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禾以爲榮正輝只是例行公事的討價還價，所以面色不改的回道：“因爲新奧的房子目前還處於預售階段，所以公司會給全款購買的客戶優惠百分之三，我個人覺得還是非常划算的，並且盛天旗下的房產，本身就是一種質的保證。”
榮正輝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幾秒之後才道：“這樣吧，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我這邊也抽個空，你先帶我過去看看，總要看過之後才知道合不合適。”
岑青禾微笑着道：“榮先生，不瞞您說，我冒昧的過來打擾您，想談成這筆合作不假，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爲我現在正處於盛天的實習考覈期，明天就是截止日，我想在這之前多拿下一些業績，所以要是您這邊有空的話，我隨時都可以帶您過去那邊兒看看。”
榮正輝聞言，眼中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神情，然後道：“你的意思是，我要是想跟你籤，最好也是在明天截止日之前就定下來是吧？”
岑青禾忙笑着解釋了一句：“您是我好朋友信任的大客戶，所以我跟您面前也不說假話。我這邊兒確實是這樣的情況，但我也知道，動輒好幾千萬的合同，不是說定就能定下來的。如果您這邊也有意選新奧的房子，那麼無論是不是在明天之前確定，這都是無所謂的，我隨時願意爲您服務。”
榮正輝窄眯眯的眼睛盯着岑青禾那張模糊了嫵媚跟英氣的漂亮臉龐，在聽到她說‘服務’二字的時候，心底竟是不可抑制的一陣瘙癢。
眼球一轉，他故作爲難的樣子，輕嘆了一口氣，然後道：“既然是朋友介紹過來的，按理說我得給你這個面子，不過我待會兒就得飛香港，有公事要處理，最快也得後天早上才能回來，這樣就來不及顧你這邊兒了。”
岑青禾聽到這話，略微一遲疑，隨即馬上笑着回道：“沒關係，您這邊的公事重要，等您回來夜城，什麼時候有空，隨時聯繫我。”
榮正輝道：“欸？說好了要幫你的……要不這樣吧，你跟我一起去香港。”
岑青禾聞言，頓時美眸一挑，眼帶詫色。
榮正輝則面色如常的道：“你陪我去香港，隨時在身邊督促着我，這樣我辦事兒也能快一點兒，工作效率提高了，自然回來的時間就能提前。”
岑青禾完全沒想到榮正輝會提出這樣的建議，蔡馨媛說過他人不錯，學者做派，所以她也一直對他報以尊重的態度。
臉上的表情明顯有些僵硬，岑青禾努力不想歪，勉強笑着回道：“多謝榮先生盛情相邀，實在是我這邊兒的工作很忙，可能沒有時間……”
榮正輝咧開兩片略厚的脣瓣，笑着說：“你明天就到審覈截止日了，這兩天也未必跑得到多大的單。你們這行我也瞭解，不是那麼好做的。跟我去香港吧，就當給自己放鬆一下，全程費用我來承擔，如果你怕趕不及回來簽單，我可以讓助理先在這邊兒把合同簽下來，這樣你放心了嗎？”
岑青禾打量着榮正輝臉上的表情，這回她不是放心，而是徹底聽懂了。
這哪是談生意，根本就是約炮嘛。
一股說不出是憤怒委屈還是丟人的情緒翻涌而上，岑青禾的臉唰一下子就漲紅了。
脣角勾起不帶任何情感的公式化笑容，岑青禾挺直腰板，仍舊禮貌回道：“謝謝榮先生，我確實沒有時間。”
說罷，不待榮正輝說別的，她已經站起身，稍微點了下頭，“不打擾榮先生工作，您忙，那我先走了。”
榮正輝也沒想到岑青禾會拒絕的這麼快，雖然她臉上帶着笑，可眼裡擺明了就是一片冷淡。
她撩的他心癢難耐，他不願意她就這麼離開，所以有些着急的說了一句：“我很欣賞岑小姐的才華，想跟岑小姐交個朋友，不知是不是剛纔的話讓岑小姐有些誤會？”
這功夫說什麼都沒用了，岑青禾只淡笑着回道：“承蒙榮先生看得起，不知道今天您有公事在身，不方便打擾，等您公出回來之後，我們有機會再聯繫。”
說罷，岑青禾掉頭就走，榮正輝在後面叫了聲‘岑小姐’都沒把她叫住。
岑青禾在轉身的剎那，立馬黑了臉，如果再不走，估計她要問候他的母親了。
走到大門口，她唰的打開房門，剛要往前跨步，沒想到助理拿着文件正要推門，兩人險些撞在一起。
