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在地上的鋼管,已經變成了一個“大於號”,當然,從另一邊看的話,叫“小於號”也沒錯……
這可是老式自來水管上用的鍍鋅鋼管,尤其是還只有半米長,普通人別說弄彎,就算想弄出個凹痕來都得使吃奶得勁兒往更硬的東西上砸!
這人……他的腿難道是鐵鑄的?
青年露完這一手,根本沒說廢話,瞥了已經目瞪口呆的黑車司機一眼,揹着包步伐穩健的朝天地人走去。
幾分鐘後,青年走到天地人門口,看着玻璃門上的鐵索,以及“裝修停業”的牌子皺了皺眉,最終還是擡起手,在玻璃門上用力敲了幾下。
此時大廳內只有兩名值班的保安,大半夜的被驚醒十分不爽,過了一會兒,一個保安罵罵咧咧的披着衣服走到玻璃門前,看了眼敲門的青年,不認識,乾脆指了指牌子:“不認識字嗎?不營業!”
說完就想轉身回去接着睡。
青年趕忙出聲:“不好意思,我問一下,爲什麼會停業?天地人,不是號稱永不停業嗎?”
保安壓根沒心思搭理他,敷衍道:“換主兒了,這裡已經不是原來那個天地人了,即便再開張,也是普通休閒會所。”說完看了看風塵僕僕的青年:“來避難的吧?沒戲了,趕緊走吧!”
青年一臉驚愕,還待說什麼,公路不遠處卻隱隱射來幾道車燈,青年頓時臉色一變,伸手揪住鐵鏈上的鐵鎖,一叫勁,居然把鎖生生拗斷,然後拽開大門衝了進來。
保安頓時大怒:“臥槽,私闖民宅是不?”順手摘下了腰上的警棍。
青年趕忙手一擺:“不好意思,迫於無奈!”邊說邊一扭身,躲開保安揮出的一棍,撒腿就往樓裡面跑去,速度極快!
保安趕忙拿出脖子上的哨子用力吹響,然後對着肩膀上的對講機大叫:“有人闖進來!臥槽,這孫子跑的真快!二樓,二樓的人給我堵住他!”
不得不說,作爲天地人的保安,素質還是不錯的,很快,青年便被一羣人堵在樓道上不得也下不得。
此時外面又有幾輛車停在門口,十幾名穿着休閒服的人紛紛下車,當前的一名胳膊上紋着條龍的寸頭,帶頭向會所裡面走來,嘴裡罵罵咧咧:“丟雷老母!衰仔跑累真煩!”
他身後一名穿着黑色T恤的青年一拍他肩膀道:“香港仔,少說兩句,這地方是天地人,先禮後兵。”眼神掃過門口的牌子,眉頭卻是一皺。
此時那些保安也發現不對了,分出幾人返回正門,一擡手攔住想要闖進來的一幫人:“不好意思,先生,我們不營業。”
香港仔張嘴就噴:“我丟雷……”卻被黑T恤一把拍到身後,隨手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卡片:“VIP客人也不接待嗎?”
保安一看頓時一驚,黑T恤手裡拿的,居然是一張天卡,頓時也不敢放肆,陪笑道:“不好意思,先生,這裡換東家了,原來的卡雖說沒作廢,但暫時不能用,不過我們百總吩咐過,只要拿着卡片的,一律請到省城金峰大廈的日月酒店招待,而且全部免單!”
黑T恤搖頭:“無妨,我來只是找個人,把他交給我,我立刻就走。”說罷一指最先進來的牛仔褲青年,牛仔褲青年頓時臉色一變。
保安也是滿臉爲難,雖說日月集團已經決定取消天地人原有的“庇護所”職能,改由上江新設立的“日月星”取代,但畢竟這一過程還沒完全結束,也就是說在嚴格意義上,天地人還沒完全取消,最主要一點,多年形成的思維慣性根深蒂固,想讓這些保安一時扭轉過來,放人在天地人爲所欲爲,也不是件容易事。
這時,後面傳出一個聲音:“是誰在前面鬧事兒呢?”說話間,彪哥威風凜凜的帶着幾名跟班走進大廳。
保安們一看來了主心骨,頓時鬆了一口氣,紛紛扭頭叫道:“彪哥!”
本來天地人是交給百里五七打理的,不過後來百里五七返回上江,籌辦日月星,這裡就扔給彪哥了,反正天地人一旦失去了庇護所的職能,也沒必要放高手坐鎮了,而以彪哥的圓滑,讓他打理一家綜合性的會所,也算量才適用了。
黑T恤看了眼彪哥,彪哥意氣昂揚的與其對視,隨即掃到對方手裡的卡片,臉色頓時稍變,再仔細打量了一下對方,臉色就有些驚疑不定了,試探道:“那個,您是……那個哪兒着?”手指頭往東一指。
黑T恤點頭,做了個抱拳的動作:“四海之內皆兄弟,四海幫,海勇堂堂主,陳南。”
彪哥頓時滿臉堆笑:“南哥啊!我說這麼眼熟呢,哈哈!”邊說邊朝身後使了個眼色,身後一名跟班會意,趕緊躡手躡腳的溜到後面,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陳南不鹹不淡的點頭,指了指牛仔褲青年:“彪哥是吧,我們四海幫的叛徒,不小心跑到貴地,希望彪哥擡擡手,讓我們帶他回去。”
青年聞言頓時眉頭一挑:“我不是叛徒,陳南,你帶人追殺我就追殺我,何必還編瞎話?堂堂四海幫堂主,居然這麼齷齪!”
