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助理本能的伸手拽住岑青禾的胳膊,小聲說:“岑小姐,你跟夏總有話好好說。”
岑青禾一腔子怒火,不由得抽手道:“你鬆開,沒你事兒。”
王助理就跟被人下了降頭似的,夏越凡不開口說放人,他就死活拽着岑青禾不撒手。岑青禾原本還維持着一絲客氣,見他跟狗皮膏藥似的粘着自己,她馬上拉下臉說:“你趕緊給我鬆開,別說我對你不客氣。”
王助理不聽勸,只自顧自的叨咕,還拽着她往裡走。岑青禾急了,沉聲道:“你鬆開我,我自己會走。”
王助理以爲岑青禾服軟了,誰料剛一鬆開她,她馬上快步往門口方向去。他咻的跨步跟上來,岑青禾反應也很快,用包擋在兩人之間,陰沉着臉說道:“你幹什麼?我跟夏越凡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你最好離我遠點兒。”
他站在原地,一臉遲疑,踟躕不前。
一扇置物架相隔的包間裡面,傳來夏越凡不輕不重的聲音,說:“她今天要是從這屋出去,咱們兩家的合作也就不用繼續了。”
此話一出,急的韓向毅站起身,朝着門口方向喊道:“小王,趕緊把岑小姐帶過來,愣着幹什麼呢?”
這一聲吼,把王助理也給喊激靈了,只見他擡手就朝着岑青禾伸過去。岑青禾眼睛一瞪,馬上用包揮開,他整個人黏上來,她心裡煩躁的不行,暗道:商紹城,這回可不是我要打架,是人家欺負到家門口來了。
想着,她回手就是一拳,直接打在王助理的鼻樑骨上面。
“唔……”這種鈍痛,會在瞬間從鼻樑蔓延到整張臉,又酸又麻,讓人短暫喪失所有戰鬥力。
韓向毅已經吩咐其他人過來堵岑青禾,霎時間,一幫年紀或大或小的男人,將她團團圍住,一如困鬥獸般。
比起憤怒,岑青禾更多的是驚詫,她瞪着一雙美眸,幾乎不可置信的口吻說道:“你們沒有病吧?我說了我跟夏越凡有仇,我不是他女朋友,你們現在幫他攔我,就爲了一次合作?”
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岑青禾都動手打人了,又怎麼可能是夏越凡的女朋友。可是頂頭老闆發了話,一筆合作就是上千萬的利益,他們這些給人打工的能怎麼辦?
裝糊塗唄。
其中一個站在岑青禾正對面,他試圖跟岑青禾好說好商量,開口道:“岑小姐,您別跟夏總置氣了,有話好好說,先進去。”
他還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岑青禾拉着臉說:“我現在要走,你們誰敢攔我一下,我出了這扇門就告你們非法限制人身自由。”
她這話一出,着實把對面的幾個人給虎了一下,不過馬上裡面的韓向毅便發話道:“趕緊把岑小姐給我‘請’回來,一幫大男人,這點兒事兒都辦不了……”
一個‘請’字,就像是平靜湖面忽然投下的一枚石子,看似無足輕重,可波及範圍卻是甚廣。剎那間,一幫人一起朝着岑青禾涌來,他們都伸着手,像是一隻只被利益驅使的怪獸,恨不能將她生吞活剝了。
岑青禾本能的擡腿,一腳踢在最前面一人的肚子上,直把男人踹得往後踉蹌兩步。有人抓住她的胳膊,她反手攥拳去打他的臉,男人拽着她往後拖,她使勁兒去踹他的小腿骨。
“啊……”
男人吃痛鬆開,另一人又來抓她,岑青禾是有些底子在身上,但她不是大俠,也不會飛檐走壁,一起涌上來五六個大男人,就是不打她,一人抓她一隻胳膊,也夠她受的。
如果說開始她都沒有在害怕,那麼當有人從背後一把將她摟住的時候,她是真的慌了。
這是光天化日,也是衆目睽睽之下,可是這些人都是瘋子,他們可以因爲老闆的一句話就做到如此地步,而那個年紀四十,之前跟她談笑風生的老闆,也會因爲一紙合同就變得利慾薰心,指鹿爲馬。
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瘋狂的世界?
岑青禾最害怕的不是孤立無援,而是明明有那麼多人都在,可他們卻同時爲了一件好處而選擇裝瞎。
裝瞎從來都比真瞎更加可怕,人心不古,她現在才明白,只是,會不會太晚了一點兒?
岑青禾是被幾個男人擡起來,抱回到包間裡面的。韓向毅見狀,面色難看,想罵幾個下屬幾句,可他也看到岑青禾有多彪悍,如果不是這樣,估計她根本不會讓人碰。
“韓向毅,你立馬叫他們給我鬆手,不然我一定告你!”古有五花大綁,今有五男擒岑,岑青禾連兩條腿都被人擡起來抱住,當真是腳不沾地,就是使勁兒都不知道往哪兒使。
唯有一張嘴巴還能收放自如,她瞪着韓向毅的方向,氣到臉色通紅。
韓向毅也不想爲難一個素未謀面的小姑娘,只是一個普通的小銷售和一筆幾千萬的合同相比,他把目光轉向對面一直淡定坐着的夏越凡身上,淡笑着說道:“夏總,你跟岑小姐的家務事兒,我們不方便參與,要不咱們改天再約?”
