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醋了?
得知這樣的訊號,商紹城第一反應是驚訝,不過很快的,緊隨其後的便是驚喜。難以言喻的驚喜。
之前都還好好的,可袁易寒下午來了之後,她突然就成這樣了,如果非要有一個合理的解釋,那麼除了吃醋之外,商紹城想不到其他的。
強忍着脣角勾起的衝動,可黑色的眼底已經蒙了一層得意和歡喜,他佯裝無意,淡定的回道:“他們都去夜釣了。”
岑青禾說:“那你怎麼不去?”
商紹城揪了下腿上的褲子,乾脆在岑青禾身邊不遠處坐下,隨口回道:“過來琢磨琢磨人生。”
岑青禾稍微翻了個白眼,有氣無力的道:“別跟我鬧。”她現在沒心情。
商紹城聽出她的鬱悶,見她別開視線看着大海,他一本正經的問道:“因爲什麼,突然要死不活的?”
明知故問,他就是想看看她到底怎麼說。
岑青禾目不斜視,真就要死不活的回道:“心情不好。”
“哦?誰惹你了?”商紹城的口吻已經快要按捺不住,露出明顯的促狹和喜悅,心想她倒是直白。
岑青禾說:“不用誰惹,突然就心情不好,不行嗎?”
她口氣不太善,可商紹城別說生氣了,心裡早就樂開了花。
表面佯裝鎮定,他出聲回道:“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你這無緣無故的心情不好,說得過去嗎?”
岑青禾愛答不理的說:“大姨媽來了。”
商紹城故意左右看了看,“哪兒呢?”
岑青禾的心原本停留在悲傷的情緒中,可商紹城一來就故意逗她說話,她一邊難過,一邊又有些生氣,兩種情緒混雜在一起,很容易就衍生成焦躁和委屈。
側頭看向商紹城,她強忍着心底那股急於發泄的憤懣,輕蹙着眉頭,出聲說:“你去找他們玩兒吧,半夜三更的不跟你自己女朋友在一起,跟我這兒坐着算怎麼回事兒?”
走了一個蘇妍,又來了一個袁易寒。兩個小時前,袁易寒還跟她發了通脾氣,指桑罵槐,敲山震虎的。這會兒商紹城又沒眼力見的跑她身邊湊合,回頭讓袁易寒發現了,這一準又是她勾引的商紹城。
商紹城見岑青禾又提到袁易寒,而且明顯口氣不善,他一個沒忍住,到底是笑着問道:“你急什麼?”
她能不急嗎?
“我沒男朋友,而你有女朋友,你覺得咱倆這半宿半夜的跟這兒坐着,合適嗎?”
岑青禾是心煩,就想一個人靜靜,偏偏商紹城往槍口上撞,她當然要拿他開刀了。
但商紹城顯然是誤會了,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被人誤會,還誤會的這般開心。
脣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他看着她說:“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我從來這兒到現在,可連你一根頭髮絲都沒碰着,再說了,旁邊還幾百號人看着呢,我跟你能做什麼?”
說罷,不待岑青禾回答,他又故意補了一句:“沒想到你內心這麼齷齪。”
岑青禾簡直燥到想殺人,一眨不眨的回視商紹城,她開口說道:“你懂不懂什麼叫瓜田李下,人言可畏?”
商紹城面色坦然的回道:“我只知道什麼叫清者自清,問心無愧。”
岑青禾蹙眉道:“你說你是不是故意想整我?”
商紹城眼底帶着玩味,“我整你什麼了?”
岑青禾想也不想,張口就道:“第一次見你,我連你模樣都沒看清,你就載我去幫你給前女友發遣散費,搞得她見我跟見仇人似的,差點兒沒殺了我;沒多久你又換了個蘇妍,蘇妍本人我就不評價了,她那幫朋友可各個都是極品,我發着燒讓他們從一樓折騰到二十八樓,看見我這兩條腿沒,走上去的。你是沒見着蘇妍來我這兒籤合同的時候,隔着墨鏡我都害怕她看我的眼神,活像是我刨了她們家祖墳,那陣子我走走路都得回頭看一眼,生怕有人拿麻袋給我裝走揍一頓。“
“商紹城,我承認我當初是唯利是圖了一點兒,我也可以幫你善後跑腿兒,但你能不能稍微,就稍微對你的這些女朋友們認真一些?好,就算你實在是控制不了喜新厭舊的衝動,必須隔三差五就得換一個,那你能不能保證在你談戀愛的期間,儘量減少我出現在你女朋友面前的次數?”
岑青禾一口氣說完,說完之後,心裡多少有些小後悔。她承認她有些借題發揮了,明明心情不好不是因爲商紹城,可誰讓他撞槍口上了。
商紹城第一次聽到岑青禾抱怨這些事情,包括蘇妍的朋友刁難她。暫時壓下心底的不滿,他看着氣到有些手足無措的她,故意惱人的問道:“爲什麼?你是覺得我對你有想法,還是你對我有想法?”