陳南身邊的香港仔頓時大怒,跳着腳,用他那滿嘴港味兒的普通話罵道:“陳進生,你還敢說自己不是叛徒?你是不是四海幫的一員?是不是你打死了自己的堂主?”
陳進生道:“沒錯,陳北是我打死的,但那是在拳臺上,黑市拳臺的規矩,就是一旦上臺勿論生死,他陳北憑什麼覺得自己是堂主,我就必須得讓他?難道我不還手,讓他打死才合理?”
陳南滿臉冰霜,阻止了香港仔再說:“即便你不是叛徒,我親弟弟是死在你手下的,我要你償命,也理所應當吧!”
陳進生滿臉不屑:“當然是誰拳頭大,誰就有理了!不過這裡是天地人,就是不知道你陳堂主的拳頭,能不能硬過佛爺了!”
陳南冷笑道:“雜魚就是雜魚,這裡早就不是佛爺做主了,天地人,也已經馬上撤銷了!”說完扭頭看向彪哥:“我說的對吧?”
說完不待彪哥回答,再次說道:“日月集團稱霸江南,我四海幫還未上門道賀,只要給了我陳某人這個面子,日後必當正式登門拜訪!”
四海幫是大員省的三大幫派之一,而且在大陸沿海省市、以及北美各大城市都有堂口,對於地下世界發展相對隱秘的華夏來說,絕對屬於前輩級幫派,簡單打個比方,如果說日月集團是江南省的明星企業的話,那麼四海幫,就是一地跨太平洋兩岸的跨國企業,即便近些年勢力漸微,但對於日月集團來說,仍是一龐然大物。
不過麼,由於政治原因,四海幫肯定在大陸掀不起什麼大風浪的。
彪哥當然也明白這一點,衝着對方的來頭,面子,該做足肯定要做足,不過事兒麼……還是得該咋辦咋辦!
他一臉的爲難,摸了摸大光頭道:“話是這麼說,不過我們百總也交代過,上江的日月星沒建好,這邊名義上就暫時還存在……要不,南哥您跟我們百總溝通一下?”
彪哥雖然軟,但辦事兒的底線還是門清的,天地人即便被取締,也是日月集團內部的事兒,外人過來就能把人帶走,就等於是上門打了日月集團的臉,任何一個大佬都不可能放任這種事發生的!作爲降將,彪哥知道,自己真要把人交出去,以後也就甭指望有前途了,運氣好了直接捲包袱走人,運氣不好,被剁手跺腳也是分分秒秒的事兒!
一聽彪哥這話,陳南就知道對方的態度了,頓時臉色一寒,森聲道:“既然你不給我面子,那就不要怪我也不給你們面子!把他給我抓過來!”
說罷一揮手,陳南身後一幫小弟叫嚷着就要往前衝!
彪哥手下的保安立刻抽出警棍排成一排,虎視眈眈,雙方一觸即發!
就聽陳進生大叫一聲:“慢着!”隨即看向陳南:“陳南,你弟弟是我打死的,你想報仇,我給你機會!但我要求按黑市拳臺的規矩來,一對一,你和我!你能打死我,我認!我贏了你,日後一筆勾銷!”
香港仔大怒,揮舞着手裡一把匕首大叫:“單挑累老母!累……”然後又被陳南一巴掌扒拉到背後,滿臉獰笑道:“好,我答應你!讓你死的心服口服!”
一揮手,手下的小弟開始後退,意思空出塊兒地方當擂臺。
彪哥趕忙說話:“慢着!”扭頭看向陳南:“南哥想打沒問題,不過這不是地方,天地人也有專門的擂臺,要不兩位跟我換個地方?”
陳南點頭:“也好。”
一羣人在彪哥的帶領下,來到天地人專門設置的擂臺。
陳南和陳進生將身上的零碎全部摘掉,然後跨上擂臺,根本沒廢話就開始動手。
交手沒幾回合,彪哥就看的心驚膽戰,心說幸好沒打起來……這倆人,居然全部都是超級高手!
陳南也就罷了,身爲四海幫的堂主,有超級高手的身手絲毫不讓人驚訝!
而那個陳進生,居然和他交手絲毫不落下風,反而步步緊逼!
兩條腿掄的跟兩把戰斧似的!隱含開山碎石之勢!
居然將陳南逼的步步後退,以彪哥的眼光,甚至隱隱覺得,陳南絕對不是這個陳進生的對手!
這一判斷頓時讓他出了一身冷汗!
原因也很簡單,陳進生雖然厲害,但卻沒什麼來頭,反而是被四海幫追殺的,只要有個臺階下,死了也就死了,彪哥現在這做派,本來就是打着讓兩人單挑,然後放任陳南打死陳進生了事的想法!
但陳南就不同了,那可是四海幫的堂主!萬一陳南反被陳進生打死,這事兒怎麼收場?到時候自己可就給日月集團惹了大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