雙方均是愣了一下，還是助理先微笑着頷首，岑青禾這才微笑着點頭回應。
因爲岑青禾拉着門把手，所以她做了個側身請助理先進的動作，助理頷首進門，她轉身退出去。
在關門之際，她清楚聽到助理一邊往裡走，一邊出聲叫道：“榮副總……”
榮副總？
岑青禾關上房門，轉身時眉頭輕蹙。
榮正輝不是榮氏的董事長嘛，難道他上面還有人？
蔡馨媛說榮正輝是個正派的人，她當然不會騙她，可如果辦公室裡的人不是榮正輝，他也坐不到那兒。
想着，打岑青禾對面走過來另一個文員打扮的女人，岑青禾迎過去，微笑着道：“你好，請問一下，辦公室裡面的是榮正輝榮先生嗎？”
女人同樣微笑着回道：“我們大榮總有事不在公司，辦公室裡的是榮副總，是我們大榮總的親弟弟，榮正斌。”
岑青禾有種被人當頭棒喝的錯覺。
靠！狸貓換太子嗎？這種糟爛事兒也能叫她碰上，簡直就是喝涼水都塞牙縫。
“您找我們大榮總有事嗎？他可能要後天纔回來，如果您有急事，可以私下裡打電話聯繫他。”
岑青禾臉色變了幾變，本能的搖搖頭，淡笑着回道：“不用了，謝謝。”
從榮氏出去，岑青禾迫不及待的給蔡馨媛打了個電話，她有氣沒能撒在榮正斌頭上，只能跟蔡馨媛一通罵。
“真特麼信了邪了，我就說哪有學者打扮的跟馬來客似的，結果丫根本就不是榮正輝，頂着他哥的位置跟我忽悠半天，說着說着就下道了。”
對比岑青禾的怒氣朝天，蔡馨媛則笑的不行。
岑青禾皺眉道：“你有沒有人性？”
蔡馨媛笑的聲音直顫，邊哆嗦邊說：“哎呦……怎麼你總能遇見這麼奇葩的事兒？”
岑青禾氣得一個勁兒翻白眼兒，憤憤道：“感情就是老天爺派來給我添堵的，越說時間不夠，還越找這種逗逼來浪費我的時間！”
蔡馨媛問：“要不要我找榮正輝本人說說？”
岑青禾提了一口氣，又從鼻子中呼出，幾秒之後，她拉着臉，悶聲回道：“算了，他弟什麼德行，當哥的心裡有數，你去找他這麼一說，除了讓他尷尬以外，還能怎麼樣？弄不好你還得得罪他。”
蔡馨媛說：“那就這麼算了？”
岑青禾已經走到榮氏樓下可以打車的位置，望着眼前川流不息的車輛，她有瞬間的恍惚跟迷茫，不知自己下一步該去何處。
正要回蔡馨媛話的時候，手機中插進一個陌生電話，岑青禾跟蔡馨媛說先掛了，然後接起那個陌生來電。
“喂，您好。”
“請問是岑青禾小姐嗎？”
對方是個男人，直接報了岑青禾的名字。
岑青禾狐疑着問道：“我是，您怎麼稱呼？”
“我是華友傢俱的市場部主管，我叫孟偉。我們公司最近想找一處門面開設分店，經朋友介紹，所以要到你的號碼，請問你現在有空嗎？可不可以現在過去你那邊兒看看門面？“
這可真是否極泰來，岑青禾上一秒還在說老天爺故意逗她，這會兒就給她弄了個送上門的生意。
她忙道：“我現在有空，不過不在新奧售樓大廳，現在回去可能要半個小時的時間，您什麼時候過來？”
孟偉回道：“我手頭上還有些工作，大概晚上五點半左右過去，你看可以嗎？”
“可以，那我到時聯繫您。”
“好，這就是我的號碼，有事隨時聯繫。”
掛斷電話之後，岑青禾一掃剛剛敗興的心情，攔了輛車回新奧。路上，她拿出手機搜華友傢俱，出來的信息顯示，這是夜城一家中高檔的傢俱品牌，目前在夜城共有一家總店跟三家分店，現任ceo是唐斌嚴，倒是沒有搜出孟偉的資料。
回到新奧已經是下午兩點半多了，售樓大廳裡面空蕩蕩的，竟只有李蕙梓跟一名客戶坐在大堂沙發上籤署合同，其他人也不知道哪兒去了。
反正剩這最後幾天，很多人都無心拼搏，又藉着不用在本部坐班，山高皇帝遠的便利，膽兒大的直接相約出去逛街吃飯。
岑青禾徑自走到飲水機處倒水，聽到身後李蕙梓跟客戶說着感謝的話。
簽完合同之後，李蕙梓送客戶出門，岑青禾坐在沙發上休息。
不多時，李蕙梓從外面折回來，貼滿水晶的指甲扣着手機，邊走邊說：“出來玩兒吧，你們在世貿大廈樓上的星巴克等我，我這就過去。”
說着，她走到沙發邊兒，拎起紅色的hermes鱷魚包，瞥了眼岑青禾，故意道：“我是上班，但上班跟上班不能比，別拿我當那些累得跟狗似的人，我嫌掉價兒。”
大廳裡面只有岑青禾跟李蕙梓兩人，岑青禾餘光瞥見李蕙梓踩着高跟鞋離開的背影，什麼都沒說，但心底這口氣，着實難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