岑青禾一口氣頂上來,感情說了半天,他壓根兒不懂避嫌是什麼意思。
見她欲言又止,直翻白眼,商紹城好笑的道:“有什麼話就直說,再憋壞了。”
岑青禾有很多話想說,可不知道爲什麼,她看着商紹城,一開口便是:“你愛她們嗎?”
愛?
商紹城沒想到岑青禾一開口便是這樣的字眼,他看着她,目光中帶着明顯的詫異。
岑青禾心裡很難受,委屈的直泛酸,眼淚在眼眶打轉,她自問自答:“如果不是真的很喜歡,那就不要在一起,人都是有感情的,在一起久了,會習慣,突然分開,心會受不了。也許你只是玩兒玩兒而已,可你能保證對方一點兒都不會心疼嗎?”
爲什麼有的人拼了命的想要好好在一起,可偏偏事與願違;而有些人無時無刻不在浪費着感情和時間,像是每一次的分離,不過是丟了一件舊衣服,或是棄了一條髒了的手絹。
這一刻,岑青禾忽然很嫉恨商紹城,恨他的翻臉不認人,同時又嫉妒他的說走就走,兩袖清風。
如果她跟蕭睿都像他一樣,當一個薄情的人,那該有多好。
分開就不會如此的痛徹心扉,她看了一個多小時的海,無數次動了走進去的念頭,但是她不能,她還沒有瘋狂到爲了愛情捨棄一切的地步,所以她活該忍受煎熬,當真是生不如死。
商紹城原本只是想逗岑青禾,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麼問,更沒想到她會突然用這樣的目光看着他。
這邊光線昏暗到一米之內,彼此的面容都是模糊的。可商紹城卻清晰的看到她眼眶中的眼淚,裹着那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悲傷。
他忽然就胸口一悶,下意識的問道:“誰跟你說什麼了?”
岑青禾別開視線面朝大海,伸手抹了把眼淚,她低聲回道:“沒有。”
商紹城定睛看着她,篤定的口吻道:“袁易寒跟你說的?”
岑青禾從來就沒想過要打小報告,聞言,她儘量平心靜氣,出聲回道:“她沒跟我說什麼,你不用多想,我就是忽然想跟你聊聊天。”
商紹城面無表情的道:“忽然想跟我聊聊天,怎麼下午那麼長時間不聊,非得現在聊?”
岑青禾道:“都說了忽然了。”
商紹城二話不說,單手一撐沙灘,他站起身欲往回走。
岑青禾很快扭過頭去,急聲道:“你幹嘛?”
商紹城頭也不回的說道:“忽然想找她聊聊。”
岑青禾一聽這話,本能的想要起身去攔着他,結果腿盤了太久,早就麻了,她這一撐之下沒起來,整個腳掌都又麻又疼,她忍不住‘哎呦’一聲,從盤腿坐着變成趴跪着。
商紹城聽見聲音,駐足扭頭去看,但見岑青禾跪在他面前,一陣笑意涌上,他壓着聲音道:“平身吧,不過年不過節的。”
整個下半身,從腳掌麻到小腿,岑青禾一動不敢動,只得擡頭去瞪商紹城,呲牙咧嘴的說:“你別佔便宜,躲開點兒。”
商紹城雙手插兜站在原地,挑釁的道:“我又沒讓你行此大禮,起來吧。”
岑青禾咬牙想要動一下,結果稍稍一挪地方,腿立馬麻得她整個人想罵娘。
趴跪的姿勢實在是不雅,更何況身前不遠處還站着個商紹城,岑青禾是那種寧折勿彎的性格,不能叫他佔了便宜去,所以她乾脆手臂一鬆,原地趴下。
商紹城做惡夢都沒想到,岑青禾有一天會對他‘五體投地’。漂亮的黑眸當即微微挑起,他慢半拍纔回過神來,當即嗤笑着道:“說你胖你還喘上了,行這麼大的禮,我不給包紅包都不好意思。”
說罷,他還真的掏出錢包來,往前走兩步蹲在岑青禾面前。
用錢包敲了敲她的頭,他似笑非笑的說:“欸,說吧,想要多少錢?”
岑青禾雙臂墊在腦門下面,正臉朝着沙灘,後腦勺對着天。聞言,她悶聲回道:“我心情不好,你最好別惹我。”
商紹城笑了,笑的滿臉的不屑,“我就惹你了,你能把我怎麼着?”
他邊說邊用錢包去敲她後腦勺,經常聽人說,被錢給砸死,今兒岑青禾還真趕上了。
她暗地裡咬着牙,一直在等下半身的麻勁兒過去。
在此期間,商紹城極盡猖狂,笑着挑釁,“讓你管我叫聲哥,你就給我又跪又趴的,這要是以後再給你點兒什麼好處,你還不得給我當牛做馬,爲奴爲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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