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禾回到病房的時候,全家人除了有應酬的岑海峰之外,全都在。
見她回來,徐莉先出聲說:“怎麼回來的?“
岑青禾道:“我們就在樓下的小飯館吃的,吃完幫他訂了酒店,他又送我回來的。”
徐莉詫異的道:“怎麼就在樓下吃的,人家大老遠來一回。“
岑青禾說:“他在飛機上沒吃東西,餓得不行,今天先對付一口,反正他能在冬城待幾天,什麼時候有空我再請他吃唄。”
一聽說商紹城能在冬城待幾天,不遠處的岑青青努力控制臉上的表情,其實內心早就激動地不行。
她問:“姐,他在你們公司職位很高嗎?”
岑青禾道:“大我四級,整個盛天夜城區的售樓部,他說了算。”
岑青青馬上眼睛一瞪,“這麼牛逼?”
岑海軍蹙眉道:“一個女孩子,會不會好好說話?”
岑青青不以爲意,只看着岑青禾說:“你也是從濱海回來,他也是從濱海回來,你倆之前是在一塊兒嗎?”
這個事兒,也正是徐莉想問岑青禾的。
岑青禾面不改色,如實回道:“嗯,我們有共同的朋友,朋友的飯店在濱海開張,我們都去了。”
萬豔紅說:“就爲個朋友開業,你們從夜城飛濱海了?”
岑青禾應了一聲,萬豔紅道:“那得多少錢?比隨禮都多吧?”
岑青禾說:“人家不收禮,飛機票也不貴,我們到了濱海那邊,供吃供住,是我們佔便宜了。”
萬豔紅說:“那你這朋友也是有錢人啊,濱海的消費水平那麼高,還都供吃供住的。”
岑青禾微微一笑,並不正面作答。
岑青青問:“姐,你上司有女朋友嗎?”
此話一出,岑青禾看似面色無異,實則口吻略帶警告和正式的回道:“他有女朋友,女朋友很厲害。”言外之意就是勸岑青青,不要打他的主意。
岑青青挑眉道:“怎麼個厲害法?是工作厲害,還是脾氣大?”
岑青禾知道商紹城跟袁易寒鐵定得分,可這會兒也只得暫且拿袁易寒當個擋箭牌,眼睛不眨一下的撒謊說:“人家是律師,工作能力很強,當然了,脾氣也不怎麼樣。”
岑青青眼球轉了幾轉,別開視線想事情。
岑青禾一眼就能看出岑青青心裡想什麼,只怪商紹城魅力太大,走到哪兒荷爾蒙飄到哪兒,像岑青青這種沒見過什麼世面,又正處於青春期的小丫頭片子,當然會被他的外表所迷倒。
岑青柯出聲損岑青青,斜眼問她:“你問人家女朋友幹什麼,你還有想法啊?”
岑青青咻的擡眼瞪向岑青柯,想也不想的道:“你是不是欠抽?”
岑青柯眼睛一瞥,“花癡。”
岑青青抽過沙發上的靠墊,朝着岑青柯扔去,岑青柯一把接住,她又要扔第二個,岑海軍看着煩,所以蹙眉呵斥,“都消停點兒。”
岑青青還是怕他,所以剜了岑青柯一眼,不再動手。
岑青禾也主動出聲岔開話題,看着徐莉道:“我奶呢?”
徐莉說:“剛又睡着了,我們這纔出來坐會兒。”
說罷,她問岑青禾,“你那倆高中同學是過來看誰的?說是朋友車禍住院了。”
想到蕭睿,岑青禾心底鈍刀子割肉,視線控制不住的避開,她輕聲回道:“嗯,是。”
徐莉沒有發覺異樣,只徑自說道:“他們過來拎了不少東西,來了陪你奶說了會兒話就走了,我也沒有他們的電話,你跟他們聯繫聯繫,走之前請人家吃頓飯,別踏人家人情。”
“嗯,我出去給他們打個電話。”
正好尋了個藉口,岑青禾轉身出了病房。
站在醫院走廊,她打了個電話給邢曉茹。電話響了幾聲,邢曉茹接了,叫了聲青禾。
岑青禾說:“我剛回來,你跟嘉樂還在醫院呢嗎?”
邢曉茹說:“我回酒店了,嘉樂在醫院陪蕭睿,我明天一早過去,最近都是我倆白天晚上倒。”
岑青禾下意識的說了句:“謝謝。”
說完之後,她過了兩秒才意識到不對,他們對蕭睿好,她說什麼謝謝。
果然,邢曉茹那邊沉默數秒,然後低聲說道:“青禾,你心裡還是惦記蕭睿的吧。”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語氣。
岑青禾背抵在牆壁上,垂着視線望着腳尖發呆,不回答也不否認。
又過了幾秒,邢曉茹在手機那頭嘆了口氣,輕聲道:“也不知道你倆到底怎麼回事兒,一個個的好像都在變相的折磨自己,你明明惦記他又不去看他,蕭睿更是,你都沒看他現在瘦成什麼樣兒了,我看着都可憐。”
岑青禾還是不說話,緊抿着脣瓣,她覺得眼眶很熱,可卻強忍着不流淚。
“青禾,你跟蕭睿分開,是不是因爲他媽啊?”邢曉茹忽然噹啷問了一句,岑青禾頓時臉色大變,這一刻,幾乎呼吸都停止了。
埋藏在心底深處,不足爲任何人講的秘密,好像在剎那間就要公之於衆,她忐忑的不敢呼吸,半晌才試探性的口吻,小聲道:“你怎麼會這麼問?”
