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出影廳,岑青禾心頭唯一的想法就是躲開商紹城,看見他就來氣。往前跑了幾步,側頭一看,右邊就是洗手間,她立馬推開洗手間房門,閃身躲進去。
商紹城從影廳中追出來,眺目望去,人羣中沒有岑青禾的身影,他一邊往扶梯口走,一邊掏出手機給她打電話。
岑青禾站在洗手間中,看到商紹城的電話,她想都不想,立馬掛斷。他又打來,她還是掛斷,三次之後,她乾脆關了機。
這回終於安靜了,岑青禾無意中一擡頭,對面鏡中映照出她一張滿是嗔怒的面孔。對,不是憤怒,而是嗔怒。
原本白皙的臉頰,此時粉到發紅,一雙眼中噙滿欲語還休的委屈和薄怒,還有那兩片因爲賭氣而不自覺撅起的脣瓣……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親多了,她的脣比以往要豐滿水潤。只是有一點她可以肯定,原本她塗的櫻粉色口紅,現在顏色都變成水粉了。
混蛋商紹城,他怎麼能這樣?她都醒了,他還強迫她。
這會兒靜下心來,岑青禾終於開始後知後覺,去回味之前那個長達一分多鐘的強吻。他把她的脣瓣含在嘴裡,舌頭霸道又靈巧的鑽進她口中,不允許她有任何的逃竄,即便她已經退無可退,躲無可躲,可他還是不肯放過,依舊咄咄逼人,幾乎是半強迫的逼着她一起沉淪。
她稍有掙扎,他立馬發力頂住,然後報復性的吸吮掠奪,有好多次,她的舌頭都是被他裹在嘴裡的。
她當時都嚇懵了,哪裡還有心情去體會,眼下回想起來,難免面紅耳赤,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兒。
一個人站在洗手間裡面發呆,怒氣過後,唯剩下久久不能平靜的悸動。她不是不喜歡他,也不是不喜歡他吻她,只是太突然,他又太強勢,一瞬間把她給惹惱了。
擡起手,幾乎無意識的擦了下脣角,岑青禾垂目紅着臉,彷彿他身上的味道,還殘留在她周圍。
眉頭輕蹙……真是沒臉再見他了,她都沒答應做他女朋友,他就這麼肆無忌憚,爲所欲爲,這要是以後在一起,那還得了?
正好藉着這次的引子,她必須好好治治他。岑青禾正愁沒什麼理由考驗商紹城,如今他倒是自己送上門來,那就別怪她‘翻臉不認人’了。
洗手間房門時不時被推開,岑青禾已經在裡面站了十多分鐘,正好從外面進來一個人,岑青禾上前,出聲道:“你好,我問一下,外面有個一米八五左右,穿黑色外套,長得很帥的男人嗎?”
女人愣了一下,然後說:“沒看見。”說完,她又特熱心腸的道:“你等一下,我出去給你看看。”
岑青禾笑說:“謝謝,麻煩你了。”
女人一轉身,角色立馬代入,特工似的小心翼翼出了門,約莫着能有二十幾秒的樣子,她再次回來,對岑青禾說:“我看了一圈,外面一個帥哥沒有,也沒你說的那麼高的男人。”
岑青禾微笑着點頭,“謝謝。”
“不客氣。”
拉開洗手間房門,岑青禾跨步出去。左右看了一圈,沒見商紹城的影子,她徑自往前走,一直在來回打量。商紹城應該追下樓了,沒想到她一直躲在洗手間。
岑青禾心底得意,讓他找去吧,急死他纔好。
她故意不開機,讓他聯繫不上,出了商場,一個人悠哉悠哉的打車回家。
計程車停在天府花園大門外,岑青禾給錢下車,轉身往小區方向走。走着走着,她忽然後腦勺一麻,幾乎是本能的,突然轉過身去。
身後頂多三米的距離,熟悉的身影正朝她大步而來。岑青禾美眸一瞪,二話不說,立馬轉頭開跑。
商紹城邁開長腿,快走了幾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岑青禾使勁兒掙扎,商紹城只能張開雙臂,將她牢牢地鉗在懷中。
鼻間滿是熟悉的味道,淡淡的古龍水和菸草混合的香氣,是他身上獨有的體味。
岑青禾掙不開,憋得臉通紅,她沉聲說:“趕緊給我鬆開,別逼我動手。”
商紹城抱着她,聲音從她頭頂傳來,“我錯了,給你道歉還不行嘛,別生氣了。”
岑青禾說:“你鬆開。”
商紹城道:“不鬆,鬆了你跑了怎麼辦?”
