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她們一起做什麼事情,總是阿繆烏知道的比她多,甚至連父親都任由這樣的狀況持續,他似乎一點都不擔心整件事會是一個圈套,會讓他們蒙受損失。
爲此擔心的人似乎只有禹葉縈一個,而爲那些被帶來的人們擔心的人,更是隻有她一個。至今爲止,她還不知道那些人被帶回來做什麼用處,說是要把他們訓練成戰士,可禹葉縈卻連對他們的訓練都沒有見到過。
這座島,就像是無時無刻不籠罩着黑雲,讓她幾乎窒息了。
而這座島上的那些人,都像是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臉上都看不到半點生機和活力。
禹葉縈甚至感覺這就是自己做的一個噩夢,如果她能從噩夢中醒過來,或許她會是另外一個身份,是另外一個人。
跟自己的相貌一模一樣,另外一個人……
最近這樣的想法出現的越來越頻繁,禹葉縈覺得肯定是這環境讓自己快要發瘋了。
到沙發上坐下來,禹葉縈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紙條。她怎麼也想不到,在自己處境困難的時候,在自己心中焦慮不安的時候,竟然只這樣一張紙條能夠安慰自己。
或許是寫下紙條的那個男人,只要想到他,禹葉縈就覺得心裡舒暢許多。
翟澤,那個男人的名字早就深深的刻印在她的腦海之中。甚至連這張紙條都被她反覆拿出來看,弄得有些破損了。
上面的電話號碼,她還從來沒有撥過。當時那男人承諾,不管在什麼時候,只要她撥這號碼,他就一定會接她的電話。
這承諾,禹葉縈原本就不太相信,在阿繆烏派人去殺那些賞金獵人之後,禹葉縈就更覺得那些人恐怕已經把她當成是敵人了。就算是那個翟澤,也不會因爲她長得像他的老婆就真的信守這樣一個對試圖殺他的人的承諾。
禹葉縈突然覺得自己所生活的這個世界更加不真實了,她感覺所有人都像是在騙她。父親明顯對她藏着秘密,阿繆烏知道的都比她多,其他人就更不必說了,他們望向她的眼神裡都帶着令人不舒服的感覺。
如果這世上還有一個人不會騙她……
禹葉縈望着手裡的紙條,帶着期待和恐懼,掏出了手機,撥出了這個號碼。
指揮船裡,小郭突然大喊起來,“宗隊!有特殊情況!何隊留給禹葉縈的手機號碼被人撥通了!”
宗明哲聞言驚訝,馬上告訴小郭,“追查對方位置!”
“已經在追查!可是何隊現在在黑島上,這電話怎麼辦?何隊特意交代過,不管什麼時候這個電話號碼被撥通,都要轉到他的通訊器上!”
宗明哲知道何耀釋現在已經按照他的要求藏起來了,這個時候要是讓他知道這個電話打過來,很可能讓他陷入到危險之中。可宗明哲也知道這個電話對於何耀釋來說有多重要,要是他接不到這個電話,他肯定會更加悲痛。
片刻之間,宗明哲權衡利弊,然後咬牙做出決定,讓小郭把電話接到他的通訊器上。
電話接通,禹葉縈的心也隨之跳的快了幾拍。可當她聽到電話那邊的聲音時,臉色又變得難看起來。
“這是翟澤的手機,他現在不方便接電話,請問你是誰?”宗明哲想盡量穩住禹葉縈,好給小郭爭取更多的時間來定位她的位置。
然而禹葉縈卻只聽了這一句話,就把電話切斷了。
她呆愣愣的坐在那裡,半天才苦笑出聲。
“我在期待什麼呢?真是夠笨的……他明明對自己的老婆都沒有信守承諾,對我又怎麼可能實現這個愚蠢的承諾呢?”禹葉縈嘆了口氣,靠到沙發上自言自語的感嘆,“難怪把老婆都給氣走了,這個騙子……”
“就算要騙全世界所有人,我也不會騙你!”
突然冒出來的聲音把禹葉縈嚇了一跳,等何耀釋從酒櫃裡鑽出來,禹葉縈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何耀釋實在忍不住了。
他明知道自己不該出來,明知道這樣可能讓自己的隊友陷入危險。
可他還是忍不住了。
他不能再讓禹葉縈失望,不能再讓這個女人爲他傷心。
何耀釋站在禹葉縈面前,眼中滿是淚光。再一次的相見,如同奇蹟一般。
“雖然沒能接你的電話,可跟你面對面說話,應該也不算是違約吧。”何耀釋苦笑着問。
好半天禹葉縈才緩過來,然後驚訝的問何耀釋,“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何耀釋也不知道該怎麼對禹葉縈解釋,他低頭看了一眼手錶,距離風雪瀾進入屏蔽區域還沒有多長時間。何耀釋邁步來到禹葉縈身邊,低聲對她說,“我來跟你說說話,我們坐下來慢慢說可以嗎?”
禹葉縈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了。
驚訝,覺得不可思議,她心底裡甚至還有噴薄而出毫無道理的歡喜。可是禹葉縈也知道,這個男人絕不會真的是來找她聊天的。這座島防守森嚴,甚至可以說是銅牆鐵壁!普通人根本就上不來!
“你到底是怎麼到這裡來的?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禹葉縈再一次忍不住問,雖然覺得不太可能,可禹葉縈還是問了一句,“難道……是爲了上次的事情,來找我報仇?”
“報仇?我爲什麼要找你報仇?”何耀釋皺着眉頭說,“我絕對不會傷害你的!也不會讓別人傷害你。”
看着他急切的樣子,禹葉縈心中的焦慮竟然一下子不見了,她甚至忍不住笑了出來,小聲說,“我看……你還是把我當成了你的妻子。我不是告訴你了嗎?我不是那個人。”
何耀釋也不知道該怎麼對她解釋這件事。
“我希望你不要把我當成是個瘋子,可我也不會欺騙你。”何耀釋望着禹葉縈,嘆氣道,“你不是跟她長得一模一樣,我確定你就是她。不過我現在也不知道你爲什麼不記得以前的事情,可我對你卻是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