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忍着耳邊的嗡鳴聲,岑青禾話都說不出來一句,只撇了撇嘴。
商紹城下巴一偏,示意道:“進來。”
他轉頭往回走,她關了門,緊隨其後。
本以爲蔡馨媛,金佳彤與陳博軒和沈冠仁第一次同桌吃飯,難免會有些侷促尷尬,結果她想多了,兩個銷售與兩個人精坐一起,會尷尬就怪了。
哪怕是金佳彤,也沒有岑青禾想象中的那麼緊張,只是微笑着坐在那裡,如果有人跟她說話,她就說,沒有,她就聽。
商紹城跟岑青禾走來,陳博軒先笑着打招呼,“禾姐,一個多禮拜沒見着我了,想不想我?”
岑青禾早已習慣他的吊兒郎當,所以笑着回道:“想啊,想得都想不起來了。”
陳博軒聞言,當即一癟嘴,不老高興的道:“虧得之前你在冬城主動打給我,我還以爲你是想我了,結果你一開口就是問紹城,沒意思,心寒吶。”
岑青禾左邊是蔡馨媛,右邊是商紹城,陳博軒話音落下,她本能的餘光往右,偷着打量商紹城的臉,但見他面色無異,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她強自鎮定,出聲回道:“我也是想你纔打給你,其實找他是個幌子。”
岑青禾這是被逼上梁山了,因爲心中對商紹城有鬼,所以她寧願跟陳博軒‘不清不楚’,最起碼她這樣內心坦蕩。
結果她剛說完,迴應她的不是陳博軒,而是坐在陳博軒右手邊的沈冠仁,他看着岑青禾,依舊溫潤如玉,口吻卻多少吃味的道:“那你怎麼沒打給我?”
岑青禾做夢都沒想到沈冠仁會說這話,這就跟金佳彤好着好着就突然變壞了一樣,沈冠仁在她心底,那一直就是善良與正義的化身,豈料到……
眼見着岑青禾被逼到無話可說,一旁沉默的商紹城開口回道:“我不讓她打的,你們兩個也是有家有室的人,這麼愛讓別的女人給你們打電話,是不是舒服日子過夠了,後院缺把火呢?”
陳博軒‘呦’了一聲,痞裡痞氣的道:“我們這隨便一說,有人馬上坐不住了。”
蔡馨媛拿着茶杯喝了口茶,也跟着幫腔,“看到有人罩青禾,那我們就放心了。”
她一副孃家人的口吻,陳博軒笑說:“你放心,某些人心眼小着呢,他惹可以,別人惹一下試試?”
蔡馨媛放下茶杯,認真臉回道:“青禾可不能惹,她脾氣大着呢,我都怕她。”
陳博軒說:“她是挺兇的,一般人駕馭不了。”
蔡馨媛有意無意的看了眼商紹城,順勢拍了個馬屁,笑道:“所以說能駕馭的了的,必定不是一般人。”
兩人一唱一和,趕上說雙簧的了,岑青禾沒想到見着陳博軒和沈冠仁之後,還是難免被揶揄的下場,只是人數變多了而已。
她坐在舒服的椅子上,依舊覺得坐立不安,說話也不是,不說更不是,一時間頗有些孤立無援的無助感。幸好小二坐在旁邊,她還可以藉着稀罕小二來轉移注意力,不然非得尷尬致死。
商紹城適時出聲,看着蔡馨媛跟金佳彤說:“點菜吧,看看你們想吃什麼。”
菜單已經放在桌上,沈冠仁遞給她們一人一份,又對岑青禾說:“要不要先來一份冰淇淋蛋糕?”
岑青禾笑着點頭:“好。”
叫來侍應生,先給在座的女人都點了一份冰淇淋蛋糕,隨後大家點菜。
都是能聊天也會聊天的人,所以場面並不生硬,反而很是熱絡,尤其是蔡馨媛跟陳博軒,兩人主聊,都是撒的開的人,沒多一會兒就開上了玩笑,什麼都說,頗有一副知己遇知己,相見恨晚的架勢。
蔡馨媛說她最近在苦攻韓語,馬上就要考試,簡直一個頭兩個大。陳博軒說他曾經處過一個韓國的女朋友,都說韓國女人溫柔,結果那妹子脾氣超大,尤其是吵架的時候,英語和中文不溜,就會改用韓語。
“羅裡吧嗦一大堆話,聽得我腦仁都疼,我以爲她罵我了八輩祖宗,後來哄好了一問,她只是車軲轆話,說我怎麼能這樣對她。”
搖着頭,陳博軒半真半假的說:“所以學韓語,你只要緊抓一點,挑她每句話裡面有用的單詞,其餘的都是廢話,說半天說不到正題上。”
蔡馨媛笑着回道:“你說得對,中文一句‘我靠’就能解決的事兒,韓語非得說半分鐘。”
陳博軒太懂蔡馨媛的心情,有時候語言已經無法體會,他直接起身,對蔡馨媛伸出手來。蔡馨媛笑着跟他握了握,兩人革命的友誼又加深了一分。
另一邊,金佳彤在點餐的時候,發現夜鼎紀有藥膳滋補鍋底,她隨口說了句:“天麻,當歸和雞血藤,都是補氣血的,女人吃了很好,尤其是冬天,又不會上火,吃了還可以暖胃。”
沈冠仁道:“你懂中醫?”