岑青禾試着往兩邊掙,他的手臂和身體像是銅牆鐵壁,她不過是白費力氣。無奈的泄了口氣,她悶聲說:“你勒得我喘不過氣了。”
商紹城聞言,這才稍稍卸了幾分力氣,可依舊抱着她,下巴抵在她頭頂,輕聲說:“看在我這麼喜歡你的份兒上,別生我氣了。”
他聲音低沉磁性,像是一把好聽的大提琴,恰到好處的取悅了她的耳朵。都說這年頭有顏任性,其實聲音好聽也特別加分,而商紹城恰好是那種聲音和臉雙雙秒殺的人。
聽着他略帶委屈的聲音,她都能想象到他俊美面孔上的認錯表情。
心一下子就軟了,原本氣頭就過了,此時他又跑到她家樓下守株待兔,這聰明勁兒,她不服都不行,虧得她還在洗手間裡面自以爲是的待了十幾分鍾。
她不說話,心底一會兒感動,一會兒琢磨着怎麼整他。
商紹城一時間拿捏不準她心裡想什麼,反正她不掙扎,他就這麼抱着她,鼻間滿是她盈盈的髮香,他一時間沒忍住,低頭輕吻她的頭頂。
這一下,岑青禾真是從頭皮麻到了四肢百骸。又羞又急,她當即掙扎了一下,蹙眉道:“還有完沒完了?”
這一次商紹城沒有強迫她,順勢鬆開手臂,他定睛瞧着路燈下一臉羞怒的女人。
岑青禾瞪着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大眼瞪小眼,瞪了能有五秒鐘的樣子,最後還是商紹城主動開口,好看的脣瓣一張一合,他聲音低沉悅耳的說道:“我喜歡你。”
猝不及防的表白,岑青禾沒有任何防禦措施,就這樣被直擊心間。明顯的瞳孔一縮,緊接着就是垂下視線,岑青禾特沒出息,從兇到慫,只在商紹城的四個字之間。
憋了口氣,她完全不能正常呼吸,大腦一片空白,耳邊也有略微的嗡鳴聲。岑青禾垂目看着腳下,那裡是路燈投射的人影,黑色的一片,沒有眼睛鼻子,也看不清表情,正如此刻站在身前的商紹城。
她不敢擡頭看他。
商紹城說:“青禾,我真的喜歡你,沒有任何玩兒的成分在裡面,我知道你心裡擔心什麼,有些東西我不能改變,但我喜歡誰,我自己能做主。“
看着她,他忽然聲音放輕柔,近乎蠱惑性的問道:“你喜歡我嗎?”
喜歡他嗎?
岑青禾心絃一顫,頓時緊張到臉皮都麻了。
垂着的眼皮,遮擋住慌到亂轉的眼球,她腦子在剎那間想了許多,又好像什麼都沒想。遲疑了幾秒鐘,她終是擡起頭來,看了眼商紹城,又很快收回視線,低聲回道:“喜歡。”
商紹城沒想到她回的這麼直白,當即脣角不受控制的勾起,眼底滿是歡喜。
“喜歡歸喜歡,可我還沒想好咱倆到底合不合適在一起。”暗自吸了口氣,岑青禾鼓起勇氣,擡眼看着商紹城,徑自說:“不是我矯情啊,也不是得了便宜賣乖,不是你說的嘛,凡事兒得理智的思考一下。你說咱倆現在這關係,萬一處沒多久就分了,那指定連朋友都做不成,咱倆鬧掰了,我跟軒哥仁哥見面也會尷尬,那最終導致的結果,就是所有人一拍兩散,想想心裡還怪難受的呢。“
她故意用輕鬆的口吻來訴說心中的擔憂,其實表面的隨意之下,掩蓋的是心底深處不敢輕易觸碰的軟肋。
正如她之前跟蔡馨媛聊天時說的話,從陌生到熟悉,是個必然的過程;可是從熟悉到陌生,那是生生將一段感情,將一個人,完全剝離自己的世界,曾經有多開心,如今就有多酸澀。人不是金魚,只有七秒鐘的記憶,有些事,有些人,終其一生也不能忘。
岑青禾不願意賭,因爲賭輸了,代價太大,她怕承受不起。
商紹城一眨不眨的望着她,她話音落下,他開口道:“你覺得我們現在還能做朋友嗎?”
他的話,直接問的她視線躲避,啞口無言。
等不到她的回答,商紹城繼續說:“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心安理得退回到朋友的位置,反正我不能。要麼當最親密的人,要麼當陌生人,我不會將就。”
他每一次開口,都會激起岑青禾內心的波瀾。尤其是這句話說完,她當即擡眼看向他,眉頭輕蹙,聲音帶着幾分撒嬌似的問道:“什麼意思,威脅人啊?”
商紹城面不改色的回道:“我說了我喜歡你,我想拉你的手,想抱你,想親你。別跟我說當朋友,我不缺朋友,我也做不到再把你放到普通朋友的位置上。”
他當真沒騙她,有什麼說什麼,只是這話太過直白,岑青禾不是臉皮薄的人,可也受不住他這般赤裸裸的表白。
當即臊得臉都不知道往哪裡藏,她急得眉頭緊蹙,好想去藍翔借一臺挖掘機,原地刨個坑把自己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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