沒有將車牌號遮擋,也沒有摘掉車牌,顯然對方並不害怕警方找到這輛車。既如此再想從這輛車上找到兇手線索顯然希望渺茫。
“葉秋,現在已經有了兇手線索,我要立即回警局追查下去,你是先回醫院還是去哪裡?”張正榮迫不及待地說,看他的模樣恨不得現在就插上一對翅膀飛回警局。
葉秋想了想實在不敢把希望放在張正榮身上,不由說:“我能不能跟你回警局看看那些錄像?”
張正榮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也好,那就一起來吧。”
說完這句張正榮馬上大手一揮帶隊撤離,同時令人將貨車也帶回警局。不過與此同時街道上負責巡邏的警車依舊沒有停止,刺耳的警笛聲似要掀起一場狂風暴雨,萬鈞雷霆。
二十多分鐘後,葉秋隨着張正榮回到市公安局,路上張正榮不死心的又給醫院打了個電話,得知蘇蕊依舊在搶救中,他的臉色愈發陰沉,不安。
到了警局張正榮立刻下達一條條命令,葉秋則被一個警察帶到了監控室,只是就在這時一個負責監控的技術人員說:“沒有今晚車禍現場的錄像,事發地點幾個能夠照射到的攝像頭全部被人破壞了,錄像只有到事發二十分鐘以前的。”
聽到這個結果,葉秋皺着眉頭雙眼微微一緊,不過這個消息雖然很不利,但他也沒有太過意外。對方既然敢在鬧市進行謀殺,並且有把握從警方的封鎖中離開,自然不會在動手之前就讓自己露出馬腳。何況砸壞幾個攝像頭並不難。
“那路口超市,店裡等其他地方的攝像頭有沒有能夠照到的?”葉秋換了個思路問。
那警察又搖了搖頭,語氣苦惱道:“沒有,路兩旁的幾家店裡雖然有攝像頭,但攝像頭幾乎都是對着店裡照射的,根本沒有對着路口方向的。”
葉秋眼神又是一跳,沉聲說:“這麼說事發路口完全沒有一點證據留下來?”
警察點了點頭,鬱悶道:“雖然不想承認,但這是事實。最起碼從監控上找不到任何線索。”
葉秋“嗯”了一聲,無奈走出了監控室,來到廳中他忍不住問:“車禍之後很快警方就出動封鎖了路口,難道就沒有查到一個可疑的人?”
張正榮愣了一下,轉頭衝一名警察問道:“查到了嗎?結果怎麼樣?”
負責封鎖路口的隊長搖頭道:“都很正常,暫時還沒發現可疑的人。”
聽到這話張正榮不由皺了皺眉,葉秋則直接搖頭道:“張局長,照這樣的方法下去恐怕根本不會有任何進展,對方唯一能從容退走的辦法就是假裝成正常人,而且他們本來也是正常人。”
張正榮皺眉道:“這件事的確有難度,沒有一個正常的理由,警察不可能把每個人都帶回警局來審問一番,只能放行。”
葉秋忍不住嘆氣,他也知道張正榮說的沒錯,可是特殊時刻就得用特殊的方法來,這是打破僵局的唯一辦法。不過想着這些警察畢竟不是潛龍的戰士,葉秋也就釋然了。
“張局長你先忙,反正我在這也幫不上什麼忙,先走了。”葉秋道。
張正榮也正有此意,立即將葉秋送到了廳外。送走葉秋張正榮馬上又回去忙活了,離開警局的葉秋則是攔下一輛出租車,直奔事發現場而去。
……
……
時間眨眼又過了一個小時,這時留在醫院的尹冷月終於打來電話,蘇蕊已經被推出了急救室,暫時沒有了生命危險,不過由於她失血過多,所以她現在依然處在昏迷之中,如果她自己在接下來的十二個小時中醒不過來,那麼她還是會陷入極度危險當中,那時她將會有七成可能永遠再也醒不過來。
這是一個不算好卻也不算太壞的消息,葉秋心頭凝重。而此時他已經從事發現場重新回到了警局,剛到警局他便見張正榮正在大廳裡走來走去,神色焦急、憤怒、窩火、不甘。
“張局長,調查有結果了?”葉秋心裡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張正榮看見葉秋去而復返忍不住愣了一下,不過他以爲葉秋只是關心調查進度,倒是沒有想的太多,於是他又點頭又咬牙道:“找到那輛貨車的車主了,不過他說車是他的不假,但是今天晚上忽然丟了,直到警察上門找他,他才發現這一點。另外他今天晚上在與朋友喝酒,有人可以給他作證,肇事司機不是他。”