金佳彤淡笑着回道:“我外公是中醫,從小耳濡目染,懂一點。”
桌上,沈冠仁跟金佳彤在聊醫理,蔡馨媛跟陳博軒在聊囧事,剩下商紹城跟岑青禾,她難得的不知所措,這麼會兒的功夫,已經低頭吃光了一整個冰淇淋蛋糕,又喝了兩杯熱茶。
她偶爾擡頭跟別人搭話,卻始終沒跟商紹城說話,因爲實在是沒想好跟他說什麼。
正低着頭,忽然餘光瞥見手邊多了個什麼東西,側頭一看,是一個新的沒動過的冰淇淋蛋糕,順勢看過去,商紹城側頭瞥着她,脣瓣輕啓,出聲道:“吃吧。”
岑青禾說:“你不吃?”
商紹城道:“不想吃。”
岑青禾接過去,用小勺子舀了一勺來吃,低聲叨咕,“不懂欣賞。”
商紹城道:“吃涼的就別喝熱茶了,也不怕壞肚子。”
岑青禾說:“我胃好着呢。”
說罷,好不容易想到一個話題,她側頭看着他道:“你以爲我像你,動不動就吐,吃點兒藥都扛不住。”
商紹城說:“你那是吃點兒藥嗎?最少有十二顆以上。”
岑青禾說:“我從小這麼吃,也沒事兒,長這麼大還不是好好的。”
商紹城道:“看似好好的,其實傷着腦子了。”
說完,他又自己戳到自己的笑點,強忍着不勾起脣角,可漂亮的眸子中,滿是促狹之色。
岑青禾聞言,當即眉頭一蹙,“說誰蠢呢?我聰明的我自己都害怕。”
商紹城終是忍不住脣角勾起,雖是淡淡的嘲諷弧度,可聲音卻是寵溺的,他說:“你見過哪個聰明人,會明目張膽的說自己聰明?”
他真是越看她越歡心,無論是她吃東西的樣子,喝茶的樣子,哪怕是她騎在小二身上的囧樣,都無比的討他喜歡。
他想他是瘋了,可他並不想停止,因爲心底時刻掛念一個人,還能隨時把這個人叫到身邊看着的感覺,真的很好。
岑青禾問商紹城,“你覺得你自己聰明嗎?”
商紹城多賊,他避重就輕的回道:“看跟誰比。”
岑青禾道:“用你說,跟愛因斯坦比,我還是個智障呢。”
商紹城笑了,滿眼掩不掉的寵溺之色,低聲說:“你跟誰比都是智障。”
兩人在這邊小聲聊天,兀自陷入低智商對話的模式裡而不自知,一旁的陳博軒忽然側頭看來,出聲道:“你倆差不多行了啊,我雞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商紹城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岑青禾則直接擡眼回道:“我怎麼了?”
陳博軒開始肉麻的模仿,矯情的口吻說着:“你覺得你自己聰明嗎?看跟誰比了,用你說,跟愛因斯坦比,我還是個智障呢。你跟誰比都是智障……”
他一人分飾兩角,簡直把噁心肉麻表演的淋漓盡致,岑青禾本以爲陳博軒沒聽見,誰知道他一直都在偷聽,而且竟是一字不落的重新複述了一遍。
當即弄了個大紅臉,岑青禾硬着頭皮回道:“誰像你這樣了。”
商紹城面無表情的看向陳博軒,沉聲說:“我看你最像智障。”
陳博軒不以爲意,只噁心巴拉的衝着商紹城撒嬌,邊拋媚眼邊道:“那跟禾禾比呢?”
一聲‘禾禾’落下,岑青禾當即渾身一激靈,臉皮都麻了。
“你能不噁心人嗎?”岑青禾問。
陳博軒笑着看向岑青禾,忽然問:“你愛我還是愛紹城?”
岑青禾心底咯噔一下,除了商紹城之外,滿桌子的人都朝她看來,岑青禾如坐鍼氈,忽然好後悔爲什麼要答應商紹城來赴這個約,這不要了親孃命了嘛。
腦子飛快的旋轉着,說是旋轉,其實是一片空白,她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猛地出聲回道:“我愛仁哥。”
沈冠仁還拿着茶杯在看熱鬧,岑青禾此話一出,他眼鏡背後的眸子一挑,似是有些慌張,連忙解釋道:“青禾,這種玩笑可開不得,有些人心眼小的很,你說者無心,他很可能就聽者有意了。”
岑青禾偷着打量商紹城臉上的表情,他坐在那裡,面無表情,還真就看不出喜怒。
她生生被一幫人搞得頭暈腦脹,怎麼說都不對,想死的心都有了。
最後,說到底還得是姐妹給力,蔡馨媛跟金佳彤雙雙出聲替岑青禾圓場,這事兒總算是混過去了。
感謝娜姐的美男子,加更一章(10月4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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