邢曉茹說:“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蕭睿自從車禍以來,脾氣確實不大好,一整天也不跟誰說句話,可他不說話也不會刻意懟誰,給誰難堪,但最近這段時間我就在觀察,蕭睿好像跟他媽在置氣,每次他媽帶來的東西,他都一口不吃,有時候阿姨多說兩句,他就直接發很大的脾氣,搞得他媽現在一句話都不敢說,白天都得是我們在,他媽纔敢張嘴說兩句話,所以我就納悶,是不是他媽把你倆給攪合黃的。”
岑青禾心中說不出是憤怒還是怨恨,亦或是痛苦的煎熬。
她以爲只要不說,最起碼還能保證蕭睿一個人置身之外,活得坦坦蕩蕩,可事實上,兩個人的錯,攪的四個人全都深陷地獄,無一倖免。
喉嚨澀的像是喝了硫酸,不敢呼吸也不敢吞嚥,只進氣不出氣,岑青禾心裡難受到渾身輕抖。
靠在牆邊,她聽見手機中邢曉茹的聲音,努力了好幾秒,她這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低聲回道:“你想多了,跟他媽沒關係。”
邢曉茹也不過是隨口一說,她一邊嘆氣一邊道:“青禾,我知道你跟蕭睿分開,一定有你們不得不分開的理由,今天嘉樂也跟我說了,你確實是不想見蕭睿,可能我自私吧,親眼看着蕭睿這樣,我心裡特難受,也覺得他很可憐,所以我還是希望你能去看他一眼,哪怕是安慰安慰他,叫他別再這樣沉寂下去。冬大還想保送他當本校的研究生呢,畢業就能留校當老師,這麼好的機會,不是誰都有的,你說他現在這樣……”
女人大多感情用事,邢曉茹說着說着就哭了。
岑青禾心裡何嘗不萬分糾結,不去,大家都以爲她冷血無情;去,她簡直沒辦法面對蕭睿,上一次分手時對他說了那麼多言不由衷的話,已經用盡了所有氣力,她不保證再見面,她還有勇氣再騙他一回。
她怕,怕一時心軟全盤托出,到時候又能怎樣?正如她不能不要岑海峰,蕭睿同樣不能不要蕭芳影,說到底,這是一個死衚衕,亦是一個無解題。
垂在身側的左手緊握成拳,指尖戳着掌心軟肉,那股尖銳的刺痛很快透過掌中傳到大腦,讓她逐漸找回瀕臨丟失的理智。
緩緩開口,她聲音低而穩,儘量不帶任何爲難情緒的說:“大茹,有你們在他身邊,我放心,我知道他因爲什麼心情不好,等過一陣子,他自己想開就好了。”
她側面迴應邢曉茹,她不會去,邢曉茹低聲說:“你有你的爲難,那我不逼你了,蕭睿這邊有我們,你不用擔心。”
岑青禾跟她聊天,無意中聽見腳步聲,她側頭一看,是岑海峰從對面走過來,他也看見她,臉上的表情帶着尷尬和欲言又止。
岑青禾別開視線,不着痕跡的擦掉眼眶處的眼淚,對邢曉茹道:“你早點兒睡吧,明天有空約你跟嘉樂出來吃飯。”
掛斷電話,她深吸一口氣,這才掉頭往病房走。
岑海峰就站在病房門前,見岑青禾眼皮都不挑一下,他終是忍不住,出聲叫道:“青禾……”
岑青禾腳步沒停,跟沒聽到一樣,徑自從他身邊經過,推門往裡走。
老人醒了,岑青禾進去陪她說話,也不管岑海峰是多久之後才進來。
在醫院待到晚上八點半,岑海軍說:“哥,嫂子,你們跟青禾回去吧,今晚我跟豔紅在這兒。”
他們都是安排好的,所以徐莉也不多客氣,只起身去穿外套,拿包。
岑青禾給睡着的老人重新掖了掖被子,然後起身跟岑海軍和萬豔紅告別。
萬豔紅說:“青青,青柯,你倆也跟着回去,早點兒睡覺,別玩兒太晚,明天一早過來。”
都囑咐好之後,一行人往門外走,岑青青問:“姐,你上司也住漢庭酒店了?”
岑青禾心情不好,只隨意‘嗯’了一聲。
岑青青又問:“那你們這兩天會見面嗎?”
岑青禾反問:“你要幹嘛?”
岑青青馬上回道:“我不幹嘛,就是隨口問問。”
岑青柯從旁說道:“人家有女朋友,省了你的這份兒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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