葉秋扭頭一看,在大廳一角果然有一個渾身酒氣的男人,他神色惶恐、不安地回答着警察的問話,臉色蒼白。任誰知道自己的車被盜,還撞了一位副市長之後,恐怕都會感到害怕。
“肇事司機的確不是他。”葉秋說。
“嗯,我知道,嗯?你怎麼知道?”張正榮本能地回答了一句,突然擡起頭瞪着葉秋忍不住問。
葉秋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說:“咱們先去看錄像,如果我的猜測不錯,我已經知道兇手是怎麼離開的了。”
“你知道?走走走,不對,事發地點沒有錄像了啊。”張正榮焦急的語無倫次。
葉秋搖頭說:“不用看事發現場的,看附近街道的。”
張正榮雙眼一亮似乎把握到了什麼,一拍腦門道:“對呀,我怎麼那麼笨,兇手雖然破壞了事發地點的攝像頭,可其他街上還有啊,總有一個會把他錄下來。”
兩人一邊說一邊快速來到了監控室,立即讓監控技術人員調取出了事發地點附近兩個街區的錄像。
十幾個攝像頭的錄像飛快地在大屏幕上回放着,張正榮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滿頭大汗道:“慢點,慢點,這麼多一下子怎麼能看完。”
“不用,就這麼放。”葉秋神情專注,雙眼眼神如利劍般緊盯着畫面。那技術人員鬱悶地看了看張正榮和葉秋,張正榮無奈道:“聽他的。”
畫面持續播放着,只是隨着時間的流逝,畫面中倒是出現了幾輛貨車,不過那都是建築工地拉渣土的貨車,其中也根本沒有哪一輛貨車的車頭嚴重變了型。
換而言之,錄像中根本沒有那肇事車輛的身影。
錄像就這麼一直放到了蘇蕊出車禍之後的十五分鐘,張正榮依然沒有任何發現,焦急的他眼看葉秋仍在全神貫注的盯着屏幕,終於還是按捺不住心情好奇道:“葉秋,你發現什麼了嗎?我根本沒看見肇事車輛和可疑人員啊。”
“肇事司機就藏在他們之中,只是我們還沒發現而已。”葉秋頭也不回的回了一句,而這時錄像已經到了警察出動之後,開始封鎖與事發地點相鄰的各個街道,對過往車輛進行嚴格盤查。
錄像中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警察攔住一輛又一輛車,然後讓司機出示身份證,駕駛證等等相關證件,並且問了一連串的相關問題,直到最後各方面都覈實無誤,警察才讓車輛經過。
本來錄像到了這裡已經可以停了,因爲接下來的畫面很正常,況且現場還有那些警察,更不可能就那麼眼睜睜的看着肇事司機逃走,但葉秋仍然沒有讓技術人員暫停錄像,而也就在這時其中一段錄像裡突然又出現了一輛貨車,不過這輛貨車的車頭也沒有變型,同時也是一輛很正常的拉運渣土的貨車。
封鎖街頭的警察依舊上前攔下了車子,其中一個警察道:“停車,檢查。”
貨車車門打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兒從駕駛室裡跳了出來,他先是拿出一包香菸給各位警察散了一根,然後問:“警官好,這大晚上的要檢查什麼呀?咱這車可沒超載也沒超速。”
一名警察冷聲說:“先把身份證,駕駛證拿出來。”
白髮蒼蒼的老頭兒很配合的取出自己的身份證,駕駛證,行車證等各種證件,那警察接過證件邊檢查邊問:“你們從哪裡過來的?幹什麼的?”
“嘿,從橡樹灣小區的建築工地過來的唄,還能幹啥?拉渣土。白天不讓拉,說塵土飛揚影響市容,咱也只能晚上幹活了。”白髮蒼蒼的老頭兒道。
“車裡還有什麼人?真是渣土嗎?”警察說着走到駕駛室看了看,然後另一名警察走到貨車車廂處爬上去看了看,然後點頭道:“隊長,是渣土。”
“他是誰?”這時那隊長指着駕駛室裡的另一人問。
“我夥計,跟我搭班幹活的,一個人熬一夜太累,這不找個幫手。”白髮蒼蒼的老頭兒說。
這時那駕駛室裡的人跳了下來,而也就在這時,葉秋忽然雙眼一亮道:“就是它,它最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