夏越凡微微一笑,“不好意思,讓韓總看笑話了。”
韓向毅一直打哈哈,夏越凡站起身,來到岑青禾面前。他擡手摸她的頭,岑青禾驢勁兒上來,當即一甩頭,“滾犢子,再碰我一下,我弄死你!”
夏越凡望着岑青禾的眼睛,不怒反笑,“你是不想下來了?”
岑青禾氣得胸口上下起伏,都這功夫了,她還抽空掃了眼身旁幾個男人的臉,好,她記住他們了。
她咬牙切齒,卻噤聲不語,那副記仇的樣子,不是不讓人忌憚的。
韓向毅也不想把事情搞大,所以湊過去說:“你們幾個是不是有毛病,趕緊把岑小姐放下來,讓你們請她過來,聽不懂請是什麼意思嗎?”
幾個下屬聞言,趕緊鬆手,岑青禾雙腳剛一沾地,立馬攥拳朝着夏越凡揮去。夏越凡往後一閃,旁邊的人趕忙攔着,岑青禾氣瘋了眼,滿屋子每一個好東西,她得誰揍誰,連踢帶踹。
幾個男人又過來拉扯她,岑青禾耗光了所有力氣,到底還是淪落到被人壓制的下場。
韓向毅心裡都納悶了,夏越凡到底是什麼意思,到底是真有仇,還是喜歡人家?喜歡不至於這麼整,可是不喜歡……
“韓總,今天麻煩你白跑一趟,單我已經結過了,我們改天再約。”夏越凡突然開了口,韓向毅求之不得,他巴不得早點兒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打了聲招呼之後,他帶着人就要走。
岑青禾也跟着他們往外去,夏越凡站在原地沒動,只聲音如常的說了句:“要我去找蔡馨媛聊聊嗎?”
此話一出,岑青禾如被施了法術一般,登時定在原地。
韓向毅等人也聽見了,只是他們都沒敢回頭,趕緊一溜煙的出了包間。
轉眼間,包間中就只剩岑青禾跟夏越凡兩人。岑青禾額頭上都是汗,露出的手腕處也盡是被人拉扯過後的紅印子。
扭身看向夏越凡,她拉着臉,一字一句的道:“你敢去找她,我打折你的狗腿!”
夏越凡不怒反笑,側頭回視岑青禾,語氣嘲諷的說:“打折我的腿,就憑你?還是憑你那個小白臉總監男朋友?“
岑青禾恨得牙根癢癢,瞪着眼睛罵道:“你這種披着人皮的渣,有什麼資格評論別人?我要是你,我趕緊找個沒人的地方死了算了,活着我都嫌惡心人!”
無論她罵的多難聽,夏越凡一直都是表情淡淡的模樣,他出聲道:“蔡馨媛對我都沒這麼大的恨,你哪兒來這麼大的怨氣?難不成你喜歡我,所以藉着這茬發一發自己的怒氣?”
岑青禾真的被噁心到了,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去回視夏越凡,怒極反笑,不好,嗤笑,也不好。
想來想去,她唯有最真實的反應,眼底盡是鄙夷,朝着旁邊唾了一口,然後說:“不是我誇你,你真的不如一條狗。”
夏越凡道:“別這麼看着我,也別這麼罵我,你越這樣我對你越感興趣。知道我爲什麼不去找蔡馨媛,先來找你嗎,因爲我真的挺喜歡你的。跟着你那小總監男朋友混有什麼好,他能給你的,我都能給,我還可以加倍,你說你想要什麼。”
岑青禾咬牙切齒的罵道:“我要你去死!”
夏越凡笑了,“可以,只不過得死在你身上。”
他公然用語言猥褻她,岑青禾從小到大還沒受過這種屈辱,站着罵已然不解恨,她當即瘋了似的朝他衝過去。
她的體力在之前已經浪費七成,此時就算卯足了勁兒,也不過是強弩之末,更何況男女的力氣不能同日而語,她揮過來的拳頭被夏越凡一把抓住,扣着她往自己身前一拽,夏越凡垂目睨着她,低聲道:“跟我吧,蔡馨媛沒這個福氣,她上不了我的牀,你可以替她試試我牀上活兒怎麼樣。”
岑青禾使勁兒一掙,胳膊沒掙動,她馬上擡腳要踩他。可在她擡起腳的一瞬間,夏越凡像是先知一樣,忽然拽着她用力往旁邊一推,她整個人彷彿在空中飄起來一般,兩秒之後才撲通一下栽倒在沙發上。
這一下,把她摔得眼冒金星。
感謝玲妹子在10月14號的打賞,加更一章~